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莺娇——鸾楚【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4 23:21:43

  她本就生在纯净中,不合适见到血腥的世界。
  按下墙上的机关,沈随砚一点点进到里头。
  探花郎眼睛与嘴都已经被堵上,看不见,也说不出话。
  只有耳朵还能听见动静,这就是这样,才会更让人心智崩塌。
  沈随砚在探花郎的面前停下,看他不住的挣扎,手腕与脚腕上的铁链不断晃荡。
  动手揭下他眼睛的黑布,探花郎眼睛都睁大许久,全都是不可思议。
  他挣扎得更为剧烈,架子都快被他给拽倒。
  沈随砚揉下耳根,消除声响。
  倏地轻笑一声,丝毫不差地落入探花郎的耳中,“从前风光无限,却也在短短几日间就沦落成这般的模样,你若是想活命,我问什么你只消摇头或是点头就好。”
  连嘴上的布都不愿给他取掉,探花郎动的更加厉害。
  沈随砚眸色暗沉,眼中狠厉,手腕一番,探花郎登时不动。
  缓缓转过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曾经能写出好字,做出好文章的手,直接被插入一把银晃晃的尖刀。
  刀没入的极深,却不见一点的血流下。
  手腕上开始时没有感觉到疼,可是过了几秒后,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
  沈随砚瞧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只是撑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现在问你,你可否回答我?”
  探花郎拼命的点头,眼前的不似是人间的人,仿佛地狱来的恶鬼,被他盯上,只有没命的下场。
  沈随砚面上不显,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猛兽,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咬破喉咙,陷入死境。
  他扣住手上的玉扳指,“你可曾见过太子?”
  探花郎吓得更厉害,他与太子秘密行事,怎会被眼前的人知晓。
  从前太子都只说,沈随砚是个病秧子,不足为惧,稍微动动手指就能将他给碾死。
  就连他的王妃,等到沈随砚再无东山起来之时,等他被废为庶人的时候,姜皎一定是他的。
  沈随砚轻“啧”一声,“太慢。”
  手腕一翻,又是一个弯刀进到他肩膀中。
  探花郎疼的直接晕了过去,观墨上前看一眼,对沈随砚道:“王爷,他昏过去了。”
  沈随砚随意摆手,“该怎么办你清楚。”
  观墨直接端起地上早已备好的盐水,直直朝探花郎的身上泼过去。
  生不如死,探花郎疼晕过去,又被疼醒。
  沈随砚拿出一把弯刀把玩着,“你若是回答慢一分,我就插入一把弯刀,用完也不大要紧,我府上还有不少的物什,你可以慢慢挑选,用丹药吊着你的命,直到你什么时候将我的问题回答完,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了你,你觉着如何?”
  探花郎这会子拼命的点头,眼泪不停下落,额头上的汗珠砸在盐水中混在一起。
  “方才的问题,说。”
  探花郎不敢有一点的磨蹭,拼命点头。
  沈随砚勾起讽刺的笑,他的好哥哥,这么多年,还是这般。
  “太子可是说,让你肆意传播,就算不能毁了我,这件事传入圣上的耳中,我也会被问责?”
  探花郎依旧是点头,不敢看沈随砚一眼。
  沈随砚将手中的弯刀一扔,清脆的声音让探花郎一激灵,“最后一个问题,太子于洛阳谋划的,可是兵权的事?”
  这回探花郎没有直接点头,也没有摇头,沈随砚失了耐心,对着观墨道:“既然他如此爱说,也如此爱写,拔了他的舌头,勾了他的手筋,扔进太子府,我要让我的好哥哥看看,他也不是什么都能做成的?”
  观墨显然有些犹豫,“太子会不会怀疑到殿下?”
  沈随砚笑下,“我的好哥哥怀疑我许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只是他苦于没有把柄罢了。”
  探花郎不敢相信他竟会听到这样的消息。
  但下一刻,观墨将他身上的弯刀拔下来,将他口中的黑布拿开,卸掉他下巴时,他瞬间反应过来。
  一个不能写,一个说话的人,知道秘密又能怎样。
  身后连一丝痛呼都没有,沈随砚先出了密室。
  身上有难以消散的血腥味,他皱眉,“备水。”
  姜皎一直在等着沈随砚,看见院中的人忙起来,才知晓他回来。
  听见沈随砚要沐浴,姜皎犹豫着不知怎么办。
  算上从前,她欠了沈随砚良多。
  今日,不如去看看?
  可是很快,姜皎就自个否定这一念头。
  不成不成,她若是去伺候沈随砚沐浴,介时他目光落在自个的身上谁受的住。
  想了想,姜皎还是让榴萼帮她系上襻膊去到厨房。
  她厨艺很好,只是油烟太大,甚少进厨房。
  瞧见她去,厨房中的人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计,“王妃怎得来了?”
