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皎臂膀拥着雪峰,心衣上鸳鸯戏水的样式惟妙惟肖,远山隐在其中,偶见几分,却看得并不真切。
姜皎连忙转过身去,肌肤之上都染上几分的红晕。
她故作镇定,“我,我无事。”
一边说着,她心中一横直接将外衫给拉上去,却不想乌发在这一瞬被扯动,秋眸中的泪珠瞬间就掉出。
小小惊呼一声,沈随砚上前扶住姜皎。
他大掌有力,触上姜皎裸露在外的肌肤时只觉一阵的滚烫。
姜皎一哆嗦,如此的场面不免让她想到昨日的场景。
沈随砚的眸色逐渐暗沉下来,眼眸之中虽被她雪白的肌理给填满,可是却更为沉冷,眸中还掺着几分见不着光的火。
他放在腿上的手逐渐握成拳,然而面上依旧是冷峻的,仿佛什么都没有瞧见。
姜皎推着他,低声道:“王爷,我自个可以。”
但是如此一动,乌发又被扯着。
沈随砚冷冽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房中气息都冷下来不少,“别动。”
姜皎听见他的声音,没敢再动。
房中两人皆是无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交缠在一处,难舍难分,有进有退。
姜皎背对着沈随砚,能感受到沈随砚带有热气的手逐渐顺着蝴蝶骨朝上,落在她脖颈的地方。
那处燥热不堪,似有汗珠落下沿着脊骨朝下,弄得分外痒。
沈随砚的手缓缓触上她心衣的系带,修长手指灵活不已。
姜皎闭上眼眸,鸦羽般的眼睫一直不停颤着,昨日的梦中,沈随砚的手指可也有如此的灵活?
只觉脑子很乱,许多的事情都已经记得不大清楚。
沈随砚在她背后,面上认真地似是对待古籍一般,手指轻勾慢放,将乌发一点点解开。
黑色还有红色,与他大掌之上的颜色交缠在一处,沈随砚脸上还是那副的冷若冰霜,可只有他自个知晓,在衣衫之下,那股子躁动不安的劲在四处乱撞,毫无章法。
发丝被缠的太紧,姜皎在他大掌触上的那一刻忍不住轻咛一声,“疼。”
媚到骨子中的声响,让沈随砚手瞬间收紧,有青筋显露在外。
他呼吸沉重,说出的话却带有安抚,“我轻些。”
一只手定然是不成的,沈随砚又将另一只手给拿上来。
方才还是隐忍燥热的手,如今倒是瞧着与寻常没什么两样。
姜皎攥着自个的衣裙,也不管是否会弄皱。
离得太近,她能感受到沈随砚喷洒出的热气全都在她的背上。
不自觉的挺直,但是又能被沈随砚触到蝴蝶骨。
刚想再动一下,就听见沈随砚道:“别动。”
语气不算是太柔和,还掺着几分极力忍耐的感觉。
姜皎登时间不敢乱动,小口呼着兰气。
地上的百蕴香泼洒后四散开来,姜皎闻着香气莫名有些发晕。
但分明,这是最让人能凝神安心的香啊。
房中百蕴香与沈随砚身上的雪松香气缠绕在一起,难舍难分。
离得太近,姜皎只感觉自个的头发丝似乎都夹着这股子的香气。
身子已经开始忍不住的发颤,不时沈随砚的手无意识地抚过她背部,这才是最让人受不住的。
乌发缓缓落在沈随砚的手背上,只是有些痒。
沈随砚没有将它们给扫开,随着他的动作,被解出来的乌发愈发地多起来,都在他手背之上。
他秉着呼吸,却也能闻见姜皎身上的花香,如同沐在春日之中。
一缕一缕的钻进鼻尖,让人难耐不已。
沈随砚眼尾处都勾上几分的红,想起在梦中时,她也是这样的美背落在自个的眼中,身前美景皆被衣镜给收进去。
那时的她,比如今还要美。
沈随砚将她最后一缕发丝给拿出来,却没告诉姜皎。
姜皎感觉他没了动静,声音轻颤着,“夫君可是好了?”
