“爸爸去卫生间了。”
刚说完，战擎渊就从卫生间出来了，手上还有湿漉漉的水意。
他看着南兮，“怎么，一会儿不见就想我了？”
南兮朝着他走去，刻意压低声音，不客气地回了他一句:“少做梦了你，吃了我的饭就赶紧滚。”
战擎渊低睨着她，“变脸挺快的。”
南兮很烦他，“这是我家，别以为我整天跟你一样没事做，我要休息了，你赶紧走。”
战擎渊吐露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夜寒就走了过来。
他盯着她身后的孩子，没有言语。
南兮看不惯他，恨不得马上轰他走。
她说:“战擎渊，你搞清楚，我和你现在没有一点关系，我的生活也不是你想进就随便进的，所以以后麻烦你不要想来就来行吗？”
“……”
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南兮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
她扶额，“算了，你赶紧滚吧，别影响我休息。”
说罢，她转身，却差点撞上夜寒。
“小心！”
战擎渊合适地一拉，她往后退了一步，刚好撞进他怀里。
温热的胸膛，隔着薄薄的布料，熨烫过南兮的后背。
她整个人都是一抖，立马推开了他。
夜寒望着他俩，想着自己的事，赶紧接着机会说道:“姐姐，我有一个请求。”
南兮脸上有淡淡的热意，没有看他，“什么请求？”
“小妹妹说，这几天老师讲的东西都不是很会，想让我留下来重新给她讲一下上课的内容。”
南兮心里有点乱，没做他想，“可以啊。”
她一下子想到身后的男人，赶紧补充了一句:“你留下来帮月灵，我当然很开心，可你爸爸吃饭就已经耽误了他不少时间了。”
夜寒看向战擎渊，南兮怕他又使坏，立马挤眉弄眼地暗示道:“战先生日理万机，我就不留您了，等会儿我会把夜寒送上来的。”
战擎渊当然看懂了她的意思，一时没说话。
月灵在后面，听见南兮还是要送夜寒回去，赶紧撞了下夜寒的后背。
男孩鼓起勇气，“那个，姐姐，月灵这次落下的功课有点多，可能要很晚才讲得完。”
南兮皱眉，没大明白他的意思。
月灵直接站了出来，“我是怕小哥哥和我学得太晚了，回去又要浪费休息时间，不如就让小哥哥留在我们家住一夜，反正也只是上下楼而已。”
南兮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这般意思，到底是为什么？
且不说夜寒这孩子适不适应他们家，认不认床，主要是他摊上战擎渊这个爹，他和她又那么不对盘，怎么可能会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带？
然而，战擎渊却只是和夜寒对视了一秒，看透他眼里的期待之后，他说了这样的话:
第227章 他目的不纯
“你想留下，要看房主愿不愿意。”
好的。
压力来到了南兮这边。
南兮人都傻了，看她愿不愿意？意思是他没意见？她能怎么拒绝？
夜寒和月灵巴巴地望着她。
“妈咪，可以吗？”
“姐姐……”
南兮心一横，夜寒这孩子听话又懂事，狗男人都不介意，她介意什么？
她笑着掐了掐夜寒的脸，“只要你不嫌弃，我当然同意。”
“不嫌弃！我怎么会嫌弃妈……”
他差点脱口而出叫妈妈，还好在战擎渊的阴凉注视下把住了口风。
夜寒笑得很乖，“我很高兴能留下来。”
既是如此，就没有战擎渊什么事了。
三言两语后，月灵和夜寒进了卧室，进去前，夜寒信誓旦旦地对战擎渊保证:“我一定不会给姐姐添麻烦的。”
战擎渊没话可说。
南兮把他送到了门口，装了一晚上，她累得眼皮都不想抬，反手就要关门。
战擎渊抬手顶住门板，南兮甩过来一个锐利的眼神，“你还想干什么？”
战擎渊嘲讽:“你就有这么害怕我。”
南兮忍无可忍了，他大爷的，她不是害怕，是烦！烦死他了好吗！
一会儿高冷得人畜不分，一会儿又跟换了个人似的，耍无赖地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南兮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战擎渊，你是不是忘了你和我是什么身份？”
他坦然道:“前夫和前妻。”
“知道是前夫前妻，你还到我跟前晃什么晃？你以后打不打算娶妻，我不知道，但你别随意出现来打扰我的生活，你到底知不知道避嫌两个字怎么写？”
她这话，除了怒火，多少有点真实的感情在里面。
战擎渊微微敛眉，“日常邻居的互相问候和关心，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打扰你的生活？”
