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梁清越意外的没有再说阻拦的话,姜枝枝还有点意外,不过也没深究,因为梁清越放出了另外一个事情来和她商量转移她的注意力。
“如果你决定要去永安研究中心,我就把重心转一下,下半年先和盛哥把海上丝绸的架构搭完,以后多数时候在永安,偶尔来东黎。”
姜枝枝有点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就是很奇妙,也有点酸酸软软的涨,“其实也不用,反正在研究室周末都休息,你忙时候我来东黎也行。”
梁清越轻声笑,“不方便,老是这样跑会累,异地恋容易吵架,我得从源头掐断。”
也有道理,也行吧。
姜枝枝现在对海上丝绸这个项目有个大致的概念,这是未来三五规划中很重要的大项目,姜枝枝就好奇多问他。
梁清越没头没脑的突然问她,“枝枝,范教授好相处吗?抛开专业性,除了茶文化,还喜欢什么。”
姜枝枝被小蚂蚁的触角轻轻触碰了一下心脏,“还喜欢我。”
梁清越半天没说话,她鼻音上扬,“嗯?”
梁清越有点努力压着结巴的紧张,“他会不会觉得,我把公主拐走了。”
姜枝枝噗嗤一笑,“不,他应该会私下问我是不是骗来的,有没有欺负你。”
可是不是啊,亦师亦父的绝色,能把姜小姐养成今天这样,明艳灿烂又厉害,付出了不知几何的心血。
知道她是在安抚他的情绪,梁清越也没有再表现出来,只是笑着接了她的话,“没骗,自愿上钩。”
做认真思考,“嗯,有一点点欺负。”
姜枝枝气不壮,话语软软,“我哪有欺负你。”
梁清越立马倒戈,“嗯,没有。”
第二天早上姜枝枝还在录制的时候梁清越给她发了个微信,“给你准备了礼物。”
姜枝枝以为他说的是准备在东黎等她回去,平平无奇,最近收礼物收得太多已经对礼物这两个字麻木了,梁清越给她买东西就好像是那种心想事成的过程,似乎只要他觉得适合她,或者她会喜欢,好像省略了中间的其他过程,这东西就会出现在她面前。
比去小卖部卖个酱油还要随意简单。
所以姜枝枝也没特别在意,只回了个表情表示自己知道了。
直到,她从酒店房间出来,准备和方圆一起把行礼拿下去停车场上车去机场。
方圆指了指旁边人高马大的几个男人,很是紧张,“枝枝姐,他们说有事找你。”
她手紧紧握着手机,显然准备一有不对劲就报警,还好这会还在五星级酒店,走廊上也有其他工作人员,再加上,几个男人虽然很强壮,但气场莫名的不让人觉得恐惧,长相很周正,眼神也没什么恶意。
“姜同志。”领头的朝姜枝枝点头致意,而后掏出工作证递给她看,“如果不打扰的话,耽误您一点时间,我们领导请您做客。”
姜枝枝扫了一眼对方的工作证,护卫队的特种兵。
心里没多少紧张,这些人就算执行任务也不会伤害民众。
她仰头很认真的问,“如果我说我没空呢。”
对方退后一步,“如果没空那就打扰了,您随意,不过我个人建议,您应该去一趟。”
这态度,不像李海平的人。
“方便问一下,您领导是?”
“现在不方便告诉您具体的,我只能说我们今早和领导一起从永安过来的。”
“好的,麻烦您带路。”
怪不得,昨晚不阻拦她了。
姜枝枝在车上拿出手机,同行的几个人也没什么反应,方圆看到对方工作证之后也放松了一些,但是这会不方便问,只眼神和她示意。
她给梁清越发微信:你在哪?
梁清越很快回了个定位,是在东宁,定位只显示到街道的91号园林。
狗男人,姜枝枝发了一个锤子的表情过去。
他回了个笑脸以及:礼物在这。
知道梁清越在,姜枝枝完完全全彻底放松了。
给方圆发微信:突然就有了种狗仗人势的N瑟感,反正有人兜底,随便作妖。
方圆握着手机看看文字,又抬头看看旁边满脸N瑟的人,确认了两次,得出结论,枝枝姐说的狗不是周围的工作人员,是她自己。
于是发了个表情包:【我骂我自己】
姜枝枝设想了很多种情况,但最后在知道梁清越在之后,都散成了烟。
她觉得,她应该能见到老师了,因为她的梁清越来了,她的靠山来了。
路程有点远,路上她好久没回信息,梁清越又发了张照片过来,象棋盘、茶杯,对弈。
姜枝枝一下眼泪就绷不住了,强忍着没哭出来。
方圆一下子吓到,紧张急切,“枝枝姐,怎么了?”
副驾驶坐着的这小组的领导都吓得转过头来,“同志,我以我作为军人的荣誉发誓,我们没有任何恶意,您别紧张。”
姜枝枝眼睛含着泪,摇摇头,“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一点事很感慨。”
方圆递了纸巾,副驾驶的领导看了眼窗外的街,“您调整一下情绪,需不需要喝点东西?”
