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骗人就是骗人。”闫嗔将自己中午说的这句话又重复一遍给他听。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将岑颂原本想对她坦白回到岑氏的事往后压。
可现在看来,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开始他就对她的隐瞒。
“你被卸任总经理那天,我发了疯似地满城找你,甚至怕你会想不开,所有神经都绷紧,我怕你晚上偷偷来看我却又不跟我说,我就在车里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医院找你的秘书要来你可能会去的酒店餐厅酒吧,我一家一家地找,生怕和你错过,我甚至来回跑了两趟。”
那是她长这么大,除了知道母亲身患绝症后第二次惊慌失措。
“在酒吧门口找到你的时候,你应该能看出我满脸的担心和焦急吧?可你却只字不提这一切只是你的计,你告诉我,这就是你的爱吗?”
见他低头沉默,闫嗔偏开脸笑出一声嘲讽:“现在想想,那段时间你经常表现出来的失意...真想夸夸你的演技!”
那段时间,岑颂的确经常有过片刻的失神,不过那都是他对他们这段关系的战战兢兢,可落在闫嗔的眼里,全都变成他在失去事业后会有的茫然和不安。
闫嗔扭过头来看她,她眉心蹙拢,却又似笑非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你不行?”
她眉棱稍挑,并不否认:“是,我是爱你,但我的爱也不是没有底线!”平时那双对他露尽温柔的一双眉眼,此时只剩失望后的冷漠。
商场上那么擅长运筹帷幄的人,在她面前,想辩解却只剩无力的词穷。
“嗔嗔――”他掌心压上她肩,试图想融了她眼里的冰冷,可却被她抬手重重地推开。
“我们分手吧!”
她眼底出奇的冷静,深咖色的瞳孔里映出岑颂发红的眼睛还有紧绷的轮廓。
就在闫嗔抬脚的下一秒,岑颂用不容她挣开的力道抓住她手:“我不同意分手!”
他眼里除了慌,还有坚定:“这段关系,从开始,我就没想过结束。”
可闫嗔听了却只觉得可笑:“那你骗我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吗,还是说,你准备骗我一辈子?”
他的确有过这样自私的想法,如果能把她骗在身边一辈子,那就骗一辈子好了。
如今呢,连继续骗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嗔嗔,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气头上说的话都是气话,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你可以生我的气,气多久都可以,”他把姿态放到最低,就要低到尘埃里:“但你不要和我分手,我不想分手。”
可闫嗔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她试图挣开他的手,可是用了力却怎么都挣不开。
“松手!”她声音都带着彻骨的冷意。
岑颂哪里敢松开,他知道的,如果这个时候松开她,她肯定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嗔嗔,”他一边握紧她手腕,一边小心翼翼走近她一步:“不分手好不好,我求你,不要跟我分手。”
‘我求你’三个字让闫嗔抬头看他。
他在她面前扮过可怜装过惨,可却从来没求过他。
心刚一软,突然又想到中午他落在地上的膝盖。
他连下跪都能做到,说求她不更是动动嘴皮的事?
带着嘲讽,闫嗔朝他笑了笑:“那我也求你,岑总,我求你放过我!”
作者有话说:
跟宝们求收下一本《温柔潮汐》呀,先婚后爱,男主是靳洲。
男主蓄谋已久/步步为营,女主先婚后爱
文案:
安枝予没想过谈了两年的男朋友可以恶心人恶心到这个地步,出轨也就算了,还能厚着脸皮给她发来婚礼请柬。
看着礼台上羡煞众人的一对新人,安枝予扭头看向靳洲。
那个她只见过寥寥数面,但被很多财经杂志争相报道的男人,她前男友的顶头上司。
婚礼结束,安枝予走过去:“靳先生,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在这场各取所需的婚姻里,安枝予本想走走过场,毕竟一年后,他们终将回到各自的轨道,却没想,婚后的他温柔且绅士,对她耐心也极好。
凛冬长夜,他裹挟一身寒气追到她所在的城市,声音低哑的都不像他: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后来她才知道,当天的机票售罄,他开了九个小时的车。只因天气预报说她所在的城市会有暴雨。
被他的温柔从朝到夕包裹,安枝予看着自己一步步泥足深陷。
合约到期那天,两人凝眸对视许久,眼看她垂下眼从他身边越过,靳洲抓住她手腕,声音带着央求:“可不可以不走?”
