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韩莹莹挽留,她就潇洒地消失在眼前。
愣了一会儿,韩莹莹跟着喝了整一杯酒,突然拍拍脑袋,默念:“我靠。”
她总算知道阮白跟之前哪里不一样了,以前在圈里玩得比她还疯的女人最近跟被下蛊了一样,对男人失去兴趣了?
鉴于此,韩莹莹时不时就带着小姐妹一起去阮白那里帮忙洗脑,甚至还带着街边的神算子来看看她有没有被鬼附身。
阮白忍无可忍连夜收拾行李打包出逃。
走的时候和那个人一样谁也没说,唯独去看了眼阮五,等五月份他的户口就办下来了,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尤其是数学,跟一对一的老师认真上课,不许调皮。
也许是察觉出她要走,一向嘻嘻哈哈的小孩那晚没再玩笑,乌黑的眼睛眨了好多下,最后很认真地承诺:“你一定要看到我的成绩。”
她哭笑不得:“废话。”
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只是去暂时避避难而已。
鬼使神差买了去酸梅镇的票,三月的天,走的时候还在下雨,到的时候也在下雨,限量版的运动鞋已经看不出样子,等她顺着巷子口走过曲折蜿蜒的小路后,裤腿边湿了个透。
这里好像和以前一样,歪歪倒倒的电线杆,上面有几只小麻雀,楼房被风雪摧残,不少都掉了墙皮,来得路上遇见了一只小流浪狗,应该不是她小时候见过的那只,从包里拿出火腿分下去。
毕竟她见过的那只也该长得很大了。
她记得奶奶家应该往这边走,绕过这棵树……
“……阮白?”
回头,盘发穿着居家衣的女人站在身后有些诧异,清丽的小脸不施粉黛,喊她的时候手里还拎着菜,有那么一瞬间阮白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温言抿了抿唇,快步走上去:“那天对不起,是我说话太着急了……”
“啊……”阮白捏着手中的包带发紧,跟着低下头,小声回,“不关你事,本来就是我。”
两个人都安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谁先抬头,忽然对视上都笑开。
温言看着她的模样,试探性问:“来找齐宴?”
“不是,也算是。”
温言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五一十地说:“他现在应该不在,除了过年当天他都不回来,不过你要是想回家看看比较好办,我现在去给你拿钥匙,你和齐宴自从都不在这住,你们两家的钥匙都收到我家保存了。”
阮白道了谢,站在原地等她回来,拿着那串钥匙刚想转身走,抬头说道:“等哪天出来吃个饭?”
温言临时出来的,一张小脸冻的通红,吸吸鼻子嘟囔:“我可不是走后门的人,别想给我找工作什么的,我这个人一向凭借实力。”
阮白挑挑眉:“我请客。”
“京北城最贵的餐厅!”
“最好的位置我来订。”
她挥手告别,沿着熟悉的路往回走,那些被翻篇过去尘封已久的记忆慢慢浮上来,她以为的过往云烟在看到熟悉的场景后清晰的映在眼前,这棵树她记得,这盏路灯她记得,这个网吧她记得,这个转角她记得……
破旧的楼道口,光影依稀照进来,昏暗潮湿的味道,生锈的扶手,她慢慢踏上楼梯,站在门口,那时自己不喜欢带钥匙开门,只要敲敲门奶奶总是很快来开门。
她那时没想过,一个老人怎么会这么快来开门,想来奶奶肯定站在门后等她敲门等了好久。
钥匙插进去,明明常年不在,钥匙却没有很难开,温言说齐宴每年都会来待一天,打扫一下卫生。
铁门打开,屋内没人暖气没停,进门还是温暖的,齐宴连暖气都交了?
