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旁边人拉拉他：“少说两句。人家赵妙菡都没说话。”
姜枕溪当然没兴趣和田珊说话。说到底，她的任务就不包含田珊。等她离开这个世界，田珊怎么样，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在意的，也就是方颖颖，或者说，赵妙菡的委托而已。
田珊之后再也没有出现。
下午，班长从班主任那里回来时，带来一个消息——田珊转学了。
只是，由于在景明一中有记过的经历，田珊无法再转到什么好的学校。再加上丁家和田家的关系不如以往，田家的生意都衰败很多。
“听说是转去了四中。”庞悦欣心有戚戚地和方颖颖八卦道：“四中诶，可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有的。田珊心思重又怎么样？她又不像大神那么厉害，恐怕讨不了好。”
方颖颖：“？”
等等，你怎么就叫上大神了？
庞悦欣捂着脸：“哎呀，不要管那么多。大家现在都这么叫。”
事实上，和庞悦欣猜测得差不多。尤其是，那群小混混后来得知，雇佣他们去找姜枕溪麻烦的不是丁以晴，而是田珊。害得他们进了拘留所好几天，现在进了他们的地盘，当然得好好“回报回报”她。
这些，姜枕溪没有留意过。放学后，她就走到方颖颖课桌前，敲敲她的桌面。
“走吧。跟你父母说好了吗？”
庞悦欣的目光不住地在两人之间打转，好啊，小姐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大神——居然都不带她！庞悦欣心里大声谴责。
看到姜枕溪，方颖颖立刻站起来，没有留意到庞悦欣幽怨的表情。
“已经说好了。”方颖颖说。
碍于庞悦欣还在旁边，方颖颖没有明说，她其实是借了徐亭鹤的名头。徐亭鹤在九班，他经常是年级第一，方颖颖就以此为名头，向方父、方母要来了时间。
徐家的本家在京市，即使是方家，也无法和徐家比拟。方父和方母对于方颖颖能和徐家交好，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当然，他们也不至于要卖女儿，只是琢磨着，要是女儿和徐亭鹤的关系好，不管是什么方面，最起码，对她自己也是有利的。何况，方颖颖和徐亭鹤是在方颖颖回来前认识的，方颖颖能够找回亲生父母，还要多亏徐亭鹤的帮忙，他们就更没有理由拦着了。
方颖颖说道：“悦欣，以后放学我有事，要和赵妙菡一起，你以后就不用等我啦。对不起啊。”
“没事没事。那个，颖颖，我和你说两句话。”庞悦欣偷偷扯过方颖颖，说道：“颖颖，你和大神关系好？那千万要记得帮我说说好话。”
方颖颖：“……”
看出方颖颖的惊讶，庞悦欣捏着衣角，不好意思道：“我那不是，之前不懂事，还挑衅她？现在还怪后悔的，幸好你当时拉着我去道歉了。”
“我、我努力帮你说话吧。”方颖颖哭笑不得：“其实我也是有事求她帮忙。”
庞悦欣回头看看姜枕溪：“帮忙？什么忙啊？需要我搭把手吗？”
“啊，嗯……也没什么。”方颖颖试图含糊过去。
庞悦欣看她不想说，一时间脑补了很多东西。她踌躇了下，说道：“颖颖，你别怪我多话啊。我后面的话可能有点戳心，但我是认真的。我把你当朋友，我才和你说实话。”
“以前吧，我跟你好，我就觉得，赵妙菡真的太过分了，她抢走了原本属于你的资源诶，居然还有脸出现——你先别急，我想，和你一起玩的大家都是这样想的，徐亭鹤也是。因为我们都是站在你的角度看问题。”
“可是后来仔细想想，我又觉得，不对，赵妙菡不欠你。如果是像有的小说里那样，恶意换人，那她确实不值得同情，可这不是那种情况。你和赵妙菡，都是受害者。”
“我妈妈前两天听说了我和赵妙菡的事，她跟我说，世界上有黑猫，有白猫，还有熊猫，有狸花猫，有橘猫，不一定全都是非黑即白的。”
“所以啊，我想说，你要是想和赵妙菡好好相处，你心里真的不能有是她欠着你的想法。”
方颖颖怔怔地听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快熟了。
庞悦欣可能是好意提醒，她自己却意识到一件事——哪怕嘴上说“赵妙菡其实没有什么错”，可她潜意识里，却在觉得，赵妙菡欠着她。不然，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找赵妙菡帮忙？因为她认为，赵妙菡不会、也不应该拒绝她。
那……赵妙菡呢？她是不是看出来了。她是怎么想的？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坏？
姜枕溪当然看出来了。
赵妙菡会提出回报方家的委托，何尝不是因为她也这么认为？
平心而论，赵妙菡确实获得了方家十五年的优秀资源。所以，姜枕溪打算帮她还回去，还到方颖颖身上，是最适合的。
“说完了吗？”姜枕溪扬声问：“距离七点还有三十五分钟，等会儿还要吃饭，不要浪费时间。”
方颖颖急忙回头：“来了来了，对不起。”她转头对庞悦欣说道：“悦欣，谢谢，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吧！我想明白了。”
庞悦欣点点头，还不忘叮嘱：“别忘了帮我说好话哦！”
“我知道啦！”
“……”
方颖颖忘记以前的赵妙菡是怎么背书包的了，但现在的赵妙菡，在她印象里，一直都是一只带子搭在肩上，反手拎包。看起来那些耍帅的男生一样，偏偏在她身上，有种慵懒散漫又引人注目的迷人气质。想到庞悦欣和她说的话，方颖颖问：“赵妙菡，我帮你拿书包吧？”
姜枕溪瞥她一眼，轻笑：“没必要听庞悦欣的，你付钱，我上课，就这样。互不相欠。”
“你……你都听到啦？”方颖颖羞耻得恨不得有个地缝能让她钻进去。
“我没聋。”姜枕溪说。
方颖颖：“对不起。可我想，悦欣说的是对的。我可能，真的觉得你欠我。可是，实际上不欠的。”
