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重生)——弦珂
时间:2023-07-30 23:12:46

  顾沁宁应当也是没想到会碰到她,视线相撞时,她不耐的眼眸怔愣了下,不过须臾片刻就恢复了柔和,朝她稍稍颔了颔首致意。
  宋絮清点了点头,余光瞥见站在她身旁的丫鬟,下意识地撇头看了眼茗玥。
  然而茗玥并未有任何的反常,是个局外人。
  宋絮清端起茶盏抿了抿茶水,指尖摩挲着刻在杯盏上的桃花枝。
  思索着裴牧曜到底是如何将茗音安插在顾沁宁身侧,伺候在她身侧的丫鬟,裴翊琛的手下都应该细细盘查过才是。
  这时候,垂挂的珠帘相撞。
  傅琬和云光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她的手,低声问:“她怎么来这儿?”
  闻言,宋絮清垂眸沉思的眼皮掀起,只见顾沁宁动作轻柔地挥开这座隔间的珠帘,脚步盈盈步步生莲地朝她们缓缓走来。
  作者有话说:
  那个,戳手手说一句。
  大概是两周前我改了下文案,把‘中秋宫宴’改成了‘端午宫宴’,嗯!
  明天开始双更!感谢在2023-06-15 22:58:53~2023-06-16 22:1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45章 偏心
  (谢子衿喜欢裴牧曜?)
  虽说前世曾居住在同一处近两年, 然而宋絮清和顾沁宁的交集并不多,若非要说有相交之处,那就是年年节庆日会稍许交流上些会儿。
  更别提这一世只在不久前遇到过一次, 那次甚至未曾介绍过彼此。
  印象之中顾沁宁并非不请自来之人, 此时她盈盈而来宋絮清不禁怀疑,微微挺直了身。
  顾沁宁回眸瞥了道丫鬟, “莹儿, 香囊。”
  被唤做莹儿的丫头手脚伶俐地从兜中掏出香囊,递到她的手中。
  宋絮清视线落在香囊上,顺着香囊飘至莹儿的脸, 面孔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却不唤茗音唤莹儿。
  “恰好在此处碰到三位姑娘,今日是端阳节我特地绣了些许香囊, 还希望姑娘们莫嫌弃我的手艺。”顾沁宁边说边将香囊放在桌上。
  她嗓音柔雅不卑不亢, 傅琬和云光面面相觑都有些犹豫, 一时间不知是收还是不收。
  香囊的绣工精致灵巧,表面上的花纹栩栩如生, 就好似长在树枝上那般,且给到三人的花团恰好都是她们喜爱的,足以见得顾沁宁花费了不小的心思。
  香囊内的清香顺着江风吹起, 香气萦绕在半空中,散着淡淡的梅花香。
  宋絮清思绪回笼,拾过距离最近的香囊握在手中,行了个姑娘间的相谢之礼, “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顾小姐, 只是我们出门着急并未带些新鲜玩意儿在身上。”
  顾沁宁眸光柔和莞尔一笑, “宋姑娘客气了。”
  见状, 傅琬和云光两人也取过香囊,朝她点头示意。
  都说伸手不打笑面人,但面对陌生示好之人云光也端起郡主的姿态,道:“若顾小姐不嫌弃,可和我们一道观赏龙舟赛。”
  “多谢郡主好意。”顾沁宁眼眸婉转,落在某处片刻后道:“还有人在远处等我,就不打扰郡主兴致了。”
  说着她行了个礼带着丫鬟离去了。
  宋絮清把香囊递给茗玥,端起茶水呷了口,借着杯盏的遮挡眼眸瞥向适才顾沁宁看去的方向,果不其然,裴翊琛就坐在那儿,在他身侧的是柔嘉贵妃所出的六皇子以及四皇子裴子程。
  裴牧曜倒是不在那儿,也不知去了哪儿。
  眼看着顾沁宁走出酒楼,傅琬捏着香囊狐疑不解地问:“我们和她又不认识,为何突然对我们示好?”
