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怕她跟我叨叨嘛,您也知道她那嘴。”
“行,那你第一次带姑娘来见我,我可不能怠慢了,咱们一起吃个晚饭吧?”吴叔看向舒书,“可以吗?”
舒书还没开口,谢京延就赶紧拒绝了:“您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谁要跟你吃啊,我俩先走了,拜拜!”
王姨从厨房出来,看见客厅没人了,问吴叔:“京延和他同学呢?”
“走了。”吴叔看着手机上的照片,轻声道,“眼睛都快长人家姑娘身上,鬼才相信那是他同学。”
***
从老宅出来,舒书又把自己缠得严严实实的,张望着找公交站。
她已经习惯了失望,也知道找人没有那么容易。
“吃个饭再回去吧。”谢京延说着滑开手机,“有个餐厅不错,我订个位置。”
舒书叹气,用手机打道:“现在还不到晚饭时间。”
“待一会就到了,吃完饭我就把你送回家,绝对不占你很多时间,行吗?”谢京延语气低低的。
舒书打道:“不行,我得回家了。”
“你怎么这么难搞啊,吃个饭而已,我能怎么你!”
谢京延看她要走,上去拉住她的手,被舒书气呼呼地甩开。
他又拉,她又甩开。
“到底怎么了?”谢京延抓住她的围巾,不让她动,问,“昨晚是不是去找我了?”
舒书摇了摇头。
“抱着那么大个苹果呢,你要不是去找我,那你就死定了!”谢京延威胁地问,“是不是找我?”
舒书还是摇头。
“你就口是心非吧。”谢京延把她往身前拉了拉,“我昨天家里有事,先走了,知道你来找我,我都悔死了。打了一晚上电话你都不接,短信也不回!操,想起来就气,你现在还没加我微信呢!”
舒书不吭声,谢京延看了她一会儿:“算了,今天圣诞节,你就跟我吃个饭行不行?”
舒书依旧摇头。
“你再给我摇个试试!”谢京延脾气也上来了。
舒书没力气,抵不开他,于是干脆不要围巾了,她从里面钻出来,在手机上打道:“我真的要回家了,你也快回家了。”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谢京延无语地道,“是不是见过吴叔,我没用了,就想甩掉啊?”
舒书低着头,不知道是冻的,还是什么,眼圈红红的,就是不理他。
“非要回家?”谢京延问。
舒书点了下头。
谢京延:“那我送你。”
舒书摇了摇头,在手机上打道:“我现在不想理你。”
“因为昨晚没找到我,还是因为我扔了你的苹果?你到底有没有心啊,你吃别的男生的苹果,让我怎么忍啊……”
谢京延说着,停下了,他看着舒书在寒风中轻轻打着颤得睫毛,莫名心里揪着。
他上前抱住她,低下头,轻声说:“你想生气,还是想闹别扭都随你,但是别让我联系不到你,好吗?”
第1章 小青梅(7)
舒书最后点了下头, 谢京延没法子,只好放她走了。
舒书在家附近买了药,回去吃了, 闷着头睡了一觉。
她梦见了奶奶, 海边,救援队的叔叔们……还梦见了唱歌的谢京延。
只是在梦里, 谢京延只有一个模糊的样子,她寻着声音想要过去, 越往前走, 他离自己越远。
舒书急哭了, 摔倒在地上, 奶奶过来摸了摸她的头,说:“舒书, 让他走吧,他本来就跟我们不是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啊?他不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舒书, 你其实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
舒书猛然醒了过来, 晚上九点多,她的手机上有好多来电提示和短信, 都来自一个人。
[到家没?]
[吃饭了吗?]
[在干什么?]
……
大概是见她不回,后面开始自说自话。
[都是你不跟我吃饭, 我只能跟明明过圣诞节!]
[明明的口味绝了, 什么菜都要放糖, 一股鸡屎味!]
舒书看到这一条,是真得忍不住笑了, 她回道:[谢京延,你吃过鸡屎吗?]
没吃过怎么知道是那个味道……
很快, 谢京延的消息就嗡嗡回了过来。
[好啊,你还敢噎我!]
[我为什么不敢?]舒书问。
[行,我现在把你惯得无法无天了是吧?]