“事情既然发生，就没必要计较那些。比起这个，你好好学习，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姜枕溪散漫道。
方颖颖用力点头：“嗯嗯！我会的。谢谢你，赵妙菡。”她犹豫一会儿，小声问道：“我可以牵着你吗？”
“随意。”
方颖颖弯起眼睛：“那我就当你答应啦。”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姜枕溪的手指。
抛开那些奇奇怪怪的过往，方颖颖想，其实，赵妙菡是很好的人啊。
“……”
“咦，徐哥，那不是小嫂子吗？”
身边一起打篮球的兄弟笑嘻嘻地顺着徐亭鹤的视线看过去，说道。没得到徐亭鹤的回应，他奇怪地看看徐亭鹤，才发现他的脸色乌漆嘛黑的。
作者有话说：
徐亭鹤：感觉头顶有点绿？
第103章 学习系统14
◎十四◎
徐亭鹤远远地看见自己的女朋友主动去牵别人的手。虽说是个女孩子, 可那是赵妙菡啊！
他想不明白，明明方颖颖在赵家曾经吃了那么多苦头，怎么还能和赵妙菡相处？他都为方颖颖生气，搞了半天, 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徐亭鹤把篮球往地上一扔, 就朝着那边走过去。
剩下其他人互相对视着，满头雾水。看徐哥的样子, 好像心情不好？和女朋友吵架了？不对啊, 刚和他提起方颖颖, 不还好好的吗？
“颖颖！”
方颖颖辨认出声音，下意识心虚了下。她借了徐亭鹤的名头, 可还没跟徐亭鹤说呢，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怎么要去补课，还是找赵妙菡。
徐亭鹤看也没看姜枕溪, 径直问方颖颖：“颖颖, 你这是要去干嘛？”
姜枕溪懒得搭理徐亭鹤。她低头看眼手表：“还有半小时到七点，路上需要花去十分钟, 中间还要吃饭。你如果想和他说话就尽快, 我只给你两分钟。”景明一中的夏季作息时间是从下午两点半到六点一十五，不浪费时间的情况下, 四十五分钟完全够她们回到赵家还吃个饭。
方颖颖匆忙说道：“我和赵妙菡有些事，亭鹤, 你不用担心。有什么事, 回头再说吧。”
“诶……颖颖？！”
徐亭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跟着其他人走, 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徐亭鹤脸色难看至极, 赵妙菡到底给颖颖灌了什么迷魂汤？
而徐亭鹤完全想不到, 姜枕溪还在背后“挑拨”他和方颖颖的关系：“你决定要补课后，和徐亭鹤相处的时间将大大减少，记得做好心理准备。你要是因为他放我鸽子，我是不会退钱的。”
方颖颖连忙保证：“不会的，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那今天就从初中基础给你补起，”姜枕溪扬眉，带点漫不经心道：“小学应该不至于要我再带你过一遍吧？”
“不用不用，初中……就好。”方颖颖再度羞愧到脸红。她的基础差到这个地步，是连方颖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幸好他们现在才高一上学期，补课的工程量没那么大。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对了，”方颖颖又想起来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和……和赵阿姨、赵叔叔说的？”
“我没说。妈妈现在晚上去上成人大学，从六点半到十点半，和你完美错开，不用担心。至于周末，你也知道，妈妈一个月一天假，那天我们去图书馆就行。”
“至于那个姓赵的，妈妈已经和他离婚了。”
方颖颖留意到姜枕溪话里的重点：“成人大学？离婚？！”
她吃惊过后，又忍不住喃喃：“真好啊……赵阿姨的生活，也变得好起来了，真好。”
除了不敢在赵父偶尔打她时站出来，其他时候，许惠心对她都很好，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留给她。现在听说许惠心能不再遭受家暴，方颖颖也真心实意地为她感到高兴。
姜枕溪“嗯”了一声，算是应答：“你可以喊她许阿姨，她姓许。妈妈有留饭菜，晚上我们吃那个。走快点吧。”
“嗯嗯，好。”
“……”
不清楚究竟是姜枕溪讲课很详细具体、通俗易懂，还是和“学习系统”解绑、自断后路的影响，亦或者两者皆有？方颖颖久违地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能听懂那些晦涩的知识点的时候。
“今天就先到这里。”姜枕溪打了个哈欠，说：“打电话叫方家的司机来接你，安全点。”
“其实，我跟家里说的是，我去亭鹤那里补课。”方颖颖垂下脑袋，小声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解释，我是来你这里补课的。”
放着关系好、前途无量、还是年级第一的徐亭鹤不找，反而找关系诡异的赵妙菡，的确很难说明情况。
“那就给徐亭鹤打电话，先去他家。再让司机去接你。”姜枕溪淡淡道。
方颖颖有点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亭鹤了？”
“你要是路上出意外，会比这更麻烦。”姜枕溪说：“你最好尽快把事实告诉你父母，以免以后每次都要找徐亭鹤。”
方颖颖：“那、那好，我这就打电话给他。对啦，你的号码是多少？企鹅联系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我存下你号码？”
姜枕溪把手机号码报给方颖颖。方颖颖打过来，说：“这是我的号码，你存一下。”
“嗯。”
.