  云光把香囊交给丫鬟收好,“应该是想要和大家好好相处吧。”
  “但她可是太……”
  “龙舟赛开始了。”
  宋絮清截断傅琬的话语,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
  傅琬也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不太对,顿时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环视了周遭一圈,见无人将注意力放在这儿才松了口气。
  云光见此景,顺势转移话题道:“你们今晚可都要入宫赴宴?”
  “当然。”
  “什么宫宴?”
  宋絮清和傅琬声音于半空中交织在一起。
  听到她疑惑的问话,二人惊讶地看向她,云光问:“你娘亲未提过吗?”
  茗玥附耳低语道:“端阳宫宴,夫人昨晚遣人送来衣裳,让姑娘晚点换上入宫去。”
  宋絮清想起昨夜张嬷嬷送来衣裳时确实曾提过赴宴,不过她那时看书卷看得入迷,并未仔细听她讲话。
  前世嫁入东宫前,她就没入宫过,此时想到有些许惊诧:“为何无缘无故要带我入宫?”
  “你傻啊。”云光摇着团扇,揶揄道:“我家清儿可是大姑娘了,夫人应该是想要带你去宫中一趟,看看有无合适的男子。”
  宋絮清听着她特意拉长的音,手臂上都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点,正要开口反驳然而转念一想,娘亲近段时日似乎确实急躁点儿。
  不说常常和她提及哪家姑娘和哪家少爷定了亲,更是和她提过京中许多年龄相仿的男子,但彼时她心思都在边疆琴本之上,左耳入右耳出没将话语放在心中。
  仔细想象,这一景象好似是裴翊琛来侯府后产生的,莫非娘亲是想要在太子请旨前将事情定下?
  思及此,宋絮清嘴角不禁抽了抽。
  “哎哎哎!”傅琬忽而兴奋地从座椅上蹦起,指尖颤点着不远处的江面道:“胜者已决出,是国子监的长龙!”
  如惊雷般洪亮的掌声四面八方围来,宋絮清看去,印有国子监徽印的长龙已冲过终线,在其身后的江面上还有其他长龙奔驰而来。
  她扬唇笑了笑,和大家一道鼓着掌,眸光扫过坐在长龙上庆贺的众学子,为首的竟然是新入仕的状元郎,他脸上带笑坐在那儿和同窗们交谈着。
  这时状元郎忽而侧眸看来,不知是看到了谁,在众人的注视下颔首示意。
  呼喊声顿时传来,纷纷询问他是在看谁,不过左问右问都问不出所以然来,在场的众人和他都并未有过交集。
  “走走走,我们去看授礼!”傅琬兴致勃勃地拉起她们的手,紧赶慢赶地往外走,生怕走慢几步就会被人赶在前头夺了位置。
  宋絮清被她简单粗暴的动作拉得稍显跌撞,好不容易跟上她的脚步走出酒楼,恰好看到季大家站在那儿,而和他在谈话的正是晚娘。
  不知是不是她眸中的惊讶过甚,晚娘看到她之后低语几分,侧眸的季大家也看了过来,打了个照面。
  季大家颔首示意:“宋姑娘。”
  宋絮清收回落在晚娘身上的视线,身侧的傅琬焦急得只差跺脚,稍稍寒喧两句后就跟着她离开了。
  在傅琬急不可耐的身形下,她们抵达授礼之处时还未有太多人,只有本就在附近的皇家子弟。
  宋絮清眸角余光撇见裴翊琛似笑非笑的面孔,皱了皱眉,行了礼后目不斜视的站在傅琬身侧等待着授礼仪式。
  授礼之地渐渐来了人,围观的百姓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莫说是挤进来,就是里边的人想要走出去都很困难。
  一盏茶的时间后,参加赛龙舟的国子监学子们走到场地正中央,欢呼声伴随着掌声阵阵,都快要将此处掀翻了。
  “张望什么呢。”
  裴牧曜清冽的嗓音在耳侧响起。
  宋絮清愣了下,眸光怔怔地侧头,差点儿就撞上了他的脸颊,慌乱中想要往后退却又无处可退。
  裴牧曜隔着长袖拉住她的手,她站稳后松开了手,轻笑道:“为何一副见鬼的表情。”
  宋絮清疑惑地眨了眨眼眸:“王爷怎会在这里?”
