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陪着方雨烟一道来,一路上方雨烟还在打探着她皇兄的事,清韵只道:“我皇兄喜欢厉害的,最好是还能骂他还能打他的,你不行。”
别说方雨烟不行,上京城里那么多想嫁进Z王府的世家贵女都不行,没一个敢打敢骂的,那么多献殷勤的她皇兄不喜欢。
就喜欢这个有脾气的。
这脾气还是他给惯出来的。
褚朝朝从屋里出来,和清韵方雨烟坐在院中闲聊,聊了有一会儿,方雨烟性子活络,瞧着褚朝朝那张娇俏的小脸,低声问她:“朝朝,王府里日后只有你一个人多无趣,我嫁进来陪你,行不行?”
“嗯?”褚朝朝轻疑了声,有些没反应过来,倒是一旁的清韵先笑了,对褚朝朝道:“朝朝,这会儿都有人来讨好你这个做王妃的了。”
褚朝朝抿唇轻叹了下,很认真的回方雨烟:“不行。你哪是要嫁进来陪我,你是要来跟我抢夫君。”
她这会儿倒是看的明白。
也护‘夫’护的很。
方雨烟跟她抬杠:“就算我不嫁进来,日后也会有别的女子,到时候人家欺负你,我就不会欺负你。”
褚朝朝不想跟她掰扯,她一个做王妃的还能被别人给欺负了?
“不会有别的女子的。”她说的肯定,随后很是无奈的看着方雨烟:“你就别想了,还是快些去找你喜欢的吧。”
她还怪好心。
几人聊了一会儿,木漾说的从暗卫里选出来的人也到了,一共三个女子,瞧着年纪都不大,褚朝朝就挑了一个名为阿错的做她的贴身护卫。
另外两名就守在月竹院里。
――
十一月中,立储大典举办,谢Z被立为太子,入主东宫。
这一日,褚朝朝跟教习嬷嬷请了假,谢Z本是说待立储大典忙完去墨韵书院接她,她给他准备了礼物,就偷偷让阿错带着她去了东宫,想给人个惊喜。
刚入了东宫,褚朝朝就瞧见迎面走来了一人。
空明大师。
待走的近了,空明大师给她见了礼,并未多说,被人引着出了东宫。
褚朝朝脚下步子顿住,望着空明大师的背影越走越远。
阿错见她神色间有疑虑,问她:“王妃可是有话要问空明大师?”
褚朝朝摇了摇头:“没有,今儿是立储大典,空明大师怎会出现在东宫。”她小声低喃着,有些想不明白。
阿错嘿笑了声:“空明大师是殿下的幕僚,今儿殿下被立为太子,是来东宫给殿下送贺礼的。”
阿错从前是暗卫中人,为Z王殿下效力已近五年,关于空明大师是谢Z幕僚之事,她是知道的,所以,脱口而出。
褚朝朝重复着阿错的话:“幕僚。”
她步子极慢的向着辰阳殿走去,心里越想越不对,怎么会是幕僚呢,谢Z明明跟她说过,他根本不认识空明大师。
褚朝朝这会儿脑子一点都不犯迷糊,被空明大师是殿下的幕僚这句话给打通了任督二脉,从这处走到辰阳殿的一刻钟里,将所有的事情都给连在了一处。
待想明白后,脚下的步子都变快了,阿错习武之人都快有些跟不上,正巧迎面又碰上正要去墨韵书院接人的太子殿下。
第49章 正文完(三)
阿错还不知自己说错了话, 看到谢Z走过来,行了礼后就退了下去。
谢Z看到褚朝朝时,本是凝重的眉眼舒展开,嗓音里沁着笑意:“怎么自己回来了?”他话落, 才发现褚朝朝有些不高兴, 小姑娘平日里脸上总是挂着笑意的, 今儿属实有些不太正常。
他冷白指节抬起, 落在褚朝朝额头上,嗓音清润带哄:“这是怎么了,谁惹本王的王妃生气了?”
