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是皇家父子了。
二哥在皇阿玛面前渐渐失去了信任，皇阿玛肯定会物色新的储君人选，会不会昭告天下儿子不得而知，但是儿子会帮十四弟的。”
说完四阿哥往后退了几步，拉开和德妃之间的距离，安静地等着德妃权衡好这事儿。
良久，德妃问：“条件呢？”
“儿子以为刚才说得很清楚了。”
“栀蓝在江宁待了四年，你府里的乌拉那拉氏就是一个假的，本宫把这件事儿告诉皇上不好吗？
既然你也说了皇上对老二多有不满，老二不可能一直当太子，那老十四自然就有机会了，老十四聪明，他自己在皇上面前博得好感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你帮忙呢？”
“听起来额娘是要鱼死网破了？”
德妃没回答，不过她就是这个意思。
四阿哥笑：“额娘一直说是儿子的亲娘，可是儿子却从额娘身上看不到一点所谓的慈爱，亲额娘想要儿子死。
那儿子不得不想法子自保，如果因此得罪了额娘，还请额娘不要见怪。”
“弄了一个假的福晋在府里的人可是你，不是本宫，本宫还怕你威胁不成？”
四阿哥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德妃笑：“既然额娘这么说，那儿子就先告退了。”
平日里话少的人，今天洋洋洒洒说这么多，而且平时像是不会笑的人，现在也笑得这么灿烂，德妃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
眼看着四阿哥要出了大殿了，她还是没忍住：“等等。”
第104章 有备而来
“额娘还有什么吩咐？”四阿哥转身问。
“你刚才说的埋伏乌思道的杀手，他真的死了？”
“额娘以为儿子会用那个杀手来和额娘鱼死网破？”
德妃其实是在试探，她除了担心那个人之外，更多的是想要知道四阿哥到底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四阿哥还真是有备而来，不跳坑。
“本宫说了，本宫不怕。”
四阿哥不争辩，不过说出的却让德妃再次心梗：“额娘要是不怕的话，就不会叫住儿子了。”
德妃一滞：“所以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既然如此，儿子就直说了。”
“呵。”
“额娘说儿子府里的福晋是假的，这是儿子的事儿，可是要是没额娘帮忙，儿子上哪儿找一个和栀蓝那么像的假福晋呢？”
德妃的冷笑都没来得及收起来，就听到了四阿哥这话，连连后退了几步。
“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当初儿子府里那个有了身子的粗使丫鬟，是二嫂和额娘说因为难产死了，对吧？”
德妃没吭声。
“当初儿子的确让大夫说人死了，不过是孩子没保住，那个丫鬟没事儿，只是身子骨一直不好。
儿子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知道到底是谁找了这么一个像栀蓝的人，一开始儿子以为是二哥和二嫂。
表面看起来这事儿也的确是二嫂办的，包括当初让那个丫鬟进儿子的府里，的确是额娘给二嫂出的主意，为什么那么做，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儿子也不想追究了。
后来发现那个丫鬟是额娘找来的，儿子自然是要留着了。
再后来栀蓝出事儿，儿子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所为，就想到了那个和栀蓝长的像的丫鬟。
一开始呢，儿子不过是为了找到栀蓝之后能让栀蓝回府，但是没想到歪打正着了。
额娘可以去皇阿玛面前说，这几年在儿子别院住着的那个乌拉那拉氏是假的。
但是额娘怎么解释你弄了一个和栀蓝长得那么像的丫鬟呢？
那个丫鬟可是曾经给二哥生过孩子呢。
皇阿玛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儿，儿子不晓得，额娘就算是不在乎现在六宫之一的娘娘的尊贵身份，也请额娘替十四弟想想。
如果额娘觉得十四弟也无所谓的话，那儿子无话可说。”
“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四阿哥笑：“额娘还是不了解儿子，儿子既然能和额娘说出这番话，就证明是有万全的把握的。”
之后不等德妃再说什么，四阿哥行礼直接离开了。
刚走出大殿，四阿哥听到身后传来哗哗啦啦的声音，他的身影微微一顿，之后传来德妃不甘心但是却也无能为力的声音：
“记住你说的话，全力帮着老十四。”
四阿哥轻笑了一声，没回头也没说话，径直离开了永和宫。
去太后那儿接了两个孩子之后，四阿哥就出宫了。
担心的事情解决了，四阿哥没回府，直接去了别院。
因为时辰不算早了，而且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栀蓝都打算歇着了。