姜枝枝接了纸,握着摇摇头,含着泪笑起来,像是沾染了秋季第一滴露出的玫瑰,展现了大自然最绝妙的美。
看她情绪确实挺好,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园林,车辆停下,有女的安保队员朝两人示意,“冒犯了,我们领导在里面,麻烦两位过一下安检。”
姜枝枝转头看向方圆,“我看街口有奶茶店,要不然你去那休息着等我,等会我出来给你打电话。”
方圆有点不放心她,姜枝枝笑着摇摇头,“没事。有他们在,很安全。”她说的是在里坚守的警卫人员。
方圆嗯了一声,点点头,“好,那你一会有事给我打电话。”
姜枝枝和工作人员说,“她不进去,去外面喝奶茶。”
那边领头的点点头,“可以。”指了个安防人员,“送一下这位同志。”
这称呼,确实很让人安心。
姜枝枝笑着朝方圆摇摇手,方圆知道对方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便也轻声道谢,“好的,谢谢,麻烦这位、同志。”
姜枝枝过了安检门,女警卫员又轻言,“冒犯了。”而后指挥她抬手搜身,她今天穿了个帆布鞋,还准备了个椅子让她坐着帆布鞋都脱下来检查了一番。
上一次,去中央研究中心,因为昱文在,她很轻易就见到了研究中心负责人,又是研究中心负责人带着去务院那边见到了研究中心的主管部门,同样戒备森严,警卫严明,但并没有这么细密。
姜枝枝心里划过些猜测,又落于平静。毕竟老师和梁清越都在这。
姜枝枝跟着警卫员往里走,中式古典的厅堂内。一人坐于侧面执盏,范凯与梁清越两人棋盘对弈,另外两人,坐直对弈桌的侧边。
听见脚步声,几人抬眸。
范凯沧桑又空洞的眼眸看着她就一点一滴涌起泪意与光彩,紧紧密密的看她,要看她瘦没瘦,要看她好不好。
扣在桌边的手青筋蹦起,“枝枝啊……”这一喊,便满是颤音。
姜枝枝鼻尖很酸,很想哭,但忍了忍,笑面如花,梁清越站起身,走过来没牵她的手,单纯的过来陪着她走到了桌边,递了杯茶给她。
姜枝枝没接,手躲在两人身后去拧他腰间的软肉。
梁清越疼得身体绷紧,但没做声也没动。
“这就是范老师的学生?”
开口的,是旁边看棋的艾服之岁、着中山装气息不显却有种笑眯眯但你知道这人惹不起的男人。
他旁边另外一人看着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看起来也更缓和慈善些。
范凯有点紧张的站起身拉着姜枝枝,“枝枝,问好,这位是徐部长,这位是刘先生。”
姜枝枝乖巧点头问好,“徐部长好、刘先生好。”
梁清越给她拉了个板凳示意她和范凯坐下,徐部长笑眯眯和她说,“看了一部分你和范老师的研究成果表,巾帼不让须眉,大有可为。”
姜枝枝谦虚的表示都是老师带得好,以后会更加努力。
徐部长和她聊了几句,态度上是很满意,旁边的刘先生也加入说了几句话之后和徐部长打趣,“看小越说的没错吧,是个知事心性好的,在研究院放着让小何带两年,以后能立得起来。”
很明显,在他们这,聪明能力强并不是衡量的第一标准,华夏人口那么多,聪明的不计其数。
能走得远的,永远不是聪明的,而是知事的,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心性坚韧的。
徐部长大笑,一面点头一面看着姜枝枝道,“乘峰哥很看好你,到研究室跟着好好学,江山代有人才出,以后的发展,还是得看年轻人。”
姜枝枝也顺口接了话,表示她和老师在研究室一定认真复杂。
徐部长看起来特别亲和,端着茶杯还示意她一下,“嗯,范老师没白带你,以后也别让他失望,好好把他的技术传承发扬。杉国有杉国的好,咱们起步晚,就要花更多精力来追赶,超越。”
侧边坐着的人一直没动静,也没说话,但姜枝枝进来时看了一眼,她没见过李海平本人,在之前见过照片,是李海平。
又聊了一会,姜枝枝自觉接了泡茶的事,徐部长倒是一直表现出来的情绪都对她比较和善满意。
这会朝那边坐着的李海平招了招手。
李海平年纪其实比徐部长还要年长几岁,这会立马快步过来,“部长,您吩咐。”
“海平坐着说话吧。”
寒暄的话过了几圈,徐部长才开玩笑似的问,“这小范老师和姜枝枝,到研究室那,海平你这辖区就损失一员大将了。”
李海平乐呵呵的接话,“在陵省,只是离家近,自己好看着点外甥和姐姐,他若是真能为研究室那边出一份力,那是要回乡祭祖的大喜事。”
“还有枝枝,我老李家这下可是真真的祖坟冒青烟才有的殊荣了。”
