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了?”栀蓝十分意外:“不在这个院子了吗?”
“自然是不在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奴婢都不知道。”
“你一直不是很关心他吗?竟然不知道?”
栀蓝是真的意外乌思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被带走了,然而说完发现四阿哥似乎没那么阴郁了。
她知道自己歪打正着了。
“爷这话就是说笑了,奴婢什么时候关心他了,爷您也知道,奴婢惜命,知道他是眼线之后是怕小命不保了,所以就想得多了点,而且想得也不是他,是奴婢自己。”
这话一说,见他的嘴角似乎有了弧度,栀蓝得意的扬了扬眉。
他的醋……劲可不小了,孩子的醋吃,无关人的醋也咽下去了!
但是偏偏有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就这么“点到为止”就好了,可是他却偏偏又问了一句:“不想知道爷准备怎么安置那个奴才的?”
“不想啊,奴婢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啊,操心越多越累得慌,既然爷都帮着奴婢打点好了一切,奴婢就在爷您的庇护下享福就是了。”
就说了,讨好人的话对栀蓝来说是手到擒来,虽然四年没这么捧着眼前这位爷了,但是技能依然不减。
见他脸上的笑意明显快溢出来了,栀蓝知道自己再次拿捏住了。
一切似乎都没变,一切似乎又变了。
至少四年前,自己绞尽脑汁拼命讨好这位爷的时候,他也依然绷着脸,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来。
现在他的表情没那么吝啬了。
因为第二天要跟着皇上一起回京,掐着时辰,四阿哥带着两个孩子走了。
虽然栀蓝在孩子临走之前耳提面命了许多,可是就像是之前她和四阿哥说的那样,这是两个孩子自打出生,第一次和他们分开这么久。
虽然孩子们和普通孩子不大一样,但是当娘的依然担心。
“时辰差不多了。”四阿哥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出声提醒:“又不是见不着了。”
栀蓝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两个孩子。
“主子,爷好像不高兴。”
还沉浸在情绪中的栀蓝听到黄莺这话后知后觉:“爷……”
他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瞥向栀蓝。
栀蓝快走两步,一头扎进了四阿哥的怀里。
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人让四阿哥一时间有点懵,但是很快就抬起手也拥抱住了她。
“为了你的儿子和女儿,你……”
这么主动去抱他,栀蓝故意有,让四阿哥高兴了,一路上他对孩子们会更加上心的意思。
可是这怎么能承认呢?
“没想到爷竟然这么误会奴婢,是奴婢自作多情了。”
说着栀蓝从四阿哥的怀里退出来转头就往院子里走,然而却一把被他又给拉了回去。
“你是额娘,爷是他们的阿玛,自然是护好他们的,倒是你自己……”
本来栀蓝就是敷衍地让四阿哥高兴点,没成想听到他这么说,真切地生出了几分对他的不舍来。
于是她在四阿哥的怀里深深地点了点头。
皇上銮驾回京,自然是算好时辰出发的,没任何意外。
按照计划好的,在皇上离开江宁两天之后,栀蓝也带着黄莺走上了回京城的路。
当初来江宁的时候,栀蓝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回到京城,命运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不过比起当初去江宁,现在回京,有四阿哥安排的侍卫,所以路上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
正如栀蓝之前猜想的那样,康熙一路上要见官员什么的,耽误时间,所以最后是栀蓝先到京城的。
此时已经是盛夏了。
当年栀蓝刚穿越来的时候,也是盛夏,一晃都这么久了。
因为安全问题,栀蓝到了京城之后没有立刻回府,悄悄住进了贝勒府的别院。
康熙还没到京城呢,所以不管是孩子还是四阿哥,栀蓝都还没见到呢。
除了这是在京城,每天的日子十分闲适,和当初在江宁暂且住在四阿哥备下的院子的时候差不多。
不过在江宁的时候,有许多担心,现在虽然知道接下来即便不是狂风暴雨,也不会平静了,但是栀蓝的心却十分平静。
直到别院的管家找来了。
“有人要不行了?”栀蓝奇怪:“就按照往常的规矩办,不管是棺木需要的银子,还是安抚家里人,都从账房那里支银子就行了。”
“回福晋的话,如果是一个普通的奴才没了,那奴才也不会来找您,因为怎么处理这些事儿府里一直都是有章程的,奴才曹规萧随就是了。
但是现在这个人……有点不寻常,爷还没回京,奴才一个人不敢做主。
要是以往呢,就先放着,反正等两天爷就回京了,到时候再请示爷就是了。
可是现在京城这天……放不到爷回来……”
天气人,人死了,的确放不了那么久,是要早早的下葬的。
栀蓝好奇的是管家的态度,这个别院难道还卧龙藏虎不成?别院的管家虽然比不上贝勒府的管家。
可是现在自己在这边住着,就说明这个管家肯定值得信任而且能力也没问题的。
“到底是什么人啊?让你这么为难?”
