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林初抱着周开的胳膊,很是嫌弃林一的样子,“弟弟你恶心心喔!”
“我有像你一样说叠词词吗?”林一以毒攻毒。
周开每次看这姐弟俩斗嘴都乐不可支,他很快加入战局,“老婆,如果林一在我们结婚前还追不到那个女生,我们就让他做花童好不好?刚好咱们亲戚朋友里没有适龄儿童。”
“好啊!”林初超级赞同,“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实际你连对方联系方式都没有,略~”
“我相信我们会再遇见的。”林一很自信,并不理会两人泼冷水。
“自恋鬼哎!”
“我走了。”林一起身要走,林初从自己座位上起来,跑到旁边让人坐下,语气一秒柔如水,眨巴眨巴眼睛恳求,“好弟弟,你就,就给姐姐做花童嘛!”
“您今年27了,不是7岁。”
“27了不也一叫你就来嘛,哥哥!”
她一叫哥哥,林一就绷不住脸,林初比他早出生五分钟,是他的姐姐。
两人生在初一,很懒的爸妈就把初一拆开给两个小孩做名字,考虑“初”字比较有意境,果断给了姐姐,弟弟顺理成章得到“一”,还被告知“一”字简单大气,起这个名字是为了他考试能够快速写好名字比别人多几秒的答题时间。
林初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干活的时候就是弟弟要听姐姐的话,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有求于人,例如帮写作业,帮背书包,就叫哥哥,美名其曰给他占占长辈的便宜。
“哥哥,你就帮帮我们吧,没有花童怎么戴戒指?没有花童这个婚礼就不完整!”
周开,林一的好兄弟,后来成为林一的姐夫,原本比林一小两个月,跟林初在一块之后立刻鸡犬升天,数次胁迫林一喊他哥哥,同样有求于他才会喊哥。
两个人绝配。
林一被磨到没脾气,手还护着林初的胳膊不要沾上桌上的污渍,无奈道,“起来,你们两个祸害,求你们只祸害彼此好吗?”
“你同意了我就起开!”林初就不走,林一被烦的不行,最后忍辱负重点了点头。
“姐姐最爱你!”
她说完就回到对面,她刚坐下,周开就把她抱进怀里了,顺手把林一刚下的肉给捞起来,“这个熟了,吃这个。”
“要老公喂!”
林一面无表情去辣锅里捞肉,必须得吃点辣的压压惊。
中午过后,祝玉和陈霖霖一块出学校去买新手机,买了新手机,重新下载各种软件,补办原来的手机号同时又办了张新卡,等常用的软件换号验证好,她直接把之前那个手机号给注销了。
这些全部弄完差不多也到下午吃饭的时候了,她拿到新手机号,先给祝嘉和沈行雨发了消息。祝嘉很快打电话过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学校给的日期是七月初必须离校,室友这两天也在陆续收拾行李。
“二号回家。”
“好的!”有室友在寝室打游戏,祝嘉听到声音,疑惑着问,“姐,你没去医院吗?”
祝玉没说话,电话那头接着说,“我昨晚给你发的视频你没看吗?我和我朋友一块去那边玩,看到夏之舟打架我俩就报警了,后来看那些人被警察带走了,就往他那边跑,他和他表妹一块进的医院,他表妹腿上就破了点皮,他好像有点严重。姐,你没去看看吗?”
“就是你之前那个医院,那个医生,说他腿有旧伤还折腾,给他上了石膏,让他在医院里养,我也在场,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妈妈说下午去看看他。”
“那个人不是他表妹,”祝玉的眼神随着桌子上收拾的东西游走,随口说道,“我和夏之舟已经分手了。”
“夏之舟出轨?!”祝嘉在电话里大吼,祝玉把手机拿远点,放在柜子第三层,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平静道,“他没有,但我不喜欢他了,所以提了分手。”
电话那边有声音,祝玉手机放的远,没怎么听清,祝嘉的声音很快又响起,有些小心翼翼,“妈妈说让你晚上回家吃饭。”
祝玉“嗯”了一声,并不答应,“过两天吧,拍完毕业照那天我回家。”
电话挂掉,沈行雨的消息也发过来了,“昨天夏之舟没去见你?”
祝玉:没有。
全世界最好的雨:迟温告诉我他腿上旧伤犯了住院了,珍珍,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祝玉:不去。
过了会,沈行雨又说,那明天我去工作室,等见了面再谈。
祝玉:好。
沈行雨来是把初稿一块带来,进了办公室,祝玉没有隐瞒,把整件事情全部告诉了她。沈行雨听完沉默,她在迟温那里已经知道了个大概,但夏之舟跟她保证说没有做过,她才肯答应帮他的,现下看了祝嘉发来的视频。
人都会倾向于自己亲眼看到的,沈行雨看完视频,最后说,“你不会原谅他。”
祝玉点头。
“可是你昨天既然已经猜到了是他让我帮忙约你,你为什么还答应?”
