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模特为了攀附豪门博上位,偷用蒋家泽的手机把她约到这里,让她参演一出好戏。
饶念反应过来转身就想走,可门口已经被记者全部堵住了。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此起彼伏,无数闪光灯对准她不停闪烁,饶念下意识伸手挡住眼睛,依然有刺目的光线穿透手指的缝隙。
眼前一片白光,世界都晕成了一团白色。
很快,就有娱记把话筒怼到饶念面前来,出口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刺耳。
“请问饶小姐,您是知道蒋总和新欢在这里幽会,才亲自赶来捉奸吗?”
有人兴奋地问:“饶小姐,您如此宽容大量,是真的不介意和港姐嫩模们共侍一夫吗?请问现在婚约还作数吗?”
“请问您最近在拍卖行的事业背后是不是因为蒋总的推波助澜呢?”
饶念因为拍卖会的一段视频在网上走红,最近这段时间还有不少热度,娱记们喜闻乐见,正好多写几笔发到网上。
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入心口,好像要将她最后一层外衣剥掉,恨不得让她再难堪一点。
直到人群中有一道声音冒出来:“饶小姐,听说您以前也被爆出过类似的桃色新闻,据说对方还是当年您的老师,请问这条新闻是真的吗?你入行以来的成就又是否跟这件事有关呢?”
听到这一句,饶念浑身一震,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那部分宛如梦魇一样的记忆瞬间蚕食了理智,饶念此刻很想很大声地朝他们吼,说那是假的,可是嗓子眼里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沁了水的棉花,让她无法再发出任何声响。
她用尽力气克制住身体的颤抖,指甲已经深深陷进掌心的皮肉里,泛起微弱的刺痛感,嘴唇也被咬出血来,铁锈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
这种痛感终于勉强使她找回了些许理智,她没有理会任何记者的提问,没有与他们争论下去,只是试图努力挤出人群,即便是肩膀被摄像机撞得隐隐作痛也不肯停下脚步。
身后还有几个记者在穷追不舍,饶念只能凭借着本能,越跑越快。
她喘着气绕过几个拐角,终于在前面看到一处消防通道,想也没想地拉开门躲进去。
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前方走廊里不远处的一行人,还有那道挺拔清贵的身影。
看到饶念仓皇躲进去的那一刻,霍聿深皱紧眉头,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快到几乎让人无法发觉。
看见男人的脚步突然停住,一旁的华宇老总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前面那么乱糟糟的,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看着霍聿深神情晦暗难辨的侧颜,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华宇老总还注意到了刚刚男人眼底转瞬即逝的寒意。
难道是他的错觉?
“霍董?”
霍聿深抬脚朝着她刚刚躲进去的消防通道走去,头也不回道。
“抱歉,失陪一下。”
-
酒店的电梯门突然被封锁,所有试图离开的娱记都被无一例外堵在了酒店电梯口,黑衣保镖齐刷刷地站成一竖列,架势让人心惊。
酒店高级经理正忐忑地站在一边:“蒲助理,人都在这里了。不知道今天霍董大驾光临,是我们失职。”
蒲川冷眼环视了一圈众人,沉声开口:“刚刚拍到的照片侵犯了我们老板的肖像权,需要各位立即销毁。”
娱记们互相看了一眼,并不认识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其中几个人看蒲川还有些许眼熟。
有人壮着胆子斜了他一眼,嘟嘟囔囔开口:“我们拍的又不是你老板,关你咩事啊。”
蒲川的视线慢慢环视了一圈众人,面容看不出一丝波澜:“如果不删除,各位明早之前就会收到霍氏集团法务发来的律师函。另外,希望各位走出这扇门后,忘记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时,娱记里终于有人认出蒲川,意识他口中的霍氏是哪个霍,纷纷瞪大了眼睛,突然发觉事态的严重性。
某次在香港的高级金融峰会场外,那辆挂着港澳两地通行车牌,从那辆车上下来的人。
大家互相不安地对视着,心惊肉跳的感觉涌上心头,确认彼此的猜测是否一样。
但好像也只有那一个答案。
只是众人左思右想,想破脑袋也没想通的是,明明他们一窝蜂赶来,为的是抢是蒋家泽的抓奸新闻当头条,这事儿又怎么会跟霍家那位主儿扯上关系?
狗仔们擦着额头的冷汗,低声窃窃私语着:“唔会真系霍聿深吖?你有收到话佢系几时返嚟嘅咩?”
“唔知啊,我都冇谂到。”
“难唔成霍家内部嘅夺权又开始喇?”
