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没过几秒，传来敲门声，夏薇立马跑过去开门，楚河跟文总监一起站在门外，夏薇点头示意做了个请的动作。
透过镜子姜一柠看清楚之后也马上提起裙摆起身，因为裙子下摆又宽又重她提得稍微有些费劲，此时原本走在最后的楚河快步走到她身边帮忙整理。
姜一柠抬头看：“谢谢。”
楚河的笑眼跟她对上，绅士道：“没事”
“两位很熟吗？”
姜一柠跟楚河齐齐看过去。文总监的年纪在四十岁上下，一身颜色花俏的西装格外吸睛，声线也如同他的穿着一样跳跃，并没有这个年纪的沉稳。
文迪走了两步然后停在他们俩的面前，眼神来回梭巡。
姜一柠没说话就只是笑笑，她其实不太敢轻易开口，怎么说直系师妹都有点攀附的感觉，她怕楚河误会，所以就将目光投向他。
意思是有他来决定。
楚河并没有遮掩，“对，我大学时的乐系的师妹，我是后来才转系的。”
文迪：“怪不得呢，我看两位都精通小提琴早该想到的。”
三人笑了笑尴尬地杵在那，随后文迪拍手提议。
“正好今天拍摄也准备了小提琴，不然待会二位合奏一曲？”
姜一柠顿时有些心虚，想拒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转而将视线转到夏薇身上，夏薇反应过来后也机警地站到她旁边，安抚似的捏上她的手臂。
沉默让本就尴尬的氛围雪上加霜。
楚河从容应付：“饶了我吧，我现在这个技术可真不敢在您面前献丑，还是抓紧拍摄吧。”
文迪当然明白话里话外的意思，并没有勉强，“你太谦虚了。”
此时，敲门声传来。
门外有人说：“文总监，现场的拍摄道具需要您来确认下。”
文迪：“好，马上来。”
“那我先去忙了，待会儿你们抓紧过来。”
“好。”
姜一柠跟楚河齐齐往前送了两步，直到文迪离开他们的视线才移走。
“挺久没见了，一柠。”楚河突然寒暄起来。
姜一柠微笑点头：“嗯，我最近也都不在北铭，所以没机会能碰到。”
“坐啊。”姜一柠伸手朝向沙发。
楚河点头，随后漫步走过去，姜一柠和夏薇也紧随其后。
三人纷纷落座，夏薇坐着帮姜一柠拢了拢裙摆。
间歇，楚河从口袋里摸了一包烟出来迅速点燃抽了两口，而后反应过来随口问道，“你不介意吧？”
姜一柠摇摇头。
楚河夹着烟蒂笑道：“你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随和。”
烟灰扑簌簌地往下掉。
姜一柠又只是干笑两声，从前在戏剧社的时候不管是聚餐吃什么、社服选样式还是分配角色，她都是最后选的那个，开始她是真的不太计较这些，但到最后也不再有人会去询问她的意见。
久而久之大家都会说：你们先挑吧，反正一柠什么都行。
楚河：“你最近忙什么呢？”
姜一柠：“拍贾尹导演的电影。”
手上的烟灰燃了一大截，楚河在桌上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烟灰缸，转手将烟灰抖进了水杯里，而后狐疑地抬头问，“贾尹？”
姜一柠点头：“嗯，你也认识贾导？”
“不好意思啊，没听过。”
“没事，”姜一柠摇摇头，“对了，忘了谢谢你了。”
“什么事？”
“就是代言的事，我听小薇说了。”
楚河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神色微怔很快便恢复过来，将手中燃尽的烟蒂丢进水里，“哦，那件事啊，都是小事。”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的，之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
“都是老同学，别那么客气。”
......
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十点以后他们整个摄影团队又转移到海边。今天没有风，但是天气依然湿冷湿冷的，姜一柠穿的全是夏天的裙子一点也不抗冻，等晚上收工的时候，她已经被冻得四肢麻木了。
“辛苦了！”
“辛苦了！”
姜一柠挨个跟每一个看到的人都说了一遍。
结束后，夏薇第一时间冲上前给她披上羽绒服，小胖手紧紧挎在她的胳膊上，两人一路搀扶着往车那边走。
“你电话响了好几遍了，我看名字没敢接。”
姜一柠冻得直哆嗦：“谁？”
“季尘......”