踏进来,发现门口有一双新的女士拖鞋,习惯性换上。
里面物品的摆放没变过,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奶奶的屋子,她不紧不慢地一点点看着,就认真地看着,最后到她自己的房间。
那么小的屋子齐宴来干什么呢?还能一待待一整天。
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摆的高三复习材料觉得很有意思,拿过来一本一本开始翻,当时学的可真难,还记得中国数学当时差点把她难到崩溃,写数学题写到凌晨两点直接写到吐被其他人嘲笑好久。
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偷偷笑,那个时候非要写什么衡水字体,自己写英文有固定字体,两个一融合格外丑。
合上这本书,正准备拿另一本,眼睛被一本墨绿色的盒子吸引过去,她不记得她有这样的盒子。
好奇地打开,里面只有一个绿色笔记本和一台老式手机,本子第一页干净的空白页没写名字。
她继续翻,入目第一眼就能辨别出字体属于谁。
「她说她要走,我没阻拦,恨不得她走远一点儿才好,她还说她会回来,最讨厌欺骗的人。」
「……」
「高考结束了,本来不打算来,但万一奶奶会回来呢,我只是为了奶奶才回来。」
「……」
「假期也不回来,果然在骗人,烦。」
「……」
「她不回来我也不回来,以为全世界都围着她转吗,大家都一样,她也一样。」
「……」
「今天正式入职国际刑警,明年不来了,她说希望我当警察,是因为制服好看,今天看了一下,也就一般,徽章倒是挺酷,下一年不写她了。」
「……」
「没想到又来了,呵呵,她还是没来,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明年再来我是狗。」
「……」
「今年差点死了,阮白,想见见你。」
「……」
絮絮叨叨写了好多字,基本都在他回来的那一天写,他写的时候在想什么,分享他这一年生活的时候又是在和谁分享,他说想念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红了眼眶。
阮白看着一笔一划写的文字甚至想哭,她以为齐宴对她是余情未了,是一种得不到的执念,是突然看到而迸发来自七年前的情感。
但没想到他对她的爱与在乎从未间断,甚至一年比一年强烈,一年比一年写的话多,一年比一年难过。
把那台老版手机拿出,蹲在墙角充上电,等屏幕亮后根据记忆里的印象把密码成功打开。
里面什么都没有,老机子有点卡,但基本功能还可以用。
好奇地翻来翻去,查询使用状况,看到电话和录音功能最常用。
打开电话记录往下翻,发现他这几年一直坚持不懈地给一个电话号码拨打,从未停过,陌生的一串数字划不到头,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她下意识点过去,不出意外那边是――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
不存在……垂眸看着那串数字,记忆如同大海潮涌进入大脑,一瞬间眼泪掉落,这是她曾经来这里阮世昌给她办的临时号码。
明明已经注销了,他这些年一直在坚持什么,为了不存在的东西打了这么久。
录音条只有一个,三秒钟,她颤抖地点开。
里面先是一个很安静的下午,男生站在女生面前,拎着校服把手机放在她面前,女生娇俏地盯着他,小声而吐字清晰地说:“齐宴,加油!”
(播放次数1925次)
这是她留给他唯一的声音,他唯一的念想。
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七年,就差一点,本来可以不用七年的。
蹲在地上缓了一会儿,她才在笔记本最后一页轻轻落笔:「齐宴,好想你。」
―
五月,阮五户口落下来,他们一起重新照了全家福。
六月,阮白拉着温言开始旅游,全程她付钱,两个人逛了十个城市,到了八月才回来。
九月,为了给阮五办入学废了好大功夫。
十月,她说她太无聊要去爬珠穆朗玛峰,阮世昌因为太危险坚决不同意,程明亮说陪她。
可惜她体质支撑不到她到山顶,在半山腰她坐下来,看着一山又一山,夕阳好像要把她吞噬了,她说:“程伯,看不到了。”
程明亮跟着坐到她旁边,想了一会儿:“要不我继续上去,给你拍一张山顶的照片?”
阮白只是摇头,慢慢晃着脑袋,轻喃:“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等程明亮转过头才发现小姑娘一个人偷偷擦着眼泪,哽咽地说着:“看不到他的,程伯,怎么办啊,看不到他……”
心中酸涩,把人轻轻搂住拍着哄,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任她哭,他就听着,听她对他绵长深厚的情谊。
十一月,阮白忍不住偷偷订了东南亚的机票,还没去取票,一场高烧打断了所有的计划,生病来势汹汹,连续半个月的高烧直接让她瘦了十斤,整个人每天都在医院度过。
十二月,不再发烧,但高烧后的后遗症很多,身体素质明显下降,按照医生的话她至少要养半年,可把阮父阮母心疼坏了,每天恨不得24小时关怀她,连韩莹莹温言阮五也绕着她不放,十二月一点儿也不冷了。
又是一年一月,外面正在放烟花,他们在屋内举杯高呼:“新年快乐!”
站在窗前,今年过年来得很早,她请的年假也要到期了,马上就要回队。
穿了红色的毛衣,外面的月亮很圆,她啃着苹果,吃完这个苹果她拿着车票出了门。
酸梅镇刚刚下过雪,小镇举家欢庆,热闹又寂静,小院里还有比城市更吵闹的鞭炮声,有小孩看到这个新来的漂亮姐姐都忍不住伸头悄悄目送。
她住的小屋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今年除了她没人来。
她很快收拾打扫了屋子,把带来的对联贴好才离开。
出门,正赶上一群小孩在门口玩丢手绢,他们的玩法她没见过,丢手绢的人蒙住眼随便丢到一个人手里,然后他提问,被丢到的人回答。
她觉得有趣就多看了一会儿,结果被旁边的小孩们发现了。
“姐姐你也来玩吗?”
