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调查,那次的火灾并非意外,而是某些克隆体因为无法忍受那样的人生而对组织发起的复仇。
克隆体会背叛,这样的认识让组织的首领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于是那位胆小的首领大人下令销毁了当时所有的克隆体,除了贝尔摩德。
首领需要留下她继续成为药物的试验品。
为了困住贝尔摩德,首领在她身份问题上大做文章,据说那个人设置了一个系统,一旦那个人彻底死去,那么贝尔摩德的真实身份就会在组织内部曝光,但不仅如此,她作为克隆人的存在也会和组织的一个废弃研究所一起被曝光到表世界,这样一来,不管是表世界还是里世界,都不会再有她立足之地。
事实上,如果克隆人的存在曝光的话,整个学术界大约都会轰动吧。这是伦理与道德的边界,是不能打开的潘多拉的魔盒,当魔盒开启的时候,事情或许会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因此,不管是贝尔摩德本人,还是作为红方世界的我们,都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贝尔摩德就是拿捏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提出,她愿意成为污点证人,成为协助者,帮助摧毁组织,来换取她在表世界的身份,但是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她希望能够得到当年宫野夫妇研究出的镇痛剂。
毕竟她吃下了同样的药,说不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要经历同样的痛苦,但那种药物几乎已经要被消耗殆尽,但是关于药物的资料却并没有留存下来,所以只能寄希望于我。
至于为什么是我,那是因为,贝尔摩德曾经在乌丸家里找到过一卷手札,那是乌丸家的家史,里面也简略地提及了四六郎的事情。
所以在知晓我也曾经研究出类似药物的时候,贝尔摩德就猜到了我可能是传说中的“异世者”,是超越了时空的“奇迹”。
*
听到这个说法,降谷零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仿佛瞬间理解了什么。
我心虚地往诸伏景光的背后缩了缩,诸伏景光却十分坦然。
这件事完全属于科学之外的范畴,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但是因为我本身的存在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世界融合也没有对世界本身造成多大的影响——
“所以这种传说一样的故事,就让它只是作为传说而存在吧。”
“不过为了避免未来发生类似的事情,还是要稍微确认一下条件才行。”降谷零说:“如果没有其他的意外,这件事就交给我和Hiro负责解决,没问题吧?”
我当然没有意见,诸伏景光也没有。
一边的贝尔摩德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幽幽说了一句,真是被照顾得很好的孩子呢。
*
是啊,真是不可思议,明明在几个月之前我还那么孤立无援呢,才过去不到一年,我仿佛又重新回到了温暖又舒适的温室里,仿佛,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不必再担忧了一样。
*
“对了,关于那场官司……”
提及那场官司,贝尔摩德为自己最开始的恶意引导道了歉。
“不过事情会发酵成这样,最开始的引导和话题已经不是重点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通过这场官司拿到课题的话语权,能中止相关课题的研究,或者至少让研究的方向不要继续向那种药物的方向发展——那种东西如果出现的话,对表世界的影响也不会小不是吗。”
“但是那些藏在屏幕背后的恶意还真是让人意外呢,只是给一点风声,就能闹到这种地步。被那些被你们保护在和平世界里的一般人在背地里说那样的话,说来,还真是讽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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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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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讽刺吗?
说起来还是有一点讽刺的。
这段时间我过得并不轻松,而从结果上来说,我们费力去剿灭黑衣组织这种大型犯罪组织,也的确算是在为保护一般人做贡献了。
说起来,在故事的世界里,倒是经常出现那种,原本坚守正义,但是在发现他保护的人并不感激他,他所付出的努力并不会得到理解和回应,甚至会反过来背叛他中伤他的时候,会感觉理想破灭,会因为痛苦或绝望干脆黑化成灭世的反派——
发生这样的事情好像并非不能理解,但这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不是吗。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坚守什么正义,也没想过要以普通人的身份守护什么,我做的不是一件伟大的事情,我没有想过要为什么事业而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我想要的,仅只是可以过回平静的生活,仅只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回到平凡的日常中而已。
时至今日,我想我依然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尽管我也曾偶然创造过那些不可思议的奇迹,但我完全没有过想要当救世主的想法。
说到底,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还是更糟糕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事情,我能做的不过是在自己身处的环境中过好每一天。
也正因为想要过好每一天,所以拦在面前的、必须要跨越的山,即使再高也会试着跨过去。
所以到了现在,我可以很骄傲地说,我做得已经很棒了,我的付出从来都不是没有回报的,我的生活的确因为我的努力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付出的每一分努力都是值得的。
甚至现在的我也可以很骄傲地说上一句:不要小看一般人啊!一般人努力起来也是很强的!
