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泪哗哗流，“我真的愿意。”
江耀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擦她的泪水，然后安静地拍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没关系，不结婚没关系，都没有关系的。我不是逼迫你，我喜欢你还来不及，你不要勉强。”
然后又是一句有一句的没关系。
她听到他一直这么说。
但她只是拽他衣服的手更用力了一些，却什么都没说。
晚上，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洗完澡，他抱着她睡觉。
她都没敢问是不是真的没关系。
可是他说了，她信了。
只是第二天清晨，叶橙双没能见到江耀。
她知道江耀是凌晨离开的，失去了温暖怀抱的落差感太明显，加上内心不安敏感，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只是没能睁开眼睛，只是又在默默连眼泪。
原来，真正分别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她甚至都没来得及问江耀明明她说愿意，却还是要分开的原因。
难道，晚了一些，心意就会改变吗？
她只想说，她的心意没有变。
心思敏感的人想得好多，就会慢一些。
心中念叨着：江耀没能等我。
又陷入了沉睡。
知道早上九点，她才清楚地知道，凌晨时分那些悲伤的感觉不是梦境。
江耀发来的短信简短极了。
最近有些事，很忙，会让保姆照顾你的起居。
这天之后。
一天，两天。
直到她接了新戏，江耀也没回过一趟家。
他再不接受她了。
才知道，分手是没有争吵的，似乎是很体面的事情。
却让她浑身都疼，心最疼。还有，没有力气。
或许知道江耀在哪里，但她没问任何人，也没去任何地方。
因为她是个糟糕的人。
网络评价也说她是个糟糕的人。
路人缘不会一直好，起码在她否认和江昼川的绯闻之后，骂她吃红利又不肯承认，嘴脸恶心的人很多，不明真相的路人也被那些看似有理有据的分析带偏，朝着她吐出责备与谩骂。
一直陷入一种因网暴而暂时出名的火，可笑可笑。
连她曾被夸赞过的演技也被拿来细细揣摩，十分之一的不完美，变成了百分百的花瓶。
帮她说话的言语也会被乌压压的评论砸得动弹不得。
但是公司依旧在细心帮她公关。
可是比起这些，她还是更在意新戏。
甚至，不太敢想江耀。
因为外界因素，只短暂影响情绪，却没能动摇她敬业的心。
对于和江耀分手这件事，却会让她厌食厌世。
还有生病。
高烧四十度被助理送去医院，她迷迷糊糊地和导演通话说抱歉。
只觉得浑身烧着了一样，说话都吐着很热的气，甚至有些神志不清。
她很难受，难受得想马上消失在这个世界，头很疼的时候，脑袋里全是江耀，似乎真的看到、触碰到他了。
于是夜晚借着发烧又哭泣。
头蒙在被子里，被护士发现后责骂一顿。
她又变得很安静，等待胀热感褪去。
烧退了继续回去工作。
和李柠清一起的那部剧播了，效果出奇得好。
安静反派让她莫名涨粉。
路人都直夸脸用对了地方。
风评又两极反转。
之前嘲讽的声音一瞬间消失不见，现在变成了有人发布难听的评论会被粉丝、路人辩驳，认为CP粉的臆想上升演员本人的行为不道德。
快节奏的时代让网络影响了太多，演员的好坏评价也变换得很快。
李柠清还特地打电话告诉叶橙双这件喜事，丝毫不觉得她抢了自己女主的风头。
“真的很好看。”李柠清感慨。
叶橙双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又扯题外话聊了许多事，李柠清还问她腿怎么样了，叶橙双说痊愈了，已经进组了。
多问了几句，得知两个人刚好在一个城市拍戏，巧极了。
最后还是以约一顿饭作为结尾。
李柠清感慨：“我真希望是真的能吃上这顿饭。”
“那就今天晚上吧。”叶橙双定下了时间。
第30章
“橙双，你说我是不是天生运气好，遇到好导演好剧本，好像很顺利。”李柠清感慨。