徐亭鹤恼怒归恼怒，涉及方颖颖的安全，他还是和司机一起，亲自过来接方颖颖。
“颖颖，你到底和赵妙菡怎么回事？”等方颖颖上车，徐亭鹤忍不住询问道。他见方颖颖的脸色不好看，又打补丁：“我没有生你气，我就是觉得，方家不跟赵妙菡计较已经很大度了……”
“徐亭鹤，不要这么说。”
方颖颖直接打断徐亭鹤，她认真地称呼徐亭鹤的全名，表示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可要是抛开感情的立场，赵妙菡也同样是受害者。我和她，不存在谁欠谁。亭鹤，我是这样认为的，你可以……稍稍理解我吗？”
方颖颖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对赵妙菡存在偏见。那样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徐亭鹤很少见方颖颖这样。他沉默片刻，没说理解还是不理解，叹了口气：“你这样，总让我担心你吃亏。”
“才不会呢！”方颖颖知道他这是答应了，不禁笑起来：“我跟你说，赵妙菡现在在给我补课。她讲课讲得可好了，我一听就能明白。”
徐亭鹤拧着眉头：“补课？她的成绩好像不如你吧？”
“没有没有，她成绩很好的。我发现我不会的特别多。进入高中后，我就慢慢跟不上节奏了。你看这次月考，我的成绩就很差劲。反倒是赵妙菡，她排名年级第九呢。而且，班主任说，赵妙菡真的在参加计算机竞赛。”
“说到这里，我跟你说，亭鹤，你之前不是总说，是赵妙菡占据我的资源吗？其实没有哦。我问过妈妈，她以前在家时，根本没有学过编程。也就是说，她全靠自己学的那些东西。”
徐亭鹤：“就算她像你说的那样，可你为什么不找我帮你补课？”他还是年级第一呢。
“我不想每件事都依靠你。爸爸妈妈没有说，可我看得出来，他们对你很客气。无论什么事，只要和你有关系，爸爸妈妈总能很轻易地答应。在其他人眼里，大概也是我配不上你吧？”
“不是这样的。”这次换成徐亭鹤打断方颖颖的话：“你很好。”
少年人不懂得该怎么用直白的话语说出心中所想，只能红着耳朵尖，一字一句道：“没有人比你更好。”
方颖颖撇过头，不好意思让徐亭鹤看见她发烫的脸颊，轻声应道：“……嗯。”
然而，他们都没有发现，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就跟在他们后面。
.
姜枕溪十一点的时候，本来打算睡觉的。
但是一个突兀的电话，打破了她的睡眠时间。姜枕溪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唯一的想法是，要是天没有塌下来，那边的人就等着被“修理”吧。
“……”
是方颖颖的号码。那边没有方颖颖的话，却传来嘈杂的动静声响，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依稀还能听见成年男人的交谈。
“就是她吧？方家那个大小姐。”
“应该是。就是不知道那男的是谁。”
“管他呢，一起带走，省得男的通风报信。”
“老三，你去给方家打电话，说他们女儿在我们手上。”
“可是老大，那人不是付过钱吗？我们不会多事吧？”
“你懂个屁，拿那人的钱，再敲方家一笔，咱们能拿双倍的钱。而且，就算坏了他的事又怕什么？方家给为自己女儿出的钱，肯定比他多得多。”
“是是是，我这就去。”
“对了，老二，搜搜他们身上的手机什么的，别让条子接到消息。”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电话被挂断，也不知道是那边怕被发现于是主动挂断的电话，还是绑匪发现后挂断电话。看那边没有多余的反应，估计是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