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中伤我的家伙……
我当然没有在意网上那些说法的意思,但是都到了这个程度,我也稍稍被激起了一点斗志。
怎么说呢,那些话对于我来说怎么样都好,我可以不在意那些恶意,但是并不代表恶意的伤害并不存在——
所以向他们追究责任、用这个世界上的法律和规则为自己讨回公道,从一开始就是我保有的权力。
*
“请各位好好欣赏一下这些发言内容——”
“【真不知道这样的家伙到底是怎么被东大录取的。】
【明明享受了那么好的教育资源,毕业之后非但不感激却还要反过来对培育了她的母校指手画脚,外国人果然都是劣等的冷血动物吧。】
【那个老师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还不肯罢休,见谁都要咬一口的样子真是难看死了。】
【要是真有那样的能力为什么毕业之后就不做这个了,虚张声势说什么被学校和老师打压,其实就是找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无能吧?】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靠自己的力量能做出这种突破性的课题,别开玩笑了,我们又不是没上过大学,本科生什么水平大家都知道,就算是东大又怎么样。】
【归根结底要是真有那个能力就给我好好为人类做贡献啊,在这里舞来舞去像是跳梁小丑一样。】”
“在林小姐被这种明显夹带主观恶意甚至明显侮辱性的语言攻击中伤的时候,贵校从来都没有出面阻止,没有维护过曾经是贵校学生的林小姐的名誉。你们是带着什么样的想法保持沉默的呢?因为她做的事情在给学校抹黑,所以是非对错无所谓,公平正义也无所谓,反正是她主动选择站在了学校的对立面,反正是她迈出了那一步,所以被这样攻击中伤也是她活该——是这样的吗?”
“那么在迈出这一步之前呢?在她还在学校里的时候,在她孤身面对那些不公平的对待的时候,为什么你们也一直都在保持着沉默呢?反正她只是一个孤身在外的小女孩,反正她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外国人,反正她是一个只会在这里就读四年的学生,所以就算稍微遇到一点压迫和剥削也无所谓。反正只要等到毕业那天,那种欺凌就不会延续了,所以即使不去处理也无所谓,即使不去为她发声也无所谓。”
“作为学府,没有尽到保护学生的责任,作为研究机构,没有尽到创造良好科研环境的义务,纵容那样的老师剥削和压迫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这就是世界一流高校的做派吗?”
“没错,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那位行径恶劣的导师,但是在恶行面前,沉默等同于放任,堂堂东都大学,明明有无数次机会阻止这样的行径,整顿这样的环境,但是你们没有这样做,你们选择了无视,你们选择了放任,你们选择了沉默,作为本来应该守护公平和正义的一方,你们这样做难道不是和恶行者同罪吗?”
“时至今日,你们依然在回避类似的问题,你们依然把矛头对准受害者,去诘问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站出来,问她为什么为了已经不会再流血的伤口而追问过去的责任。”
“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这是法律和道义赋予她的最最基本的权力。”
“她是受害者,哪怕是离开了受害的环境,哪怕伤害她的人已经死去,但是她受到的伤害没有变,她受到的伤害应该获得相关人士的道歉和赔偿,不管是法律也好,还是贵校的校则也好都清楚地证明了这一点。”
“作为教育者的你们除了传授知识以外,还会传达给学生们学校的理念,在学生的身上打上东都大学的烙印,那种底蕴与风格应该是让学生走到哪里都能为之骄傲的东西,那种风格里,如果混进是非不明黑白不分这种东西,才是真正对学校招牌的抹黑不是吗?”
“如果连这么浅显的错误都不敢去承认,如果连这样的问题都不敢去纠正,那么公众凭什么相信同样的不公对待不会落到以后的学生身上,凭什么相信从这所学校走出来的人可以真正做到堂堂正正?真正让学校的名声受损的究竟是这样一个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的小女孩,还是试图文过饰非、粉饰太平的校方自身?”
