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不爱露脸,他甚至没有苏格单独的视频或者图片。
看着这张照片，季图南僵硬的唇角柔和起来,微微上翘，整张面孔变得温柔。
*
季图南派去的人很快接手了谢非墨的安全工作,之前的保镖全部被换,护工也换了新的。在医生的重新治疗下，谢非墨也就合理的清醒了过来。
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实验室的人还在质疑苏格说的话是否是真的。
如果不是知道谢非墨没有危险，苏格才不会和实验室的人说这件事,一来不知道实验室有没有有异心的人，二来和他们说了就是拉扯不清的结果，就像她经历的这样。
谢非墨之后，医生又对他进行了全套的检查，建议他不要急着工作，多休息休息，谢非墨也不勉强，只坐在病床上接待来一波一波看望他的人。
他随意的应付着来人，眼神却一直往苏格身上飘。
等来探望的人离开，房间里只剩下了苏格一个人，她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谢非墨还记自己在“昏迷”时，苏格冒险为他做的事，还有对他说的话。想到那些，忍不住心中微动。
“听说你为了救我费了很大劲。”
“无用功而已，是你的保镖专业，发现了问题救下的你。”苏格低着头认真削苹果。
谢非墨眨着眼睛看她，“可是你是真的想救我啊，被他们发现你知晓内情会很危险的，你明知道还是在为我奔走。”
“三三，我真的很高兴，但是我希望下一次再遇到这种事，你不要再涉险，保护好自己。”
苏格终于抬头直视谢非墨的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让谢非墨有些莫名的情绪，然后又低下头把最后一点皮削掉，“嗯。”
苏格的回应让谢非墨有些无从下手，他正要说什么，苏格把苹果递给他，“要吃水果吗？”
谢非墨不爱吃苹果，但这是苏格给他削的，所以他笑眯眯的接过苹果，“要。”
“抱歉，明明说好要完善药剂，提高团队生存能力的，结果还晕了过去，差点让你错过第二批行动队。”
“你也不想的。”苏格摇了摇头，看着他说：“现在的药剂效果已经够用了，几天的时间而已，你又能把它优化到什么地步。”
谢非墨笑眯眯的说：“至少让它起效的时间更长啊。”
苏格垂眸，“也长不了多久，现在的够用了。”
试探没有起效果，谢非墨依然不打算把暗中进行的实验告诉她的意思。
之前猜测谢非墨偷偷做的实验可能和她有关的想法越发强烈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非墨觉得苏格对他的态度冷淡了很多。明明在他晕倒前，苏格对他的态度已经亲近了很多，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谢非墨说起了苏格最关心的事情，“第二批行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我得尽快把你的事情安排下去，晚了的话，你就只能等下一批了。”
苏格收回思绪，忍不住点头，“还好你及时醒过来了，不然就麻烦了。”
这时房门被敲响，项目负责人推门进来，“谢博士，方便我汇报一下这两天的研发进度吗？”
看到苏格对她点了点头，苏格起身，“那我先去工作，你有事再喊我。”
毕竟现在谢非墨名义上就只有她一个助理了，如果不是有护工，她估计还得守在这里。
“你可是我的助理啊，不会真的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吧？”谢非墨眉头一动，苍白的脸看着可怜起来。
苏格无奈，“这不是还有魏组长吗？而且我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快饿死了。”
从昨天发现问题开始，苏格就一直在想办法救人，到现在一晚上过去，天都已经大亮她还一口饭没吃，饥饿值已经很危险了。
一听苏格是要去吃东西，谢非墨收敛了表情，“那你快去吃！别饿着自己。”
正好是早餐时间，苏格就打算先去食堂把早饭解决，去谢非墨的个人实验室看看，再去找谢非墨解决参与行动的事情。
之前看他让何许把数据和资料放到他的实验室去，不知道现在去能不能看到那批资料。
等饥饿值差不多降完的时候，苏格朝实验室走去。
谢非墨的个人实验室在他晕倒之后就关闭了，但是之前谢非墨做实验的时候经常让她跟着，所以她也有进入那间实验室的权限。
如果何许按照谢非墨交代的把数据放到科研楼的话，那应该就是在这间实验室。
从谢非墨昏迷之后，这间实验室就基本上属于关闭状态，没有人过来。
苏格刚走近，系统就惊讶道：‘里面有人！’
‘是何许。’
苏格还以为何许早就已经把数据放过来了，没想到会正好遇上。她脚步一转，假装自己是去另一间实验室。
何许并没有在实验室里呆太长时间，办完谢非墨交代的事情，他就离开了。
等系统告诉苏格何许已经离开，她才悄悄摸进实验室。