***
“阿延,你能给手机放下吗?从你来不管是打牌还是吃饭,你没事就点它几下!”马源洗着牌,看见谢京延又开始对着手机点,实在忍不住道,“你手机里是有美女吗?!”
丁嘉明最初是走读生,家里在学校附近给他买了套公寓,现在空着,有时候他们就到这玩。
今天丁嘉明邀了好多人来,其中就有三班的马源,谁知道马源刚分手,寂寞难耐,又打电话喊了好几个女生来。
有跟马源一个班的苏家轲,还有几个小学妹。
丁嘉明看见苏家轲,愣了一下。但他这人玩得开,心也大,就没说什么,反正一群人在一起,无非就是吃吃喝喝,打打牌,也没什么别的事了。
谢京延来的晚,压根就没给苏家轲当成一回事,始终抱着手机,不是发信息,就是拨电话,时不时再戳屏幕,看两眼。
有几个小学妹的眼睛都快长他身上了,他也没在意。谁不喜欢看帅哥啊,再说了谢京延总有种小坏,还有点野的劲儿,越这样,越招人。
但今天谢京延明显玩心不高,跟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的,也说不出他是心情不好,还是什么,反正就是注意力始终在手机上。
丁嘉明看破不说破,嘿嘿笑了笑。
“你笑个锤子啊,不会真有美女吧?”马源快好奇死了,“给我看看呗。”
“你估计是看不了。”丁嘉明抖着腿,“那是阿延媳妇。”
谢京延面无表情抬眼,刚想开口,手机终于震动了。
丁嘉明看见他拿起手机,看了看,嘴角弯了起来,起身就要往阳台走,于是揶揄道:“谢京延你行不行了?是多缺女人,人家短信一发过来,你就赶紧回!你男人的矜持呢?”
“滚。”谢京延笑骂着,把玻璃门关上了。
“真有媳妇了?”马源不是他们班的,不了解情况,问道,“谁啊?怎么没见他带出来过。”
丁嘉明切着牌:“昨晚上来了下,你应该没看见。”
“到底谁啊?”
王轩接了句:“沈雾语。”
“沈雾语……”马源重复着,“是咱年级不会说话那个?”
“啊。”一个小学妹低低叹了声,“学长怎么喜欢这样的呀?”
丁嘉明斜了她一眼。
小学妹道:“我意思是说……不能讲话怎么谈恋爱,多难受啊。”
丁嘉明抬抬下巴:“你看这不谈挺高兴的。”
谢京延倚着窗台,咬着烟,在发信息,一整晚,难得的表情轻松。
小学妹扯扯嘴角,问:“学长为什么喜欢这个啊?”
丁嘉明:“那我哪知道,反正就是特别喜欢呗。”
马源道:“你们小女生不懂,男人都有保护欲,不能说话多可怜多娇弱,一看就想保护。”
“你试试把自己毒哑巴了,看看阿延追你不?再说了人家姑娘一点也不可怜娇弱好吧。”丁嘉明心想,你们是没见人家拎水桶的样子。
那回是班里饮水机没水了,学委准备换,满桶的水抱了两次没抱起来。
舒书正好进班,看见了过去,二话不说单手拎起来,装上,然后拍拍手走了。
学委当时那个崇拜的眼神啊,不是他拦着,兴许就要跪拜了。
但是舒书今天确实有点娇弱,她在量体温,回慢了一会儿,谢京延的电话就打了过了。
“怎么又不回了?我不就扔你个苹果嘛,赔你还不行,你想要多少,敲一下是一箱,你敲多少下我都能给你弄来。”
舒书看着体温计,又开始发烧了,叹了口气。
“不要我的吗?”谢京延问。
舒书觉得他有时候像个小孩,不见得多喜欢这颗糖,但是得不到,就不高兴。
舒书听到打火机摩擦的声音,还有那边嘈杂的嬉闹声。
“谢京延,你点的披萨到了——”丁嘉明拉开门,大喊道。
谢京延把手机拿开一些,做口型:“不吃。”
“你说你是不是事逼,非说我点的餐有鸡屎味,点了新的来,你又不吃了。”丁嘉明故意冲着他手机喊,“谢京延你谈个恋爱也不用绝食吧——”
谢京延一脚把他给踢出去了。
重新关上了门,谢京延听到电话里有轻轻的气声,似乎是在笑。
他吐了口烟,眉头舒展,问:“笑什么?”