  不是应该在为胜利方授礼才是吗?
  裴牧曜看出她的想法,微弯的指骨点了点她的头,冲着远处扬了扬下颌,递了个眼神:“此事还轮不到我。”
  宋絮清捂着被点的额间,目光扫过去瞧见裴翊琛的背影那一刻,适才心中燃起的些许雀跃顿时消散,没了兴致。
  这一幕落在裴牧曜眼中,他笑了笑。
  授礼无需多久,不过一会儿就结束了,人群也渐渐散去。
  兴奋过后的傅琬和云光这时才发现裴牧曜也在,意味深长地对视了眼,行礼过后寻了个蹩脚至极的借口手牵手地离开了,宋絮清拉都拉不住。
  不过她们离去不久之后,祈安和泽川出现在侧,悄声道:“主子,皇上寻您入宫。”
  裴牧曜不冷不热地‘嗯’了声。
  宋絮清闻言,也知这里不是好说话的地方,道:“那我就不打扰王爷了。”
  说完后在裴牧曜的点头示意下,带着丫鬟们一道回府。
  直到宋絮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裴牧曜才收回视线,手腕用了点力气将折扇收回,身姿闲散地上马往宫中去。
  今夜宫中宴请群臣,往来的宫人步伐皆是匆匆而行,只有在碰到裴牧曜时行礼停顿须臾,迈着小碎步快步离开。
  首领太监陈深见到承天宫外的身影,忙迎了上来福身,“王爷,皇上在等您呢。”
  裴牧曜颔首点头,随着他一同往内去。
  他走进去后,陈深示意小太监们将门带上,在外守着。
  御案后是皇帝挺拔卓越的背影,裴牧曜挥开衣摆行礼:“父皇,您找我。”
  “嗯。”皇帝指尖划过书架上的书卷,而后落在某处,把书卷取出后才转身道:“自个寻位坐着。”
  宫人们早就沏好茶端在案上,裴牧曜端起茶盏饮了口茶。
  皇帝翻开书卷,头也不抬道:“听说你让你皇兄授礼去了。”
  裴牧曜端着茶盏的动作顿了下,倘若无事地将它放在案上,答道:“皇兄在场,自然是没有我出面的必要。”
  话音落下后,皇帝视线这才从书卷上挪开,见他神色淡淡的模样,若有所思地抿了口茶水,“嗯,做得好。”顿了顿,又道:“你这段时日虽忙前忙后监工,但庆礼和人手都用了你皇兄的,功劳确实是他的,他自然是比你更要有理由站在那儿的。”
  言语间,他眸光始终看着裴牧曜,见他神色如常更为满意。
  等他说完之后,裴牧曜顺着他的话应道:“父皇说的是。”
  “但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日后若是有想要的就来,朕当满足你。”
  皇帝曾对这个儿子说过多次这句话,然而却未曾见他真来提过什么,仿佛未将这些承诺放在心中。
  这次裴牧曜也同往常那样应下。
  承天宫内静默须臾后,皇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明明是父子,二人却没有过多的话题可言,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裴牧曜躬身行礼转身离去,将踏出门槛之时又听到后边传来声音,他顿下脚步听。
  皇帝道:“你皇兄年少丧母,故而生性多疑,有些事情你要琢磨着去处理,莫要让他寒了心。”
  “儿臣明白。”裴牧曜应道。
  等皇帝出声后他才离开了承天宫。
  首领太监陈深也听闻到皇帝的话语,不由得抬眸看了眼三皇子,他面色如常无任何异样。
  三皇子幼时虽已出宫居住于南涧寺之中,但那时和皇帝的关系并不似现在这般僵硬,他所精通的骑射书画都是皇帝亲自上阵教学的,也曾一年中多次出行南涧寺探望。
  彼时若是提及皇帝最疼爱的皇子,无人不说是三皇子,就是此时风头正盛的六皇子,待遇也比不得当时的三皇子。
