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南活动了一下手指,戒指没有滑下去。
店员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又拿出另一枚男戒,递给沈东庭,“先生,您试戴这枚新的吧。”
沈东庭接过,递到时锦南面前,示意她帮自己戴上。
旁边还有其他人,他这个要求让时锦南面颊一热,但也没有推脱,硬着头皮帮他戴上。
沈东庭心满意足看着手上的戒指,对店员道:“开发票吧。”
付了款之后,他没有再让店员把戒指放回丝绒盒子里,而是用那只戴着戒指的手牵住时锦南戴着戒指的手,十指相扣一起走出了店里。
一大早卖出这么大一单,店员小姑娘很开心,一路笑脸相送,把二人送到了店外。
回到车上,时锦南才忍不住开口:“我们就应该多看几家店,这对戒指太贵了,比我两年工资还多。”
正在拉安全带的沈东庭听闻这话,扬起眉毛,好笑问:“怎么?你想找个款式差不多的平替呀?”
“平替其实挺好的。”
公司里很多女同事都追求精致大牌,而时锦南从来都无所谓大不大牌,只要款式好看就行。办公室里另外两个秘书时常吐槽她没有职业精神,她们认为作为直接为老板服务的秘书,就应该大牌傍身。
然而她们不懂的是,如果时锦南也整日名牌穿在身,别说存钱买房子了,可能她连工地上的一块砖头都买不起。
时锦南认真严肃地表情逗笑了沈东庭,他倾身过去,帮她系好安全带,顺便在额头吻了一下才说:“别心疼了,下次我付款之前,一定先问价格。”
时锦南下意识捂住额头,“沈东庭,这里是停车场,有监控。”
“我们是夫妻,又不是偷情男女。”沈东庭说着坐好,启动了车子。
时锦南:“………”
车子驶出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时锦南的手机恰巧在这时响起,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犹豫了一瞬,滑动屏幕接通。
不等她开口,郑心柔热情地声音就传了过来,“南南,东庭跟你提拍婚纱照的事情没有?”
时锦南先是看了一眼旁边的沈东庭,才回答:“说了。”
“那就好,酒店什么的我都给你们订好了。机票是三点的,你下午请假别上班了。”
说到着,她突然转移话题:“要不,你们两个带着行李来庄园这边吃午饭吧,到时直接去机场就行。”
沈东庭听到母亲的话,替时锦南回答:“好,妈,等会儿我们收拾好行李就过去。”
由于只是两天的行程,两人到家后简单收拾了两套换洗衣物便装在了一个行李箱里。
抵达山上庄园的时候,十点四十左右。
时锦南刚下车,远处在帮着外婆浇菜的郑心柔就冲她挥手叫喊:“南南,快过来。”
最近天气有转暖的趋势,菜地里的菜也长得茂盛了许多。
时锦南走近望见那片足有两亩的菜园,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儿时住的那个老小区里,大家最喜欢争地盘种菜,常常能看到道路两旁的土地里一排排迎风飘摇的小菜苗,以及争论不休的小区居民。
她忍不住在心里感叹,还是有权有势了好,可以直接在山上建造一片庄园。别说上亩的菜园了,数十亩的果园更是不再话下。
抬眼眺望了会儿菜地旁边的果园,她悄悄问沈东庭:“到了夏天,公司里的员工是不是经常有水果吃?”
“对,外公的公司不仅有水果吃,一年四季福利都很好。”沈东庭声音蕴含着蛊惑,“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辞职的事情?”
时锦南:“………”
外婆走到两人面前,笑吟吟招呼他们:“外面晒,先去屋里坐吧。”
“妈……”拿着水管浇水的郑心柔瘪着嘴装可怜:“我也怕晒。”
外婆头也没回:“那就快点把菜园浇好。”
见装可怜没用,郑心柔拉低帽檐,认命浇水。
沈东庭却道:“要不你们进去说话,浇菜园的事情交给我。”
外婆一把拦下他,拉着他往主屋方向走去,边走还边唠叨:“甭管她,昨天又惹你外公生气了,我这是在替你外公惩罚她呢。”
时锦南与沈东庭对望一眼,什么也没敢说,乖乖任由外婆拉着她一起走向主屋。
负责厨房的朱师傅正在忙碌,三人经过主屋一侧的厨房时,他看见三人,笑容憨态可掬一一打招呼。
上次晚上来时,朱师傅请假了,时锦南并未见过他。她记得沈东庭好像说朱师傅是庄园专门负责两位老人家一日三餐的,手下还有三个小徒弟。
在主屋坐了一会儿,便开饭了。
郑心柔脱掉沾了泥泞的雨鞋,赤脚走到玄关处套上家居鞋,边摘遮阳帽边问:“妈,爸今天中午真不回来吃了?”