“现在,我来代我的委托人来回答上面的那些问题:林之秋小姐是怎么被东大录取的——凭借优秀的申请成绩和高中时期的发明专利还有留考统考以及校招全科第一的成绩被录取。”
“明明享受了那么优秀的教育资源,毕业之后却反过来起诉母校——因为她是受害者。在校期间,她超额完成了作为一个学生该做的所有,但是她并没有得到作为一个学生应该得到的尊重和公平合理的对待,不管是人证还是物证都足以证明这一点。在得到合理的道歉和补偿之前,她始终保有追究责任的权力。”
“那些课题到底是谁做的——就是她本人在读大学的四年里做到的,在你们参加社团活动的时间里,在你们去高档餐厅吃午饭,去优雅的咖啡厅享受下午茶的时光的时候,在你们去公园、去温泉旅馆、去海边、去雪原放松的时候,在你们和恋人约会,和朋友一起去KTV和保龄球馆挥洒青春的时候,甚至是在你们早上还没有起床、晚上已经休息了的时候,她就是放弃了这些东西,全身心地扑在实验上才获得了那样的成绩,她在过去的四年里进实验室的时间甚至比同研究室的某位博士生从本科到博士毕业为止加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或许在科研世界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获得成果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但她会获得这样的成绩绝对不只是靠偶然就可以做到的。”
“那么下一个问题,为什么有那样的科研能力,毕业之后却不发挥在为人类做贡献上——因为这是个人合理合法的选择,做出这样选择的她没有伤害到任何人,恰恰相反,她在学校期间内收获的成果可以造福成千上万的人。因为可以做出贡献所以就要一直被人类压榨下去,既得利益者差不多给我适可而止吧。”
“到底谁才是跳梁小丑,到底谁才在无理取闹。今天她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声,也不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只是为了在这个最为公平公正的地方,过去一直在努力的自己讨一个迟到了四年的公道。”
“以上。”
*
因为案件情况比较特殊,这次的庭审全程都在法院专门的直播间进行现场直播,古美门律师以一己之力将网络上的风评彻底逆转,而在那之后,各大平台也相继对相关言论进行了清理,先前进行过激言论的帐号被封停,严重者甚至被线下约谈,带节奏带得最厉害的营销号也受到了相应的制裁。
我想这背后或许也有某些特别的部门出力也未可知——不过这不重要,总之对于我来说,这样的结果已经足够好了。
我得到了道歉,也得到了一大笔精神赔偿,最重要的是,经过这次的裁决之后,原本署名大江雄的那些论文和学会发表的课题归属也回到了我的手里。
目前细胞自发性逆生长的项目还仅限于癌细胞相关的研究,并没有涉及到全身细胞的领域,想要阻止课题向那种不可控的方向发展,重点并不是否认课题存在本身,而是进行伦理标准的讨论以及制定规范化研究标准——
但我的确没有回到实验室的打算了。不过即使我不做也没关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会进行那种药物相关研究的人并不止我一个。
在对组织的清剿活动彻底结束之后,我公开宣布,我当年的那些研究过程都有美国H大的博士研究生、研究员宫野志保小姐的合作与指导,先前是因为受到某些保密条例的制约,所以才无法在论文和学会发表提及宫野小姐的名字,但现在,保密条例已经解除,于是我才有机会专门向为我的研究提供帮助与思路的宫野小姐表示感谢。
自此,宫野志保也终于从藏在黑暗背后不见天日的秘密研究员正式成了可以在表世界为人类发展做贡献的真正的科研工作者。
科学研究一向是这样,技术本身是无罪的,只看用在什么地方。
*
和组织的战斗持续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前期公安方面紧锣密鼓地抓捕了大部分重要成员,并借助先前利用认证系统留存的、通过对贝尔摩德的脸进行识别确认的BOSS所在的位置以及贝尔摩德提供的新情报,顺利解决掉了那个蜗居于鸟取某个山坳里的BOSS本人,并阻止了与克隆体相关的资料和情报的外泄。
这场战斗结束之后,整个组织几乎就乱成了一盘散沙,余下的时间里,公安通过联络ICPO,与多国的官方合作,对组织的残党进行联合的跨国抓捕,总算在新年之后彻底为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画上了句号。
事后,贝尔摩德得到了她想要的药——当然开发者并不是我,而是灰原哀。在拿到她想要的东西的第二天,她彻底从我们的视线当中消失,不知道藏到了地球的哪一个角落。
对于朗姆还有诸多组织成员的判决是在很长时间之后才进行的,毕竟他们的犯罪涉及范围广,证据收集起来也相当麻烦,不过最终,作恶者总会得到应有的判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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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灰原哀并没有使用APTX-4869的解药变回大人的模样。
解药是在从八丈岛回来之后的第三个月正式开发完成的,那个时候,公安对组织的清剿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彼时组织已经不会再对我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威胁了,工藤新一也是,在以要去海外留学为由向孩子们告别之后,他终于正式服下了解药,变回原本的样子,回归了原本的高中生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