没人知道,像靳洲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也会有不可言说的暗恋,更何况还是下属的女朋友。本想克制,奈何爱意过于强烈,纵了掠夺的心思。
第55章 追妻到英国
岑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开她的手。
“求”这个字, 本身就是卑微的代名词,他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卑微地求她不要和她分手, 可她却用同样一个“求”字让他放过她。
他的爱对她来说, 是枷锁吗?
他双脚好像灌了铅地绕过屏风走进去。
摆满家具的客厅,落在他眼里,只剩偌大的空荡。
岑颂摸向口袋,掏出烟,却没找到打火机,不知是想去看一看她的房门,还是为了点火, 他去了厨房。
卧室门紧闭着, 她在里面做什么?
会难过吗,会哭吗?
可她却把分手说的那样冷静, 从头到尾, 眼底只有淡淡一点红,却始终不见眼泪。
所以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 对她来说, 到底算什么?
手里没点燃的烟被他折断, 地上笔直站立的人影,缓缓弓下腰,折下脊骨。
闫嗔从回了房间后就一直在落泪, 但她很能忍, 就是不哭出声。
随后不知是不是哭累了,歪倒在床尾, 尽管眼睛阖着, 可依然浸湿了床单一大片。
凌晨两点, 闫嗔睁开眼,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手机,买了回英国的机票,然后她去了衣帽间开始收拾衣服。
透明的咖色玻璃柜门还没打开,里面挂着的衣服就让她鼻子一酸。
这段时间,岑颂给她买了很多件衣服,有些是在店里买的,有些是他网购的,那段时间和他逛街,她生怕他花钱,所以总是在他逼着试衣服的情况下,故意说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好看......
现在想想,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他呢,当时也一定在心里笑她吧!
闫嗔用手背将忍不住又一个劲往下掉的眼泪擦掉,长吁一口气后,打开柜门,她只拿走了当初带进这个房子里,属于自己的衣服。
不是她的,她一件也没碰。
后半夜,闫嗔再也没睡着,抱着双膝坐在床边,看窗外的那棵桂花树,就这么看到了天光大亮。
六点,房门打开,盘腿坐在地上的人瞬间站了起来。
“嗔嗔。”
他在门口守了一夜,眼下有青灰,满脸倦怠。
目光扫过他铺满红血丝的眼底,闫嗔偏开脸,没有理他。
想走近她,可又怕她后退,岑颂站在门口没敢动,目光痴缠在她脸上,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我们谈谈好不好?”
他声音温软而沉哑,配上他满脸的倦色,闫嗔猜出他该是一夜没睡。
她不想心软,音色清冷:“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该说的,昨天都说完了。”
说完,她往外走,岑颂这才看见她身边推着一个行李箱。
他倒吸一口气的同时,一把抓住行李箱的拉杆:“你去哪?”
话落的同时,他突然想起在香港时,她说的一句话:真把我惹急了,我可就真回英国了,到时候,你可没那么容易就把我哄回来。
闫嗔只在余光里盛着他的半个人影:“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去哪,你不用知道。”
她说的一分感情都不带。
岑颂又恍然想到她说过的:如果哪天我真的想家了,那一定是你对我不好,让我对那个地方没有留恋了。
所以她是对这个地方没有留恋,连带着他这个人,也一并不要了吗?
所以,她昨天说的不是气话,是真的要和他分手?
“分手是两个人的事,我并没有答应!”
他声音控制不住的拔高好几个度。
听在耳里,几分无赖,几分霸道。
“那你想怎么样?”闫嗔这才把目光落到他脸上:“继续纠缠吗?还是说再想一些谎言骗我心软?”
一句话,把岑颂堵的哑口无言。
可他抓着拉杆的手却不松,不仅不松,还抓得更紧了。
“岑总,”闫嗔用这声称呼将自己和他的关系拉远,她说:“好聚好散不好吗,为什么要弄的彼此都难堪?”
他的挽留,在她眼里就只是难堪......
她总是能用短短一句话就压弯他所有的期待与幻想。
“所以对你来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你一句分手就能轻易了断的,是吗?”头顶一盏暖黄的灯光打落下来,不仅没能照亮他眼底,反而只余黑漆漆一片沉色。
感情......
闫嗔垂眸笑了声,再抬头,她漂亮的眉眼冷冰冰地沉下来:“掺杂了那么多谎言的一段感情,不要也罢。”
她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字字落地,刀刀片着他心脏。
紧紧抓着拉杆的手缓缓松开了。
目光落到他垂回身侧的手上,闫嗔偏开脸,眼睫颤了几下。
可当闫嗔推着行李箱消失在他视线,岑颂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如果不能阻止她走,那他就跟她去英国。
所以追到门口的时候,他拉住了闫嗔的胳膊:“是不是非走不可?”
