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她的一些想法都会跟她沟通,一方面增加她的知识面,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她尽快成长起来能够独当一面。
说起这个美发专区,她也是详详细细地告诉陆曼香,为什么要增加这个美发区域,装修的时候打算怎么装修,又为什么要这样装修,反过来又问陆曼香感觉她的想法怎么样,感觉这么做合适不合适,陆曼香她自己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不过今天时间不早了,陆曼曼熬夜没问题,这个姐姐身体还没大好,需要多休息。
陆曼曼很快就让她上楼回去睡觉。
陆曼香无奈地看妹妹又沉浸在方案中,大抵知道劝说也没有用,想了想便道,“曼曼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宵夜吧,我专门让保姆阿姨熬了猪油,我给你做碗热乎乎的猪油清汤面,你忙可以,先填一下肚子好吧?”
陆曼曼随口道,“不要放猪油。”
陆曼香沉默了,妹妹从小到大最爱吃猪油了,多难吃的饭只要拌了猪油,她也咽得下,那些粗粮划拉嗓子,她哭着不肯往下咽,稍微给拌点猪油,就可以当做珍馐美味,就连她自己都说,她能在农场支撑着活下去,全凭对猪油那点念想。
李曼香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过,但默了一瞬,就答应了下来,转身去厨房忙碌了。
陆曼曼在本子上勾画的笔忽然顿住,抬眸看向那个纤瘦端丽的背影,直到背影消失在厨房,才又低头重新回到先前的思路中。
陆曼香很快端来一碗热乎乎的清汤面,面条上面卧着两个完整的荷包蛋,点缀着翠绿的青菜,还滴了几滴香油,闻着就香喷喷的。
陆曼曼还真有点饿,深夜这么一碗热乎乎的清汤面下肚,绝对暖心又暖胃。
她很快丢开本子和笔,来到饭桌前。
陆曼香给她拉开椅子递上筷子,也不忘安顿她说,“先喝口汤把胃里暖暖,这几天天冷。”
然后就在一旁注视着陆曼曼吃饭的样子,时不时贴心地帮陆曼曼拨开掉落下去的头发。
只不过有些心不在焉。
陆曼曼吃完饭就握住她有些粗糙的手,一边摩挲一边道,“是不是又想孩子了?”
深夜这种时候是思绪最容易泛滥的时候。
但她没想到这个姐姐犹豫了犹豫,反过来握住她的手说的是,“我过来……是不是影响到你们夫妻的感情了。”
陆曼香性格温顺,待人和善诚恳,但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她感觉得出来妹妹婚姻出问题了。
在她认知里,周严丰既然给人做丈夫,就一定会是个顾全到方方面面的丈夫。
她作为他妻姐,医院出院那天,他全程没有上来关心一句话,连简单的客套都没有,或许在知道他们曾经有婚约的人眼里,他那是为了避免尴尬,她却知道不是那样的,当初他辗转打听到她的下落,寄信询问她还有没有履行婚约的意愿,她把已经结婚嫁人的消息写信告诉他,他也是礼貌地又回信祝福她。
小妹当时知道他们联系上,闹着要摆脱农场的生活代替她嫁过去,他后来过来接人,对她同样是客客气气,礼礼貌貌的。
可以说他们并没有因为婚约没法达成,相处起来就变得尴尬,她不会,他也不会,他们还是跟从前一样淡若流水。
所以医院那次她就感觉他在刻意避嫌。
他能为谁避嫌,自然是为他现在的妻子。
后来曼曼这边忙着试营业,他只派人送来两只花篮摆件,人却没有出现。
像他那样的人,就算协议结婚,在外人面前面子肯定是要做到位的,也可能是太忙过不来,但试营业之前那么好几天,都没有过来看望曼曼一次。
还有那个小徐,看着曼曼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陆曼香就猜到他们出问题了。
他们好像相爱了,然后可能因为她的到来有了间隙。
“曼曼,你是知道的,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当初妈妈跟孟伯母定的婚约,我那时才……”
陆曼曼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姐姐忽然提起这个,而且听起来像是在对她表忠心。
陆曼曼在感情上向来是个该断就断,绝对不会拖泥带水的人,既然跟周严丰是合作关系,就会遵循和贯彻合作的原则,抛开其他不说,周严丰确实是个合作的好伙伴,他无非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自从那天之后就收起了对她任何试探,对她也没有任何非必要的打扰。
她的工作事业,他也确实履行协议给予了很大的帮助,资金就不说了,她这边想牵根电话线,这个年代本来难上加难,电话线号少,还需要获得好几个部门的批准,一般不是公家单位谁给批。
她这边跑了一回就没再跑了,隔天小徐过来问需不需要安电话,就给跑下来了。
陆曼曼那天确实生气,被人算计被人拿捏的滋味不好受,但调整心态权衡利弊之后就想通了,只要周严丰不背刺她,她完全可以靠着他的支持和帮助顺风顺水的度过创业期。
不过两年时间而已。
她事业成功,反而还赚了。
再者像他那种人,她要真撩到了,对他能负责得起来吗?
