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这样回答自己,可有时候我也会产生这样的疑问——真的不必拥有吗,我真的,没有一点点的愿望吗?
没有和没办法有是两件截然不同的事情,我很清楚这一点,我没办法骗过自己。
所以我知道,那种自欺欺人的念头其实也不是我期待的答案。
直到那一天,他走进了我的店里,对我说出了第一句话:
“日安,请问这里是在招聘店员吗?”
“我叫田中太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在这里工作。”
我才终于有机会明白,爱情就是这个样子。
我曾经独自走过风雨肆虐的雨夜,被雨水淋湿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期望,能有人撑伞走过我身边,邀请我同行。
直到这片月色铺满的树林间,在残夏萤火虫的光点的映照下,他向我伸出手,于是我明白,我终于等到了那个人,从今往后,我们都会一起走。
*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抬头,看着眼前的青年。
心情还是会因为他的话而悸动,我能感觉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和颊边攀上的夜风也吹不散的温度。
但是我终于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站在他面前的时候都会不知所措,因为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我喜欢的人,他也同样喜欢着我。
所以我不必费尽心思地思索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也不用绞尽脑汁地去想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怎么样都好,因为我们在这里,所以怎么样都好。
至于名分什么的,果然还是需要明确一下的吧。
我还记得之前有希子夫人问起的时候,我们因为认知的偏差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这样的误会今后不会再有了,因为我们终于成了彼此唯一指定的恋人。
被彼此承认的,可以向全世界宣告的恋人。
我踮起脚,双手环过他的脖颈,他配合着我自然地微微俯身。于是我触碰到了他的嘴唇。
柔软的,原本被夜色浸润上了一点凉意,但在短暂的触碰之后就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得很烫。
今晚的月色很好,他也很好。
手掌自然地划过他的头发,任由柔软的发丝在指缝间扫过,之后又顺着脖颈,一路抚上颊侧。
如果说还有什么美中不足的话……
“如果是景光就好了。”
因为还有没做完的事情,因为还有潜藏在暗处、随时威胁着我们安全的敌人,所以他没办法堂堂正正地以原本的身份出现,所以即使在现在这种时候,也没办法卸下伪装。
我大概已经能够平静地接受他在这两个不同的身份之间转换,接受他不一样的一面。
但还是有一点不太一样的不是吗。
因为隔着那样一点距离,浓情蜜意间,我只能看到他有些发红的耳尖,却看不见被染上别样颜色的他的脸,所以果然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他怔了一下,动作似乎有一瞬的迟疑,于是便被我占了先机。我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唇瓣上咬了一下,才稍稍退开,看着他那双看起来比平时更深沉的眼睛。
“不会在这种地方任性的。”我说。
“所以回去之后要好好补偿我。”
覆在颊侧的手轻轻探出手指,在他有些润湿的唇角蹭了一下。
可这样似乎还是有些不足够,于是我干脆又踮起脚,在那个位置啄了啄。
“想看到真实的你。”
“想……”
“拥有你的全部。”
“今晚不要再隔着墙壁了,可以吗?”
*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
从初醒的迷茫中回过神来之后,我真的有那么一点怀疑人生。
我发现我还是太年轻,对这种事情的严重性完全没有一个正确的预估,所以凭着一时冲动和好奇就这么对他发出了邀请。
在他蹭着我的耳尖说出那句“いただきます”(我要开动了)的时候,事情似乎就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了。
不是说好是作为店长的我潜规则店员吗!倒是把主导权还给我啊!结果从头到尾都是那个人在带节奏啊!
要说体验也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虽然一开始有点紧张,不过在他的安抚下很快就放松下来了,之后他也是总会在我完全适应之后才会继续下去,但是,但是……
说好的我觉得不舒服可以告诉他呢!后面完全哭出来了不也完全没有停下吗!