“……”
“行为如何，取决于看的人的心思。”战擎渊微微俯视她，“你以为我目的不纯，原因是你本身就没有撇开个人情感来看待我。”
南兮冷眼瞪他，“你倒是越说越有理了。”
“这是一个人的正常逻辑思维。”
他微微凑近，呼吸喷在她脸上，激起细微的鸡皮疙瘩。
“只是你没有。”
南兮喉间滚动，刚才稳住的心，眼下又有了乱打迹象。
她想着近来的一切，又想起很久以前，他们刚结婚那会儿，他一直忙于公事，也从没听过他身边有哪个女人出现。
那时，她心里其实是安心的，至少他不像其他世家少爷，在外面玩得风生水起。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也从不归家。
极少数的几次回来，也是例行公事。
虽说他在那种事上，对她还算温柔，结束后的态度也还不错，但他不爱她，也不欣赏她，以至于她被郁家抛弃后，他也那么轻而易举就放弃了她。
想到那些过去，南兮的心口依旧会泛起酸涩。
她看着战擎渊的眼神更加不友善，“我是没有，我的三观告诉我的是，一个人身边已经有了伴侣，就不该去招惹其他人。”
战擎渊身形一顿，“你在说什么？”
第228章 离我远点
南兮说:“夜寒的妈妈，你从没对外提起过，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没跟夜寒说过。”
男人望着她，一双眼睛深幽难测。
南兮说:“躲避即是在意，既然这样在意那个女人，就不要对我做一些会让人误会的事。”
“……”
“我会烦恼，也很抗拒。”
战擎渊从喉咙里呵出一声:“你烦恼？”
南兮挑眉，没了刚才的严肃认真，“怎么了，我是被你打扰了还没资格烦恼了是吗？”
战擎渊没说话，高大的身影被身后的灯光笼罩，灰色的影子打在地上。
她说:“我不讨厌夜寒，我可以偶尔带带他，但你和我之间就这样吧。”
战擎渊向来不是个软骨头的男人，听到这个话，态度也从刚才的温软，变得硬朗。
“你挺把自己当回事的。”
“也不知道是谁借给你这么大的勇气。”
说完，他直接转身，大步走向电梯。
按下楼层后，他停在那里。
黎笙握着门把的手微紧，心里气不过，冷着漂亮的脸对他说:“战擎渊，你不会以为我已经忘记五年前你对我做过的事了吧？”
战擎渊的黑眸微抬，没有看她，倒是将电梯壁上的自己看得清楚。
原来，五年了。
五年前，她还是个性子倔强，但多少还温柔娇气的女子，会对他这个未知的丈夫好奇，会因为他突然回家而害怕，会对他的亲昵恐惧又紧张。
他也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穿着一身改良旗袍，淡蓝色的玫瑰花纹映在纯白的丝绸布料上，周边镶满了珍珠，温柔而娇俏。
原来，他记忆里的人，已经和现在的她，相差很远了。
南兮见他沉默，淡淡说道:“虽然你我没什么感情基础，但我一直以为，你保持着对我不冷不热的态度，说明你并不讨厌我，发生那样的事，我以为你至少……对我还是有点怜悯的。”
那个雨夜，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对她说出那么无情的话。
虽然，她已经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可每每想起，心还是会有隐约的痛。
她露出一点自嘲的笑来，“只是可惜，我判断失误，但无法否认的是，你，连同郁家，把我推上了风口浪尖。”
那时候，齐刷刷的新闻都是“真千金变假凤凰”、“假千金恶意害人”、“被战家抛弃”、“被离婚”等等字眼。
大抵，没人能理解她当时的处境。
如果不是后来她师父救了她，她或许会和两个孩子一起去死。
南兮无法不恨，即便她明知道这样不洒脱，但没法做到对他友好和善。
战擎渊突兀发问:“你恨我？”
南兮冷若冰霜，坦然承认:“以前特别恨，现在也有，所以我并不愿意接受你在我的生活里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战擎渊侧目看来。
她说:“离我远点，战擎渊，我说真的。”
然后，她当着他的面，砰地拉上了门。
电梯早就到了，在他面前开门，又关上，去了别的楼层。
第229章 重新查五年前
战擎渊半垂下眼帘，孤高的身影在电梯口，显得尤其落寞孤单。
回到家里后，秦风没见着回来的夜寒，“哎？爷，小少爷怎么没回来，小少……”
一阵风从他身边掠过，刮来一句话。
“去给我查南兮这五年里的经历，还有她女儿的身世，好好查，不管用什么办法。”
秦风懵了，“啊？又查？”
不是说过查不到吗，至于月灵……不是已经查到过了？