想起刚刚霍聿深身上难掩的戾气,蒲川已经很多年不曾看到自家老板如此外露的情绪。
如果这件事不能处理妥当,恐怕他这个董事长秘书的位置明天也可以退位让贤了。
看着记者们心里已经有了数,蒲川指了指地上的冰桶,已经快要失去耐心,面无表情地说:“相机放在这里,就可以离开了,补偿会在明天下午前支付到私人账户。相信各位并不想失去现在手上的这份工作。”
话音落下,已经有记者有了动作,率先把自己的相机扔进冰桶里,不敢再多看一眼。
肉痛,但也无可奈何。
有些热度,他们还是不敢要的。
很快,身后响起一行脚步声。
蒋家泽匆匆赶来,看清前方不远处的人,瞬间面露讶然,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蒲川。
男人的眼下还挂着乌青,这些天他一直东奔西走地忙着项目审批的文件,之前他投机取巧,在文件上做了不少手脚糊弄,可那天霍聿深发话之后,他不敢再走偏门旁道,只能重新去联络政府机关重审项目。
生意上的事情本来就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刚回来之后又被枕榻的情人摆了一道,导致他现在的脸色十分难看。
虽不知道蒲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但他还是整理着衣襟走过去,刚刚的戾气瞬间变成了温和的笑脸:“蒲助理?”
蒲川回身,并不意外在这里见到他,还是秉承着礼貌颔首:“蒋总。”
既然蒲川在,霍聿深想必也在这里。
蒋家泽接着问:“霍董也在这里吗?不知道方不方便和霍董约个时间,文件已经都准备差不多了...”
蒲川打断他的话:“霍董的确有两件事让我转达给您。”
他不急不慢地开口:“第一,项目的事情霍董亲自过目之后,认为流程可以彻底终止。霍董说,霍氏集团并不需要私生活混乱的合作伙伴,来增加项目运作的风险。”
话落的瞬间,蒋家泽的表情瞬间凝固,脸色变得铁青扭曲。
所以从一开始,霍聿深就是在耍他。
垂在身侧的手收拢,就在那股怒火不知如何发泄时,蒋家泽终于注意到面前的一排冰桶,一部分冰块已经化成了水,周围的地上布满水渍。昂贵的照相机浸泡在冰桶里,均已报废。
他作为刚才的当事人,自然知道这些记者的相机里都拍到了什么。
他,黎晓晓。
还有...
饶念。
陡然意识到什么,蒋家泽猛然抬起眼,眼里划过一抹阴鸷,阴沉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他忽然想起那天车上的女人,明白了那阵熟悉感从而何来。
那种所有物被人抢走的愤怒感充斥着大脑,让他的眼神不受控制变得阴戾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收紧,青筋凸起。
然而蒲川依旧不为所动,甚至漫不经心地推了推眼镜,继续用平缓的语气吐出那件残忍的事实。
“第二,您的未婚妻,霍董先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霍董这种行为不提倡模仿哈,毕竟商人不讲道德
第6章 他在哄,只是不太熟练。
饶念躲进了旁边的消防通道里,并不知晓外面是怎样的兵荒马乱。
这里好像被隔绝成了另一个世界,肩膀还泛着火辣辣的疼,不出意外应该已经青紫一片了。
外面的闹剧还没结束,饶念听见保镖的声音,嘈杂的脚步声乱成一团。
刚才人群中记者的那道声音依然宛如梦魇一般笼罩,好像一下就能将她拉扯回四年前那段暗无天日的时间。
她靠在门上静静屏息,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紧紧环抱住膝盖,等待外面的混乱结束。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意识逐渐恍惚起来,听见那阵熟悉的脚步声走近,而后在门前停下。
下一刻,门外响起一道沉稳的声线。
“是我。”
措不及防听到那道熟悉的声线,饶念心尖蓦地颤了一下,瞳孔难以置信地收缩。
霍聿深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的嗓音低醇,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她咬紧唇,还是不说话。
默了默,似是低到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他又低声道:“香港有事处理,一直没得闲。”
顿时,心口像是被什么浅浅挠了一下,有些发痒。
这算是解释为什么这些天没来找她么?
其实他根本不必解释,毕竟他们之间根本算不上有什么关系。
顿时,心口像是被什么浅浅挠了一下,有些发痒。
饶念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像他这样的人,本来就应该日理万机。
上次见面时的最后那句,饶念不能否认,她的确因为他的那句下一次见面生出了期待。
但她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越是这样狼狈的时刻,就越不想被他看到。
霍聿深极富耐心地等着,过了片刻,终于听见门里,她的声线还染着鼻音:“外面还有记者吗?”
他看了看四周被清过场,走廊已经空无一人。
“没有。”
话落,门里依然安静着,霍聿深垂下眼睫,大概猜想到了里面是怎样的场景。
他思索片刻,又低声道:“地上凉,先出来。嗯?”
