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嗔扁了扁嘴:“等下到飞机上我要睡一会儿!”
岑颂还没和她一起坐过飞机,早上他晨跑的时候突然想到这点,还莫名其妙地兴奋了一阵。
“行,你睡你的,男朋友给你当枕头!”
以为自己全身没劲,上了飞机就能睡着呢,结果飞机一起飞,闫嗔心里突然有点小兴奋了。
她不想睡了,有点想聊天:“嗳,”她轻声唤了他一声,刚想往下说,就被某人一脸不乐意地纠正:“喊谁‘嗳’呢?男朋友,老公,选一个。”
闫嗔就当听不见:“你经常去香港吗?”
也不知他在摆弄手机里的什么,回的有些心不在焉:“什么?”
闫嗔就又问了一遍。
他倒好,装听不见似的,又问一遍:“什么?”
闫嗔就知道了他的小心思:“男朋友,”她一字一顿:“行了吧?”
刚才行,现在不行了。
他小眼神睨过去:“喊老公!”
闫嗔喊不出口:“你再这样,我就喊你名字了!”
岑颂拿她没办法,回了句“祖宗”后,收起手机:“也没经常,都是出差才会过去。”
闫嗔也就是随口:“那我叔叔呢?”
岑颂扭头看她:“好好的,干嘛提别的男人?”
这人真是吃起醋来不分对象。
闫嗔把眼睛一闭:“我睡了!”
上一秒眼睛还发亮,这会儿哪这么容易睡着。
知道她故意,岑颂倾身过来,在她额头落了个吻:“睡吧,不然晚上又要没劲儿了!”
闫嗔睁开眼瞪了瞪他。
飞机落地香港,已经快五点。
招手一辆出租车,岑颂报了酒店的名字。
“远吗?”闫嗔问。
“半个小时的事。”他每次来香港出差,都固定住在一家酒店,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就之前和你视频的时候住的那家。”
闫嗔轻“哦”一声。
“等下把行李放回去就带你去吃饭!”
只是闫嗔没想到,晚上的饭局还有别人。
“岑总,这是?”对方是两个穿着打扮都很随意的男人。
“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闫嗔。”
突然从女朋友晋升为未婚妻,闫嗔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她礼貌地朝对方轻轻一个颔首。
“是你朋友圈里发的那个美女吗?”其中一个男人多打量了闫嗔两眼:“比照片里还要漂亮啊!”
闫嗔只当对方是礼貌寒暄,脸上挂着清淡的笑。
饭桌前入了坐,她全程没有说话,只是中途要了一杯橙汁,而后不算刻意地放到岑颂面前。
岑颂低头看了眼,了然她这是让自己少喝酒。
一顿饭,不到小时的时间,结束后,两人回了楼上客房。
“没有提前跟你说,”岑颂小心观察着她表情:“有没有生气?”
闫嗔的手还挽在他臂弯里,虽然把人送走了,但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倒是没有一点的异常。
“那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呢?”闫嗔扭头看他。
说不上来,可能是怕说了,会让她生出自己被冷落的情绪,也怕她觉得有陌生人在而不愿来。
不过小姑娘也真的懂事,是和她年龄完全不匹配的懂事。
只要有外人在,从来都不会薄他一分一毫的面子。
“上次从香港回去的时候,我不是说晚上有个饭局吗,当时问你,你就说不去。”
“当时和现在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闫嗔偏开脸:“当时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拿什么身份站在他旁边呢!
岑颂笑了声,歪头去追她的视线:“所以你的意思,以后这些场合,我可以随时都把你带在身边了?”
“你要是不觉得给你丢面子,你就带呗!”
他右腮陷出一片深涡:“我这面子都快被你捧上天了!”
出了电梯,闫嗔问出心里的疑惑:“刚刚那两个人是你朋友吗?”都看过他朋友圈,还在饭桌上说到了以前的趣事。
“算是吧,”岑颂一语带过:“就是看见我在朋友圈说要来香港,就约着吃顿饭了。”
进了客房,岑颂从行李箱里把她的睡衣拿了出来:“先去洗个澡。”
一回来就让她去洗澡,闫嗔当即就想歪了,两手背在身后,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他,像是在求饶。
岑颂一秒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想什么呢,今晚不欺负你!”
两人在一起后,岑颂还真没有连着两晚欺负过她的,没办法,他家这个身子有些娇贵,连着来,他还真怕她吃不消。
见她还不接他手里的睡裙,岑颂无奈笑出一声,站起来,压着她肩,把她推进了卫生间:“今晚养精蓄锐,明天带你出去玩!”
那晚,岑颂的确没有欺负她,把人哄睡着后,他放轻动作穿好衣服后出了客房。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岑总。”
“人到了吗?”
