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声音淡淡的,沈含晶并着腿想想:“明白了,酒肉朋友。”
饭吃完,轮到徐知凛忙了。
他跟沈含晶不同,沈含晶不在办公室时,喜欢坐沙发坐床上,能盘腿盘腿,能躺就躺,争分夺秒给自己找舒适度。
而徐知凛呢,有书房的地方,他一定在书房。
这点沈含晶清楚,浴室出来不见人,自然就往书房去了。
书房和其它区域的风格差不多,简洁风,不起眼的设计感,窗外是大面积夜景。
推开书房门,徐知凛坐在椅子上,鼻梁一架眼镜,专注看着屏幕,肩挺腰直,不能再周正。
沈含晶笑了笑。
少爷啊,有钱人家养出来的确实不一样,有种时刻被拘着的教养感。
她抱臂,一侧身体靠着门框,直到工作中的人越过屏幕看向她,才散开手,一摇一摇地走进去。
“这么晚了,没忙完?”
“完了。”
“唔……”沈含晶坐到他腿上,一只手扶肩,另只手拿出东西晃晃:“这个,是不是我们以前用剩的?”
还是那只避孕套,包装黑得抢眼。
白天的话题被捡起来继续:“徐少爷,你以前是不是做过什么坏事,在我房间里?”
她想起白天在阁楼上的那一瞥,清越少年的强烈感,阳光都要一抽抽聚到他脚下,托着他,供他发光。
规矩大于天的贵公子,应该要守很多禁律,比如看一眼女生小腿都要默念心经,也怪不得总是脸红耳朵红,让人特别想逗。
那么当年,是被她勾着越过雷池,还是他自己没把持住,主动推过她一把?
“敢做不敢当吗,徐总?”沈含晶靠近些,唇皮贴着唇皮,唇谷挲碰唇峰。
没什么敢做不敢当的,徐知凛握着她靠到椅背:“还找到什么?”
“暂时没有了。”沈含晶伸直手,把他下巴抬起来一点点,轻微胡茬,有粗粝感。
喉结是男性的第二性征,弧度高起,态势分明,很显眼的骨感,也是男人浑然天成的吸引力。
她举着包装袋问:“过期的东西,你说还能用吗?”
一句话,语调古古怪怪,徐知凛面不改色:“应该不能?”
“应该啊,那不然试一试?”
失忆的人,过往对她没有约束,但复制能力却又格外的强。
比如有恃无恐。
徐知凛半垂着眼,看她撕开锯齿,把橡胶取出来,再捏着底部慢慢抻开,还原形状。
灯光下,她手里,东西脱离折叠状态,透着一层膜光。
“看起来质量不错,应该不会破?”沈含晶高高抬起手,对着灯源照了照:“你用过的,你应该清楚吧?”
“太久了,不记得。”徐知凛喉结微微提动。
“是不记得使用感,还是不记得,有没有破过?”沈含晶继续追问。
徐知凛盯着她,半晌,手臂绕过腰,把人打撗抱起来,离开书房。
见方向是浴室,沈含晶挣扎:“我洗过澡了。”
“头发没洗。”徐知凛把她往上颠了颠,带上门时晃的动作大了点,她手里东西掉在地上,很快被水汽盖住。
沈含晶轻轻吁气:“徐少爷,这么多年,你自己是怎么解决的?”
玲珑的肩头,细弱的脊骨,倒v发尾一甩一甩,水汪汪的香气里,她像练习站杆的鸟,难以保持平衡。
只是这张嘴从来要占上峰,徐知凛贴着她后脑发丝:“你怎么想,就是什么样。”
过很久,沈含晶翻过来,看他汗湿的碎发,压上强势的鼻尖:“有过其它女人吗?她们比我更好吗?”
惯性全在皮肤里疯长,什么都皱巴巴的,包括声音。
重逢后几回,这是少有的交流时刻。
烁亮的眼,一张脸被包在黑亮长发里,目光笔直又肆意。
一寸寸,徐知凛扫过她,眼角眉梢的反应,跟当年一模一样。
他甚至想起那一天,被她笑着拉过手,去摸那道干涸的血疤。
笑了笑,徐知凛膝盖触底,嗓子里磨出一句:“希望我有吗?”
沈含晶视线下移,看他喉结细陡的弧线,一边说话,一边跳动。
只是听到这句后,瞬间变了脸:“滚!”