饶念心口微动了下,下意识收紧了指尖。
他怎么猜到她坐在地上的?
前半句还隐约带着上位者的强势,后半句微微低哑的尾音却又让人觉得...
他在哄。
只是不太熟练而已。
饶念深吸一口气,终于慢慢站起来,缓解了一下因为蹲太久而发麻的酸痛,她又理好凌乱的发丝,才缓缓打开消防通道的门。
一束冷光从顶部洒下来,男人的袖口挽到了小臂上,腕骨上扣了一块银表,质感极好的衬衫被妥帖地束进腰部,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散漫和倦懒,矜贵而禁欲,像一块上好的璞玉,无时无刻不在散发成熟男人的迷人味道。
霍聿深垂眸看着面前的人,她的眼睛有些红,脸上却没有泪痕,但看着就让人觉得受了委屈。
她很快又垂下睫,躲开他的视线。
“霍先生有事吗?”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弯了下,似是有些无奈和头疼,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
“西装,不打算还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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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一辆挂着港澳两地车牌的豪车从停车场稳稳驶出,汇入高架上的一片喧嚣车流中。
外面的世界已经黑了下来,车窗外霓虹斑斓,原本沉闷的夜幕也变得不再压抑,广告牌持续变换,一会儿是浪漫的钻戒广告,一会儿又变换成港乐的MV。
墨色湮没在一片光怪陆离中,隔岸便能望见繁华的港城。
车玻璃倒映出身旁男人的身影,霓虹的光影笼罩在他轮廓分明的侧颜上,饶念看得微微失了神,第一次在人身上联想到日理万机这个词。
霍聿深正在与人打电话交谈,薄唇轻启,讲的似乎是意大利语,却依然如他说起粤语来一般游刃有余,慢条斯理。
饶念心想,他果真有诺必行,说过下一次见面,便有了这一次。
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霍聿深开始,饶念的心里就总是莫名会萌生出一种直觉。
仿佛他们的每一次相遇都不是偶然。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半小时后,车停在自家楼下时,饶念还有些许恍惚。
恰巧这时霍聿深的电话会议刚刚结束,她垂睫解开安全带,转头对身侧的人小声说:“我上去给你拿...”
想下车的前一刻,手腕被人轻轻拉住。
冷玉似的长指扣住她的手腕,凉意顺着肌肤相触的位置镀来。
饶念动作一顿,回眸看向他,眼里还写着懵怔不解。
霍聿深眼眸漆黑,斯文有礼地问:“方便我上去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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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电梯内。
饶念咬着唇,看着电梯门折射出的倒影。
男人身型挺拔,站在这间狭小的电梯里,未免有些纡尊降贵了。
电梯门在某一层缓缓打开,只见认识的房东阿婆一手牵着狗,一手拿着一串钥匙,大概是刚验收完房子回来。
一进电梯,阿婆好奇的视线就频频往两人身上瞟。
没想到这么点时间里都能撞见认识的人,饶念赶紧把头埋下去,只能默默在心里祈祷来人别出声,别出声,但总是天不遂人愿,怕什么来什么。
下一刻,她就听见房东阿婆按耐不住好奇地出声:“小饶,呢个靓仔就系你未婚夫?”
阿婆也是土生土长的港城人,这几年才搬到宁城来收租,普通话讲得蹩脚,时常和粤语混着说,也不管人听不听得懂。
大概是上了年纪的人眼光都分外毒辣,一眼便看出了男人非富即贵的气场,让人忍不住心生敬重。
饶念还没开口回答,阿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身旁的男人,用粤语率先问:“先生都港城嚟嘅?”(先生也是港城人?)
霍聿深微微颔首,谦逊有礼地微笑:“係嘅。”(是。)
阿婆了然一笑:“唔怪得,睇得出。”(难怪,瞧得出。)
阿婆又紧跟着追问:“先生多大年纪喇?”
“今年三十。”
阿婆啧了声,满意的目光止不住地流连,发自真心地夸赞:“好有型啊,这么靓仔。”
霍聿深从容地回:“多謝。”
饶念明明上次在游轮上听过他讲粤语,可眼下听见第二次,心脏处措不及防再次荡起涟漪。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回荡在电梯里,丝丝缕缕地缠绕在耳畔,像情人间的低喃呓语。
就在阿婆还要继续查户口似的追问下去时,饶念终于回过神来,急中生智地开口:“系我哥哥。”
反正他的年纪应该比她大,这样说至少不容易被戳穿。
她的粤语讲得并不熟练,听起来口音蹩脚,却有一种别样的可爱。
闻言,霍聿深抬了抬眉,眸底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却没有否认她这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