褚朝朝抬眸看他, 将他的手从额头上落下,嗓音很平和:“夫君,我适才见到空明大师了,他怎么会在东宫里?”
褚朝朝话落,谢Z薄润的唇微动, 还有何不明白的,惹她生气的, 是他。
他扯住褚朝朝的手, 给她解释:“朝朝, 关于空明大师, 本王可以都讲给你听。”
褚朝朝:……
不过就问了一句, 这就承认了?
看来, 她适才猜的没错。她以为的缘分不过是他蓄谋已久, 他喜欢她,所以安排了这一切, 她也根本就不克夫,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来王府。
原来他心计这么深。
“夫君不觉得这会儿才和我讲, 有些晚了吗?”都被她发现了,才要给她讲。
褚朝朝虽是语气平和,小脸却是绷着,还有些吓人。
其实,她也说不上是生气,就是觉得被他‘算计’了,心里有些不舒服,想找他的事,跟他闹脾气。
谢Z见不得她这副模样。
Z王殿下何种场面没见过,未有过畏惧,却独独褚朝朝绷着张小脸让他怕:“朝朝,是本王的错,在春水镇上的时候就该跟你坦白,不该再瞒着你。”谢Z说完,褚朝朝无奈叹了口气。
“夫君整日里道歉,不知你说烦没有,反正我都听烦了。”褚朝朝之所以还一直唤着他夫君,是适才的那段路上,想到了一些事。
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和她在一起,喜欢了她很多年,怕她嫁给了别人,也怕她喜欢别人,所以,用了手段。
他的喜欢,是让她满意。
可――
她漆黑的眸子看着谢Z瞧,他一袭绣蟒纹锦服,气质矜贵独绝,怎么着现在也是一国储君,在这跟她诚恳的道歉,她也不能太过分了些,揪着眉头想了想,问他:“夫君和空明大师认识多久了?”
谢Z:“五年。”
“所以,就连那日灵山寺的僧童去我家说空明大师得空了,也是夫君安排的?”褚朝朝将自己在脑子里串起来的事,一个一个问他。
谢Z:“当时,本王就在隔壁房间。”
褚朝朝:……
她问出了最让她感到不满的:“那夫君为何要让空明大师说我克夫,夫君知不知道这让我可不开心了,来到王府后,还整日里怕被你给发现。”
还怕他闭眼后变成厉鬼缠着她。
谢Z跟她解释:“当时,本王正好从江南回来,身上中了毒,去春水镇看你时,见到媒婆去了你家中,怕你嫁人。”
褚朝朝:……
他,还去春水镇上偷看过她?
谢Z顿了顿:“而本王,不能容许有任何的差错让你嫁给别人。那时,我知你祖父不会让你嫁来上京,母后也一心让我娶林敏儿,朝朝,或许我不光明,用了手段,但为了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可以做。”
褚朝朝被他这些话说的没了脾气。
本是想兴师问罪的,可心都软了,还怎么问罪。
阿娘说,自年少时,他就待她极好,每次从宫中去张府都会给她带礼物,多么珍贵的都有,有时候就连清韵没有的,她都有。
而且,她自从吃了他每日送来的糖,府中的糖都不愿再吃了。那个时候她身子弱,整日里待在府中,都是他陪着她。
阿娘还说,有次她和清韵打架,却是咬了他,还打了他的耳光。
就连她曾经做过的那个梦,也是真的。
那个在雨夜里背着她,为她挡去滚石的大哥哥,就是他。
当时他身上好多好多的血。
褚朝朝想到这些,觉得谢Z待她还是挺好的,又问他:“那夫君,为何不早点对我说,还非要让我问。”
想想那会,她还问他,知道自个的心上人就是给他冲喜的,是不是高兴坏了,他这个人,都没有跟她说实话。
谢Z凑近她,伏在她耳边,嗓音低沉:“你嫌本王总是道歉,那本王这次――求你。朝朝,本王求你,看在我念了你八年,别生气,好不好?”