在我断断续续地控诉的时候,他还在问要不要换一个姿势,结果新玩法比之前还要刺激,连话也说不出了。
所以你解决问题的方案是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吗!哽咽.jpg
到后面理智已经完全被冲垮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快乐是快乐的,就是感觉整个人都要坏掉了。
最后干脆就那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但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多少黏腻的难受感觉,似乎是有好好清理的样子——
这个人的体力就很离谱,给我的感觉就是在打游戏的时候,我只有刚出新手村那一圈体力条,而他已经刷满了三圈半顺带还嗑了一瓶能加两圈黄条的精力药。
之前我觉得他平时监督我做锻炼的样子有时候很魔鬼,现在看来,他那个时候还是宽容了,他自己动起来才是真魔鬼。
呜。
*
身边的人发出轻微鼻音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下一秒就被一条有力的臂膀圈了回去。他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我的头发,闭着眼睛,摸索着在我鼻尖上亲了一下。
“早上好……”
完全是粘粘糊糊的声音,带着一点餍足的味道。
像是一只刚刚睡醒的懒洋洋的大猫。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他顺势用下巴抵住我的额头,一圈浅淡的胡茬粗粗扫过皮肤,带来一阵略带刺痛的痒。
我微微仰头,在他喉咙上的某处轻轻咬了一下。
他身体轻颤,原本搭在肩头的被子就这么顺着动作滑开了一点。
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现在再回看,才意识到前一天晚上的确发生了很多。
“早餐想吃什么?”他问我。
“冰箱里还有什么菜来着?我记得好像有青菜,还有火腿对吗?对了,之前刚好买了面粉,不然就疙瘩汤吧,省事。”
“或者你想吃别的也可以啦。”
“嗯……可以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不,你想的这个不可以!
*
还好他对晨间运动这种事情并没有太执着,只是温存了一会儿就主动去做饭了,但我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就是这个人昨天好像很勤快地帮我把换下来的衣服收好并送到我房间了,但是他并没有帮我把新的衣服拿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我,要怎么出这扇卧室门?
总觉得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我翻身爬起来,在屋里扫了一圈,目所能及的地方好像只有一件,很宽大的,衬衫。
嗯,是我男朋友的衬衫。
我在披着被子和换上那件衣服中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朝那件衣服伸出了手。
衣服很宽大,挂在身上的时候,肩线完全已经垂到了手臂上,下摆的长度也盖过了一截腿,跟裙子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衣服上完全是一种熟悉的气息,虽然已经有过了更亲密的接触,但是这种隔空的触碰依然带着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让人脸上有些发烫。
我想要克制那种不合时宜地往外冒的想法,提醒自己,就是临时穿一下,回到房间就换掉,以及或许还是不要被他看见比较好,总觉得,这副样子绝对会让事情往奇怪的地方发展。
好在回房间应该不需要经过厨房,所以问题应该也不大……吧。
我这样想着,捏着领口朝门口的方向挪蹭。
在我还有一步到达门口的时候,眼前的房门十分突兀地被拉开了。
“对了林林,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忘了帮你拿来换洗……”
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接着,我看到他手里原本捧着的一叠折好的衣服落在了地上。
空气彻底安静了下来。
然后我看到他的眼里一点点地盈满笑意。
“……呀,好像不太需要呢。”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你不要过来啊!
脸上的温度彻底不受控制地向上攀升,我飞快捡起地上的衣服,就想把人往外推。
他抗拒着不肯挪步,声音也变得委屈起来了:
“但是,这里是我的房间啊。”
“嗯,衣服也是我的,所以……”
“但你是我的,所以现在我要行使我作为老板的权力了!我要占领你的房间换衣服!”
下一个瞬间,整个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额前传来了轻而温软的触感,伴着他轻声的呢喃。
“那就没办法了。”
“既然是老板的要求,我只好先去准备早餐了。”
“剩下的……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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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いただきます这句作为固定表达的时候一般被翻译成我要开动了,但是它本身也是“收下了”的敬语表达,同时兼具含蓄和强势的两种感觉,翻译过来语感上还是有一点差别(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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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总觉得我们短租的这个两居室好像只有第一天的时候发挥到了它应有的作用。在我和景光之间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之后,再想要退回到原本的距离就变得有点困难了,说是食髓知味也好,说是贪心也好,总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总会有一种想要时时刻刻和对方黏在一起的冲动。
当然,只是冲动根本不会让事情变成这样,我觉得主要原因还是某人之后的纵容乃至勾引——所以这件事情诸伏景光绝对要负主要责任才行!