“漂亮姐姐也来玩好不好?”
“姐姐欢迎你来!”
她总不好拂了小孩们的心意,大方地走过去,把眼罩接过,威胁道:“等着姐姐问倒你们吧!”
蒙上眼,周围黑下来,没了方向感,她只能顺着直觉的方向走,耳边是小孩们唱儿歌扰乱她的稚声,她决定只走七步就停下。
“一、二、三、四、五、六、七……”
她停下,把手绢放在他手里,鉴于这是一帮小孩,她坏心地问:“最爱爸爸还是最爱妈妈?”
这是一道无解的题,她不信有人能回答出来――
所以,时间暂停,在这个冬夜一切变得有解。
“最爱你。只爱你。”
作者有话说:
一些作话:完结啦撒个花。
开这本书的时候很喜欢这个设定,没什么特别的喜欢点,无非是很喜欢的cp模式,很喜欢的职业选择,还有一直对写故事的热爱。这次很用心地写了大纲,梳理了情节线,但还是因为个人的问题没有给大家一个比较好的阅读体验。
中间有一段时间(六月底到七月),这个时间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因为个人身心问题实在没办法码字,那段时间精神状态很糟,三次元的好朋友一直陪在身边疏导,没办法提起精神给大家一个解释或者上线码字,不过好在没让这个故事溺亡,在此感谢我的朋友家人和一直以来愿意支持我的读者朋友,能坚持到现在除了你们的爱与信任真的没有其他的了。
在此我还是要真心道歉创作途中因为自身原因没法给大家一个交代而导致的断更,之后会进行深刻的自我反思。也感谢一路以来的大家,感谢大家的喜爱让黑白的文字长出血肉栩栩如生在你我人生中留下痕迹。
最后,和《野狗衔骨》说再见啦,下一本书和故事再见啦~
预收《娇雀难当》【男二上位/追妻火葬场失败】
都说宠物不好当,唐暄妍不这么觉得。
她和邓先生在一起五年。
作为唯一的金主邓先生,唐暄妍尽可能讨好这个一向不苟言笑、没有情趣的男人。
五年,唐暄妍从一个糊咖成功摇身一变,借着“小温静”的名号成为娱乐圈当红女星,与一线顶流女星温静不同,唐暄妍摇曳风情,举手投足间难挡妩媚,尽管被认为是个花瓶也有许多粉丝追捧。
唐暄妍白天风风火火赶通告,站在闪光灯下美艳大方。
晚上便没骨头似的跪趴在男人膝间,眼波流转着撒娇。
对于邓沐屿,她是尊敬、感激、谄媚,当然,七年围绕着这个男人,她也会迷了眼,生出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毕竟邓沐屿这些年对她很好,给她钱给她尊严,温柔又体贴,尽管那双冷淡的眸子从未因她而产生半分波澜。
有时唐暄妍就在想,一辈子当邓沐屿的宠物也没什么不好。
这个念头制止在她生日那天,被人告知她只是温静的替身。
她抬头看着桌上甩下的“补偿”银行卡以及隐于阴影处的男人:“邓沐屿,我是谁?”
五年,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男人沉默了半晌,回答:“唐暄妍。”
“好,你记住,我唐暄妍绝不当别人的替身。”
成年人的游戏里就该输得起,放得下。
唐暄妍不后悔,风风火火地离开。
可在她走后,面对空荡荡的房间,邓沐屿后悔了。
――
拿着补偿费的唐暄妍在最落魄的时候捡了个跟她一样落魄的男人。
“你跟着我吧。”好歹曾经攒下点钱,她多养一个还是养的起得。
漂亮的男人勾了勾唇,薄凉笑道:“好。”
后来邓沐屿再靠近她时,一个比他年轻的男人先他一步揽过她。
在无数镜头面前乖巧道:“舅舅,这就是我还未来得及向你介绍的――我的夫人。”
“邓竞川。”他一遍遍提醒自己,“你一定要不停找,找到她,永不放手。”
在唐暄妍不知道的地方,邓竞川等了她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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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现实原型,纯属虚构
#唐暄妍取自“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邓沐屿取自“两三海屿雨初沐,来夺山楼山色青”,邓竞川取自“百川竞狂奔,断不见涯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