褚朝朝愣住了。
他――
“夫君怎么还这样,不要面子的吗?”
谢Z被她的话说笑:“本王是一国储君,面子够了,在你这里,可以不要。”
褚朝朝:……
她低低的应了声:“好。”随后看着他:“不过,日后夫君不许再骗我了。”
谢Z直接将人拦腰抱起,嗓音清润含笑:“再不骗朝朝了。”
褚朝朝被他抱着,倒是没了适才的情绪,待回到了辰阳殿,看了一番里面的布置后,她边吃着糕点边对谢Z说着:“夫君刚被立为储君,想来公务更是繁忙,我这几日正好也想家了,想回春水镇上住上一段时日。”
谢Z:……
他冷白指节抬起给她拭去嘴角的糕点碎渣,问她:“只是想回家了?”
褚朝朝晃了晃脑袋:“也不全是,夫君如今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今又被立为储君,我怕会克着夫君。”
谢Z:……
“若还在生气,本王不同意你回家。”
褚朝朝瞪了他一眼:“你不同意没用。”她小脸也不知是塞了糕点鼓鼓的,还是气鼓鼓的:“我最近觉着身子有些不适,没准夫君还克妻呢,我得离你远些。”
谢Z:……
实在是得罪不起。
谢Z被她的话惹笑,很是无奈,知道小姑娘怕痒,修长指节抬起,落在褚朝朝身上,她根本来不及躲,就被人抱着,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夫君,别抓了――痒――咯咯――痒――”
闹到最后,褚朝朝低声道:“我哥哥给我来信了,他和孙姐姐的婚事定在五日后,让我和殿下去吃席呢。”
谢Z嗓音轻扬‘哦’了声:“原来是有喜事,五日后,本王陪你一起回去。”
褚朝朝颔首,似是想起了什么,从袖袋里取出一只荷包递给谢Z:“夫君,我最近勤练女工,你瞧瞧,这个荷包绣的是不是比上次的要好上许多?”
谢Z从她手中接过,这次绣的与上次不同,上面是个小姑娘,一眼就能瞧出来是她,而且还别具匠心的用彩线绣了‘相思’二字。
小姑娘手中捧着的也是红豆。
Z王殿下倒是没有哄她,而是这次绣的确实比上次要精致许多,上次那个荷包自从被顾凉在灵山寺嘲笑了一番后,褚朝朝就给收了起来,再没给他带过。
他带出去了。
丢人的是她。
谢Z低笑:“给本王戴上。”
褚朝朝乖乖的给他挂在腰间,一边挂小嘴一边说着:“这是我送给夫君的贺礼,虽然不贵重,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她抬眸:“夫君喜欢吗?”
谢Z的眸光没落在荷包上,而是直直的看着她,嗓音噙着笑意:“喜欢。”褚朝朝冲他耸了耸鼻尖,他哪是在说喜欢荷包,分明是在说喜欢她。
她抿唇浅浅的笑了下。
――
褚朝朝和谢Z是在坤宁宫里用的晚膳,用晚膳时,皇后一直让她吃,说她在墨韵书院吃的不好,都瘦了,还说要派过去几个御膳房里的厨子,专门负责她的膳食。
褚朝朝如今在皇后和陛下面前还是有些不自在,一直让吃,她就吃的有些撑,谢Z陪着她从坤宁宫走回东宫,又在东宫闲逛了一圈。
回到辰阳殿谢Z去了书房,她就去沐浴了,如今秋季里天色暗的早,从净室里出来就爬到了床上,看了半个时辰的话本子,见谢Z还没从书房回来,遛了那么些时候,就又有些饿了,让阿绿给她准备了小菜和粥。
刚用完漱了口,就见谢Z身上只着一件中衣,刚沐浴过走了进来,她嗓音浅浅的问他:“夫君何时去的净室?”