叶橙双还在看菜单，回应说：“那只是你成功的一部分，鸡汤喝不喝？很鲜。”
“喝。”
“但这样不是也很好，不用回家联姻了？”
李柠清表情微变，喝了口热水，答非所问：“或许，运气也有守恒定律吧，这里运气好些，那里运气差些。工作顺畅些，家里压力大一些。”
叶橙双间接知道了答案，深表惋惜，“你被安排相亲了，没有回旋余地了？”
李柠清摇摇头，这下叶橙双迷惑了。
“如果是相亲说明还有余地，他们把人定好了。”
见叶橙双呆楞住了，她继续补充：“不过大概还能继续演戏呢，他说可以不公开，好搞笑。”说完她哈哈笑了两声。
缓解气氛，但叶橙双没跟着笑。
李柠清自顾自缓解气氛，“蛮好，他说喜欢我。”
“那你呢？”叶橙双小心翼翼地问。
可是又觉得问了废话，她什么忙也帮不到，不好意思地说：“抱歉。”
“干嘛抱歉，我喜欢你有什么就说的样子。”她开朗地咧嘴，“虽然根本没见过几面，但是家里安排就好了。”
“要是办婚礼，我给你请柬，别告诉别人哦。”
叶橙双点头，“嗯，秘密。”
“对，秘密。”
李柠清笑完定神看叶橙双，感慨：“早点认识你就好了，真的，哪怕再早一年，就好了。”
“为什么？”这下她是真的不懂。
“这样说不定，你就把我当很好的朋友了。”
“现在，也是的。”
“太好了。”
家常菜很好吃，就是克制着米饭的摄入这件事比较讨人厌。
两个人看着对方一筷子夹起几颗米，都笑了。
但是都觉得对方很瘦，没有必要控制饭量。
李柠清先给叶橙双夹好几筷子菜，催促地嘟囔：“你太瘦了，多吃点。”
“那你也多吃点。”
叶橙双也给她夹，顺便又给她添一碗鸡汤，只要汤碗空了，就给她续上。
老实的样子很是可爱。
“等一下我送你回去吧。”叶橙双说：“因为我开车来的，没叫助理。”
“哦，”然后反应过来，有点高兴，又小声问：“欸，你男朋友不来接你啊？”
叶橙双愣了愣，舔了舔嘴巴，胡诌：“他有点忙呢，而且我在拍戏呀。”
“哦，那好的呀，我甚至都没有驾照，你可别把我放在半路上。”
“你没去学啊？不是说高考完的暑假，报名驾校是第一件事吗？”
“我放假都在旅游，享受生活呢，后来工作，没有时间了。”
“看你现在确实也挺忙的，但是没事，等你退休了去学好像也可以吧？”
“看我身体状况吧，到时候还壮硕的话，学了天天带你出去玩，二人世界。”
“也可以哦，期待一下。”
“好，那我先期待一下你等会儿的高超车技。”
叶橙双笑嘻嘻，有点傻乎乎地回应：“放心，技术特别好，但是如果拐弯和红绿灯多的话，就当我没说吧。”
就算是叶橙双把玩笑开出花来，李柠清也会飞起来接住，她捧着脸说：“不开玩笑，那以后就是过命的交情了，比别人都要好。”
叶橙双嘿嘿傻笑，“哪有那么夸张，你这样让我开车变紧张。”
李柠清抬抬肩，扁嘴：“好呗。”
在叶橙双的注视下，李柠清喝完了鸡汤。
她擦了擦嘴，喊着：“救命，这鸡汤大半都是我喝的。”李柠清摸了摸肚子感慨：“美好的身材不复存在。”
叶橙双学她，也摸了摸肚子，“幸好，我的身材保住了。”
李柠清顺着说：“恭喜恭喜。”
叶橙双憋笑，然后起身催促：“好了，走吧。”
李柠清站起来，走过将叶橙双刚刚招着的手牵住，跟着她走。
叶橙双的驾照都是江耀陪着她考的，因为十八岁开始就有他在身边，所以时时刻刻都能在生活中找到他的气息。
她确实不能习惯独自一人的生活。
“坐你的副驾驶，感觉好奇妙。”
李柠清的这句话打断了她的微微愣神。
“那你仔细感受一下这奇妙吧。”她总是温声细语的，小声时带着几分软糯，像是幼儿园老师在照顾小朋友的奇思妙想。
李柠清不再多话，安静地坐着，发呆。
叶橙双也很专注，眼睛里倒映的是彩色的灯光，也没再说话。
就像她说的，似乎二人都在体会这奇妙。
等叶橙双即将到达第三个红绿灯，缓缓踩下刹车。
她看着静止不动的车辆，还有斑马线上笑容灿烂的行人，听到边上的李柠清突然开口说：“不想结婚。”
叶橙双依旧冷静，但试图感同身受，试探地问她：“这件事没有一点余地了吗？”
“没有了，一点都没有了。”
就连李柠清这样优秀的人都得在结婚这件事上栽个大跟头，她对婚姻的不信任感更甚。
李柠清又瞥向驾驶座，带着祝愿开口：“但你以后一定要嫁给自己最爱的人，差一点都不可以哦。”
