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红太子后他变偏执了—— 芝书【完结】
时间:2023-07-29 23:13:39

  商邵柔挡在他面前,神情有些激动,她最讨厌莫名其妙的事情。
  郑由的脚步一顿,定定地看着她。商邵柔感觉到他的目光生寒,无一丝暖意。
  “听说,你做了太子殿下的掌侍宫女。”
  宫里消息,果真传得快。只是商邵柔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件事与郑由要跟她分道扬镳之间有什么关系。
  郑由的脸冷了下来,讥笑道:“当初我与你合作,是看重你一心为你姐姐报仇的决心,如今这么多天过去了,想必你早已忘却追查真相之事,现在却要假惺惺地来问我这其中缘由?”
  商邵柔心中一顿,脸色发热,有些心虚。她承认,眼下她分不开旁的心思,连娇儿的头七,她都能忘。
  似乎是捕捉到她眼里的心虚,郑由的语气更冷,“你既已攀上太子殿下这高枝,可见你早已将报仇之恨忘记,我与你又有什么好说的?”
  商邵柔处在惊诧与自责中,大脑的注意力却高度集中,她心中有一个疑问,郑由为什么要为她当上掌侍宫女而生气?
  她若升职了,于行事上应当会更加方便。难道,问题不在掌侍宫女,而在于东宫,在于李煜?
  商邵柔思绪迅速发散,又渐渐汇集。她心下一沉,嘴唇惊讶地微张,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公公先前跟我说,姐姐之死涉及到宫妃与皇子秘辛。那皇子,是不是就是太子殿下?”
  郑由的眸光闪了闪,商邵柔迅速捕捉到了。她有些激动,“公公为何觉得,我姐姐的死与太子殿下有关呢?”
  商邵柔心想,他是不是从被他藏起来的那个小绵子里知道了些什么。
  郑由不说话,似乎还处在愤懑之中,商邵柔就等着他开口,须臾之后,他眼睛里的那股子敌意渐渐隐下去几分。
  “你可知,淑妃娘娘进宫之前,曾与太子殿下有过一段往事?”
  商邵柔静默不语,这反倒惹得郑由惊诧了,难道这件事,她亦知晓?
  “那晚淑妃邀太子夜下相会,实则是想给太子下药,仿皇后当年之法,诬陷太子对宫妃图谋不轨。谢淑妃早已做好准备,派重兵将整个莲幽池团团围住。”
  商邵柔表情凝重,继续听他娓娓道来。
  “可没想到,陛下那天却临时起意,要宠幸淑妃。淑妃万般无奈之举,只好另外派人赴约。只要李煜做出些不齿之举来,把守在暗的兵甲会立即捉拿刺客之名将太子拿下。”
  “到时候闹到陛下面前,太子的丑闻坐实,他便再无翻身的可能。陛下绝不会容忍类似的事情发生第二遍,尤其太子殿下还是娴妃娘娘的儿子。”
  商邵柔紧皱着眉头,其实那晚的情况,她大致也推演地七七八八了,只是她想不通,为何谢淑妃一定要置李煜于死地?
  郑由乌黑的眼睑窝进去,就像是在一面漆黑的墙上凿了两个洞。
  “可是那晚,娇儿被小绵子带到莲幽池之后,太子殿下还未到。她平日里最怕水,于是便躲得远远的,后来她看到太子殿下之异态,临阵逃脱,才会被守在暗处的兵卫溺死。”
  越说到后面,郑由的表情越痛苦,他的尾音飘得似一缕颤抖的轻烟,随时有可能被吹走。
  商邵柔心中亦十分惋惜,一个善良温柔的花季少女,就这样沦为了谢淑妃谋利的牺牲品。
  只是商邵柔却忍不住生疑,按理来说,娇儿在尚衣局当差,与景和宫应该没什么往来。
  “谢淑妃,为何会选中我姐姐?”
  郑由的心中犹如被锐物突然扎过一般,他凝眸看向她,眼神中既有痛苦,也有不可思议。
  上次是小绵子,这次是娇儿。她似乎总能清晰冷静地找到问题的关键。
  郑由痛苦地闭上眼,半晌才张开。他脸上乌青的伤痕在此刻仿佛变得黑,黑得好像要把他个人唯一的一点活气都给盖掉。
  “她是因为我。”
  郑由的全身开始颤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印着哭腔,“那日她来景和宫找我,可我并不在。谢淑妃当晚便以我的名义将她约到了莲幽池...后来......”
  接下来的话不必再多说。
  商邵柔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小说中处处明哲保身,十分懂得利害关系的郑由,会因为与姐姐的一点儿情谊便为此时殚精竭虑,原是因为他感情上和良心上都过不去。
  商邵柔凝眉,岔开话题,“所以公公,是因为这件事才...”她看向了他脸上的伤痕,似乎伤得不轻。
  郑由摇了摇头,“淑妃并不知道我是谁,只知道我是景和宫人,否则我又怎么能好好活到现在?”