“不回,听说是要见客户。”
“爸都这么大年纪了,见客户的事情,没必要让他老人家亲力亲为。”
郑心柔这话,惹得外婆冷哼一声:“那你倒是争口气呀!别整天只知道嘴上说好话,他事事亲力亲为,还不是为了不让大权落到你叔叔他们父子手里。”
被呵斥了一顿,郑心柔紧闭嘴巴,没敢再说什么。
饭桌上,四个人安静吃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外婆是被女儿气的,郑心柔是怕再挨训,沈东庭与时锦南作为晚辈,则是深知这个时候不该插嘴长辈之间的事情。
饭后,郑心柔亲自切了几盘水果送到客厅的茶几上,殷勤递给外婆一盘:“妈,您就别生气了,实在不行,这不还有东庭和南南的嘛,从林也行。”
外婆没好气接过小碟子,慢悠悠吃着却没搭话。
见母亲还在气头上,郑心柔坐到时锦南旁边,说起了婚礼的事。
“我昨天帮你们解决了婚礼的事情,不过要四个月之后了,婚宴就定在你们外公的酒店。”
这一刻,沈东庭突然就明白母亲是怎么惹到外公的了。
果然,下一秒,就听母亲说道:“本来我与下个月要在那里举办婚宴的男方都商量好了,我出钱,他把那天让出来给你们。可谁知那个混小子没跟女方商量,收了钱才挑明,女方不同意,闹到了酒店里。你外公得知后很生气,现在只好把你们的婚宴定在六月十八了。”
时锦南:“………”
她觉得自己这婆婆倒是跟乔诗甯的性格有点像,都是大大咧咧、雷厉风行的,她觉得她们才适合做婆媳,绝对能玩到一块去。
郑心柔拉住时锦南的手,嘴角耷拉着:“儿媳妇,不好意思啊。”
“没……没关系……”
停顿了一下,她才低声呢喃着说出自己的观点:“其实,有没有婚礼,我都无所谓的。反正都领证了,法律上我们已是夫妻,没必要大办一场昭告所有人的。”
“那可不行……”
郑心柔唠唠叨叨说了一堆事关礼俗的理由,末了补充:“所以,这个婚礼是一定不能省的。”
时锦南低眉顺眼听着,不再开口。
“妈……”沈东庭打断还欲继续的母亲,提醒:“我们该去机场了。”
郑心柔一拍脑门:“对对对,我都忘了这茬了,你们快点去。”
登机后,二人才与摄影团队碰面,一行人的位置就在他们后排。
沈东庭和时锦南客气与他们打了招呼,才坐下。
飞机降落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抵达酒店差不多八点左右,两人也没有再出去吃饭,而是叫了餐送到房间。
第44章 帮吹头发
◎胡须扎人◎
郑心柔帮他们预订的是独栋别墅酒店, 共有两层,一楼是餐厅与休闲娱乐区,二楼是卧室与客厅。
酒店是在旅游度假区里面的, 听那个摄影总监的意思,好像是因为拍摄地点大多在附近的景点。
时锦南环顾了一圈偌大的一楼,虽然不是她花钱, 但多少还是有点心疼的。刚才在酒店服务前厅办理入住的时候, 她隐约听到前台服务人员对另一对小情侣说, 这里一天的房费是六千。两天就是一万二, 都够她两个月的房贷钱了, 世界的参差果然很残忍。
沈东庭提起行李箱,提醒她:“要不先上二楼洗澡吧, 反正晚饭还没送过来。”
时锦南收回思绪,跟在他身后走上旋转楼梯上了二楼。
把行李箱放进卧室后, 沈东庭就识趣去了外面客厅,走前还不忘说上一句:“你先洗。”
时锦南也没有过多客气, 关上卧室的房门,打开行李箱, 拿出里面的睡衣与内衣。大约二十分钟左右, 她便洗好了, 头发用干发巾包着, 并未吹干。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工工整整的长袖家居服, 才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并没有沈东庭的身影,她目光逡巡, 最后发现他正站在昏暗的阳台上。左手叉腰, 右手抬起覆在耳朵上, 应是在打电话。厚重的推拉玻璃门很隔音, 听不到任何电话内容。
时锦南纠结着要不要过去提醒他去洗澡,还没等她纠结出一个结果,阳台上的高大背影就转了过来。
沈东庭见时锦南已经出来,对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就挂断了,而后拉开玻璃门,走了进来。
“头发怎么不吹干?”
