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的人毫无反应。
亮了又暗暗了又亮的手机十分切贴的反应了手机那端谭青的焦急。
折腾了一会终于归于寂静。
谭青咬牙切齿把姜枝枝的电话拉进黑名单，很好，以后他们两就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别联络谁，气死青了。
在屋子里气呼呼的绕了半响终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先点开姜枝枝朋友圈，没有更新，最新一条朋友圈还是三年前，发了张莫名其妙的图片和莫名其妙的文字。
一张邦圆的月亮图，配的文字是：你看月亮几时圆。
这应该是姜枝枝整个朋友圈里最文艺最感慨心情的一条了，之前都是些吃喝玩乐的图片，配的都是些微信自带表情，龇牙咧嘴的一看就是个只知道吃吃喝喝的懒罐子。
有次谭青好奇还问姜枝枝这朋友圈什么意思，姜枝枝顿了顿，然后开口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这话还有下一句：你看我像你奶不？’
“……”有病，有毒，有大病，有巨毒。
退出姜枝枝朋友圈又刷到了苏凝的朋友圈。
两分钟之前发的，她、姜枝枝、余祝萌三人吃饭的照片，还有三人举杯的照片，苏凝的配文就非常有优秀女星营业的自觉：今日份美好，与祝萌和小师妹一同愉快晚餐。【干杯】
都在朋友圈发祝萌了，看来今日关系确实更进一步，那就是妥了。
不愧是我姜姐。
嘿嘿嘿，谭青乐得见牙不见眼，缩在被子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而后将姜枝枝的电话从黑名单中拉出来，又给姜枝枝发微信：姜姐，醒了给我回电话。
搞定，睡觉！
早上姜枝枝起来看见谭青那一串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眉毛都没动一下，手机一扔，洗漱吃早点，吃完早点才给谭青回了电话，已经准备好应付谭青的咋咋呼呼，所以开了扬声器手机放在一边桌上。
出乎意料的很冷静，“早。”
姜枝枝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慢吞吞的回了一声，“早。”
谭青呼了口气，“姜姐，宛荷的合同已经送过来了，等法务部审核完盖章就可以了，另外，师父让我告诉你，综艺换人的事被何总拒了，何总说长青源那边不让换。”
“哦。行吧。”姜枝枝舒展了一下身子，无所谓的想，那就看看长青源到底憋着个什么坏屁。
问了下谭青还有没有别的事，谭青不知道为什么综艺没换掉的是徐束良似乎有些理亏都不自己跟姜枝枝说，所以他这会也不太想在姜枝枝这蹦Q，说了没事，有什么事再给她打电话就赶紧挂断，活像后面有东西会追着咬。
姜枝枝起身看了下手机上没别的需要回复的消息，手机放着去换无菌服，消杀进实验室。
房间改的小实验室，空间不大，再加上在居民区好多供给物被限制无法使用，还有资金条件不允许，所以姜枝枝这小实验室与之前在做的课题研究几乎没关系，单纯就是她自己的兴致爱好，整个小实验室都不是有目的性的研究实验，单纯她自己感兴趣。
她也没什么爱好，似乎对什么事物都是可有可无的状态，没什么物质欲望，精神上的欲望或者个人喜好都在生物这一块上了。
当时跟着范凯学的生物制药，之后在杉国实验室也主要做的生物制药，这几年，也没腻，也没对生物其他课题研究失去兴趣。