  商邵柔这才放宽心来,听到他说:“这伤是最近修葺景和宫西北角时,不小心被落木砸到的。”
  当然还有,谢淑妃盛怒时被波及到的伤痕,郑由隐下这个未说。
  “景和宫,要重新修葺?”
  商邵柔心中不解,按照小说剧情走向,谢淑妃宫中修葺一事,是发生在十七皇子周岁宴之后的啊。可如今,十七皇子还未满百日。
  为什么现在的剧情走向比小说提前了?
  她还记得,七皇子趁着周岁宴时进宫,在工木局安插人手,在修葺景和宫西北角时使用经麝香浸泡过的原木,导致后来谢淑妃多次流产。
  圣上请来太和巫师占卜,巫师判定谢淑妃命格与皇家子嗣冲撞,就连十七皇子的身世也被人议论纷纷。
  后来,谢淑妃与李煜的那段往事被人重提,宫中甚至有了传闻,说十七皇子是谢淑妃与李煜共同育有的不伦之子。
  商邵柔只觉得脑袋如浆糊一般,混混沌沌地。景和宫修葺一事,会不会对东宫目前的处境造成影响呢,这两件事之间有没有她现在还没察觉到的联系?
  既然目前还想不到,她只好甩开思绪。她整了整心神,回到他们正在讨论当中的事情来。
  “郑公公,我并非忘记了姐姐之死,只是目前我有更加棘手的事情要去做。”
  郑由冷笑一声,“姑娘所说的要紧之事,便是替殿下筹备元宵事宜?”
  “没错。”商邵柔没有被他语气中的讥讽所伤,反而更加郑重地说道:“不管公公信不信,我都要告诉您,我有预感,若元宵宴上太子之事稍有偏差,整个东宫都会万劫不复。”
  想到这儿,商邵柔心中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了,只是旁人看来,她的紧张和不安确实天方夜谭和杞人忧天。
  她不期待有人会相信,但是她必须标明对这件事的郑重。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公公应该也知道,不管我是杂役宫女,还是掌侍宫女,我毕竟是东宫的人。若是东宫出了事,我焉能有命活?”
  “再说,其实公公心里也知道,殿下在这件事中,也是一个不明所以的受害者。”
  郑由沉默了。他深居宫廷多年,对各宫主子的脾性都了解几分。
  光是太子殿下为了他生母娴妃不惜顶撞圣上,落得如今这个落魄难堪的下场这件事,他便能推算出,李煜并不是一个冷血无情,包庇恶事之人。
  此番他对商邵柔说此重话,其实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要测一测她的反应,看看她是否还坚守着她的本心与他们彼此的承诺。
  这么想着的时候,那道清亮温柔的嗓音继续坚定地传来,“通过这几日下来的接触 ,我也了解到,殿下并非那种乖戾蛮横,是非不分之人。即便他不能在这件事情上帮助我们,我想他也不会成为我们的阻力。”
  商邵柔的语气郑重,瞳仁在月色下好似暗夜中的明珠,明亮又真诚。
  “公公您放心,我姐姐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不管。只是,我首先得有命活过元宵宴。我知道您不信我说的这话,可是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元宵宴后证明自己。”
  许久之后,久到商邵柔在暗夜中冷得发抖,久到月亮渐渐西沉,他才等到郑由的回复:“好,那我便再信你一回。”
  商邵柔心中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在皇宫之中实在势单力薄。如果少了郑由这个帮手,很多事情都无法开展。
  商邵柔简要地给郑由说了一下她目前的疑虑和担忧,在讲到春儿的时候,郑由的脸色变了变,紧抿着唇。
  他意味不明地说了这么一句,“姑娘与这位春儿,似乎关系亲密融洽。”
  商邵柔心中一顿,若是放在以前,商邵柔绝对不会生疑。只是昨晚黑夜中春儿那双极具威慑力的双眸射过来的寒意,偶尔还会令她心悸和烦躁。
  她很想告诉自己,是自己看错了。今早上去看春儿的时候,她也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样。
  她在摇摆不定,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要么拔起,要么铲平,对她来讲并没有折中的办法。
  “郑公公,对我的好姐妹春儿,是什么看法?”
  郑由那张惨白暗淡的脸上,仿佛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阴霾,“我只知道,她进宫之前,曾在七皇子府上做过侍女。”
  什么?商邵柔心中有如雷劈,千军万马自她胸口奔腾而过,她惊诧地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我曾在皇朝宫宴上见过他两次,”郑由幽幽地说了一句,“七皇子此人,可不简单啊。”
  ...
  回到东宫寝居时,主殿的烛火已经全部熄灭。廊庭之下的灯笼被威风吹得左右摇晃,偏殿外已经鲜有宫女在外。
  商邵柔混混沌沌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推门进得偏殿寝居。她只知道自己一关门转身,便瞧见了梁柱后,四方桌旁一个端坐着的身影。
  那人右手手肘微微靠在桌上,食指顶着太阳穴,沉沉地说道:“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第22章 占有欲起
  商邵柔心中还沉浸在难言的混沌之中。临近元宵宴,可意料不到的事情却频频发生,这让她感觉到措手不及。
  对于李煜的到来,商邵柔有些吃惊,看起来他是在等她。
  她稍微敛了一下心神,如实相告:“我去见了景和宫的郑公公。”
  李煜的唇紧抿着,面上闪过一丝看不清楚意味的不悦,“何时何地,所为何事?”