“我不同意,他会一直找你,我不想让你为我们两个为难。”祝玉笑着安慰她,“毕竟你现在可是两个人,我得保护我干女儿,让她不受烦扰。”
“对不对啊小宝贝?”祝玉轻轻抚摸沈行雨的肚子,轻轻拍了一下,“宝贝,干妈在跟你打招呼喔...”
祝玉看起来没事,两句话说完,也不肯再把话题绕到这上面,她微微弯着腰,额前的刘海往下落,柔顺的头发被她别在耳后,眼睛里有亮亮的笑,轻声跟沈行雨肚子里不满三月的小宝宝讲话。
沈行雨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她抬起手覆上祝玉的腰,两只手呈拥抱姿态,祝玉疑惑着抬头,她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笑,“怕你一会掉下去连累吓到宝宝。”
祝玉咧开嘴笑了一下,接着低头和小宝宝讲话。
沈行雨胸腔有些颤,嘴唇也不可控地往下撇,眼睛里的心疼快要化成泪,她抬起头忍住了,手上跟着收力。
她只是想抱抱这个最好最好的朋友。
抱抱这个从小不断受伤还想保护别人的人。
最了解祝玉的人是沈行雨,而给祝玉带来伤害的的人好像也是她。
祝玉是表面软内心很硬的人,小时候被欺负,发现老师只会偏向好学生,于是她拼命学习。有老师的庇护了,又开始因为长相好被辱骂,转学之后,一切好转之时,却又因为她和迟温,伤了手又离开喜欢的人。
外公外婆相继去世,父母离婚,父亲不管不顾,母亲沈行雨冷眼看着,根本不在意她。也只有祝玉惯会沉默,不肯戳破这层脆弱的窗户纸。
祝玉没过过什么好日子的,从来没有。
沈行雨在心里深深懊悔,是否自己当初就不应该再次选择迟温,或者最初,如果她没有给迟温联系方式,没有和他在一起,她和迟温只是一个普通一面之交的陌生人该多好。
那样不会有这么多意外的,四年前夏之舟和祝玉就会在跨年夜顺利在一起,然后一起努力考大学,会度过很好很开心的四年时光。
他们彼此不会有别人。
因是夏天,沈行雨的上衣单薄,祝玉抚摸她的肚子,手上的手串不经意滑过肌肤,有一阵温凉的触感。
沈行雨的泪终究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她立刻抬手去接,泪掉落掌心,她顺势往下看,祝玉手腕处的手串遮挡了那道丑陋难看的疤,
因为被遮挡,所以他们所有人,都视而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怜的女鹅...
之前的微博号密码忘了登不上了,重新注册了一个。@选A好棒 欢迎大家唠嗑哦~
第30章 30
沈行雨已经止住眼泪了,祝玉从她怀里起来,她急忙站起来,掩饰道,“我回家就把迟温打一顿,罪魁祸首!”
祝玉笑,“做坏事的人不被打,反而让说出真相的人挨打,这没道理了。”
“那我回家也要打他一顿,我就是不高兴。”
祝玉顺着她的话说,给她助威,“好好好,打,谁让他把我最好的朋友都拐跑了呢!”
两个人自婚礼后第一次见面,畅聊很久才分别,祝玉换了手机号,夏之舟仍旧会打来,她接着拉黑,拍完毕业照回了家,袁雪对她和夏之舟分手的事很不满,但她不在乎,饭桌上应对两句也就过去了,好在夏之舟的腿应该还没好,所以不能直接到她家里来找人。
七月悄无声息的来,树影密密,蝉鸣震天,有一天傍晚,祝玉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里迟温十几个来电显示,她以为又是夏之舟,放在一旁没管去擦她的头发。
最后实在是被烦的不行,她接通,对面言语急促,“小雨进医院了,你快点过来!”
祝玉连忙让家里司机开车,她到的时候沈行雨在手术室,迟温说孩子已经胎停,医生正在做清宫手术。
“好好的,为什么,胎停?”祝玉从门口跑过来的,急促的心跳造成短暂的耳鸣,她撑着墙,不可置信地去问迟温。
“我不知道,”迟温茫然无措,只知道摇头,“我不知道,医生没有说具体的原因。”
手术时间长,祝玉和迟温在外面等了很久,等灯灭,医生出来说清宫手术并无大碍,孕前期胎停属常见,之后好好调养就好了。
“会对病人有什么伤害吗?”祝玉有些激动,拦着医生询问。
“这个倒不会,手术很成功,后期注意不要感染就好。”
“那为什么会胎停?”
“胎停有很多种因素造成,目前还有50%的胎停尚未有明确原因,但您朋友应该之前就有不当症状,没有来医院检查,这次清宫也做的极为凶险,现下还是先把病人转去病房吧。”
沈行雨被推了出来,她很虚弱,麻药效果也还没有退,她短暂睁了下眼,而后又闭着,祝玉握着她的手,一路到病房。
医生建议病人先休息,家属不宜有过多交流。
祝玉说好,迟温也说好,医生要家属缴费和办住院,祝玉不肯走,迟温只好先出去办。回来的时候夏之舟也在病房外,他拄着拐杖站起来。
迟温看起来有些累,他手上拿了一堆单子,面对朋友,他别开眼,发出一声叹息,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浸湿透了,整个人像被抽干力气似的,只撑着一口气,“小雨特别期待这个孩子,现在没了,你说,等她醒了我该怎么和她交代?”