当听到说四阿哥来了的时候，她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云楚和云舒来了吗？”
“听说两位小主子也……”
黄莺都还没把话说完了，栀蓝就匆匆出去了。
“主子，你头发拆了要不要重新梳一下啊。”
栀蓝摆了摆手，急匆匆往外走，走了一半就看到了两个孩子：“云楚、云舒……”
两个孩子看到栀蓝，也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栀蓝蹲下来，张开胳膊紧紧抱住他们。
“在贝勒府还习惯吗？”良久栀蓝吸了吸鼻子放开两个孩子问。
“习惯。”
“有人欺负你们吗？”
“额娘，你真是小瞧儿子和女儿了，怎么有人敢欺负儿子和女儿啊？”
栀蓝怕两个孩子报喜不报忧，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眼四阿哥，然后说：“见过弘时吗？”
“当然见过了啊，额娘，您就放心吧，弘时不敢对儿子怎么样的。”
“那就好。”
栀蓝站起来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就往里走，走了两步，趁着地上的月色看到四阿哥的影子，栀蓝赶紧转头。
“给爷请安，爷您请！”
“哼！”
终于被看见的四阿哥甩了甩袖子越过栀蓝他们母子三人大踏步往前走。
偷偷地做了个鬼脸，栀蓝想这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生气，她问：“弘时不敢惹你们？是不是你们对弘时做了什么啊？”
“哪有！”
栀蓝停下来看了看云楚和云舒，“真的没有？”
“额娘，我们不过是帮着神明教训了一下他罢了。”
栀蓝挑眉，等着两个孩子往下说。
“刚回府那天，他就在打他的丫鬟，儿子看不过去说他这么打人，萨满是会怪罪的，他不信，儿子就和他说，不信的话你去给萨满磕头，看萨满是不是原谅你。”
“结果呢？”
“结果就是萨满不原谅啊，往他身上浇了不少尿！”
栀蓝踉跄了一下，差点被门口的台阶给绊倒了，站稳之后看到四阿哥铁青的脸色，心里嘀咕了一下，不知道四阿哥是不是知道“萨满”这事儿。
他这脸色到底是因为自己刚才没顾得上搭理他还是因为听到了两个孩子的话呢？
“去吧，先和黄莺玩去吧，要是睏了，就在这儿先睡下。”栀蓝说完问四阿哥：“爷，两个孩子能歇在这儿吧。”
四阿哥没说话，不过他也没否认，栀蓝就当他同意了，示意黄莺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去别的地方玩。
黄莺也以为四阿哥这会儿脸色这么难看是因为刚才云楚和云舒说的捉弄弘时的话，牵着两个孩子匆匆走了。
“爷，其实云楚和云舒他们就是闹了点，应该没坏心思……”
“弘时也是活该，他打的那个丫鬟都把人腿给打断了，不让他记住点教训以后成何体统。”
“啊？弘时才多大啊，怎么就把丫鬟的腿打折了？”
“行了，不说他了，说说你吧。”
既然四阿哥不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做法不高兴的，栀蓝就放心了：“爷，对不起，长时间没见孩子了，刚才奴婢一时间太激动，就忘记给爷请安，还望爷恕罪。”
第105章 那是造孽
四阿哥的确对栀蓝总是把孩子放到第一位有点不满，可是这一次他来找栀蓝是因为回府之前有许多事儿要提前和栀蓝交代的。
而且他也是当阿玛的，是能理解栀蓝这么久没见孩子想念的那份心情的。
所以本没想着要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
但是理解是一回儿事儿，真正做到又是一回事儿。
听到栀蓝这么轻描淡写的话，他心里那点不满的情绪像是有泡泡一样，汩汩地开是往外冒，眼看着就要溢出来了。
四阿哥决定还是要率性而为：“终于看到爷了，爷真该庆幸。”
栀蓝自然是不知道刚才四阿哥心里的那些百转千回的，她只听到了四阿哥的不满。
于是栀蓝再次捡起了炉火纯青的手艺来：“爷，是奴婢的不是了，以后一定……”
“眼看着要回府了，你这称呼还不改改？奴婢？你是在给爷道歉还是心里对爷依然不满，故意这么说的啊？”
虽然说这个时候大家都是这么自称，可是栀蓝打从心底是不愿意自称奴婢的，四阿哥既然这么说了，她从善如流的就改了。
“爷，下次妾身一定先给爷请安。”
“这是请安不请安的事儿吗？”四阿哥没好气道：“这是你有没有把爷放心里的事儿。”
为了让自己回府，专门弄了一个和自己长得像的人在府里，光是这份用心良苦，栀蓝觉得自己也不能辜负了。
“要说妾身没把爷放在心上那就冤枉妾身了，妾身这几日天天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地……”
“想爷？不是爷不来，是皇阿玛刚回京，好些事儿呢，自然是要处理好了，让你回府没有后顾之忧了才能来。”
瞧着他的嘴角忍不住有点上扬，栀蓝点头的动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主要是别院这儿死了一个人，那个人还和妾身长得一模一样，妾身想起来浑身就起鸡皮疙瘩，觉得瘆人的慌……”