系统在苏格前面，把它看到的内容告诉苏格：‘除了数据和资料，他还带了样品，放在旁边的保险柜里，数据和资料储存在这个工作智脑里了，密码是……’指导着苏格找到一个隐蔽的文件夹，苏格打开之后发现了大量的实验资料。
除了实验记录之外，还有不少视频，都是记录的实验过程。
奇怪的是，在观测室里的不是异形，而是人。
苏格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点开一个视频，听到了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现在进行第13组实验，药剂为AY03，时间……实验对象体征良好……开始用药。]
视频里，其中一个观测室里亮起了粉色的灯，一管标注为AY03的药剂被雾化投放进观测室里，实验对象很快就晕了过去。
苏格快进视频，拉到实验对象醒来。
[实验对象体征正常，精神正常，投放检测对象。]
观测室的门被打开，一个人走了进去。实验对象很快发现了这个人，随即观测室旁边的显示器上波纹开始剧烈跳动。
[……心跳加速，精神亢奋，检测到多巴胺大量分泌……]
苏格僵在原地。
所有的实验她都格外熟悉，因为这个实验，和他们在科研楼做的实验一模一样，区别只在于试验对象从异形变成了人。
‘他在做人体实验……’
显而易见。
系统迟疑道：‘他为什么要研究这个？’
苏格喃喃说：‘我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系统忍不住有些心虚，它知道苏格说的“那样”是什么，‘……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猜的那样，他不是已经同意让你加入第二批行动队了吗？’
苏格没有回应系统的这句话，而是问道：
‘他制作的这个药剂如果真的用在我身上，会影响到我吗？’
系统讷讷的说；‘……会，说到底在游戏里这个药剂属于修改或增加NPC好感度的道具，在游戏里，所有玩家的存在都只是一堆数据而已，一些内容还被具现化成了数值，你的也一样，更改数值可以影响他们，当然也会影响到你。’
就算苏格觉得自己就算被修改了好感度也依然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也依然会觉得恐惧。之前季图南的例子还活生生的在她面前，她无法想象自己因为数值被修改，而对一个本来无关的人产生强烈的情感，这太恐怖了。
她既不想别人因此对她产生莫名的情感，也不想对别人产生这种情感。她忽然很后悔同意使用那个金手指。
苏格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起来，系统忍不住安慰，‘你不要害怕，我们已经提早知道了，是可以避开的。’
‘不是害怕。’
是愤怒。
第36章
苏格操作着工作智脑,试图把这些数据删除却发现删除需要权限，她没有删除权限。她抿紧嘴唇，扭头看向装了样品的保险箱。
‘密码是多少？’
系统报出一个数字,苏格飞快的打开保险箱,取出里面的样品。
‘你打算销毁它？只要数据还保留着，要多少样品都能制作出来，你这么做,反而会打草惊蛇。’系统说：‘这不一定就是要用在你身上。’
苏格看向系统，那眼神让系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就算不是用在我身上,这个东西也不应该存在。’
系统；‘……从道德层面来说,的确如此。’
‘……不止是道德，假如更改别人的情感无关道德,就可以这样做吗？’
‘……那你去做你想做的吧，反正……也没什么影响。’系统忽然说，‘不过想要销毁工作智脑里的内容就没那么容易了,你可以尝试破坏它。’
苏格敲了敲工作智脑,‘破坏了它下一秒我就得被抓起来。’
‘不是破坏工作智脑,是让你在里面输入一些编码。’
苏格立刻明白系统是要做什么,二话不说立刻开干。
系统教苏格在里面编辑了一串病毒。
‘好了，这个程序会把这些数据都清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
让苏格不由赞叹一句：‘统子你真棒！’
系统气势昂扬，‘我早说了,我是很有用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谢非墨还能帮到我们吗？’
苏格眼神复杂的看向谢非墨所在的方向,‘他既然是赶着在第二批行动队出发之前研发出这个东西……恐怕就是想利用这个东西让我改变想法。’
之前她还真的以为，谢非墨就像是他自己说的那样,是想要提高她的生存率才不顾身体的赶进度。当时有多感动，现在就觉得自己有多愚蠢。
‘他很有可能其实不想我去。’
‘但是我也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他是我们目前完成任务的最快途径了，我想再去试探他一次。他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秘密，不会拿我怎么样，要跑还来得及。’
系统松了口气，它也是这样想的。
苏格回到休息室的时候，休息室里除了新招来护工，就没有其他人了，苏格进来之后，护工就在谢非墨的示意下离开。