话到这,范凯给了李海平一个台阶,“枝枝,这是舅爷爷。”
姜枝枝也装作一无所知的白纸,满眼清澈透亮的乖,点头笑得很甜,“舅爷爷好,我是枝枝。”
徐部长一乐,“海平没准备红包吧。”
门口站着的警卫立马示意,“部长,我这有。”
像是演练过无数遍的剧情般凑巧,徐部长正好中山装口袋夹了一只钢笔,就着警卫员的红包,装了那只钢笔递给姜枝枝。
“海平没给红封,等他给你补了再叫,我可是现在就可以,跟着小越叫,徐伯伯。”
梁清越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是安抚也是让她安心。
笑着道,“我想一下,我好像也没收过徐伯伯给的红封。”
徐部长瞪他,口气凶巴巴,“臭小子能和小闺女比吗,没点自知之明。”
拿着红封转头又对着姜枝枝笑意满满口吻温和,“这钢笔可是有点历史了,是原来老首长在我第一次去汇报工作时候看我的笔漆都脱完了送我的,我几乎没怎么舍得用,也是和你有缘,今早签字就想着带了这支笔出门。”
姜枝枝抿抿唇,确实有点肃穆的心,双手去接了笔,很小心细致,也顺着改口,“谢谢徐伯伯。”
徐部长和刘先生又坐了一会,等范凯和梁清越这局棋下完就带着满园林的警卫员走了。
就剩下李海平、范凯、姜枝枝、梁清越。
似乎也就没什么避讳了。
李海平直言不讳的问范凯,“你妈妈那你准备怎么办?”
范凯握着茶杯低头沉默。
姜枝枝有点想开口,梁清越握了她的手,“伯父,我和枝枝出去逛一圈,您和书记先聊。”
范凯抬头,看姜枝枝目光又移向梁清越,点点头,声音有些哑,“好。”
两人出了门,姜枝枝说方圆在路口的奶茶店,两人便顺着路口走,她情绪不高,梁清越牵着她的手温声轻哄,“伯父有点自责,让他们先聊一聊,最重要还是他过了自己心里那关。”
姜枝枝嘟嘟囔囔,“我知道,我只是看他那样有点不好受。”
这道路上人不多,但偶有行人,他牵着她的手,侧头看她,眉目含春,稍微低头,下巴凑近她的头发,但没贴上去,在外面,不合适。
“没事,让他缓和一会,他会想通的,不行还有我们的枝枝小可爱嘛。”
他说话的声音很近,总感觉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裹,姜枝枝心里的依恋和眷恋翻涌上来,站定侧身看他,“抱一下。”
梁清越握着她的手一下收紧,有些心虚的扫了扫旁边路过的人,“有人。”
他这样子,莫名的是卡在很正经很有原则的底线上,又很想放纵自己抛开羞耻的冲突纠结。
奇奇怪怪的可爱。
姜枝枝突然有点理解齐予植和齐盛怎么会和他信任相托了。
姜枝枝故意要为难他的耍赖,“不行,我不管。抱。”
梁清越握着她的手,皱着眉又要说服自己又要哄着她商量,“在大街上影响不好,去开个酒店?或者先回去抱一下又出来。”
……这什么奇奇怪怪的观念。
姜枝枝装作无语生气的看着他,手从他手里抽出来,双手环臂不说话。
“枝枝?”梁清越小心翼翼的喊。
姜枝枝斜了一眼,口气生冷的轻哼,而后偏开头,不说话。
梁清越被闹得没办法,左右看了看街上的行人,这园林是主街道转进来的辅道,这会只有零星行人。
他猛地拢手臂,把人整个圈进怀里,很紧,也很快,几乎只是她一晃眼的时间,又退到了刚才的位置,两人对立而站,他耳根通红,偏偏绷着一本正经,来握她的手,“走吧,想不想喝咖啡。”
姜枝枝好笑,手指在他掌心故意挠他,梁清越握紧手,侧头瞪她,示意她老实点。
“是谁说让我少喝点咖啡多喝点水的。”
梁清越鼻音哼了一声,“那你听了没。”
姜枝枝斜他一眼,神采飞扬的得意,“你有意见当然可以说,我是很民主的。”
梁清越好笑又纵容的接出下一句,“有意见尽管提,反正你又不听?”
“嗯哼。”姜小姐傲娇拉满。
梁清越侧头看她,目光里的温柔爱意满溢,空气中都是甜腻腻的粉泡泡。
梁清越稍微凑近一点,声音很小,“要不然,还是去开个酒店抱一下吧。”
姜枝枝推他,“白日做梦。”
梁清越笑,握着她的手细细的数,“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
姜枝枝斜眼看他,看他眉眼温柔,满脸笑意又冷不住脸,绷着傲娇。“然后呢?”
两人走到了主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嘈杂。
梁清越凑近她,压着满腔炙热和汹涌而起的羞,轻声低语缠绵,“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