姜一柠面无表情，但脚下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
夏薇走两步就开始喘了：“诶你慢点，不是，你就给他这个备注？”
姜一柠步子放缓，转过脸，说，“那不然呢？，微信我都直接备注老板的。”
“......”夏薇白眼翻上天，“你过分耿直了，你的情根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啊！”
话刚刚落地，姜一柠就停下，一脸认真的转身盯着夏薇。
“要不然你教教我？”
夏薇：？？？
接着。
夏薇：！！！
-
姜一柠的保姆车和剧组的车都停在路边，她上车前看到楚河打着电话不知道和谁在吵架，看上去蛮激烈的，她匆匆看了两眼就上车了，她向来不爱多管闲事。
一到车上她就立马拿起手机，看到有3通未接电话还有一条微信消息。
「收工了跟我说」
姜一柠在打电话和发消息之间犹豫了一会，最后就只是发了条收工了的消息。
等了一会儿，那边直接来了电话。
接通后――
“喂。”姜一柠没用地开始小鹿乱撞，好像只用看到那个名字就足够让她心慌。
那边沉默了几秒，季尘认真地在听她的声音，原本好几天没合眼了疲惫不堪，但这会听到她的声音内心瞬间充盈。
末了才淡淡问了句：“收工了？”
姜一柠：“嗯，刚收工。”
接着又问：“你怎么突然给我打这么多电话啊？”
这完全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半晌。
电话那头才出声：“家里水管爆了。”
“......”
“地板墙面都淹了，有些家电的线路板也烧了。”
“......”
姜一柠合不拢嘴。
“我住的房子？”
季尘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不是，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啊？那不是你的房子吗？”姜一柠语气变得有些急切，“那现在怎么办啊？”
“目前看来，就是不太能住人了，得找人重新装修下。”
姜一柠叹了口气，夏薇在一旁一脸担忧地用口型问她怎么了，姜一柠抿摇了摇头。
意思是待会再说。
而后，突然想起什么，惊呼道：“那我的东西呢？有没有事？”
“别担心，我找人把门打开了，你的小提琴没事，其他东西损失的也不多。”
听到小提琴没事，姜一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谢谢。”
“......”
“那我要流浪了吗？”
姜一柠有些欲哭无泪。
电话那头浅浅地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笑声，而后慢悠悠地说道。
“确实这么便宜又宽敞的房子不太好找了。”
姜一柠点头：“嗯，是啊。”
听到姜一柠的的回答，季尘忍不住微弯唇角，心里有些忍俊不禁，但嘴上仍然不停地给她罗列困难。
“而且要今天就能入住也能难的。”
而姜一柠此刻完全不知道季尘的心思，继续附和着，“对，不行只能现住酒店了。”
沉默了一会儿。
“这样吧，”电话那头似乎想到了解决方案，“不如你就先搬到我那边住。”
姜一柠：“？”
什么叫搬到！
你那住！
“这不太方便吧。”她问。
“不方便吗？我觉得你上次住的时候感觉挺方便的。”季尘调侃道。
“......”
翻旧帐！
打死她她都不会去的！
“房租减半？怎么样？”
姜一柠动摇了。
“我这几天不在家，你可以先住等我回来再说。”
再次狠狠地动摇了。
姜一柠咬唇，想了会毫不犹豫地妥协了：“那行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问话时，她不自知地眉眼带笑。
等待了会儿，她烦躁地抠着衣服上的拉链环。
良久，低沉的声音穿过时间、距离抵达她的内心，温柔地敲击了下，“怎么？想我了？”
姜一柠的耳朵发红，连带着呼吸都发烫，她不自觉地瞟了眼夏薇，看她正在玩手机才安心地收回目光。
“没。”说谎让她手上的动作愈加烦躁。
那头，意味深长地哼了声。
“真的不想？“停顿了下，然后声音幽怨道，“那你还挺没良心的，毕竟我每天都在想、你、”
一字一句，清晰又堂而皇之地吐露出来。
姜一柠觉得身体里的热浪一波一波地涌起，掌心瞬间发麻连带着指尖都失去知觉，情绪失重让她说不出来话。
季尘叹了口气：“我还有三天就回了，晚上到家。”
他轻咳了声，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相当于从今晚开始，我再跟你说三次早安，三次晚安，就能见面了。”
半晌。
姜一柠指尖用力捏着话筒，将额头抵在玻璃车窗上，掩着话筒低声说，“我想你。”
话落，她立刻马上就挂断了电话。
心脏在狂跳，脸上的表情十分用力，全身都在挣扎着连呼吸都困难。
紧接着，手机又震了两声，她呼了口气缓缓打开――
老板：「等我回来」
老板：「告诉我你有多想我」
第50章 关系