叶橙双目视前方，应好，说当然会。
“你是不是很喜欢他。”李柠清把头转回去，没再看叶橙双。
“嗯。”这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所以她总是回答得很快。
“真好啊，”李柠清感慨，又试图刨根问底：“你会嫁给他对吗？”
叶橙双说：“对。”
她给李柠清答案，但不会说太多的，怕影响李柠清的情绪与判断力，同样的，她也没说，几天前已经把最爱的那位的结婚邀请拒绝了。
对她来说，不会嫁给不喜欢的人是必然。可是连带着，不踏入婚姻，才是她认为爱情绝对安全的方式。
等到了李柠清所在酒店门口，叶橙双坐在车里和刚下车的李柠清说：“清清，再见。”
李柠清表情僵了两秒，才绽开真心的笑容回：“好，下次见。”
叶橙双叹了口气，开车走了。
回到酒店，平躺着看天花板。
以往拍戏，江耀总是很没安全感地保持晚间通话，要叶橙双说出世界上最美妙的语言撩拨他，或者是闲来无事给她讲些临时翻找书柜得来的小故事。
江耀很擅长顺着她，她不知道江耀的最低容忍度，同样的，她也不知道当江耀下定决心后自己是否还能挽回。
谈恋爱果然不是只有蜜糖和甜水，还有思虑、顾虑、顾忌。
瀑布还没去看呢。
不同季节的瀑布会不会不一样壮观呢。
这，其实没那么吸引她。
“还是呆在家里吧。”她嘟囔。
叶橙双双手摸了摸脸，稍微擦了擦湿漉漉的大半张脸，吸了下鼻子，发现堵塞了，张着呼吸的嘴巴有些干。
又坐到沙发上一边喝热水一边透着窗帘纱看外边。
“一点儿都看不清。”
喝完后，她又爬上床，不自觉将手伸向床头柜上的手机，机械地将手机捧到眼前。
入目是消息。
【礼物收到了吗？】
江耀发的。
江耀。
叶橙双立马直起背，盘腿坐好。
七天，时间刚刚好，习惯没能忘，爱意不能少，而期待值变少。
居然还能联络。
又是他主动。
她细细斟酌要回复什么，最后只打下两个字的消息。
【没有。】
【叶季没拿给你吗？】
叶季就是她的经纪人，人如其名，只在乎工作，只在乎业绩。
【她最近很忙。】
【嗯，明天我拿给你。】
【我在拍戏。】
【知道。】
叶橙双没问他为什么亲自来，是送礼物，还是很想她。
因为他来，就意味着可以和好的。
一下子就忘记了刚刚又悄悄流眼泪的自己。
可是江耀拨电话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觉得心中很酸很苦。
“橙双，”他的声音很疲惫，不是心情愉悦时的少年音，也不是稳重时的低沉声音。
好像有点沙哑，有点轻。
他说：“好累啊。”
听到这三个字她有点颤抖，同时，嗓子似乎被大团的东西堵塞了，没发出一声。
“其实我就是和你说会儿话，因为真的有点累。”
他想听她讲话，叶橙双才吐出两个字来，“江耀......”
又继续说：“如果你还要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我一直都需要你，可是现在你不在我身边。”
在叶橙双的认知里，喜欢的人脆弱的时候应该要陪在他身边。
于是她突然提高嗓音，宣告：“我现在就来陪你！”
同时内心又无比庆幸自己总热爱出演一些有闪光点的配角，她喜欢，拍戏节奏又不紧凑，后面几天都没有拍摄安排。
“我是说认真的，你在哪，我现在就来。”
“之前那家医院。”江耀询问：“你来见见我的爷爷吧，好吗？”
“好。”叶橙双捏着手机，点头。
虽然另一边的江耀看不见，但或许能从她瞬间答应的坚定语气中听出。
叶橙双嘱咐：“那你等我。”
她没问这算不算和好，因为每时每刻都只在乎自己的爱情那是没头脑的人。
家人生病了，他是很无助的。
此刻要做的，或者说她能做的，就是赶过去陪伴。
第31章
叶橙双被江耀牵着走进病房，看见病床上的老人那一刻，她才知道进医院时看见江耀的眼里黯淡无光的原因。
老人瘦削，似乎只有骨头和皮肤，没有肉，被病痛折磨，再好的补药也没能见效。
他却说没能来片场接你，很抱歉。
她心里绞痛不止。
江耀的爷爷看起来很和蔼，见到江耀牵着她，就一直笑眯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