夏之舟对此同样措手不及,问他,“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我今天回家她告诉我她不舒服,说肚子里好像没动静了,我没在意,后来...后来突然出血了,我们就立刻来了医院,医生说胎停,说要清宫,她不肯,但医生坚持并且说如果不尽早可能会连累她,最后打了麻药进去的。”
“你这几天去哪了?”夏之舟怒道。
“我那天跟她吵架,后面公司有事忙,就...你知道的,我娶她也是顶着压力,公司有事我不可能不先顾着。我就两天没回家...”
夏之舟从他的吞吞吐吐里明白了大概,他怒道,“迟温,那是你老婆,是你求着娶进家门的爱人,你自己曾经犯过的错你都忘了?这才多久,一生气就走的坏毛病你还没改?”
“我改了!”迟温甩掉他的手,嗓音嘶哑,机械般的重复,“我改了...她怀着孕,我处处让着她,那天我出门也是为了去买蛋糕好哄她的,只是公司有事我才没回去,就两天...两天一夜,我根本不知道会这样!”
“那你之前,大晚上在夜店,是去干什么的?”
“我去,我去...”迟温忽然抬头,似乎是想起夏之舟说的哪一天什么事,冷笑一声,“怎么,跟我翻旧账?那天明子喊我,说凌真真找她,他们要羞辱她,喊我去看,我想着好歹也是你玩过的,去警告一下总没错吧,我是为你好,谁知道会碰到祝玉,是她倒霉!”
夏之舟一拳打过去,迟温没预防倒在地上,他撑着地板坐起来,夏之舟没收力,打的他半张脸都没了知觉,有护士看到这边的情况,喊道,“不许打架,不能在病房外打架!”
迟温坐在原地,脸上麻麻的,牙齿磕碰到嘴唇,又温热的液体,他伸手抹了下,也不在意,就坐在那里,自暴自弃似的,“你打吧。”
夏之舟把他拎起来,到了楼梯间,接着走廊那点光,看他那个屡教不改拗着的神色,“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你恨不得把你家十八代祖宗都压上,说你的真心,说你这一辈子就她了,是,你现在是不喜欢别人了,是最喜欢她了,但我麻烦你喜欢她就好好对待她不行吗?”
“迟温,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家里宠着爱着长大的,你家庭和睦你事业顺遂,你拥有太多的爱了,为什么还学不会爱人?”
“我他妈比你好,你以为你那些定位跟踪的手段就能称之为爱了?”
迟温的话犹然响在耳边,两人皆沉默。
最亲近的人往往知道戳对方哪里最疼。
夏之舟收了手,一拳打在旁边的墙壁上,震在迟温耳边,他恍然悲凉,看着夏之舟的脊背肉眼可见的弯下一寸,再开口有深深的无力,“迟温,为了谁啊,这一切的源头为了谁啊。”
迟温表情有些挣扎,“我会一辈子偿还小雨的,夏之舟,无论你和祝玉信不信,我爱她,我不能没有她。”
......
沈行雨醒来时几个人都在她床前,她眼睫轻轻颤抖,脸色苍白,眨了几下眼睛,短暂的迷茫清醒之后,她输液的手缓缓抚上肚子,眼睛在一瞬间酸涩变红,她看向祝玉,问,“没有了,是吗?”
祝玉心揪了一下,微笑着安慰,“没关系,宝宝回天上做小神仙了。”
她更担心沈行雨,半弯着腰,问,“有哪疼吗?医生马上就到。”
沈行雨嘴角有些抽搐,她的泪从眼角渗出,“没有了...”
她看着天花板,医生检查的时候也无只字片语,医生交代了很多,祝玉一一记下,等医生走了,沈行雨盯着天花板,她说,“我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身体里流了出去,带着我一部分身体,灵魂和爱一起走了。”
“没关系,小雨,还会有孩子的,”迟温的眼眶也是红的,一米八几的男人半跪在床前,声泪俱下不为过,颤抖着伸手手覆上沈行雨放在被单上的那只手。
沈行雨却摇头,“我不想见到你。”
“小雨...”
“滚。”这个字是祝玉说的。
夏之舟把迟温扶起来,同样叹气,“先出去吧。”
沈行雨很快再次睡着,祝玉出来后,她问迟温,“原因。”
迟温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祝玉抬头看他,走廊这时很空,外面的夜色很深,沉沉压下来,被亮灯照着,失去本来的颜色变成深蓝色,看久了,有幽微的恐怖感。
祝玉脸上亦如此。
“对不起。”迟温对上她的眼神。
“对不起有用吗?”
她看这个男人懊悔,痛苦,最后都转变成虚伪,恶毒的话在喉间斟酌,而后又觉得没必要斟酌,这不是诅咒,只是她平淡的一个愿望,“迟温,我那天说的话不是开玩笑,我真的很想拉着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