谢非墨看着苏格的眼神带着笑意，嘴里却在抱怨着：“你好慢啊，我等了你好久。”
苏格看了谢非墨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怕自己眼神的异样引起谢非墨的注意，她拖了把椅子坐下，“这不是怕打扰到你们，所以去了趟实验室才回来吗？”
“实验室那边有那么忙吗？让你吃饭都不忘去看一眼。”
“那边忙成什么样，你不是最清楚了吗。”苏格白了他一眼，拿起一个床头的水果啃了起来，“对了，我过来的时候听说第二批行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你帮我联系好了吗？”
谢非墨一顿，“已经联系上了，只不过我醒的太晚，刚知道他们今天下午一点就要出发，准备时间会很紧。”
“他们有什么特殊要求吗？”苏格看了一眼时间，“我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吧？”
“来得及，要求的装备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他们一个半小时之后就会把东西送来，你先去准备一下你自己的东西，一个半小时之后在这里碰面。”
苏格直视着谢非墨，郑重的说：“谢谢你，这次任务我一定会成功完成的。”
这郑重的保证让谢非墨愣了一下，他点头：“我相信你。”
苏格立刻起身回家，她所有的装备和重要物品都在自己的游戏背包里，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所以她得假装回去拿。
‘他好像是认真的在帮你准备任务的事宜？’
‘……再看看。’
而在苏格离开之后，谢非墨掀开被子，下床换了套衣服，匆匆朝着个人实验室走去。
他已经收到了何许任务完成的消息，时间不多了，他得去把要的东西拿到手。
只是等他到达的时候，却发现保险箱里没有样品药剂，他皱起眉，打开工作智脑按照何许说的寻找数据存放位置。
也没有找到任何数据，他立刻联系上何许，再次确认了东西的位置。
他相信何许没有骗他，那就是有人来过实验室，销毁了这些东西！
谢非墨眉目一肃，找到附近的守卫，“有谁来过我的实验室？”
守卫回忆了一下，“今天早上只有童助理来过。”
谢非墨一顿，“只有她？”
守卫点头，“我确定，只有她。”
谢非墨记得苏格的确说自己去过实验室，可是刚才说话时苏格没有任何异常。更何况，苏格在工作智脑上没有删除数据的权限，也不可能知道保险箱的密码。
那还会是谁？
谢非墨思索片刻，对守卫说：“帮我查一下，今早7点之后都有谁来过这里，监控有无异常。”
样品药剂已经没有了，数据也没有了，要在一个小时之内重新做出来几乎不可能。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谢非墨转身他走进旁边忙得热火朝天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众人看到他十分惊喜，围上来嘘寒问暖，试图劝他回去休息。谢非墨虚心接受，表示只是来看看，一会儿就回去。
然后独自在实验台上操作了半晌，临走的时候，他口袋里已经多了一支药剂。
HGD系列药剂本身就能对所有智慧生物其效用，不同版本区别只在于时间长短和副作用而已。
谢非墨摩挲着手心里清凉的玻璃管，表情轻松，慢悠悠的走回了休息室。
*
“跑了？”季图南皱紧眉头，“实验室也毁了？”
“是的，我们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资料和研究成果都已经被销毁。我们搜寻了一下附近，没有找到何许。”搜查官有些愧疚的回答，要是他们再去早一点，说不定能把何许直接抓住。
“不过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搜查官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显得有些迟疑，他飞快了看了一眼季图南，“这件事可能和谢博士有关。”
季图南看向搜查官，“你想说什么？”
“搜查期间，我们检查了黑市附近的所有监控，发现监控被修改过，我们怀疑可能和何许有关系，于是找安全中心复原了被修改的监控。然后发现……”
“被篡改的监控里，有谢博士和何许同时出现在黑市的画面。”
季图南表情微变，“还发现了什么？”
搜查官接着说：“我们找到监控里他们所在的位置，在周边进行了搜查，发现谢博士他们的确去过那附近，并且曾经带走过一些人。”
“这些被带走的人没多久就被放了回去，我们找到了其中几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搜查官欲言又止。
“接着说。”
搜查官道：“经过我们的询问得知，这些人都参与了一项实验，他们自己也并不知道自己参与的实验室什么，就在一间房间里呆了一段时间，然后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