这是姜枝枝从小到大唯一会惦记的事，属于几天不进实验室折腾一番她浑身觉得不自在，好像身体里钻了小虫，不疼但痒呼呼的随时勾着注意力。
这一折腾，姜枝枝从实验室出来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有点饿，先给自己做了饭准备吃时候才想起来找手机。
华采和宛荷速度都很快，合同签完，宛荷这边已经把她去拍杂志的时间都定好了，另外因为在宛荷的代言合同里没填家庭住址，宛荷把代言人的福利都送到了公司。
负责对接的宛荷工作人员给她发了放在公司艺人物品暂存处的照片，一个巨大的化妆品箱，打开的照片除了皓月系列的全色系口红，还有整个皓月系列的全套彩妆，一共是两份，一份是单品独立包装，一份是整系列全包。
果真是财大气粗的宛荷，出手豪横。
负责对接的艺管部工作人员还告诉她在代言期间都会为姜枝枝免费提供整系列彩妆，另外还给代言人附增了一个定制护肤品，等姜枝枝有空闲时提前联系她，她接姜枝枝去做皮肤定敏测原，定制的会稍微慢一点。
其他的代言福利会陆续补进，如果姜枝枝方便的话把家庭住址给她，以后就直接送到她家，免得送到公司她还要拿回家。
另外，官网目前只是做了皓月口红的代言官宣，口红链接和官博发布要等拍摄图完成，一并上线。
皓月系列会作为挑选几个综艺做冠名方宣传，到时候她需要配合上综艺，相关报酬在代言合同里都有列明，不清楚的可以问她。关于综艺的问题目前还未确定，如果她有要避开的项目要提前和她说，她这边和艺管部协调。
姜枝枝看完才对应着给这位叫优柒的女士一一回复，一边回一边感慨了一下怪不得整个圈子里不管什么咖位都在撕宛荷的代言。这金了钻了的噼里啪啦掉下来当头砸，谁都扛不住。
姜枝枝在感慨的时候优柒也在感慨，‘这哪是负责对接新系列代言人，这分明就是负责对接小祖宗。’她对比了一下她手上另外一位定制线的彩妆代言人条件，嗯，没得比，别比。
职场规则，任何奇怪的事务规则之后都有一个不奇怪的理由，所以，既然余总监给了权限，她就放心大胆的用，反正给余总监的书面请示她是备了份的，余总监也说了，没事，有人给姜小姐买单。
她作为打工人，不需要知道买单人是谁，只需要知道，能伺候小祖宗的，也能跟着喝汤就完了。
姜枝枝之前没什么正经代言，就签过一个洗发水的一年期代言，比较大众的平价洗发水，对方公司企宣总监是个中年男子，本来对姜枝枝外貌还比较有好感，饭桌上被她当着公司员工面呛了三次之后再也没约过饭局，这代言除了最开始配合拍了拍宣传物料，后面连洗发水都没送她两瓶。
她不了解，谭青手下带的四个艺人都还在往上扑腾阶段，也没签过宛荷这种档位的代言，谭青也一知半解，知道有苏凝的关系在里头维护着，两人也觉得就单纯是宛荷财大气粗。姜枝枝也不是特意会找苏凝聊这种话题的性格。
此事就此轻描淡写而过。
要去杂志社拍宣传图，谭青一大早就准备好，从徐束良那借的助理也到得很早。
和杂志社约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到，姜枝枝算正事上守时之人，也早早起来准备好。
一行三人就直接出发去杂志社。
助理开车，谭青同姜枝枝坐在后排，谭青和姜枝枝一人一本‘时尚望舒’的杂志，定的两家，一家‘时尚望舒’，一家‘佳人’，佳人是旭国老牌杂志社发行的时尚刊，在华国也成立了近百年历史，历史久，地位稳，底蕴也沉些，拍摄手法和风格都比较固定，一直很稳定出彩的是佳人的画面视觉呈现。
‘时尚望舒’则是这些年异军突起杀出来的黑马，十分年轻，但现在在华国时尚这一块的地位已经不容忽视，主编大胆又突进，风格跳跃极大。
大概就是每一期都能让各种时尚博主在视频网站上吵翻天的引子。