战擎渊一脸深沉，“消息不准确，重新查！查到对为止。”
他之前就不信，眼下南兮那么排斥的态度，他就怀疑之前信息的真伪了。
秦风想说什么，看他这么认真，有点无语地嘟囔:“这再查也就那样啊，除非咱们能找到世界顶级黑客帮忙黑进信息库察看，但是那人好久没露头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战擎渊飞来一记眼刀子，“你就这点能耐？”
秦风缩了缩脖子，“要我说，咱们何必这么麻烦地查来查去，还不一定准确，直接想办法拿到月灵小姐的头发或者血液去做亲子鉴定不就好了吗？”
战擎渊黑着的脸庞微滞，他听了南兮的话后，心里火烧火燎的，不是滋味，都忘了这种最直接的办法了。
他说:“行，你去做。”
秦风啊了一声，男人丢下一句“三天内我要看到结果”，就不管他死活了。
秦风垮下来脸，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敢情他就是个工具人，大冤种呗。
*
楼下，夜寒和月灵并没有呆多久，两个孩子就说困了。
南兮给两人简单洗漱了一下，因为没有夜寒的睡衣，只能拿月灵的将就。
看着床边穿着粉色睡衣睡裤的男孩，月灵笑得前俯后仰，“好看，真好看！”
夜寒瘪着嘴，脸蛋微红。
南兮牵过他的手，摸了摸他的头，“没关系，只是将就一晚，穿着舒服就好了，不会有别的人看见。”
夜寒张了张嘴，看着忍笑的月灵，点了点头。
“好了，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学，快睡吧。”
月灵回了自己房间，南兮给她关了灯，“晚安。”
“晚安，妈咪。”
回到这边门口，南兮看着揪着被子的夜寒，微微一笑，“早点休息，晚安。”
夜寒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晚安。”
南兮给他拉上了门，回到了书房里。
忙了大概一个小时后，窗外传来风声，接着就是豆大的雨点落下来，砸得玻璃窗滴滴答答地响。
南兮揉了揉脖子，起身将所有地方的窗户和窗帘拉上。
想起月灵怕打雷下雨，她还是去了她的房间，没想到小姑娘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月灵。”
听到声音，小家伙一抖，掀开被子就扑进南兮怀里，“妈咪，害怕……”
南兮抱着她发抖的身子，这孩子从小就怕打雷，以前有一次，她出去执行一个任务，出了点差错，又碰上暴雨天气。
那天，她浑身是血地回了公寓，以为月灵已经睡了。
可孩子太没安全感，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着，就连她怎么回来的都知道。
第230章 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后来，她一身惨状被她看见，那时候才三岁的月灵，抱着她哭得喘不上气。
自那以后，她总害怕她在下雨天出去。
南兮心疼地抱着她，“不怕，妈咪在这里，乖。”
孩子揪着她胸口的布料，浑身抖个不停，晶莹的珍珠泪一颗颗地往下砸，烫得南兮心更疼了。
安慰了一会儿没用之后，南兮便说:“去我房间吧，今晚妈咪陪你睡。”
月灵抬头，哭得鼻头发红，“真的吗？”
自从回国后，除了刚开始几天，她不熟悉这里，南兮陪过她睡，后来都是她一个人睡的。
南兮低声，温和得夸张。
“我的宝贝都哭成这样了，我怕不陪着你，明天这床都被你哭湿了。”
月灵因为她的调侃，没有那么害怕了，“妈咪讨厌！”
南兮亲了亲她的额头，“走吧，我抱你过去。”
月灵抱住她的脖子，她刚要起身，就发现门口站着一道小小的身影。
南兮一怔，“夜寒……”
孩子站在门口，抱着一个枕头，表情有点生硬的呆萌。
南兮看了眼月灵，将她放在床上，走了过来，“怎么了，夜寒，是哪里不舒服吗？”
夜寒没说话，有些为难，又好像是难为情。
他挨了半天，才说:“我……可以跟你们一起睡吗？”
这话要是放在战家，恐怕谁听了都会震惊。
从两岁半起，这孩子就不需要人陪着睡了，现在却提出这样的要求。
南兮愣了愣，还没说话，月灵就问:“小哥哥也怕打雷吗？”
夜寒抱着枕头的手指绞动，这是说谎的表现。
他说:“……嗯。”
南兮倒是不介意，毕竟两个五岁的孩子，没什么男女界限。
她说:“好。”
于是，主卧的房间床上，莫名多了两个小家伙。
南兮去洗脸了，月灵掀开被子，熟练地躺下，感叹道:“还是妈咪身边最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