总之我起先还会稍微矜持地在房间门口踟躇一下,到了后来,另一个房间干脆就那么被闲置了下来。
直到某天翻看日历,我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以不可思议地速度适应了这种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距离。
那个人自然而然地渗入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各个方面彻底融合在了一起。
按照这个状态继续发展下去的话,我琢磨着,等我们回去东京之后干脆搬到一起住似乎也没什么问题,还可以稍微省一点房租的开销——说起来我们住的地方可是米花町少有(?)的非事故部件[1],房租可不便宜呢。
啊……不过这样会不会太快了?算起来我们好像总共也才交往了几个月而已,是不是应该给彼此稍微留一点缓冲的空间呢?
虽然确实也会想要每分每秒都和对方黏在一块儿啦。
*
我正抱着枕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颊边微微一痛,是某人趁我发呆在上面轻轻捏了一下。
可恶,总觉得这个人在那之后这些小动作就越来越顺手了。
“在想什么好事吗?一副在偷笑的表情。”他俯身,将面孔凑到了我的跟前。
我把枕头塞进了他怀里,往后缩着说才没有在偷笑呢,你肯定是看错了。
他笑出声,不退反进,单膝跪在床沿,朝着我的方向追了过来。
我说你不要过来啊!
他说不过来怎么行嘛,隔着那么远之后还是会看错的。
我:??
我说你不要想蒙我啊,你靠过来哪是为了看看这么简单哦。
“被发现了呢。那就没办法了啊。”
“但是我不可以抱一下我可爱的女朋友吗?”
*
诡计多端的男人!!!
他居然!在这种时候!撒娇啊!可恶!
这谁顶得住嘛。
被胸肌洗脸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一天大概到此又要结束了。嗯,虽然已经到了深夜时间,结束一天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又重新思考了一下搬家的事。
呜,虽然一起生活也很好,但果然还是给彼此保留一点空间比较好吧。
*
说起来我们这次的假期是不是有点长?
*
阳光再次把房间里照亮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朗姆的事件已经过去了有一旬,这期间我在医院里休整了两天,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就几乎都在长野这边度假。
虽然说针对组织之后的行动要等公安那边的审讯和清点出了结果之后再说,但我们也不可能在长野一直等到下一步行动吧?
毕竟我的主业姑且是小老板来着,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开店,我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最开始我觉得这场度假主要是为了让我们各自放松身心,调整好状态之后再回归日常生活,并迎接新的挑战,但现在看看又不像,因为在这段时间里,诸伏景光几乎没有跟我提起我们到底要在这里住多久,或者我们什么时候回东京这样的话题。
这显然不正常。
于是在吃早餐的时候,我主动问起接下来还有什么计划的事情,想要确认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和归期。
诸伏景光的表情明显顿了一下,接着,眼神里有一点躲闪。
“关于这个……”
他的反应让我意识到情况好像比我想象当中的还要复杂,于是我也不由得将后背挺了挺。
“是发生了什么吗?”我问。
“景光应该不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
其实在看到他那个表情的时候,我就隐约能感觉到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有”。
但我真的没想到他隐瞒的居然是那么大的一件事。
事情的发展依稀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简单来说,就是我又被炎上了。
和之前那次青木和西条两个人造谣式的爆料不一样,这次我被炎上的理由非常简单,因为有人把黛真知子帮我写的起诉书打码po到了网上。
“起诉东大”这四个字毫无疑问地瞬间抓住了公众的眼球,加上明显有人在旁边推波助澜,于是话题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冲上了各大SNS的热度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