也是艺人的一线天。要么一期直接横扫粉丝主页，粉丝疯狂尖叫嗷嗷安利推广，要么直接压进仓底，粉丝看了都嫌丢人那种。
姜枝枝翻着看了看，还挺喜欢时尚望舒的风格，大张大扬的肆意挥洒，似狂放的风又像汹涌澎湃浪潮迭起的海，所以这几年能快速在已经固质化的市场中占下份额。
最后一页左下角小小的印着主编名字：秦时俞。名字倒是和她这大开大合的风格不太相似。
因为提前联络过，知道他们到的时间，所以他们到大厦地下停车场时已经有挂着工牌的工作人员在停车场等着接他们上楼。
惯例先见了下等会的掌镜和主编。
主编秦时俞来和她阐述一会的拍摄风格和她要给的配合感觉。
为了方便待会的妆造，所以姜枝枝今天早上洗了澡吹干头发披着，脸上也仅是拍了点水乳。
主编秦时俞走过来时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还算满意，点头致意，“姜小姐早，今日辛苦。”
和姜枝枝想象中的形象不一样，她想象中能掌控那种蓬勃感风格的应该是个和余祝萌类似的，干练强劲的女强人。
但秦时俞看起来倒和她的名字很像，很干净很单薄的清冷，带着点淡妆的面色白得近乎不健康，纤瘦而有些病恹恹的厌世，看人的时候是纯粹的打量而不带感情起伏。
不爱笑，不爱闲聊，直奔主题，似乎也不太喜欢与人交谈。
秦时俞给姜枝枝称述今日的拍摄风格和情绪凸显点，秦时俞工作时很投入和细致，似乎她所有的情绪起伏堆叠都压到了每一场的布局和视觉呈现，抛开工作对外整个人的情绪和状态都单薄如纸。
反观姜枝枝，你看得到她的认真，却看不到她的投入，她的认真也仅是出于工作的需要，也没什么情感附加。
秦时俞坐在她身边，左手板子右手笔，笔尖位置是她正在讲述的部分，不时还会在空白处写一下画一下。
姜枝枝嘛，坐姿闲适，时不时点头顺着的头发尖在半空中扬着一点一漾，像她这个人，像是具象的风，有外显的轮廓，却无航向无边框。
第十二章
主编秦时俞和掌镜的摄影师要求都很高，姜枝枝空有外貌架子，没拍过这么正统的时尚杂志，镜头感不好，被摄影师含着左摆右摆的两次下来整个人像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摄影师急，谭青在一边也急。
倒是秦时俞看了一会所有所思之后给了摄影师另一个方向的指导，这才瞬间顺畅起来。
午餐时候还没拍完，姜枝枝顶着做好造型顶的头发，暂时换回自己的休闲装，众人吃盒饭，她得了一小碗蔬菜沙发，谭青顶着她如炬目光干巴巴解释，“秦主编说让你细嚼慢咽，先顶一下，拍完再吃大餐，下一件礼服是水波绒，也是这一次宣传品的主秀图礼服，一点纹都不能有。”
姜枝枝扫了眼旁边众人很是丰盛的工作餐，再看了眼谭青递来的小小份蔬菜沙拉，翻了个白眼。
折腾一早上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还得吃草看着他们大快朵颐，怪不得狗仔拍到的明星脾气都不好，这特么的谁能喜笑颜开啊。
姜枝枝坐在拍摄场地边上的小沙发上，盯着手里的小小份蔬菜沙拉思考自己要不要掀桌子。
谭青给她递了把塑料小叉子，她在手里颠了颠，轻，一点重量没有，两只手的东西都是一点分量没有的轻。
饿，没饭吃，开始蹭蹭冒火。
谭青看姜枝枝低着头，盯着那小盒沙拉的眼神着实不善。姜枝枝这人，他总感觉他毛她的原因是她的道德底线着实很低，没多少道德也没多少素质，这会一看她那个状态他就心里范毛。
磨磨蹭蹭挪过去，准备好的筷子飞速往她小盒子里放了炸鸡腿，又快速补了一个炸鸡翅，而后做贼心虚的赶紧转身，又偏偏要若无其事的站在她前面，开始闷头吃饭。
谭青一边闷头干饭一边思索，还好姜枝枝不红，不然指不定眼睛长脑袋上用鼻孔看人，全网黑料空前统一。