她力道全卸,脚直接就要点地,被用力抓住。
徐知凛笑出声,如果有什么浮夸的表演,反而容易失真。但她不会,她擅长的,是利用真实。
比如就算不在乎,也要表现得张牙舞爪。
出来后,两人回到卧室。
徐知凛找来吹风机,给沈含晶吹头发。
她躺在他腿上,人像是已经睡过去,懒到甚至不愿翻身。
没人说话,吹风机开的冷档模式,白噪音不算太吵,规律得如同安眠曲。
发丝穿过手心时,徐知凛恍惚了下,想起那间逼仄的出租屋。
那时候也是这样,她躺或坐着吹头发,但多数时候是面对他的,嘴里有时候嘟嘟囔囔,说着当天上班的事。
吹完后,两人会躺在下来畅想以后的日子,要长长久久在一起,要共同努力,要存钱,让生活条件好起来。
甚至还说过,要几个孩子。
那时候多好,地方虽然不大,但充满了她的影子。
可原来太过年轻,是犯不起什么错的。
*
端午后,袁妙交接好手头工作,来了申市。
她本来就负责后勤的,到这边以后,给沈含晶分摊了不少工作,能抽身出来去忙忙别的事。
配送上的问题,沈含晶约过庄磊。
大概是徐知凛的关系,这回他再没有强行撩,人客客气气的,沟通上也很尽力。
任何事都没有一蹴而就的,沈含晶也清楚这一点,该急的时候急,不急的时候,人也放松些。
这天工作日,罗珍跟张国喜来了。
两人难得同天休息,沈含晶带他们在店里仔细逛过,最后送了一套电视柜。
得知不用钱,夫妇两个连连摆手,张国喜卡都带好了:“别别别,多少钱我们按价付,哪里好白要这个。”
“不是白要的,”沈含晶笑说:“我们最近做效果图库呢,想把这个装到您二位家里,到时候请人去拍几张照,我们好用来宣传。”
“那也不能一分不收,照片怎么拍都可以,但这个多少钱,我们今天直接给了最好。”
他们坚持,沈含晶只好妥协。
她拿单子填了另一款的价格,让店员带着去付款。
罗珍拿出卡去刷,办公室里,沈含晶想起个事来。
她问张国喜:“张叔,那位江富,您对他了解吗?”
“徐家女婿啊?”挺巧,张国喜对他还真有些了解:“那是个厉害人物,以前他在酒店站礼宾台的,就是那个什么前厅吧,反正属于基层员工,后来跟他老婆、跟徐敏小姐结婚了,这么多年,人家已经爬到AN二把手的位置。”
“二把手?”沈含晶想了想:“他管哪里?”
“好像是财……哦不对,他不管财务了,现在管人事?”张国喜回想着,慢慢捋这点事:“当年徐凛进公司,好像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差点把他弄出公司,后来徐敏小姐跟老爷子求过情吧,才又给他留了下来。”
沈含晶心里翻转了下。
留下来,但部门间的转换,也算一种降职了。
毕竟人力和财务,哪怕同个管理层级,实际地位也是很有区别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张国喜好奇。
沈含晶回神:“也没什么,就是上回端午去那里,感觉他人挺好的,很和气。”
“江总对谁都好,最会做人。”张国喜干笑了下,表情有点微妙。
像他这样自己一手一脚挣钱养家的,最看不起靠老婆发家的男人。
可能别个都羡慕,但他不这么想,更不会去巴结,不像另一个司机,关系跟他特别近,家里有点什么事都给人知道,还特别会受人的好,什么孩子工作有介绍,孩子结婚都有他一份礼。
“我们那里有句老话,说男生女相的人交不得,最会钻营。”张国喜这么来了句,说完可能觉得有点刻薄,讪讪地摸了下桌子:“我不是说江总会钻营,我……”
还没支吾完,办公室门被敲响,江廷进来问问,一看张国喜:“张叔来了。”
张国喜心虚,马上起来打招呼:“廷少。”
沈含晶也看眼江廷:“找我有事?”
“我妈病了,请三天假,我看她去。”江廷抓了抓头发,长很长,可以扎辫子了都。
请假正常,但三天,沈含晶有点狐疑:“你去照顾?”
江廷摇头:“我妈不在这里,在仑南,来回我要这么久。”
“好,那你去吧。”
沈含晶答应后,江廷手往兜一揣,迈着大长腿走了。
他不傻,知道他妈肯定又是骗他相亲,所以压根没打算去,想着借这几天假出海去浪。
不过一转念,徐凛刚好也不在,他其实可以多请几天的。
想到这里,江廷立马后悔了,他脑筋一动就原地调头,但忘了自己在楼梯上,于是猛一回头不小心跟人撞上。
准确来说,是撞到块木板,还是尖角的地方。
闷哼一声捂住鼻子,江廷缓缓蹲下。
袁妙拿着组装板,人有点傻。
她本来是拿这个去看漆料的,没想到这人大步跨上来,自己就给撞了。
见江廷半天没反应,袁妙赶紧蹲下去:“没事吧?”
得有个三四分钟,江廷才从痛劲里缓过神,再一看手心的血,心里骂了句娘。
这下好,直接休病假了。
江家人来得很快,江宝琪脸都吓白:“哥你痛不痛,听说要做手术啊,我刚刚看你那个X光片,这里断了!”