谢Z边走过来坐下边道:“你用膳的时候。”
褚朝朝轻轻‘哦’了声,问他:“夫君可饿了?要不要也吃点东西。”
谢Z看着她颔首:“是饿了,不过,”他突然倾身伏在褚朝朝耳边,嗓音低沉:“是想吃你。”
褚朝朝只觉脖颈间一痒,侧首去看他时,已被人倾身压在了枕上,月白床帐落下,透进来丝丝缕缕烛火的光亮。
谢Z身上的中衣本就只敞开着,这下直接都落了下去,强健的身躯看的褚朝朝一下子小脸就红了,喉间都有些干涩。
“夫君,你最近――又练剑了?”她怎么觉得他的胸膛比之前更劲瘦了些呢,还是说这几日没见,是她产生错觉了。
谢Z低笑:“这几日常教六弟练剑。”褚朝朝低低‘哦’了声:“那,日后我们有了孩子,夫君也要教他。”
谢Z在她唇上咬了下:“朝朝,闭上眼睛。”他气息滚烫,泛着梅香,褚朝朝突然有些怕,犹犹豫豫的:“闭眼睛?”
“乖。”
耐不住Z王殿下嗓音带有蛊.惑力,褚朝朝几乎是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他坏的很,还将她的眼睛给蒙上。
“夫君。”
褚朝朝话落,感觉到谢Z离的她很远,似是去了另一侧,不等她小脑袋里有思考,就轻.吟了声,两只手也本能的抓住了被褥。
想要开口拒绝,可唇瓣动了又动,却是遵从身体的本能,始终没有开口,最后,实在是羞耻心太重,她屈起了腿。
“不可以。”她低声说着,嗓音里还在发着颤.颤的喘.息,谢Z低沉的声音又落在她耳边:“不喜欢?”
褚朝朝唇瓣动了动,只开口道:“不可以亲那里。”
谢Z眉心微动,是羞了,并不是不喜欢。
他薄润的唇勾出一抹笑意:“朝朝,别怕,很舒服的。”
室内铜兽炉里的檀香飘散,床榻旁小几上的那豆烛火明亮,透过月白床帐,让里面的旖旎更为浓烈。
阿绿她们进来送了两回水,屋内直到后半夜才歇下,褚朝朝躺在枕上,不自觉的去回想适才的――亲昵,他,怎么可以亲她那里呢。
想到他对朝中官员亦或是对别的人那副矜贵冷傲的模样,再想到适才,她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虽是被人家折腾的一次又一次,这会儿却是非要让谢Z侧过身去,她想看看他后背的伤。
被滚石砸落留下来的伤痕。
还用指腹轻柔的去顺着伤痕描摹。
描着描着就睡着了。
谢Z将她揽在怀中,看了她好大一会儿,轻笑了下。
五日后,谢Z与褚朝朝一同去了春水镇,送了贺礼后,褚朝朝拉着谢Z往人群中一站,看着新人拜堂。
她乐得不行。
将一颗喜糖放入口中嚼着,似是越嚼越甜,还又剥了一颗喂在谢Z口中,她的目光始终在她哥哥和嫂嫂那里,谢Z一直在垂眸看着她。
年少时,她也总会这样,从她的布袋里拿出一颗糖递给他,嗓音糯糯的:“哥哥,这个糖特别甜,你也吃。”
他不吃。
她便喂他,他就俯下身来让她喂。
去岁秋末,他寻到她后,曾在春水镇的集市上跟在她身后走了许久,见她在一处首饰铺子前停下,拿起一支银簪似是很喜欢。
却因带的银子不够,又放下了。
他给她买了。
却因有急事要去趟江南,将那支银簪给了顾凉,让他想法子放在她的窗前,而顾凉在春水镇时,又意外帮了她和她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