好不容易熬过了午饭，拍摄继续，姜枝枝每次看向摄影师就想起午饭就他吃得最欢乐，端着饭盒全场游走，看见她的沙拉嫌弃的表情十分明显，越想盯向摄影师的眼神越是黑压压的深邃。
搞得摄影师都有点奇怪，这人怎么了，他没招惹她吧，这眼神总觉得有点不善。
拍完宣传图，姜枝枝在工作人员帮助下换下礼服和头饰，刚从换衣间出来就见秦时俞倚着一边墙拿着平板在看今天的图。
听见声音，抬眸看过来，举起平板和她说，“我们先调整一下，五月刊你做封面，过两天姜小姐过来选封面图。”
谭青在一边嘴巴直接张成‘O’字型，迟疑的看向身边的助理，不太确定自己听到什么。
姜枝枝挑挑眉，朝秦时俞走近，“为什么？”
秦时俞把平板递给她，“有人和我们老板打过招呼。”
来之前谭青大致给她介绍过时尚望舒的情况，后面有投资方，但是是隐名股东，他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司或者个人，明面上整个刊物就是秦时俞一人做主拍板。
这会听秦时俞这么说，姜枝枝也没抬头，继续扒屏幕看今天的照片，“余总还是宛荷？”
秦时俞态度淡淡的，“不是。”
姜枝枝那种奇怪的，不确定是自己自作多情，还是那人就是在勾引她，那种蚂蚁咬的感觉又冒起来了。
视线从平板扬起落到秦时俞脸颊上，试探性的问，“晚上一起吃饭？”
秦时俞一惯清冷的脸都顿了下，在犹豫拒绝还是答应，姜枝枝看她蹙起的眉，略微有些好笑，“秦主编晚上有事？”
秦时俞是真的不善和人沟通，听姜枝枝这么问，点头，声音略重，非常坚定，“嗯。”
瞧着姜枝枝韵起满面笑意，这才后知后觉补了一句，“下次，不太方便。”
这就是拒绝了。
姜枝枝想起中午那一盒蔬菜沙拉，“秦主编不是让我拍完吃大餐，不请客？”不说还好，一说饥饿感又起，于是接着问，“下次秦主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我比较闲。”
秦时俞被卡住了，看姜枝枝又漂亮又认真的脸，一时间竟然有点茫然，但她的教养和习惯不允许让别人这么空等，于是干巴巴的开口，“不好意思，今日委屈姜小姐了，姜小姐辛苦，今晚的晚餐您尽兴，望舒报账。”
姜枝枝嗯了一声，“不辛苦，好的，谢谢。”
谭青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我姜姐，真他娘的人才，这脸皮之厚，这素质之低，他真是每次见识都还是会被震惊。
姜枝枝当众丢人，她脸皮厚没什么感觉，谭青却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走的时候一个劲表示给望舒这边添麻烦了。
坐上车还准备谴责一下姜枝枝，姜枝枝在看手机，搜索了一下，而后慢悠悠的开口，“你们吃海鲜吗，吃的话我定三张叠肆的海鲜自助餐券。”
今日借来的小助理声音洪亮，“我吃的枝枝姐。”
谭青犹豫了一秒，这一秒里为上一秒声音太大的自己道歉，而后感谢了一下望舒的康概，斩钉截铁，“吃，走，直接去。”
晚上睡之前，姜枝枝花了5秒考虑了一下秦时俞说的‘有人’，梁清越？
想着又把桌上充着电的手机捞过来搜了一下他的名字，百度词条和上次一样，没变化，微博上又搜。
梁氏官博倒是有，没搜到疑似的个人微博。
姜枝枝自己也有微博号，认证就是华采姜枝枝，微博是很标准的营业微博，她很久没用，之前相关宣传配合都是谭青在发。
嗯，像被只小蚂蚁咬了一口，有点痒，有点红，吸引她的注意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