时锦南活动了一下双肩,坐到柔软的沙发里,解释:“有点累,歇会儿再吹,你快去洗澡吧。”
沈东庭没再说什么放下手机去了卧室,他洗澡比时锦南快多了,差不多十分钟解决。头发吹的半干,平时梳在脑后的额发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乖顺青涩了不少。
许是坐飞机太累了,蜷腿窝在沙发里的时锦南有些犯困,没有注意到身后走近的沈东庭,直到头发上的干发巾被拿掉,她才猛然清醒,下意识朝上仰头。
沈东庭大掌拖起她的后脑勺,迫使她看向前方,用干发巾温柔擦拭着那微卷浓密的长发。
头顶温柔的动作,让时锦南手指与脚趾同时蜷缩,她呢喃了一声:“沈东庭……”
沈东庭双手固定住她的脑袋,“别动,我帮你吹头发。”
说着,他放下湿・漉漉的干发巾,把吹风机连接上沙发旁边的电源,打开吹风机,长指穿过时锦南的发丝,默默吹了起来。
饱满指腹偶尔擦过发丝下的头皮,时锦南双臂抱膝,紧抿嘴巴,如一尊雕像一样僵硬不动。
吹风机从上到下一路吹到发尾,温热的风从沈东庭的指尖传递到时锦南的头皮。
她的头发很长很密,差不多快及腰了,吹了十多分钟才吹干。
在吹风机的嗡嗡声停止的瞬间,时锦南也紧跟着松了一口气。
沈东庭刚把吹风机放回浴室的收纳柜里,楼下便传来了门铃声,时锦南正欲起身下去,他便走了出来,开口阻止:“你穿着睡衣不方便,还是我去吧。”
时锦南又坐了回去,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类似于运动套装的睡衣,一阵无语。这完全可以穿着出去的家居服,哪里就不方便了?
她现在发现沈东庭的占有欲越来越强烈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那晚之后?还是更早一些?她记不清了。
兴许全天下的丈夫对妻子都是如此,她也没有多想,转头向楼下看去。透明玻璃围栏被清洗的一尘不染,此刻沈东庭刚走到一楼门口,玄关门打开,一名身着制服,身材颀长的服务员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餐车上摆着五份餐盘,均都被不锈钢餐盘盖罩着。
服务员把餐食整齐摆放在一楼餐桌上后,说了一句:“祝您用餐愉快。”话毕便推着餐车离开了。
关上一楼的门,沈东庭抬头向上看,正对上时锦南俯视的双眸,他唇角微扬,说道:“快下来吃晚饭。”
晚餐,沈东庭点了两份牛排,以及三份辅食。
中午在庄园那顿,因为两个长辈闹别扭,时锦南没敢多吃,此刻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闻到楼下隐约飘上来的香味,她立刻套上一次性拖鞋,冲下了楼。
沈东庭已经提前帮她拉开了餐桌前的椅子,时锦南刚拿起刀叉,他便将自己那份切好的牛排与她的调换了一下。
时锦南双手一顿,随即道谢:“谢谢。”
沈东庭:“不客气。”
可能是饿极了,时锦南埋头认真吃着,也没顾得上再与对面人过多攀谈。
沈东庭优雅切下盘子里的牛排,放进口中一块,慢慢咀嚼着,温柔地目光却直直望着对面的时锦南,唇角眼尾都挂着极淡地笑意。
一口气吃饱后,时锦南抬头看向对面的沈东庭,却见他坐姿笔直,吃相优雅端正。这样的姿态让她想起了吃相同样优雅的五一,于是忍不住脱口问:“你有没有觉得五一跟你很像?”
这话让沈东庭怔愣了须臾,随即失笑:“我养大的猫,自然随我。”
说起这个,时锦南很好奇,“你捡到五一的时候,它多大?”
“可能两个多月吧。”
顿了顿,沈东庭才继续:“当时它两只眼睛都发炎糊住了,我把它送到医院才知道它感染了好几种病毒,医生猜测可能是猫舍后院猫,见它生病卖不了价钱,就随便找个垃圾桶丢掉了。虽然我捡它没花钱,但看病却花了我两三万,本来最初给它取名叫人民币的,可似乎它不是很喜欢,才又改名叫五一的。”
五一的经历,不免让时锦南想到了阿九。
阿九也是她捡的,在马路边上,不知道是被主人丢了,还是与猫妈妈走丢的小流浪。当时瘦瘦小小的一只,一路跌跌撞撞跟在她身后,最后看小家伙实在太执着,她心下一软,便抱回了家。
后来在阿九三个月的时候,她又买了同品种的十一给它做媳妇,可谁知道却被商家给骗了,长大后才发现十一是只公猫。
都已经养出感情了,她也不忍心找商家调换,于是两小只在年前一起双双被绝了育。要不是它们半夜老是扯着嗓子哀嚎,她也不想花钱让它们受那个罪。
沈东庭看她眼神茫然,似是在沉思,出声问:“在想什么?”
时锦南收回思绪,温柔轻笑:“没什么,你慢慢吃,我先上去了。”
刷了牙之后,她便钻进了被褥里,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等沈东庭喊来服务人员收走餐具,回到二楼卧室时,却见时锦南已经沉沉睡去。他禁不住莞尔一笑,放轻动作去浴室洗漱之后,才上了床。
他小心翼翼挪到时锦南身边,轻柔托起她的脑袋,把人揽在了怀里。
怀里的时锦南眉头皱了皱,眼睫轻颤了两下,并没转醒,而是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沉睡。
兴是睡得早,时锦南早上六点左右便自然醒来了。感觉到脖颈处的温度,她才惊觉自己又不知不觉枕在了沈东庭手臂上。
她紧咬牙关屏住呼吸,准备悄无声息挪开。
不知道是不是发丝扫过了沈东庭的手腕,她还没来得及完全抬起脑袋,那条原本伸展的手臂却突然收起,把她更紧的箍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