所以她现在对他的从前真的不感兴趣,而且还有那么一丝的尴尬,尴尬的是这个姐姐表面上表忠心的对象是妹妹,其实是她。
这就好像一个女人跟另一个女人表态我没有勾引过你男人一样,真的尴尬。
陆曼曼愣了愣后松开陆曼香的手,忙打断她。
第70章 智者不入爱河
“姐,我吃饱了,还要再琢磨琢磨方案,你就先上去睡觉吧。”
陆曼曼站了起来。
陆曼香这几天多少领教了她干脆利落说一不二的说话做事方式,只好跟着站起来。
陆曼曼看她低着头好像做错事一样,过来捏了捏她肩头道,“我这么聪明能干,你还需要操心我吗?把心思放在正经事上,我们俩姐妹一起搞事业赚大钱,将来过得美美的。”
陆曼香都被逗笑了。
陆曼曼这边策划好怎么安排美发区域,第二天抽着空闲时间就开始布置了,这次还是找蔡洲来干活。
蔡洲带着几个战友过来,按照她给的方案购买各种材料,把美发区域打造出她想要的效果。
抽空两人聊了几句闲话。
陆曼曼问他最近活儿怎么样。
蔡洲跟她相熟了,实话实说,“不好干,你也知道私人的活儿很少,有活基本都是那些公家单位,但人家不跟我们这种没有执照的工程队谈,反过来我们想跟人家谈,首先得手续齐全,你知道那些章需要盖多少个吗,十几个,注册资金也要很多,根本掏不出来。我们这个工程队本来就不是正儿八经的,早晚会散的……”
陆曼曼猜到也是,笑着看他,“你不如就给我干活吧。”
蔡洲也笑,“我这不是给你干着呢吗。”
陆曼曼带他来到后院,指着后院空着的那排平房说,“我想在这里搞个制衣作坊,我掏钱买机器雇工人,负责服装款式和质量把控这一块,你就把衣服拿出去给我卖,你不需要投资一分钱,赚的钱咱们抛开成本这些六四分,我六你四。”
蔡洲有点出乎意料,怔住了,好半天才指着自己道,“我给你卖衣服?”
对啊就是他。
陆曼曼之前就想过了,身边没有能用的人,光凭她一个光杆司令能做多少生意,蔡洲就很合适,她一早就观察过他,这个人兵团出身,为人仗义,重情重义,以前当过指导员,跟人打交道没问题。
人品是差不了的,能力也是有的,可以培养成信任的人,她将来就是进入餐饮行业,也用得着他。
看他似乎还愣着像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她背着手歪头笑道,“蔡哥,感兴趣吗?”
随后道,“怎么,嫌弃我是个女人,大男人给女人干活掉份儿?”
蔡洲就脸红了,他怎么敢嫌弃她,她看起来就不是一般女人,有本事开起这里头一份的美容店,还搞得有声有色,这又要开制衣作坊,他就是……当初看她面相小,以为她单身未婚,他那些没大没小的战友们私底下起哄,让他抓住机会追求她……是真的没大没小,他自己几斤几两他知道,就算有心思也不敢那么想。
尤其后来见到她丈夫,就更不敢想了。
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叫他加入她的生意。
见她调皮地看着他,他连忙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道,“你要真用得着我,就尽管用。”
陆曼曼也不含蓄,接下来就抽空起草了一份两人关于六四分的协议,安排蔡洲带着几个人把后院平房收拾出来,接着就让他去跟那些服装厂、棉纺厂、纺织厂打交道,一方面是看看哪些厂子更换设备,可以把他们不要的二手机器收购回来,一方面就是收购厂里的布头。
对,布头。
厂子因为大规模生产,用的是批量布,批量布也就是渠道采购回来的布,厂子成规模制作衣服后会剩余下碎布,那些碎布对于厂子没多大用处,顶多给职工们当做福利发下去,对于小作坊来说做数百件的衣服没有一点问题。
最关键的是碎布价格远远低于批量布。
小作坊成本下来,衣服卖价自然就能打下来。
安排完蔡洲,陆曼曼就给周严丰打电话,要给制衣作坊办证,美发用的烫发机,还有客人坐的那种旋转椅子,让他帮忙找找购买渠道,钱不够,也让他帮忙跟银行贷款。
陆曼曼没在这里的理发店见到过旋转椅子,但是从报纸上一则报道看到京城有理发店用的就是那种椅子,她美发区的设备如果能跟京城的理发店设备靠齐,那肯定更有噱头。
这时候的人们对没见过的任何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心。
接下来陆曼曼就找师傅。
师傅是重中之重,能不能留下客人全凭师傅的技术。
陆曼曼要找师傅当然也要找最好的师傅,她首先就瞄准了当初给她烫头发的那位,以前国营理发店正儿八经的老师傅,几十年的手艺不是白练的,关键还挺有想法。
