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殷折雪显然不吃她这一套,更是早已摸清她的秉性,虚晃一招她便上当,画像落在他手里。
曲秋橙想抢回来,欲言又止。
她在他面前根本没胜算,还不如装的自然些。
殷折雪看她一眼,缓缓展开这副小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与她只有几分相似,连她半分的明媚都没画出来,可见画画之人的画工不怎么样。
可既然画的是她,瞧着便总是可爱讨喜的。
他神色不动,将画重新卷了回去,掀眸瞧了她一眼,随后再上前一步。
黑色靴尖不容置喙地抵入她两脚之间,距离近乎于零。
卷状的画像一端挑着她下颌轻轻抬起,他看着她的目光实在算不上清白。
曲秋橙头皮都麻了,总觉得要是不发生点什么都对不起都对不起这个暧昧的姿势。
殷折雪却没有再进行下一步,而是饶有兴味地用目光摩挲着她的脸,嗓音低低沉沉的:“曲秋橙,你来我房间,偷我的东西,甚至在我的床前徘徊,你是何居心?”
曲秋橙:“……”
我能有什么居心,我就想来哄哄爱吃醋的男朋友,顺便再挂个画像,谁知道男朋友这么神出鬼没正好把我逮个正着。
殷折雪见她不反驳,便将她的下颌抬的更高,少女的颈绷出一条优美的弧线,细腻的肌肤映在他眼底,犹如一块等待把玩的温润美玉。
他眼睫微动,抵着她下颌的画像一端便慢慢往下移。
纸张的触感不硬不软,薄薄的边缘似指尖轻轻掠过白皙敏//感的肌肤,若有似无的压迫感顺着纸张的滑动舔//舐着她的颈项。
脖子上传来酥麻的痒意,她身体变得僵硬,后颈绒毛寒意森森,下意识地想避开,才往后退了一点便抵着床沿摔到床上。
下一秒,画像被丢到床里面,男人修长的身躯便覆了上来,下颌上取而代之的是他缠绕药纱的粗糙指腹。
“原来你是这等居心。”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声,“明说便是,我万分欢迎。”
曲秋橙试图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哦”了声:“可我是这个意思。”
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温和地抚摸着她的侧脸,不等她开口,呼吸便骤然压了下来,席卷她的理智,勾缠她柔软的开关。
曲秋橙迷糊中嗅到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会让她喝醉的香味。
喝醉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没喝醉的人也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浓烈的橙香与梅香交织在这片狭小的空间,氤氲出独特的香味。
“曲秋橙。”他松开她,眸光晦暗莫测地注视着她,“你咬我?”
曲秋橙立刻闭紧嘴,但是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控诉道:“你太……”
他停顿了一下,低“嗯”了声:“这次不会了。”
她不信。
他哄道:“试试。”
她瞪着他,不说话,更不给他机会,舌根还是麻的,信他才有鬼。
殷折雪盯了她一会儿,败下阵来,把头埋进她颈窝平复呼吸。
她终于松了口气。
平静的空隙里才听见两道不同规律的心跳声,都有几分急促,她望着帷幔顶发呆。
出乎意料的,从穿来至今,她感觉此时反而是最让她放松舒适的时刻。
“殷折雪。”她突然喊他。
他不想说话。
“你知道缚灵珠的第二种解法吗?”
颈间的呼吸微滞。
他不动声色道:“如何解。”
曲秋橙犹豫了一下,含糊道:“就是,解……嗯……”
解衣服的那种解。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更何况眼下这个气氛着实危险,可能一句话就能直接让局面扭转,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彻底坦白。
但现在不说,以后也是要说的,除非她突然移情别恋喜欢上另一个人。
“就是——”
这时,她突然收到一条传音咒,是她老爹的。
苏飞扬说:“乖女,爹娘还要在樱棠渡耽搁一段时间,你那边怎么样了?事情什么时候能办完?我将你在玄石城一人舌战两老贼的事迹同你娘说了,你娘说等见到你一定要同你好好说道说道,办完事记得快些过来!”
一条没听完又来一条新的。
“乖女,爹临走前同你说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吧?男人得精挑细选,你舟上那几个,哪个都配不上我的乖女。”
“爹在樱棠渡遇见个不错的,你娘也觉得此人极好,你到时候来瞧瞧,若是瞧上了,咱就把人给招回去!”