“回福晋的话,或许您去看看就知道了,有些话奴才也不好说。”
第100章 怕被挖坟
栀蓝还没说不去看呢,黄莺先说话了:“梁管家,一个奴才没了,主子去看什么啊,还有没有点规矩了,虽然这是别院,可是主子也是爷的福晋……”
“黄莺。”
“主子,一个奴才而已,你的身份断然没有去看看的道理,而且也不吉利。”
“没那么严重。”
黄莺是为栀蓝着想,栀蓝自然清楚,可是管家的为难,栀蓝也不能视而不见,况且她穿越来之前的时候是医生,对死人其实也没那么忌讳。
“梁管家带路吧。”
“福晋,您这边请。”
栀蓝跟着管家往别院最靠里的角落方向走去。
“就是这儿了,福晋您请。”
扫了眼不大的院子,栀蓝抬脚继续往里走,黄莺自然是要跟着的,但是却被管家给拦住了:“黄莺,福晋一个人进去就是了,你在外面候着吧。”
“梁管家!”
别说黄莺意外和生气,就是栀蓝也有点奇怪:“梁管家,黄莺是我的丫鬟……”
“回福晋的话,奴才自然是知道的,按说奴才是没资格拦着黄莺的,可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奴才也不该叫福晋您来的,要不是这事儿事出突然,奴才是真的拿不好注意,奴才在福晋您面前也是要守口如瓶的。
因为当年爷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定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事儿。
实不相瞒,就是现在她身边伺候的人,等福晋您拿了主意之后,奴才也要按照吩咐,不能留着她的。”
栀蓝皱眉,瞧着这住的地方,显然不是主子住的地方,可是梁管家却说对方还有伺候的人……
“黄莺,你就在外面守着。”
“是,奴婢知道了。”
黄莺一开始的确有不甘心,可是她现在经历的事儿也多了,自然也从梁管家的话里听出这事儿的不寻常来了。
“注意了,我和梁管家没出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边,知道了吗?”
虽然别院这边伺候的人不多,可是栀蓝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黄莺一句。
“主子,您就放心吧。”
栀蓝这才随着梁管家一起进了院子。
里面就一个嬷嬷和一个丫鬟,两人看到管家来了,就开始哭诉,说人没了,她们要离开这里。
不过梁管家却没搭理她们。
没人搭理,自然不高兴,于是嬷嬷和丫鬟就看向了让梁管家卑躬屈膝的栀蓝。
这一看不要紧,嬷嬷和丫鬟两人目瞪口呆,之后面面相觑,再然后目光在栀蓝和不远处床上躺着的人身上来回徘徊。
栀蓝自然看到了丫鬟和嬷嬷的震惊,她侧目看了眼梁管家。
可是梁管家却低着头,没看栀蓝。
于是栀蓝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当看清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的模样的时候,栀蓝恍惚了一下,然后双手按在心脏处,试图让自己狂跳的心平静。
终于明白了嬷嬷和丫鬟刚才那么震惊了。
栀蓝的手缓缓从心脏位置放下,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转身:“梁管家。”
注意到栀蓝的眼神,梁管家赶紧在前面带路,引着栀蓝出去。
就是这么点功夫,嬷嬷丫鬟大概也悟出什么来了。
不过毕竟是在别院伺候人的,还有点拿不准栀蓝的身份,所以不敢对栀蓝怎么样,就扯住了梁管家。
“梁管家,奴婢们怎么办啊?人死了,天气又热,要不赶紧下葬的话,都有味儿了,奴婢们不能一直跟一个死人住在一起吧……梁管家你不能走啊……”
梁管家不好意思地看了眼栀蓝,然后推着嬷嬷和丫鬟就把她们推到屋里去了。
待栀蓝从屋里出来之后,梁管家迅速把门从外面锁上了。
听着身后嬷嬷和丫鬟的呼喊声,以及她们捶门的声音,栀蓝想这样不行,虽然别院人不多,但是她们这么叫喊难免被人听到。
“别再喊了,再喊堵嘴。”
梁管家不耐烦的声音让栀蓝突然之间有了灵感,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嬷嬷和丫鬟就不再喊叫了。
栀蓝到现在也还处于震惊中,她万万没想到那个死了的人几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相像到能以假乱真的地步。
嬷嬷和丫鬟不叫喊了,对于梁管家来说,他以为是他的威胁起了作用,就走到栀蓝身边,恭敬道:
“福晋,人您见到了,您说这……”
“这人在别院住了多久了,爷肯定对你有交代吧,就按照爷的交代办就是了。”
“回福晋的话,爷是有交代,可也是四年前这人住到这院子的时候交代奴才的,那个时候这人的身子骨虽然不好,可是也没这么糟糕,爷交代的就是看好她就是了。
因为是那个人是顶着福晋您的名头在别院住着的,爷抽空也会来别院看看。
可是终究不是福晋,爷来也只是来,没亲眼见过人,所以对她身子骨怎么样,自然也就不清楚。
这次爷离开京城之前倒是来过,还是交代奴才看好她。”
“爷离开京城也没多久,离开之前既然来了,难道不知道她身子骨怎么样?能熬多久?”栀蓝问。
“大夫也没具体说能活多久,反正就是上好的药一直吊着呢。”
“那怎么突然……”栀蓝说了一半,瞧着梁管家一直往屋里看,也有点恍然了:“你的意思是嬷嬷和丫鬟?”