“到了,”男人抬手示意斜对面:“1916房间,靳先生的秘书也在。”
岑颂扭头看了眼被他虚掩着的房门:“在这守着。”
“是。”
那晚,岑颂在斜对面的客房里待了近两个小时,再回来,已经凌晨快一点,看见闫嗔已经换了一个姿势,岑颂低头闻了闻身上残留的烟味,转身又去了卫生间。
哗哗水声让床上背身侧躺着的人,眼睫颤了几下后缓缓掀开。
闫嗔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这么晚了,他去了哪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到第二天傍晚,闫嗔都在纠结要不要问他。
从迪士尼出来,闫嗔头上还顶着一个米妮发箍,是在里面买纪念品的时候,岑颂给她戴上的,这一戴就没拿下来过,如果只有一个发箍也就算了,偏偏岑颂还把她的单马尾解开束成了两股,一边一股还各绑上了一根带着米妮的头绳。
活脱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岑颂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面对着她一步步后退着走。
当时闫嗔嘴里还含着一个棒棒糖,是坐旋转木马时,她让后面一个小男孩先坐,人家妈妈给她的。
“妹妹,”岑颂逗着她的同时,又举起相机:“看这里!”
闫嗔拿掉嘴里的棒棒糖,舔了舔唇上的甜腻,这才朝他比了一个很官方的“V”。
连拍几张后,岑颂一边迎着她走过去,一边看着屏幕里的人脸,嘴里还不忘嫌弃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多少钱呢!”
见她小眼神不冷不热地睨着自己,岑颂倒是自觉反应过来:“不说都忘了,还真欠你一个――”
闫嗔把手里的棒棒糖往他嘴里一塞:“有完没完?”
这是她从早上起床到现在,真正朝他沉下脸。
和她在一块儿久了,她情绪是高是低,岑颂很容易就能感觉出来,但是今天他就有点摸不准,要说她不高兴吧,顶着大太阳排队的时候,她还会贴心地给他擦汗,要说她高兴吧,今天玩的这些项目里,没有一个能让她开怀笑的。
见她都不等自己就越过他肩往前走,岑颂抬脚跟上,没有去问她怎么了,带着点点死乞白赖的纠缠,好言好语哄着:“是不是太热了?”
要是她真生气,压根就不会理他,可是闫嗔理了:“还好。”
岑颂不死心,又问:“离这不远有家糖水铺还不错,带你去尝尝?”他试着把胳膊搭在她肩膀:“嗯?”
见她点头也不把他的胳膊抖掉,岑颂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步行过去的路上,闫嗔没怎么说话,岑颂也在心里闷着他的疑惑,最后实在想不通他就掏出了手机,然后被众多网友评选出的一条优质答案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到了糖水铺,岑颂趁着点餐的间隙问她:“能吃凉的吗?”
闫嗔点头。
岑颂舔了舔唇:“带冰的那种,吃了也没事?”
他这么拐着弯地问,让闫嗔眉心微蹙:“你这是不想让我吃冰的意思吗?”
岑颂抬手挠了挠眉骨,记得没错的话,她的例假好像就是中下旬的时候,但是具体哪一天他是真想不起来了。
说来也巧,就在服务员将两份冰镇糖水端上桌的时候,闫嗔刚拿到手里的勺子突然顿住。
岑颂的目光从她手缓缓移到她怔愣住的脸上:“怎、怎么了?”他都紧张到有点结巴了。
闫嗔低头看了眼,但是她今天穿的是长裙,又不能掀起来......
她抬头,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看向岑颂:“这附近有卫生间吗?”
岑颂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我去问问!”说完,他几个大步跑去里面的吧台。
也就是那功夫,闫嗔将屁股下的裙摆抽出来瞄了几眼,很不巧,沾上去了。
等岑颂再回卡座,看见闫嗔窘迫到无地自容的表情后,他才后知后觉到:“是不是来例假了?”
见她埋着脸把头点了点,岑颂扭头在店里张望了几眼后,他又坐回去:“店里没有卫生间,公共卫生间离这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我们现在回酒店。”
闫嗔拽住他手,声音低低的:“沾到裙子上了。”
岑颂低头看了眼,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淡蓝色的长裙,这要是沾到,那颜色肯定是相当明显的。
“那你坐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条裙子换上。”等他走到门口又突然折回来,声音低在她耳边:“卫生棉有习惯用的牌子吗?”
