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与星星眼——神奇猫咪【完结】
时间:2023-07-31 14:37:40

  “不!绝不!”
  什么尊严不尊严, 在周凛冬说出他家距离蓝蓝幼儿园很近的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龙子云为了给蓝蓝一个好的教育条件,花光所有积蓄将她送进私立幼儿园, 离家远, 但是双语的, 他一直愧疚要让蓝蓝每天坐半小时公交去上学, 那么小的娃娃, 早晨七点前就要起床, 他心疼死了。
  孩子今年夏天就能升小学了, 如果周凛冬愿意让他们借住两三个月,自然是最好的。
  “明天去消防队等我。”周凛冬看了眼表,他该走了。
  “等等!”龙子云追上他, “房租多少?”
  蓝蓝幼儿园在繁华的市中心, 房租普遍很贵,龙子云担心钱不够。
  周凛冬趴在车窗上:“一千?”
  那可太划算了。
  “就这么定了, 明天我接你去啊!”
  消防车开走了,龙子云站在原地, 长长松了口气。
  他扭头看着抱蓝蓝回来的白小梨,忽然拍了拍脑门。
  “糟了!忘记问是几室几厅了!”不过转念想想, 周凛冬要一千,虽说是友情价, 但差距肯定不会太大。
  龙子云潜意识认为应该是个两居室, 那片两居室的租金差不多两千,和周凛冬开出来的最接近。
  事实证明, 龙子云天真了。
  次日一早他开车接了周凛冬, 周凛冬明显向后排看了看, 发现白小梨没来也没说什么,专心给龙子云指路。
  市中心非常拥堵,熬过好几条红色路段后,周凛冬说:“这个路口右转。”
  起初,龙子云没多想,因为路口右边确实有一个高层社区。
  他在门口停下,周凛冬却凝眉:“你停这干嘛?继续开。”
  到了第二个小区,他犹豫看向周凛冬,周凛冬没出声。
  这条路越往里车越少,龙子云嗖的一下驶过一个别墅区。
  周凛冬无语道:“掉头,回去。开过了。”
  龙子云握住方向盘的手差点没抖起来。
  他没听错吧。
  周凛冬说的是云城最好的那个别墅区吗?
  啊,那好像是个富人区。
  一进门便是一个地下车库,龙子云已经不敢乱猜周凛冬的实力,谨慎问:“要下去吗?”
  “直走。”
  很好。
  甚至不是联排。
  车辆七拐八拐,最后停在了整个小区的最中央,周凛冬说:“停一下。”
  龙子云眼睁睁看着周凛冬下车开了门,腿都软了。
  “把车开进来。”见龙子云不动,周凛冬看笑了,“愣着做什么,快点。”
  龙子云跟他妈做梦似的,走进了最强富人区的最强独栋。
  不,这可以说是个庄园了。
  前花园足有两三百平,后花园大得让他估算不出来,他简直要吐血。
  “周凛冬……”龙子云脑瓜子嗡嗡的,“你家到底干啥的,你不说你爸是开小卖部的吗……”
  “超市不算小卖部吗?”周凛冬没解释太多。
  可龙子云已经反应过来了,夸张捂住了嘴:“你别告诉我,那个全国连锁的超市是你家的!”
  周凛冬不置可否,把开锁密码告诉了龙子云:“保洁和园艺每周一过来,他们自己进来,你记得把贵重物品锁好。”
  龙子云仍处于“财阀继承人竟在我身边”的震撼中,精神错乱又憔悴。
  “二层是我的房间,一层的客房你们随便住,生活用品我叫人放好了。衣服你自己买,我不知道尺码。”停了几秒,周凛冬指向其中一间房,“那是小梨住的……我给她准备了一点换洗的衣物。”
  龙子云本在打量客厅,忽然扭过头来阴森森盯着他:“什么换洗衣物,内衣?”
  “……也有。”
  “所以你知道的她的尺寸?”龙子云忍了半天,考虑到眼前这位是他没有血缘的亲爹,才没发火。
  周凛冬并不回答。
  他一个处男,就算知道张开手大概多大,也搞不清女生具体的罩杯。他买的是销售推荐的通码法式款,据说比较舒适,可以穿着睡觉。
  他抿唇:“小梨呢?”
  “……正在你家的超市里抢特价羽绒被。”龙子云悲愤欲绝,天杀的,这是什么贫富差距!
  “都有,不用买了。”周凛冬拿手机打了个电话,“哪家店,我让人把她接回来。”
  他只请了三小时假,还有工作的事要和白小梨聊,不能耽误时间了。
  白小梨在半小时后回来了。
  她两手空空,紧随其后的司机却提了三个大袋子。
  周凛冬率先进了打算给她住的那间卧室:“过来,谈谈。”
  白小梨局促走进去,看着里面豪华的公主房布置,有些不知所措。
  “周、周队长……”她垂头道:“谢谢你借我们房子住。”
  她穿着纯白色的羽绒服,脸还是肿,发黄的头发随意扎成一个啾啾,像个没毕业的中学生。
  看起来分明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可周凛冬就是知道,她变了,仿佛一根娇弱的小苗苗,被人拽着,在一夜之间痛苦长大。
  有多久没这样跟她好好说过话了?