舒书挂了电话,用短信打道:[我是想起我家以前有个邻居,家里来了一个外国小孩做客,小孩吃不惯中国餐,哭闹着要吃披萨,又买不到。我奶奶知道了,就烙了张带馅的饼子送过去,说是中国版的披萨,结果还真把小孩糊弄住了。]
发过去后,谢京延半天都没回。
舒书觉得可能是自己讲的事太无聊了,或者字太多,他根本没耐心看。
她嗓子疼,去厨房接了杯水回来,枕头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见上面有一行字。
[以后我们在一起了,你就这样天天给我讲故事吧。]
舒书愣在那里,半晌吸了吸鼻子,不敢回。
[嗯?]
[回话。]
谢京延又发了过来,她没回,他就打电话。
舒书也没接。
她头很疼,但没有睡意,拿了张卷子,开始做。
以前舒书总觉得自己力气大,自从来到这,遇到谢京延,总会有种无力感。
但是每次学习,她就觉得力量又一点点回来了。
桌上的手机又震了震,她拿起来。
[说好的让我能联系到你,你又不回是什么意思?真当我不会生气?]
舒书:[没有。]
谢京延:[没有是什么?]
舒书想起刚来到一中那天,沈雾语跟自己说千万要离谢京延远一点的话。
现在想来是对的,他确实有本事让别人的心七上八下。
舒书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
[谢京延,你让我静静吧。]
短信发出去,谢京延终于没再回了。
***
“卧槽!你又咋了?”丁嘉明看见他本来都高兴了,从阳台回来又一脸的不爽了,还把宝贝了一晚上的手机撂一边,试探地问,“人家又不理你了?”
谢京延不吭声,沉着脸往那一坐,半晌说了句:“……操。”
丁嘉明抬抬下巴:“你看人王轩跟马小曦,那就是马小曦天天打电话过来查岗黏人,你要不跟王轩取取经吧。”
王轩正跟马小曦腻歪着打电话,没听清说了什么:“啥取经?去哪取经?”
谢京延冷冷道:“西天。”
丁嘉明狂笑不止:“我有时候都特别佩服你媳妇,长得可可爱爱一姑娘,能给你整得这么颓!”
丁嘉明打嘴:“哦,不对,人家现在没答应呢,还不是你媳妇。”
谢京延脸色更难看了,怄得差点没揍丁嘉明。
“我说不至于吧。”马源道,“喜欢阿延的那么多,这个有多特别,还搞不定了?”
王轩总算是听懂大家在聊什么了,把手机往旁边移了移,道:“小曦说了,她家小可爱谁都配不上。”
“牛逼,连马小曦都收服了!”马源鼓掌,“搞得我都想见见本人了。”
“你应该见过的。”后面有人突然说了一句。
马源回头,看到是苏家轲,不解地问:“我什么时候见过?”
“高二。”苏家轲说,“韩成在班里念过她的情书。”
他们分过班,之前高二的时候韩成和马源都是三班的。
那天韩成看到了谢京延桌上的情书,不敢在谢京延班里念,拿回了自己班。
所以谢京延没听过那封情书的内容,甚至都不太知道有这事。
后来那事传开,沈雾语跑到三班,不知道是想要回情书,还是想解释,但她是哑巴,说不出话,被韩成奚落了一通,就难堪地跑走了。
再后来她休学,这件事就渐渐被大家淡忘了。
这些也是苏家轲那天在奶茶店,听周楚楚说的。
“哦,我好像有点印象了。”马源摸着下巴,“就那个情书里说想每天跟阿延一起做作业的啊。”
他当时听见,就觉得这个书呆子也太搞笑了,谢京延又不学习,做个毛线作业啊。
闻言,谢京延视线转了过去,若有所思地看着。
马源疑惑道:“那怎么现在不理阿延了?阿延,是不是你现在魅力不足了?”
“延哥帅成这样了,肯定是魅力依旧。”丁嘉明道,“我估摸着是以前太浪,老天看不过眼,专门派个人来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