  姜皎很是随和,“不知王爷平时爱吃些什么,今日我想自个下厨做道菜给王爷。”
  厨房的人显得为难,姜皎不解,“怎得了?”
  管着厨房的人道:“王爷并未有什么十分喜爱的,每日菜式不同,王爷也从未说过什么,这么多年来,好像王爷也没有什么喜欢的。”
  竟还有人不挑这些?姜皎只觉奇怪极了。
  可是今日的菜定是要做的,她思来想去,不如做道自个爱吃的酒酿鸭子。
  想好做什么,就直接开动。
  厨房的人看着王妃的样子,不免都生了好感。
  王妃人长得美,做事也十分地利落,况且人也好,可是没什么架子的。
  酒酿鸭子十分的简单,只需将鸭子清洗干净切块放入锅中,大火烹饪一刻钟,然后加入酒酿,再加入调料就好。
  姜皎做的十分麻利,珍馐怕是无人不爱,不一会儿一道酒酿鸭子就直接出锅。
  色泽鲜亮,让人食欲很佳。
  看着这道菜,手上的伤处都没有那般疼。
  姜皎心情颇好地与榴萼朝房中走去,榴萼笑着打趣,“姑娘从前虽是喜爱下厨,但是因得油烟,总是不爱去,一来二去也就散了这份心思,不想多年来做的第一道菜,竟是要给王爷的。”
  姜皎面上有些红,却只是道:“别胡说,是因为我自个想吃。”
  然后自个在心中又默默补上一句:还是要多谢,王爷为她做的事情。
  榴萼没有拆穿自家姑娘,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回主院。
  不想直接就撞上沐浴回来的沈随砚。
  他眉星目朗,鲜少穿白衣今日更显他气质上乘。
  像是从话本子中走出来的贵公子,不染尘世,孤傲遗世。
  姜皎看着沈随砚,面上露出个笑容来,提着裙摆小步跑到沈随砚的跟前。
  她跑起来,头上的发簪熠熠生辉,却始终不敌她这人光彩夺目。
  站定在沈随砚的跟前,姜皎柔声道:“王爷回来了。”
  不知怎得,心口处莫名被填满一大块,方才在密室中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他喉结上下滚动,轻“嗯”一声。
  姜皎对他道:“我今日做了一道自个想吃酒酿鸭子,不知味道如何,王爷帮我尝尝可好?”
  沈随砚打趣说:“可是只有这么一次?”
  姜皎回答的极快,却是两人都没想到的答案:
  “若是王爷喜欢,自是一辈子都可以。”
第二十七章
  院中种着一棵石榴树, 听闻管家说,是婚期定下的时候才种下的。
  近期上头已经开花,想来不久后就要结果。
  一阵穿堂风吹过, 有朵花被颤颤巍巍的吹落在姜皎的发髻上。
  沈随砚朝前进一步, 对她温声道:“不知夫人, 可否朝前进一步弯下腰来。”
  姜皎害羞的神情还没散去, 依他所言缓缓靠近他。
  沈随砚身上都是才沐浴过后的气味, 与明日中清冽的气息不甚相同。
  离得近些, 还能感受到他身上还未散下去的氤氲水汽, 以及那份独有的炙热。
  沈随砚抬手, 广袖轻微扫动在姜皎的面上。
  有些痒,让人忍不住想要躲开。
  姜皎下意识想朝后退, 却被沈随砚给按住。
  他声音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别动。”
  指尖缠在姜皎的发髻上, 黑与白交杂在一处, 难舍难分。
  一瞬而过的触感,沈随砚指尖捏着一朵小花, 不知怎得,看见这朵花,他轻笑一声。
  石榴树的寓意不言而喻, 花的寓意更是极好的。
  姜皎知晓他在笑什么, 不由分说的直接从沈随砚的手中拿过这朵花,“进去用饭吧,一会儿要凉了。”
  沈随砚“嗯”一声, 与她一并进到里头。
  厨房摆膳的人刚准备好, 还未退下。
  一个小丫头毛手毛脚,不慎将滚烫的热汤全泼洒在姜皎的身上。
  如今是春日, 身上的衣衫并不厚实。
  姜皎朝旁退让,但还是有些汤洒在胳膊上。
  隔着衣袖都能感受到火辣辣的痛感,姜皎没忍住,眼泪啪嗒就落下来。
  沈随砚见状,扣住姜皎的胳膊,将她衣袖朝上拉。
  红了一大片,看着甚是吓人。
  沈随砚周身气息变得冷冽起来,语气中有着风雨欲来的感觉,“你是如何做事的?”