  商邵柔注意到李煜眸子间有些冷,却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在殿外西北角的竹林里,商量元宵宴一事。”商邵柔就事论事,却似乎看到他眸中结成一团的愠色。
  她想起白日里与他不欢而散,又好似负气般地补了一句,“你放心,我与郑公公早已约定好暗号和标记,旁人不会察觉,也不会辱没了东宫的名声。”
  大殷王朝,禁止宫女和太监相互对食,甚至连私下接触,被发现都是一桩不小的丑闻。若哪宫中出现这样的事,那么连主子都要引来其他人侧视。
  听完这话,李煜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她竟然与那太监郑由,有独特的约定记号?还在殿外西北角竹林?
  他们曾经约定过,要在竹林里教她习武,可这件事最后却不了了之了。没想到,她竟还在竹林里约了旁人?
  一想到郑由独自在夜色中凝眉欣赏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子的模样,他的心中就莫名地升起了一股烦躁。
  明明那个人只是宫廷中的一个太监,他连一个完整的男人都算不上。
  他的内心,似乎从那晚他们深入对话后,就开始生出些难以控制的细微变化。
  那是一种无法排解的酸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只好甩甩头,拂开思绪,出口岔开了话题:“你走后,我召见了骆闻。”
  商邵柔轻斥一声,“哦,骆统领怎么说?”
  骆闻在拿到名单的那一刻,同样眉头久久无法舒展。
  “殿下,七殿下自小在宫外辟府,远离宫廷。却并不意味着,他无任何野心。”
  当时李煜眉梢微挑,眼皮突了一下,骆闻和商邵柔竟有着同样的想法。“何出此言?”
  骆闻斟酌了一会儿,心中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殿下您想,他为何在早几年不出现,偏偏要在您…”骆闻顿了一下,似乎是不忍道出李煜目前尴尬的东宫处境。
  骆闻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煜的反应,见他没有动怒,才继续说道:“即便是受收到了宫廷邀请,要说他没有半点想法,谁又信呢?”
  李煜的神色很复杂,他知道,骆闻悄悄地与那个地方保持着联系,骆闻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从那里听到了些风声。
  ……
  室内的空气静静流转,商邵柔半晌才开口:“所以殿下说到底,只信骆闻不信我。”
  她的声音清亮,透着一股冷意和烦躁,李煜的心一沉。“抱歉,是我思虑不全,无端地向你发了火。”
  商邵柔心中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隐隐的怒意和莫名的委屈,她扯了扯嘴角,一脸讥笑。
  “殿下不该向我道歉,也无需向我解释。殿下宽厚仁德,与七殿下兄友弟恭,全是奴婢一介小人在搬弄是非...”
  李煜背过身去,黑暗中他的背影冷冽地像是一块寒冰,令人不敢靠近。他已经为她独自见郑由的事情烦躁地焦心了,她却还说这样的话来气他?
  商邵柔说完这话后,心中惊惧不已。她刚刚说了什么?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面追?
  虽说李煜对她温柔以待,可他毕竟是东宫太子。东宫如今势力衰微,可宫人冷语也只敢在他背后。
  在这不平等的封建社会,只要他一声令下,他可以立刻就杀了她,比踩死一直蚂蚁还容易。
  商邵柔后背冷汗涔涔,她努力找补着,声音也断断续续地,虚得很。“殿下,我的意思是...宽厚仁德固然是一种品质,但您不能只有宽厚,还必须有野心,有谋略。”
  “殿下,您可知道周围的人都在对您虎视眈眈?若您没有半分谋略和城府,又怎么能够在这充斥着豺狼猛兽的宫廷之中生存下来?”
  商邵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她自认为自己言辞恳切,李煜一定能听进去。
  可是他的眸子依旧很冷,透不出半点情绪来。许久之后,李煜的身影动了动,往门外去。“你好好休息。”
  李煜觉得,他若是再待下去,心中那种被蚂蚁啃咬吞噬的莫名情感就会爆发出来,他对商邵柔生出的心思,已经算不得上是坦荡尊重了。
  商邵柔的心更加乱了,元宵宴在即,她不能再与李煜也产生嫌隙。若此次他们不能平安地度过元宵宴,那么她的一切也就结束了。
  思及此,商邵柔再也顾不上别的,伸手将他拦下,“殿下,请您听我说。”
  她的动作幅度过大,在越过他身位时被他翩飞的衣袖搅住了手臂,整个人也像麻花一样拧成一团,失了重心。
  眼见着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商邵柔的眼睛倏然睁大,一股茫然与担忧浮上心头。
  摔倒之前,她想的是,这次糗大了。
  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她的鼻尖忽然传来一股淡淡的松香味儿,整个身躯也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中。
  李煜沉稳有力的双手环住她的腰肢,隔着布料传来阵阵温热,商邵柔后知后觉地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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