  他不记得了。
  周凛冬盯着她毛茸茸的发顶,轻轻叹了一声。
  “这是我欠你的。”
  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白小梨摇了摇头:“不会、不会,你不要这么想,我已经忘了。”
  她忘了,他忘不了。
  周凛冬俯身撑膝,自下而上地看着她,眼神柔软而复杂,“小梨,我把这套房子送你,好不好?”
  白小梨茫然地张开嘴:“啊???”
  怎么突然就要送房子了?
  “我们……”白小梨一脸困惑,“……很熟吗?”
  他们连前任都称不上,顶多是一对相亲失败的普通朋友。
  周凛冬垂下眼眸,掩住自己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没想过,他心中难以割舍的爱,在白小梨的世界里竟只算一段不熟的关系。
  他吸了吸鼻子,又抬起头,温柔笑开:“你不是缺钱吗?这栋房子给你,你把现在这份工作辞了,回救助站上班,或者随便做点什么喜欢的事情。”
  白小梨瘪嘴,显然不乐意,一如她当初不愿和他见面时的表情。
  “你要是觉得不够,我还有一套,比这个更大一点……”
  这波低调的实力展示属实给白小梨炫麻了,她双手合十,小狗拜拜,求他别说了。
  “我不要,周队长,拜托了,我喜欢现在的工作,做着很开心,我们不熟,请你不要干涉我的选择。”
  她再次提到了他们不熟。
  周凛冬心口一滞,坚毅眉眼流露出受伤的神情。
  以前的白小梨是最乖最软的,今天却一口一个周队长,语气绵绵也坚定地告诉他,他们不熟,不要干涉她的生活。
  他有许多话想问,但又不确定过年那天白小梨究竟听到了多少,那些坦诚的话百转千回,割过他的嗓子,最后只余袖下攥紧的双拳。
  “你做这行,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白小梨肿成小缝儿的眼猛地瞪大了。
  “哈?周队长……并不是您想的那样……”
  白小梨吞吞吐吐,似乎在组织语言,怎么说才能不伤害周凛冬的自尊心。
  “呃……”她纠结地皱起脸,“蓝蓝马上升小学,舅舅舅妈工资就那么多,我想让蓝蓝上私立小学,我长大了,不能再混日子,想好好报答舅舅舅妈……”
  话说到这里,周凛冬的面色已然有些苍白,白小梨瞧了立马闭嘴。
  他直起身,无力点头:“我懂了。”
  是他自作多情了。
  他推开落地窗,冷风趁虚而入,白小梨打了个寒战,他却解开了夹克衫的扣子。
  指节绷着发白,他扶住栏杆向外望,这栋房子一直有人精心打理,草皮冻死了便换上新的,乍一看青嫩旺盛,但旁边凋枯的树木骗不了人,明晃晃地暗示着,这是凛烈的冬季。
  那个洋溢着梨子汽水味的盛夏早已结束了,就在他亲手推开白小梨的那天。
  她知道了那些苦衷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在乎了,忘了。
  “我回去了。”周凛冬深深看了她一眼,会客厅中司机恭敬等着,他对司机说了几句话,然后一起离开了。
  白小梨目送他们离开后慢吞吞走回去,收拾在超市买来的东西,把日用品摆进浴室里,又掏出内衣内裤,准备放进衣柜里。
  然而衣帽间好大,还满满当当的,她一时迷茫,怀疑这里是不是有人在住。
  “好多衣服……”
  周凛冬以前女朋友的?