闫嗔抽回自己的胳膊,没有理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岑颂就堵在了她身前:“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
岑颂压根就不理她的拒绝,将她拉着拉杆的手掰开,拎着行李箱就往回走。
闫嗔被他的蛮横和不讲理气到跺脚:“岑颂!”
后备箱缓缓合上,岑颂打开副驾驶车门,朝还站在原地,离他五六米远的人喊:“几点飞机?”
闫嗔被他的无赖逼到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但她并没有坐进副驾驶,可当她去拉后座的门,却发现车门是锁的。
在她双目微睁瞪着他的眼神里,岑颂声音依旧卑微如尘:“连让我送送你都不行吗?”
闫嗔的证件都放在包里,而包就挂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如今都被他放进了后备箱,她没有别的选择。
往机场去的路上,闫嗔一直把脸偏向窗外。
今天是阴天,目之所及都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生动的颜色。
中途,岑颂问她几点的飞机,她没说。
她不是没说,而是这一路,除了说了机场的名字外,她再也没有理过岑颂,经过那条最容易被闫嗔叮嘱不要限速的路段,岑颂故意将车提速,可她再也没像以前那样唠叨他慢点慢点,就连一个眼神,她都没有给他。
也对,她连他的人都不要了,哪里还会管他的安全。
岑颂目视前方的一双眼闪出情绪。
到了机场,岑颂直接把车开到了停车场,然后将闫嗔的行李紧紧抓在手里。
“不用送了。”这是这一路,闫嗔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相比她的固执,岑颂也很执拗,他还是用那副轻软的调子,带着央求:“连坐什么航班都不能跟我说吗?”
像是猜出她的顾虑,岑颂嘴角现出苦涩:“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不会缠着你的,”他停顿了几秒,目光缠在她脸上:“真的不能说吗?”
是啊,她都走了,他只是想知道她的航班时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九点十分。”
说完,她朝岑颂伸手,岑颂这才将手里的行李箱给她。
但是他没有走,一直跟着闫嗔,同时上网查了九点十分飞往伦敦的飞机。
幸好还剩两个商务舱,可他却在订票的那一瞬,迟疑住。
他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缠她太紧。
他太了解闫嗔的脾气了。
这个时候把她逼紧了,她只会起反骨。
到了机场大厅,从闫嗔排队领取登机牌开始,岑颂就一直跟在她身侧,到行李托运,两人都没有交流。
直到排队安检,看着她离安检口越来越近,岑颂终于按捺不住了。
“会回来吗?”
闫嗔没有理他。
岑颂盯着她的侧脸,开始试探:“如果你不回来,我会追过去。”
闫嗔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岑颂看见她眼睫颤了两下。
所以她对他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岑颂想到那次她生他的那场大气。
也是这样,怎么都不理,一副真要与他彻底断掉的绝情。
可一旦他出了事,她立马就慌了......
前面的人已经进了安检口,闫嗔攥着包带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两分。
直到经过安检员的检查,她踩下安检台阶,终于没忍住,她回了一下头。
接到她看过来的眼神,岑颂灰暗的眼底突然一亮,他几个大步冲过去,在被工作人员拦住的上一秒,他视线里的人背过了身。
“嗔嗔――”
他口中的人没有回头。
岑颂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理智,可当时,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场被她提出分手的离别,他如果不这个时候追上去,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可是天都不随他的愿。
还剩下的两个仓位也已经售罄。
而且今天直飞伦敦的另外两个航班的票也都卖完了。
所以要今天飞伦敦,他就只能中途转机,比直飞要多花七个小时。
七个小时......
那也比明天追过去要早一些见到她。
*
接到岑颂的电话,靳洲一时没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嘛?”
岑颂压着腰坐在机场大厅的椅子上,见他不直接回答,顿时急了:“你先告诉我,她家住址是不是我刚刚说的那地方!”
靳洲这才反应过来几分:“闫嗔回英国了?”
“不然呢?”
这人像是吃了炮仗似的,靳洲闷出一声不冷不热的笑:“你这是又把人气着了?”
岑颂单手抚了把脸,声音闷下去:“她都知道了!”
靳洲愣了一瞬:“知道你骗她的事了?”
岑颂现在不能听到‘骗’这个字:“我那骗和一般的骗能一样吗?我就是花了点心思想把她弄到身边来,除此之外,我犯过原则性错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