曲秋橙:“……”
她当机立断将接下来的几条传音全部掐断,已经能想象到殷折雪此时会是什么表情。
于是她抢先抬手搂住他脖子,满脸慷慨赴死的表情:“你刚才不是说再试试吗?来吧,我们试试……你记得轻点。”
殷折雪冷笑声,掐着她的下巴就试了起来,但这次没有像她说的那样轻点,反而戾气更重。
事后曲秋橙捂着破了条小口子的嘴唇委委屈屈地喝粥,然后吸着气给自己老爹连发三十条相同的传音咒。
“不要男人。”
-
晚间,容非愁给殷折雪送了些笔墨纸砚过去,正好瞧见他准备拆药纱换药,刚打算问“去姑娘今日不来帮你换药吗”,忽而想起下午见到她时,她唇上多了条暧昧的小口子,遂沉默。
他放下东西便要转身离开,不经意注意到殷折雪拆下药纱的手指,光洁如常。
他诧异道:“你的手伤这么快就恢复了?”
药纱层层剥落,露出来的五根手指修长白净,指骨清晰分明,手背光滑如一块白玉。
不见半分伤疤与瑕疵。
殷折雪眸光微凝。
容非愁只当他体质好,恢复的快,没多想,不见他回应也不在意,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朋友的关系。
他正要离开,殷折雪开口道:“狐狸。”
他回头,迎面而来一枚闪烁碎光的白色东西,下意识抬手接住。
是殷折雪的第二枚灵种碎片。
容非愁抬眼看他:“你就这么把它给我?不怕我过两天就背叛你们?”
殷折雪淡淡道:“随你。”
交易完成,他答应过的事从不会反悔,至于狐狸会不会背叛。
契约咒会告诉他背叛的代价。
容非愁为曲秋橙办事,护她周全,殷折雪便将第二枚灵种碎片给他。
到鸾族便是交易的第一阶段。
容非愁并未推拒,收下东西道:“你这样搞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放心吧,我说到做到,答应你以后会护她周全,便不会反悔。”
鸾族的祖先拿着一枚灵种碎片便能与灵族平分秋色,可见这东西的力量不同凡响,有了它,他甚至可以用它洗净堕修体内的气息,不必再日日承受堕落的痛苦。
碎片能带给他的好处太多了,对比起来,他只需要在殷折雪不在时用全部的力量护曲秋橙周全,这场交易不亏。
容非愁离开后,殷折雪才将目光缓缓收回,右手的雷伤彻底恢复,左手的药纱还没有拆。
他一动不动,漆黑双眼深不可测地看着这两只手。
拆开最后一层药纱,五指缓慢松开,展露在眼前的是一只完好无损的手。
手心那道横贯的狰狞伤口仿佛一夜之间血肉重塑,恢复如初。
今日之前,他的手上还遍布着斑驳伤痕,可此时,两只手已然变回最初的模样,甚至连手指上的一些陈年旧伤也被修复。
殷折雪许久没有说话,直到窗外传来一阵微弱的猫叫。
白色猫崽攀着他的窗户试图爬进来,却被一截花枝缠住尾巴,正奋力与花枝缠斗。
殷折雪看了眼那只猫,忽而起身找到一面铜镜,抬手解开曲领衫的扣子,指尖勾着领口粗暴地往下拉。
黑色雪契出现在镜面上。
他侧过脸,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雪契。
猫爪伤痕消失了。
他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干净漂亮的手背浮现淡淡的青筋脉络,黑色眼底转瞬酝酿起狂风暴雨。
桑、墨、书。
她竟敢把那东西放在曲秋橙身上。
作者有话说:
改第四遍了,审核给过吧求你了我真没写do!
雪:老婆勾引我
橙:治治你的恋爱脑
-感谢在2022-12-19 23:59:08~2022-12-20 22:3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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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重组04
◎我不是早将她还给你了?◎
隔天一早, 浮仙舟抵达灵族,悬于高空。
灵族贵族居于高山,重要建筑也建立在山巅, 从上往下层层叠叠交错着多重红砖白瓦,银杏与红枫点缀其中,将之衬出几分仙气。
浮仙舟放下仙木浮梯, 天梯般重重堆叠至灵族入口处。
灵族的祭司已经带着人等候多时, 他们看着仙木浮梯落下眼前,目光纷纷转向最后面, 神色各异。
那是他们私逃的少主, 未来的族长大人。
最先走下仙木浮梯的是一名穿着橙裙的少女,腰间悬挂的白毛团随着她走下的动作而摇曳, 足尖轻盈落在青色的地面。
阳光下, 少女瓷白的肌肤耀眼夺目, 瞥眼瞧过来时双眸盈亮, 唇角含笑, 似三月香风。
她就是东洲揽月城的少城主。
灵族祭司是个八十高龄的老头,一般来说修者只要不作死,活的都挺久。
祭司老头精神矍铄, 吊眼高鼻, 模样瞧着有几分严厉阴邪,说话却客客气气。
曲秋橙便也端着客套的态度面对他。
微阳不情不愿地被灵族的人压了过去,祭司冷冷瞥他一眼, 微阳翻了个白眼。
祭司压着怒气, 转头对曲秋橙道:“苏姑娘真是帮了我灵族一个大忙, 若是没有你, 这次我们还得多花不少时间找这位不听话的少主。”
曲秋橙笑眯眯:“不客气, 顺路而已。”
祭司:“顺路?”