  管事的人与小丫鬟一同跪下,“王爷王妃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沈随砚虽是看着温和,可这也仅限于没有犯事的时候。
  听闻从前有在书房伺候的一名婢女,不知是无意中见到什么,直接被王爷活活打死。
  婢女哭的不停,姜皎已经进到内室之中。
  沈随砚话说的平静,可说出的每句话都令人胆战心惊,“如此不中用的人,拉出去发卖都会脏了其他府,拖出去喂狗。”
  婢女立刻被捂了嘴带出去,沈随砚难消心中怒火,对着厨房管事道:“你管不好人,一并受罚,五鞭加上一个月的月俸。”
  这还是头一次,沈随砚发了如此大的脾气,以前是从未有过的。
  沈随砚急急忙忙进到内室之中,姜皎上身的衣衫被褪下,只有小衣还穿在身上。
  雪白的皮肤上有处泛红的地方,看着吓人。
  榴萼与蔻梢在一旁帮姜皎清理着伤处,可却依旧疼的难受。
  眼下什么施旎的心思都不再有,沈随砚冷声对着外头道:“让大夫快一些,平日在府中都是做什么的?”
  姜皎秋眸含水,咬着下唇没有发出痛呼来。
  可是身上在不停的颤抖,看得人十分心疼。
  沈随砚皱眉,缓缓上前,“是我不好。”
  他什么都没说,就将事情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姜皎眼波流转,说话的声调都有些不稳,“不怪夫君的。”
  与他说些话,自个好似就好一些。
  她想起自个今晚做的酒酿鸭子,“只是我做的饭菜凉了。”
  好不容易做给沈随砚吃的,本是想谢他,不想还是没有成功,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心血。
  沈随砚听见,喉结上下滚动,一时间心中分外的难受。
  他大掌接过榴萼手中的帕巾,一点点细致的帮姜皎擦着手臂处。
  这本不应当是他做的,实在是不合身份。
  可他执意如此,如若今日他还站着,那是不是就能让她避开这一劫。
  “疼吗?”沈随砚语气放缓,看着姜皎有着疼惜的意味在。
  姜皎点头,然后却又摇头,“方才是疼的,现下已经好多了。”
  大夫很快就来,隔着床帐,姜皎只将手给露出来。
  看着她的伤处,大夫不免惋惜,“王妃这处的伤有些重,日后可能会留疤痕。”
  姜皎听见心头难受的紧,但这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察觉到她的心思,沈随砚连忙开口宽慰她,“府中有圣上御赐的膏药,我一会儿就让管事的寻来给你。”
  “好。”姜皎这会乖顺的多,手臂上敷着凉凉的药膏,减轻一些疼。
  经过这么一闹腾,姜皎累的不像话。
  榴萼与蔻梢伺候姜皎睡下,沈随砚回到桌前。
  看见桌前的那道酒酿鸭子,不住轻笑一声。
  果真是卖相极好的,“把酒酿鸭子端下去热一热。”
  房中小厮很快就下去,沈随砚看向内室中。
  烛火灭掉,只剩下昏暗。
  能听见姜皎睡不安稳的声响,也能隐隐约约看见些影子。
  很快菜热好,放在沈随砚的跟前。
  他拿起竹筷,只动了这一道菜。
  味道,果真也是不错的。
  萤萤,下次就可一起用了。
  毕竟诺言,还是要兑现的。
  手臂上伤得重,姜皎第二天没有回成姜家。
  沈随砚是个闲散王爷,事情不多就在府上陪着姜皎。
  虽说他在府邸之上,可是事却都办得好。
  姜皎想要告诉大娘子的话也丝毫不差地都转达,姜家这边咬定不松口,绝不答允外室抬为妾室。
  侯府想到派出去的人都一时间消散,更加让人心惊的是,当日侯爷就收到一封信,上头洋洋洒洒都是他做的一些好事。
  若是这些事情被圣上知晓,侯府的命数恐怕真的尽了。
  没法,他们只得去丞相府又好生将姜酿给请回去,可是外头的流言蜚语,却是怎么都止不住的。
  外室的孩子留在侯府,外头的人并不知晓。
  侯府大娘子坚持要将孩子给姜酿抚养,可姜酿却绝不要。
  她腹中的,才是自个的孩子。
  听见姜酿还是回侯府,姜皎不免叹口气。
  成亲还没满一个月的时间,她与崔端之间就出现这样的事。
  算算,姜酿如今也已经有四个多月的身孕,只盼着后头的日子别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她与沈随砚之间的传言,一晚上的时间也全都散的干净。
  上京中没有一人提及此事,只当作是不存在。
  许是她最近闷闷不乐太久又一直憋在府中,沈随砚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观墨与观砚手中都捧着一个匣子。
  沉甸甸地放在姜皎的跟前,她颇为好奇。
  从美人榻上下来,姜皎有些开心,“王爷这是给我的?”
  沈随砚点头,“近来赏花宴想必是要到了,王妃看看,这些可还合你的心意?”
  姜皎心中突然就有了一些预感。
  她白皙指尖捏上匣子开锁的地方,打开一看,里头放着的是一套头面。
  看着款式与用料,应当是出自云珮阁的手笔。
  且翻过来,背后还有她名字的暗纹,实在是让人招架不住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