  只是后来随着三皇子年岁的增长少入宫围,父子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最终演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陈深送走裴牧曜后,皇帝就将他喊了进去。
  皇帝眸光深沉地看着他,问:“他走时可有异样。”
  陈深微微掀起一丝眼皮瞥了眼皇帝,“回禀皇上,并无。”
  闻言,皇帝落下手中的书卷,身姿慵懒地倚靠着龙椅,视线落向雕窗外,“朕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冷淡了点,但这也好,只有心硬无欲无求才能成事。”
  陈深屏息听着,不敢言语。
  良久,皇帝又道:“命内务阁整理点东西送往东宫,不可怠慢。”
  “是。”陈深躬身退下。
  他退出承天阁后擦了擦额间的汗,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裴牧曜出了承天宫后径直往长宁宫去,他过去时,徐槿澄正好在院中乘凉。
  见他过来后招了招手,对花意道:“取些冰镇的绿豆粥来。”
  圆桌上有着已用过的糕点,看样子应该是纳凉了多时,裴牧曜淡笑道:“外边忙得不沾地,母后倒是清闲自在。”
  徐槿澄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摇着团扇扇着清风道:“贵妃想要操办交给她就是,本宫也乐得自在。”
  本该是由皇后筹办的端阳宫宴,然而消息递往各府后皇帝突然传来消息,说是将此事交给柔嘉贵妃办理,徐槿澄知晓后也不揽活,干脆利落地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她。
  这不阖宫上下忙碌着,长宁宫倒是无比静谧。
  裴牧曜不置可否地喝了口茶。
  徐槿澄睨了他一眼,察觉出他兴致不高,了然道:“又从你父皇那儿来的。”
  裴牧曜:“嗯,说了会儿话。”
  这时候,四下传来脚步声,宁保匆匆而来,瞥了眼裴牧曜后低语道:“娘娘,皇上命内务阁挑了些东西送往东宫,嘉赏太子殿下在此次端阳节中出力,助王爷完成此次庆典。”
  徐槿澄压着圆桌的手握了握,沉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宁保弯了弯身,退下去时不忘将四处伺候的宫人们遣散走。
  与她不同,裴牧曜清冽的眼眸中染上些许笑意,早就猜到会如此。
  徐槿澄气极反笑,少有的外露脾气:“可真会利用你给他长脸。”
  “哪里来的利用我。”裴牧曜眼尾一抬,“我用了皇兄的点子,父皇嘉赏他是应该的。”
  徐槿澄哑然:“……”
  缓缓地松懈了身子,沉吟道:“你说的是。”
  裴牧曜拎起茶壶,把她的茶盏注满,“母后喝点茶水降降火气。”
  徐槿澄哧地笑出声,“学会打趣母后了。”
  饮茶后也不再和他谈这些烦心事,聊起了近日宫中的趣事,直到宁保来通传时辰已到,这才一起去南苑喊上裴徽澜赴宴。
  宫门外停靠着各府马车,都是携带家属前来赴宴的王公贵臣们。
  宋絮清嘴角噙着些许笑容,跟在双亲身侧和各府打着招呼,她少和各府夫人打交道,众夫人看到她纷纷谈论着此次国子监课业成绩。
  国子监遍布各地学子,人人都是佼佼者,宋絮清初入尚书堂,此次成绩虽未列前茅但也是甲等中等的成绩,要知道国子监甲等上等多是当年的状元探花榜眼,若是能取得甲等中等的成绩,在国子监内已然是不错的成绩。
  徐氏替她承过了所有人的恭贺,其中还有不少夫人邀徐氏带着宋絮清上府做客,让小辈之间互相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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