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四阿哥的神色，发现他的嘴角完全耷拉了，栀蓝收起故意演出来的情绪，笑着走到四阿哥身边，踮起脚尖凑在他耳边说：“其实是想爷的。”
说完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栀蓝看着他的情绪在失望、低沉和惊喜和喜悦之间反复跳横，栀蓝有种成就感。
因为短短时间内，他所有的情绪全都因为自己而起。
“听你好好说话真难。”
明明很高兴，却偏要冷着脸，栀蓝就当他是傲娇了。
“爷今儿个来是有正事儿……”四阿哥轻咳了一声掩饰愉悦的情绪。
“是，爷您说。”
“今儿个在宫里遇到了去给良妃娘娘请安的郭络罗氏，她说要来别院看你，你见还是不见？”
栀蓝惊：“八福晋要见妾身？为什么啊？”
“她的说法是长时间没见你了。”
和八福晋的关系说不上好，甚至两人还相互提防着，可是现在八福晋却主动来见自己，栀蓝直觉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那爷的意思呢？是见呢还是不见？”
“别院这边有郭络罗氏的眼线，虽然只是一个粗使丫头并不知道太多情况，但是郭络罗氏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所以还是暂时不要见了。”
栀蓝想了想说：“不过她既然和你开口了，要是一直躲着她不见也不是办法，等回府之后，妾身主动给找她，把没在别院见她这事儿圆过去，不过她在别院这边的眼线……”
“眼线就留着吧，一个粗使的丫鬟而已，而且你不住这边之后，院子就空着了，那个眼线也没什么价值了。”
栀蓝张了张嘴，显然对四阿哥的话有点意外，不过最后什么也没问出来。
“你以为爷会杀了那个丫鬟？那是给你造孽。”
一个几乎没做过什么的丫鬟要是因此死了，也不是栀蓝妇人之仁，就是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不过更让她诧异的是四阿哥的态度。
有点太煽情了，栀蓝不习惯：“谢谢爷，八福晋那儿暂且不说了，既然回府了肯定是要进宫请安的吧，太后和皇上那儿倒还好，他们对自己关注也不多。
还有太子妃，她虽然一向对妾身也是多有不满，不过她现在应该暂时……”
这已经是康熙四十七年了，太子眼看着就要被废了，太子妃应该暂时没心情和功夫再找自己麻烦了。
眼看着要说漏嘴了，栀蓝就把后面的话咽下去，发觉四阿哥的目光斜了过来，未免他追问，栀蓝说：“太后和皇上他们都好说，主要是德妃娘娘……”
“额娘那儿你该去请安就去请安，她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栀蓝有点意外，不过因为四阿哥无意多说的态度，栀蓝也没多问。
“时辰不早了，歇着吧。”
瞧着四阿哥站了起来，栀蓝也跟着站了起来：“爷，时辰不早了，云楚和云舒他们两个也累了，不如就让他们歇在这儿吧，爷您就先回……”
话没说完，见四阿哥倏地转身，栀蓝下意识地往后扬了扬脖子：“爷，怎么了？”
“所以你要赶爷走？”
“爷不回府了？”
“怎么？他们两个能留下来，爷就留不得？”
栀蓝自然不是这意思，她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二呢，两个孩子揉着眼睛就进来了，一人抱着栀蓝的一腿，撒娇道：“额娘，睡觉，儿子、女儿要和您一起睡。”
黄莺不知道两个孩子和她进来之前栀蓝和四阿哥又怎么了。
不过她和孩子不一样，自然是注意到了四阿哥难看的神色，于是赶紧上前去拉两个孩子。
可是两个孩子甩开了黄莺：“不要，就要额娘。”
说到底还是岁数不大的奶团子，而且自从当初栀蓝在江宁出事儿之后一直就没和栀蓝朝夕相处过。
从暮春到现在的盛夏，栀蓝心有不舍，就看了眼黄莺示意她算了。
然后栀蓝看向四阿哥：“爷，您看……”
“这会儿不心疼孩子了，他们不是困了吗？还不赶紧让他们歇着去。”
仿佛是得了什么大赦一般，栀蓝迅速冲着黄莺使眼色，黄莺也激灵的很，和栀蓝一起快速给两个孩子梳洗好了。
黄莺走了之后，栀蓝也准备歇着了，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本以为是黄莺，谁知道却是四阿哥。
“爷，您这是……”
“自然是睡觉。”
第106章 终于回府
栀蓝听到四阿哥这话，本能的往床上瞥了眼一眼，云楚和云舒两个孩子已经在床上横七竖八地睡着了。
睡姿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她不敢想象这么严肃的四阿哥和两个孩子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的画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