他是个男人,却没有羞于启齿将卫生棉称为‘那东西’,这让闫嗔心里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闫嗔摇头:“没有,”但是她说:“包装上面有日用和夜用,你两种都买。”
“嗯。”他掌心覆她头顶,轻轻揉了一下:“在这等我。”说完,他没有去门口,而是回到里面的吧台:“老板,六号桌加一份杏仁蛋白,要温热的。”
看着他从店里跑出去的匆忙背影,想到他这段时间对她的各种细心、体贴与奔波,他甚至还总想着跟她回英国去见她的父亲,这样一个把她放进未来里的男人,怎么可能背着她还有别的女人,昨晚那趟出门,他一定是有其他的什么事,或者见朋友,或者是公事,但一定不会与女人有关。
想着想着,缠在闫嗔心头让她一天都郁郁寡欢的思绪,就这么解了。
等岑颂回来,闫嗔借用了老板的小隔间将裙子换上。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岑颂把手覆她肚子上:“疼吗?”
她摇了摇头说还好。
那就是有一点疼的意思。
“等下回酒店就上床躺着,晚上我把餐订到房间。”
闫嗔点了点头,她来例假的时候肚子会疼最开始的那一天,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但不知怎的,她突然很想回京市,想回那个只是暂时借住,但却让她莫名感觉到安定的房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他在的原因......
闫嗔抱着他胳膊,把脸靠在他肩膀:“岑颂。”
“嗯?”
“十月的时候,我想回英国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说完,她抬头,目光刚好撞进他眼底。
乌黑瞳孔,短暂的定睛怔愣后流露出的是满满的不可置信,“真的?”他眉头皱得紧:“你没骗我吧?”
闫嗔被他表情笑到,抬手戳在他右脸漩涡的那块:“你先告诉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他想都没想:“当然了,我求了你这么久不就在等你这句话吗?”说完,他还是一副好像在做梦的表情:“真没骗我?”
“没有没有真没有!”
闫嗔一连重复许多遍,岑颂这才放心下来,欢喜露在脸上,带着张扬和无所顾忌,不管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单手托起闫嗔的脸,在她唇上落了很响的一声亲吻。
闫嗔伸手搡了下他肩,脸上带着羞,瞄了前面一眼,迅速坐正回去。
那天晚上的晚饭,岑颂把餐叫到了房间,他不让闫嗔下床,就坐在床边,一口饭一口菜地喂她。
弄的闫嗔忍不住咕哝:“你这样,弄的我好像病重不能下床了似的。”
当时,岑颂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怎么不说自己像是在坐月子呢?”
婚都没求,他就直接跳到了坐月子,想象力让闫嗔失笑,却又忍不住生出幻想:“真到那一天,你是准备亲自照顾我吗?”
“那当然,月嫂负责照顾孩子,我就负责照顾你,你放心,你这个天选老公厨艺这么好,肯定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听着像是玩笑,可他说的时候却又无比认真。
让人忍不住对那一天生出浓烈的期待。
那天晚上,岑颂不仅把饭喂到了她嘴里,还给她泡了脚。
当时闫嗔是拒绝的,可抵不过岑颂的坚持,他蹲在地上,在那双透白的脚背上轻轻地揉着,一边揉着,一边说:“以前我爸也像这样给我妈泡脚。”
当时他非常不理解,泡脚就泡脚,让脚在水里泡着不就行了吗,一个大老爷们干嘛非得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将水抄在脚背,明明那水都没过了脚腕......
如今他正做着当初最令自己费解的事,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但是都化成了浓浓笑意,堆积在他嘴角。
窗外是星火璀璨的霓虹夜景,房间里,岑颂从后面拥着她侧靠在床,温热的掌心焐在她小腹。
“以前来例假的时候,肚子也会疼吗?”
“嗯,但是只疼一天,第二天就没什么感觉了。”
岑颂轻笑一声:“这么神奇?”
他低沉的笑音感染到怀里的人,闫嗔也跟着笑出一声:“对啊,”她侧头看身后的人:“如果今天没来例假的话,你有打算带我去其他的地方吗?”
“本来是想带你去看看维多利亚港的,那边的夜景很漂亮。”
“那你上次说的烧鹅,离那边远吗?”
“怎么,嘴馋了?”
闫嗔把脸转了回去:“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岑颂看了眼时间:“现在过去也能买到,”他将闫嗔身子扳过来,“到底想不想吃?”
他脸上全是想要听她说“想”的表情。
闫嗔也很执拗:“那你告诉我远不远!”
“不远哪能显示出我的诚意?”岑颂晃了晃她腰:“到底想不想吃?”
闫嗔以前还比较喜欢吃清淡的,最近不知是不是被岑颂的厨艺养刁了,晚上吃的几种菜都寡淡无味。
见她点头,岑颂迅速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等】这个字本不算美好,可被他用在刚刚那句话里,却能让人心生甜蜜。
岑颂走后,闫嗔起身去了卫生间,等她洗完手出来,刚好听见了手机震动声,以为是岑颂,结果小跑过去看见的却是一串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