陆曼曼打听到老头住所找过去,结果刚说明来意就被人家一口回绝了。
很正常,她这种行为属于挖墙脚,老头正直,脾气也犟,对她这种行为很反感的。
陆曼曼又不怕碰壁,再找过来。
这次直接抛出待遇,要给老头一家解决住房。
这可把老头一家人惊到了,纷纷叫嚷着让老头赶紧答应。
老头可能没见过她这么死皮赖脸,还特别功利的女同志,急赤白脸地就把陆曼曼赶走了。
陆曼曼看他家人态度就知道这事能磨,不过她天天忙的飞起,哪有时间天天过来磨,回去就把蔡洲派出去先给她解决这个事。
蔡洲不到一个礼拜就给她解决了。
跟她办事方式不同,蔡洲走的是真诚那一挂,见老头家又破又旧,没事就拎着桶带着腻子刀铲灰刀到老头家里抹抹补补,粉刷墙壁,顺便给家里打打水干点力所能及的事。
没几天就跟老头家里人打得火热,老头的爱人简直把他当亲生儿子看,全家帮着他给老头做思想工作。
老头正直脾气犟,最重要的一点是那家理发店的老板是亲侄子,他要被挖了墙角,亲侄子不得跟他断绝来往。
虽然那个亲侄子平时对他这个大伯各种溜须拍马屁,其实一点多余的好处都不给他,但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他干不出来。
全家一起动员也不听。
但他到底还是没能过了蔡洲那关,蔡洲一个曾经的指导员,最拿手的就是给人做思想工作,好几回推心置腹后,把老头说的眼含热泪地答应了。
陆曼曼这边已经挖过来两个师傅,不过给老头的待遇最高,是直接解决了住房的,所以老头必须得拿出点绝活,给另外两位师傅看看他是值这个待遇的。
陆曼曼这里服装是统一的,美容师清一色的米白色工作服,理发这边是白衬衣和深灰色西装裤。
老头来工作那天,陆曼曼就提前给他定制好了工作服,等他换上工作服,再给他戴上写有“张师傅”的铭牌,陆曼曼就道,“张师傅,给他们看看你手艺。”
张师傅才不惧,“就给他们看看。”
陆曼曼专门挑了个店里浓眉小眼方脸的女同志过来,让他给剪个发型。
张师傅也不含糊,首先观察顾客的长相气质,心里有了合适的发型后动手,他不动手则已,一动手那一招一式细致又精准,手艺活炉火纯青。
发型剪出来,顾客首先就满意的不行,“早听说张师傅你手艺好,这剪的头太好了,跟外面那些人剪的都不一样,你是懂……懂那个……”
顾客说不上来。
陆曼曼道,“审美。”
“对对对,就是这玩意!”
陆曼曼看中的就是这个,否则三千块钱一处的院子是白给的?
陆曼曼又找来一个女同志让张师傅展示一下他烫发的手艺,等烫发结束,另外两个师傅彻底心服口服了。
陆曼曼这才道,“来我这儿,各位尽管好好努力好好干,你们有多大本事我就能给得起多大的待遇,今天张师傅的待遇就是明天你们的待遇,还有咱们这里都是女顾客,女式头发花样多才有意思,才能吸引客人,咱们以后像张师傅多学习学习,多往这方面琢磨琢磨。”
两位师傅立马点头,“好,都听东家的。”
美发区设备和师傅到位,很快就开始跟着美容一起进入试营业,当天营业额直接翻到了四千多。
陆曼曼这里顾客是可以选择剪发烫发师傅的,张师傅的好手艺很快获得顾客们的认可,加上一些专门跑过来找他的顾客,每天光在他屁股后面排队的人就从早上排到晚上。
每个顾客算提成的。
老头当初犟得要死,后来每天干得可起劲了。
另外两个师傅看得眼馋,每天吃饭睡觉都是一门心思地琢磨着怎么提升陆曼曼说的那个审美。
美容店这边半个月后营业额逐渐平稳,每天基本能有个两千多到三千多。
制衣作坊那边也做出来了第一批衣服,蔡洲租了摊位带着两个战友去卖,第一批衣服全部售完他拿回来一万二。
除去七七八八的开支,陆曼曼给蔡洲分了将近四千块。
蔡洲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曼曼忙忙碌碌了这么两个月,深秋快结束的一天接到了周严丰的电话。
电话里他说,“我父母今天到。”
陆曼曼明白了,需要她履行协议的时候到了,她自然是一口答应了。
周严丰,“小徐中午去接你。”
他嗓音里掩饰都掩饰不住的疲惫,就好像这两个月工作量比陆曼曼这个同时搞两行的人还要大。
陆曼曼本来说她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可以了,听是叫小徐过来接,就没多话了。
结果过来的人却是周严丰他自己。
他穿着一丝不苟的军装,快要入冬了,身上披着高级呢料的军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