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凛抱着她,牵她左手架到身后,再把前面一寸寸放进水里。
气息跟气息挨得很近,两个人的鼻梢都轻轻起伏,徐知凛左手绕到前面,沉沉包住。
他对她的背,很熟悉。
那年她从摆渡车掉下来,后来他们和好,他每天偷偷摸摸去看她,有一天她细声细气的,说背好痛,让他帮忙搽一下药油。
人生头一回,他看见女生的背,而且在她的指导下,帮她把搭扣给解开。
她全程没说话,脸向下埋着,头发把耳朵都盖住,即使这样,他还是感觉自己的手在抖,视线一直想往旁边撇。
药油什么味道不记得了,但可能太紧张把她按痛,她呼吸一紧,喉腔里拐出两道弯,发出奇怪的抽气声。
但就那一声,足够让他分寸大乱,一直停留在他记忆里,又短促,又悠长。
更记得她薄削的脊骨,以及脖子绷直的曲线。
现在回想,她真的很大胆,根本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徐少爷。”沈含晶转回头,鼻尖的水珠刚好掉下来一滴,她愰得厉害,努力抓住缸沿:“有点冷。”
她说冷,徐知凛只好停住,喷头底下冲干净,再用浴巾把人包住,带回卧室。
只是回到卧室,沈含晶往被子里一滚,又不肯了。
徐知凛也不着急,去客厅拿两支水回来,自己站在床尾喝完一瓶,随手往垃圾筒一扔,再伸手,从被子找到她的脚,用力拖过来。
*
五月后,到了端午。
徐家有饭吃,沈含晶这回当然也被带过去。
没谁马上就会变,何况本来以为分开的两个人又到了一起,徐老爷子难以接受,所以这回也没出面。
江宝琪问沈含晶:“你这回怎么想的?”
“什么?”沈含晶正在听语音,移开一点。
他们分分合合,谁也摸不清路数,江宝琪琢磨:“你是打定主意,要跟我二哥走到底了吗?”
“不然呢?你有什么忠告吗?”沈含晶看着她,眼里带笑。
江宝琪一噎,好久没说出话来。
半小时后徐知凛下来,直接来找沈含晶。
“不顺利啊?”沈含晶问。
徐知凛摸摸她发丝:“在意吗?”
“怎么会?”沈含晶当然不在意,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徐老爷子的。
他当年不同意,她直接把他孙子拐走当示威,但现在他同不同意,关系都不大了。
她早就不需要那份认可。
没在徐家逗留太久,两人坐车回家。
车门刚关上,徐知凛忽然抓住沈含晶的手,眼里一份不太确定的紧张:“那我们,要不要再叛逆一把?”
沈含晶先是愣了下,但在他的视线里,眼皮逐渐发烫。
第二天,都没有去上班。
带着各自的户口本,已经不像八年前那么彷徨。
只是时间有点赶,毕竟现在婚姻登记处都要提前预约,他们开着车,跑出一头汗,最后终于在人比较少的一个办事处,排到现场的号。
从拍照到填表,再到钢印稳稳印上。
红色的人造革本子发到手里,八年前没能完成的事,今天终于成了真。
民政局出来,徐知凛牵着沈含晶:“有哪里想去的吗?”
路上车来车往,风息变得格外具体,具体到吹动脸上每一根细小的绒毛。
感觉指尖通了电,沈含晶闭上眼:“想去看我妈。”
车里放着音乐,音符格外滚烫,边角已经溶掉一样,像要化在这个六月。
赶在关门前,他们到了墓园。
干干净净的墓地,摆上新鲜花束,墓碑上面,故人笑容依旧。
沈含晶摸着母亲的照片,二十多年,她梦里时常出现这张脸。
她想起那年刚到徐家,曾经在路上看见一个人,长得跟妈妈好像。
瘦高个,波点裙,连嘴上的口红都是一个颜色。
她以为是妈妈,惊喜地跑过去,却被人骂神经病。
更记得那年雨夜,她在玻璃窗上画出妈妈的样子,但雨下好大,水珠冲下来,人像一点点化掉,玻璃窗外只有一个徐知凛,愣愣的跟她对视。
那天起她真正意识到,妈妈已经离她而去,再见不到。
眼泪痛快掉下来,再被人伸手擦掉。
“只要你好好的,她肯定不会有遗憾。”一旁,徐知凛轻声安慰。
沈含晶点点头,靠在他怀里,忽然想起什么。
她把徐知凛往前面拖一点,笑微微地:“你说得对,我妈应该没有遗憾了,应该……不会有。”
说完跟他十指交扣,铂金戒圈碰在一起,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婚戒。
黄昏薄薄一层,打在两个人的额角。
沈含晶想起四岁那年,马路上荒唐的事故,但同样是那一年,妈妈在离开之前,曾经看到过她的爱人。
【正文完结】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我很满意,对得起我几个月的早起和熬夜,更对得起我一年多的构思,谢谢大家追到这里,等我缓一两天,我们番外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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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预收《假千金竟是我自己》
--温辰林不是他爸亲生的,这事宋萤打小就知道。
她心特好,温辰林被罚了,会偷偷送吃的;温辰林病了,她也嘘寒问暖,就连零花钱都会匀一份给他,让他保管好,以后被扫地出门的时候,不至于饭都吃不起。
在她的关心之下,温辰林长成大高个,又从校服换到西装,但不仅没被扫地出门,还接管了温家的产业。
倒是宋萤自己,在拿到毕业证这天,被告知不是宋家骨肉。
合着,她才是假千金?
电视里没有骗人,假千金的下场,就是卡被冻结,婚被退掉,再被赶出家门。
宋萤崩溃了,一个人跑出去喝酒。
正当她在酒吧掉眼泪时,高大身影盖过肩背。
抬头一看,有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灯光下,问她哭什么。
是温辰林。
宋萤一抹眼:“我没有钱花了,没有别墅住了,也没人娶我了!”
温辰林陪着坐了会,安慰她:“钱我给你花,别墅我也能给你住。”
宋萤喝高了,泪巴巴地看他。
温辰林招架不住,只好咳了下:“娶你……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