手机亮着荧荧的微光, 姜一柠盯着聊天框晃神，还没来得及回复旁边就有一道黑影盖下，光线也顺势暗了下来。
“怎么了？”夏薇把头凑过来。
姜一柠回过神忙不迭地把手机息屏, 打岔道，“没事。”紧接着把手机放回羽绒服的口袋。
“你记得回去之后把你之前的演出经历、获奖情况还有一些基本信息都发给我一下, 最好能有照片视频这些, 公司打算把每个艺人的详细履历都整理出来建一个演员库。”
夏薇苦着脸叹口气。
“晴姐都说好几遍了，我刚刚才想起来, 今晚就给我哦。”
姜一柠的心思根本不在这, 随便敷衍着：“行, 我知道了。”
夏薇点头而后抬起下巴跟司机说：“师傅，开车吧。”
又是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姜一柠把窗户摇下来一点点, 吹着海风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从海边开到城市, 等车子抵达北湾壹号时她已经浅浅睡了一会儿了。
夏薇拍了她两下肩膀才把她叫醒，“姜姜,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明天的采访在中午可以多睡会。”
姜一柠睡眼惺忪地点头, 下车伸了一个懒腰。
“我还要回公司准备庆功宴的活动，你自己上去啊。”
姜一柠本来就睡得不沉，下车后冷风顺着衣领灌进去瞬间清醒过来, 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十点了。
她抬头问：“庆功宴？”
“对啊。”
夏薇顺势解开安全带移动到姜一柠原先的位置上, 继续说。
“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公司效益好了就找个由头在媒体面前露露脸, 说是庆功其实就是内部的一个聚餐。正好公司有很多艺人你不是都还没见过嘛, 这次你可以去认识认识。”
“哦，能不能不去？”姜一柠定在那, 双手插在羽绒口袋里，垂着头肩膀左右来回晃，“我社恐。”
“想都别想。”话落，就听车门“啪”的一声关上，随后扬长而去。
“......”
姜一柠无奈地耸耸肩，转身上了电梯。
等电梯到28楼时，她下意识往2802走，到了门口发现门打不开才反应过来家被淹了。
她转身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紧闭的大门。
眸子低下又抬起来。
今晚，她得去隔壁睡。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一点点往对面走。当时答应的时候没想那么多，但现在事到临头她倒怕起来。想到要自己一个人住在一个男人的房子里这点，就足以让她觉得害臊。
不因为别的，单纯是这种入侵别人私密空间的感觉。
虽然这样想着，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快速按动密码，她实在太困了想赶紧把脸上厚重的妆卸了睡觉。“滴”一声后门应声而开，因为挺久没人住的缘故，开门的瞬间有些细微的灰尘夹杂着低温空气扑面而来。
姜一柠换上拖鞋进去，原本想直奔浴室但经过客厅时愣住了，多看了两眼才加快脚步往浴室走。
......
水汽氤氲，薄雾弥漫，浴室的水流声不断持续了半个小时。姜一柠裹上浴巾，然后把湿发擦到半干后才出去。
她一手捏住浴巾捂在胸前，另一手拿着手机往卧室走，刚走两步手机就嗡嗡震了两下。她打开手机看，是夏薇又来提醒她记得发资料。
她差点就忘了！
回到卧室，她点开和季尘的聊天框，他上条发的消息她还没回复。
抱着手机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先忽略吧，还是问正事比较重要。
「你家里有电脑吗？我能不能用一下？」
接着，等了一小会儿。
那边就回复了。
老板：「在我书房桌上，没有密码。」
姜一柠没想到会那么快，一边往书房走一边回复――
「你不在工作吗？」
老板：「刚忙完，准备吃饭。」
姜一柠点点头，而后坐下把手机放到一旁。她没有立刻打开电脑，反而托着腮扫视了一圈桌上的摆设――
左前有一个山川画的玉石摆件，前面是笔筒，还有电脑剩下的全是按标签颜色分类整齐的文件。
简单、干净。
而通常书桌上都会摆放自己或者跟家人的照片，但是这里没有。想来，在季尘家里她好像几乎一张全家福都没看见过。
她双腿伸直在书桌下搭着，看了几眼就百无聊赖地收回视线，刚想打开电脑手机就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后，接通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便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怎么不穿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