曲秋橙淡定道:“其实我们这次过来还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拜访一下灵族的族长。”
祭司面露狐疑,却隐藏得很好:“不知苏姑娘找我们族长有何要事?族长他老人家近来正在闭关,短期内怕是无法与你见面。”
族长仙逝这件事灵族暂时并不打算对外宣称,少主年纪尚浅,不足以支撑起全族,如今灵族的实力早已不如千年前,若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族长已死,其他众族定会对灵族虎视眈眈。
若非曲秋橙早已知道灵族族长已死,怕是会被这番话骗住,不过既然她知道了,那便顺着他的话茬道:“挺重要的一件事,只有你们族长才能帮我,既然他老人家正在闭关,那我也就不打扰了。”
祭司微微松了口气。
曲秋橙话锋一转道:“不过我最近正好闲来无事,又是第一次来西洲,这段时间便想留在西洲多看看,说不动能等到你们族长出关,届时再来拜访也不迟。”
祭司面色微绷:“苏姑娘——”
曲秋橙面不改色打断道:“祭司大人不必劝说,我这个人别的都不好,就耐心最好,多久都能等得起。”
祭司:“……”
曲秋橙瞧着他,似笑非笑道:“祭司大人这是不欢迎我们吗?”
前嘴刚说多亏她把私逃的少主送回来,后嘴就不欢迎她留在西洲游玩,这太可疑了。
祭司与她对视片刻,随即笑道:“苏姑娘说笑了,西洲怎么会不欢迎苏姑娘?苏姑娘想在这里玩多久都行。”
他停顿了一下,叹气道:“只不过西洲近来不太平,苏姑娘若是留在这里不小心受了伤,灵族不好与揽月城交待啊。”
曲秋橙早猜到他会这么说:“修行之人,修炼途中难免遇到些小伤小痛,若连这些都应付不来,我又何必出门?留在揽月城独享爹娘的溺爱岂不妙哉?”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若再阻拦只会显得更加可疑,又不能直接把人撵下山,容易被其他众族嘲讽他们的待客之道,可也不能将人留在山上的族殿中。
祭司沉思片刻,唤来人低声耳语。
曲秋橙猜到这祭司会防备她们,但没想到他直接把她们安排到隔壁山头的宫殿里,还派了不少人过来“看顾”。
不过让那位祭司失望的是,接下来连续好几日,揽月城这几位都只是在西洲随便逛逛,对西洲发生的事不闻不问,好似当真只是来游玩。
祭司并未放松警惕,私下和几位长老商量该如何处理揽月城那几人。
横眉怒目的二长老道:“既然她们只是来游玩,便让她们继续玩,只要她们不打听灵族的事,我们也无需管她们究竟要作甚。”
“若是她们非要插手我们灵族的事,又该如何?少主回来至今老实得不可思议,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我怀疑是苏轻挽与他说了什么。”笑眉笑眼的六长老不赞同道,“别忘了,她来灵族前先去了一趟鸾族,并且亲自将鸾族十年未见的圣女送了回去,显然她和鸾族交情匪浅。”
两位长老意见不同,你来我往地争执起来,最后还是一向不爱管闲事的三长老打断了他们的争执。
“既然她说来找族长,不惜等待多日也要留下,便一定遇见只有族长才能替她解决的麻烦,我们不妨先打听打听她究竟想做什么。”她看了一圈其他人,“少主与她相处多日,想必会了解一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祭司道:“少主防备我们,回来后便更不愿与我们亲近。拂荷,你与少主接触最少,又擅长魅惑之术,这件事交给你去办最好不过。”
三长老拂荷轻飘飘道:“坏人由我去做,你们只需要躲在后面坐收渔利是吗?”
见其他三人欲反驳,她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我也没做过几件好事,多一件少一件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她停顿,意有所指道:“不过,你们真的认为我们这位少主会像过去的那些少主那样,永远听从我们?”
祭司严厉道:“拂荷,你逾矩了。”
二长老也道:“拂荷,饲养少主是我们的使命。”
饲养,多么“美好”的一个词。
六长老温和笑道:“拂荷,我们才是一条船上的。”
拂荷耸肩:“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既然你们非要我去,那我去便是,只不过你们最好别抱太大希望,咱们这任少主和前几任可大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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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秋橙已经几天没看见殷折雪了,不过每天都会收到新的黑签传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