  她苦下了脸。
  “给你买的。”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白小梨一跳,她缩着脖子回头,龙子云扒在门口,重复道:“周凛冬给你买的。”
  好一个“一点”,这明明是三面宽墙的衣服。
  周凛冬总有把一个亿说成一毛钱的本事。
  白小梨默默把自己购买的内衣塞进一个空格子里。
  龙子云幽幽:“早知道让你们在一起了,他这家境,根本不用你打扫屋子照顾老人小孩,请保姆就得了。”
  白小梨扯着嘴角,干巴巴地笑了笑。
  龙子云看着朴素的白小梨,难以想象这家伙变成豪门贵妇的模样,他蹲在白小梨面前,认真问:“你要不要重新考虑下周凛冬?舅舅能看出来,他对你……”
  “不要。”白小梨打断他,低头盯着手机,指尖始终在划屏幕,“舅舅,我要往前跑,不能回头看。租金我们按市场价给,我不想欠他的。”
  作者有话说:
  让我们回顾一下周队长当初说的:三套房,母亲大学教授,不需要她供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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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喝不蒙他
  ◎周凛冬的秘密可不少◎
  *
  春节来得欢天喜地, 走得也仓促焦急,初七一早,龙子云哀嚎着自己脑壳痛心口痛,总之就是不想上班, 好不容易起了床, 精神涣散地坐在了餐厅里, 白小梨却早吃好了, 已准备出发。
  龙子云一脸怨妇相:“小梨, 要不你就从了周凛冬吧, 舅舅好想在大别墅里躺平啊――”
  白小梨脸恢复得差不多了, 只剩一层红,她用粉底厚厚遮住,那点红就变成了朦胧的粉, 乍看上去像正思春的少女, 她仍穿着那身廉价西装,长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 素素净净,并没戴周凛冬放在衣帽间里的天价首饰, 更没碰那些名牌商务装。
  她用力眨了眨眼:“舅舅,快吃, 吃完上班了。”
  龙子云认命了。
  白小梨到门口换了软底小皮鞋,噔噔噔出了门, 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 她瞅准了光的方向,全力奔跑向地铁站。
  单位同事都听说她出了事, 关心地问她身体能不能扛住, 不行就休几天假, 养好了再来。
  灭火器哪能用在人的身上,除非烈火灼烧,不喷就要死了。
  白小梨不在意地摇摇头,笑容元气满满:“我没事!”
  她坐在工位上写写画画,向小组领导提交了今天计划外出的地点,见他神色犹豫,她笑意浅了一点。
  “怎么了?”她捏紧了手指,小心问:“冀哥,我做错了什么吗?”
  说到底还是自卑。
  护士长的责备、病人不满的叫骂、负责辞退她的人事狰狞着一张脸列举她“怠工”的条条证据,以及狼狈离开时被一辆车擦破了膝盖,委屈的是她,车主却下来骂她不长眼睛。
  这些追着她咬的小阴影,十八岁的白小梨很难忘记。
  她现在一看别人脸色不好,就下意识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又犯了错误。
  “小白,你和我来下会议室。”
  白小梨战战兢兢,会议室空荡荡的,小组长冀平坐在她对面,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今天接到了老板的通知,嗯,对你表现不太满意,希望你能主动离职。”
  白小梨垂下了头。
  冀平心疼她:“小白,你有多勤奋刻苦,我是看在眼里的,你还记得吗?新员工入职,你当时是最不被看好的那个,是我,是我主动要了你,你的转正推荐也是我亲自写的。虽然不明白老板不满意你什么,但我敢说,你这样的好孩子,去了别的单位一样优秀。”
  老板亲口发话要劝退某个员工,这在公司里是从未有过的第一例,冀平深知已经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他能做的唯有鼓励白小梨。
  会议室中响起白小梨低低的啜泣声。
  冀平站起,走到她旁边,碍于自己是异性,不方便碰触她的身体,只能为她递去一张面巾纸:“别哭了,好工作多的是,我有些人脉,如果你后面找工作不顺利,可以联系我。”
  白小梨将面巾纸按在眼下,借着遮挡,缓缓咧开嘴,压抑地哭出声来。
  她不懂,她不懂。
  这种糟糕的经历,为什么又来了一次。
  她明明很努力,拼尽全力做事。
  是业绩吗?
  她就算比不上手握资源的那几个,却并不是垫底的,甚至可以在企业没有订单的时候,靠散户一骑绝尘。
  她卖力修正自己,每天背几十遍稿子,才能做到语速正常,舅舅气急败坏板了她那么多年的坏习惯,她竟然因为一份底薪三千的工作改了。
  可结果呢。
  她还是被辞退了。
  她憋回所有眼泪,把面巾纸拿开,哽咽着看向冀平:“冀哥,你认不认识同业公司的人,我不信,我还想、我还想……”
  她终是没忍住,崩溃喊:“我就要做这行!”
  从单位出来,白小梨抱着纸箱,在马路边呆呆站了一会,她仰头望了望好远好远的太阳,眼眶仍是红红的。
  她早晨居然以为太阳离她近了点,现在这么看着,又恍惚发现那束光远得要命,就像她一辈子也追不到一样。
  白小梨没回家。
  她去了网咖,制作了新简历,按照冀哥给的名片上的邮箱,送了过去。
  她想了想,点开微信,给指导员发了条微信。
  「指导员,对不起,我被辞退了。」
  这次,指导员没有秒回了。
  大概对她失望了吧,白小梨想。
  她没时间哭下去,在网上搜索了几家云城同业,一股脑地投递简历。
  这些简历大部分石沉大海,只有两家邀请她下午面试,她收拾了收拾自己,启程,重新出发。
  面试不太顺利,一家明显是骗子,另一家表面上倒挺满意,却在一小时后打电话通知她,不合适。
  像所有失业了、但不敢告诉妻儿的中年人一般,白小梨在外面游荡到了八点多,才坐上回程的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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