“回福晋的话,应该有关系,不过要说她们故意害死那个人,她们应该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可能就是伺候不精心了点,那个人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伺候再不精心,那可不就……没了吗。”
嬷嬷和丫鬟自然是恶人,可是被关在这里不能见任何人,伺候着一个同样不能见人的病秧子。
俸银可能多,但是也没地方花,所以有怠慢的时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栀蓝回来了,人没了,说句凉薄的话,事情其实也不算坏。
“先找个棺木把人收起来吧。”栀蓝说:“自然是不能用福晋的名义下葬,不过那个嬷嬷和丫鬟……”
“那两个人自然是不能留的,奴才自然是会做好这事儿的,那就是说悄无声息地人葬了?”
管家问完还没待栀蓝回答呢,又说:“如果事情这么简单奴才也不会来找福晋了,因为这四年来,关注别院的人很多,人葬了,容易,可是葬在哪儿?还要不被人发现。
毕竟以奴才的身份葬了,那些想要抓着爷错处的人,之后挖开了怎么办呢?想抓着爷错处的人也都是爷,他们让人挖一个奴才的坟,这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第101章 用心良苦
栀蓝是赞同梁管家说的。
四阿哥的那些所谓的敌人也都是皇子阿哥,对于一个皇子阿哥来说,即便是真的把一个奴才的坟给刨了而且康熙知道了……
动怒是自然的,但是也仅限于此了。
所以最后坟刨了,发现死去的人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之前没在京城的四年但凡对方有一丁点的怀疑,再结合死去的这个人的容貌,对方可能就能抓到四阿哥的把柄了。
“葬了之后,找人在附近看着,如果真有恶毒至极的人要去挖坟的话,想法子阻止,十天半月之后要是没人在意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毕竟人下葬时间长了,就看不清楚人的模样了。”
栀蓝说完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梁管家,爷目前还没回京城,有些事儿你一个人做不了主我能理解,有想要爷倒霉的人,也的确不少,但是你怎么就笃定会有人挖坟呢?”
“这……”
“梁管家!”栀蓝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既然来找我了,就该明白,屋里那个人的安危和我是连在一起的,她出点事儿,我可能也会倒霉。
所以这种情况下我难道不该知道真相吗?”
“奴才该死。”
“说实话就是了。”栀蓝语气淡淡的。
“是,回福晋的话,别院里就有别人的眼线,所以要想做到人不知鬼不觉有点难,虽然只是一个奴才,不需要太多的寿材,可是光是把棺木弄到别院这儿就要好几个人。”
栀蓝皱眉:“别院里有眼线?什么时候的事儿,那我……”
“奴才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的,他给外面的人传消息的时候,奴才发现了他给他的主子传的信息,奴才给拦下来了。
这事儿奴才也和爷说了,但是爷还没回信呢,谁知道就又死了人了,按说这些糟心事儿奴才是不该让福晋您跟着烦的。”
“不碍的。”栀蓝问:“这么说那个眼线知道我住到这里来了?”
“奴才之所以发现他就是因为他给他的主子传消息,说了福晋您的事儿,不过那个消息被奴才拦下来了。
这之后奴才一直让人注意着他呢,没再发现他和外面有联系了。
按说呢有人注意着那个人,把这个死了的弄出别院也不太难,可是奴才就是怕,万一不小心疏忽了什么地方就……”
“那个眼线的主子是谁?”
“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从传的消息上看不出来,因为怕打草惊蛇了,就也没审问他。
要是惊了他,他的主子知道了,再派别人过来,奴才一时间不知道是谁,更麻烦。”
栀蓝深呼吸:“这样,你和我说说眼线是那个人,我来想办法,你去找护送我来这儿的侍卫,把棺木弄来以及把人下葬的事儿让他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