她拿两根手指比划,那么一折,江廷觉得痛感加剧:“别跟我说话,吵死。”
相比江宝琪,当爹的比较淡定:“没事,小手术,很快就能好。”
说完,江富回头:“听说是你们送他来医院的,谢谢,辛苦了。”
“不不,是我不小心撞了他,对不起。”袁妙懊恼得很,惴惴地道歉。
沈含晶站她旁边:“不好意思,是我管理失误,以后在店里拿原料板,我会让他们包一下角。”
想一想,虽然知道对方不在意,但还是说了句:“廷少这个是工伤,我这边会负责的。”
江富也没有拒绝,脾气很好地笑笑:“那就麻烦了。”
等她们走后,江富关心儿子:“还痛得厉害?”
“好多了。”江廷有气无力 。
害怕他发烧,江富用手贴了贴额头。
江宝琪很气,拉住江富的手:“爸,你能不能让哥别去她们那了?让二哥给他调回去嘛,一个卖家具的,钱又挣不到,看我哥多受罪。”
江富笑了笑。
家装市场,不管硬软装利润都很可观,怎么会没钱赚?
当然,重要的也不是这个。
他拿起手机:“爸去问问医生,你看着你哥哥,耐心点照顾。”
*
当晚九点,沈含晶回到家。
已经是夏天,暖气变成冷风,热得泡不住澡。
淋完出来,脖子上还腻了一点汗,沈含晶低头擦干净,再拿过手机,给徐知凛打视频。
“睡了吗?”
“刚开完会,没这么早。”
“哦,我也还要一会。”沈含晶把手机架好,拿过身体乳一边擦,一边把江廷的事给说了。
“听说你姑姑很疼他,这下我是不是把你姑姑也得罪了?”
她故意夸张,徐知凛摘下眼镜,搓搓眉心说:“我姑忘性大,等江廷好了,她估计也忘差不多了。”
“真的?”
“嗯,宝琪跟她比较像,没什么心眼,好哄也好骗。”徐知凛拿起咖啡醒神,看她擦身体乳,从小腿一路往上,指头在皮肤按出浅窝。
夏天的睡裙,一条肤感冰凉的吊带,黑色三角杯,长度到膝盖。
弯腰时,中间的吊坠荡来荡去,呼吸伸张有力,带动胸前曲线。
左边擦完到了右边,沈含晶换一侧对着屏幕:“你还要多久回来?”
“慢的话,可能还要一周。”
“这么久,那你现在一个人?”
“一个人。”
“有没有给自己安排侍寝的?”
“什么意思,查岗吗?”徐知凛摸了摸烟盒,看她低头按摩小腿肚,头发全盖下来,腰窝曲线指向尾椎的末梢。
动一动,布料往上抽,隐约能看到臀肉。
“去那么久,真工作假工作?”她又问。
徐知凛笑了笑,点点烟盒:“不好说。”
沈含晶转头,正好听见打火机一声清脆的嗒声,屏幕那头,徐知凛咬了根烟,偏头去就火。
清晰的颌线,料峭的喉结,大概因为刚刚开会的原因,都晚上了,衬衫还扣得严丝合缝。
点完他抽一口,朝旁边吐出烟雾,微微眯眼,看了下屏幕:“擦完了?”
“没有。”沈含晶躺倒,腰以下不入镜,但动作很明显,在竖腿抹霜,抹得一丝不苟。
烟抽两口,她又侧躺着,单手撑头:“快点回来,想你了。”
“有多想?”
沈含晶扶住下巴:“一听你声音就s了,够不够想?”
徐知凛看她领下的真空:“那需不需要帮忙?”
“你帮我还是我帮你?”沈含晶视线下滑:“平时也这个支撑度吗,还是今天裤子尺码不对,徐少爷?”
徐知凛笑了下:“你朋友不在?”
“她在次卧。”
“嗯。”徐知凛一只手压在后脑勺:“那我们……互相帮助?”
“怎么帮?”
“你先转过去,我看看背。”
“然后呢?”
“手机拿好,躺着。”徐知凛坐起来,把烟掐灭,也让她听到清晰拉链的声音:“趴沙发上我看看。”
……
相互配合着,等电话挂断,已经是后半夜的事。
屏幕已经熄灭,徐知凛仰躺着,记起她身体乳的味道。
过几分钟,他慢慢挽起袖子,按下表壳旁边的拨柄,齿轮传导,很快,三种不同的打簧声响起。
像管风琴气流吹动时发出的声音,徐知凛计算着走时,闭上眼,想起在她耳边一遍遍发过的誓。
这辈子除了她,再不会碰其它女人。
那现在是不是同样,跨过中间地带后,他又要开始,进入一个个被驯化的夜晚。
*
申市这边,沈含晶再洗了遍澡。
她躺浴缸,同样回味刚才的场景,尤其是他高仰起头起,锐利的下颌角弧度配上那样明显的隆起,其实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