沈随砚沉沉冷冷地“嗯”一声,姜皎莫名松了一口气,想将衣裙给穿上。
可是腿方才半蹲的太久,突然起身倒是有些不适。
她一时晃悠没有站稳,沈随砚想要动手去接她,但是姜皎先一步按住他的腿。
察觉到自己放在他腿上,姜皎赶忙想将自个的手给收回。
但是不想腿上的劲仍旧没有缓过来,反倒是更加地酥麻。
这下姜皎真真正正地跌入沈随砚的怀抱之中。
她衣衫大开,心衣的模样都显露出来,雪峰半露,勾人心弦。
沈随砚看着她那块雪白的肌肤,如同方才一样,渗出些汗珠来。
那滴香汗的滑落,也让沈随砚的喉结上下开始滚动。
姜皎惊慌失措,一时不知是该先起身,还是想将衣裳给扯好。
她乱动着,如此沈随砚备受折磨。
大掌直接扣住姜皎的腰间,力道之大,似是要将她给吞入腹中,“别动。”
听见他的话,姜皎不敢乱动。
可是很快,另一种别样的感觉就直接上来,他他他——
姜皎的面色已经不能用红来形容,从前还觉着他是银枪蜡烛头,如今看来,是她见识浅薄了不少。
她拼命想要站起来,沈随砚就由着她的动作。
看她因羞愤,耳根后头都染上不少的红,沈随砚倒是无声地勾唇。
姜皎羞得连秋眸之中都出现水渍,往后她再也不要听慕姐姐乱说什么。
她如今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稍动一下都能感觉到方才的那股劲还没下去,实在是有些可怕。
沈随砚倒是不甚在意的整理衣衫,对她轻声道:“萤萤,我们是夫妻。”
因得是夫妻,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
因得是夫妻,他不忍吓到她,才会开口解释。
如今既然沈随砚都已经开口,若说再说些什么旁的好似不大合适。
姜皎故作镇定地开口,“我知晓的。”
其实,不必刻意说的。
可沈随砚瞧她仍是一副不信的模样,却又手忙脚乱的理着衣衫,嗓音中带着一些笑,“萤萤,我不是个圣人。”
姜皎理着衣衫的手一顿,登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沈随砚继而不紧不慢,语调寻常,仿佛刚才吓到姜皎的人不是他一样,“所以,人有七情六欲,我也会有,我虽是个腿脚不好的,但却并不是——”
姜皎猛然转过身,“王爷莫要说了。”
美眸中的羞愤已经快要遮掩不住,她如今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沈随砚才好。
沈随砚答允的很快,“萤萤不想听,那我便不说了。”
说着,他直接从厢房中出去。
姜皎又在他背后纠结地说:“还要劳烦王爷将榴萼与蔻梢喊进来。”
沈随砚嗓音平淡,“自然。”
沈随砚出去后没多久,榴萼与蔻梢就直接进来。
瞧见架子上的衣衫只有一件衣裙动过,其余都未曾动,蔻梢不免疑惑,“姑娘没有试衣衫吗?怎得都未曾动过。”
姜皎本是想囫囵过去,但复又想到什么,“你们两个懒丫头,方才躲到何处偷懒去了。”
都是因为她二人不在,才会与沈随砚出现如此尴尬的事情,至今那股子异样的感觉,还久久不能散去。
榴萼与蔻梢忙跪在地上,两人对视一眼,是榴萼先开口说的话,“方才奴婢们在后院中,可是有什么不妥?”
姜皎委屈道:“方才都是你们不在,我才同王爷,才同王爷——”
后头的话姜皎怎么都说不出口,倒是蔻梢接上一句,“王爷?可就是王爷让我们去的后院,不让在此处守着王妃的。”
第四十五章
姜皎登时间也顾不上去斥责面前的两个婢女, 原来这一切竟然都是沈随砚的主意。
她登时之间气不打一处来,方才他所说的“不是圣人”,应当也是这么一件事情。
蔻梢见姜皎神情不对, 弱弱问她一句, “可是有什么不妥, 王妃方才与王爷, 是发生了何事?”
姜皎只觉头有些昏沉, 不知是不是百蕴香太过于浓烈, 反倒是只觉开始有些不清醒起来。
榴萼忙将她给扶住, “王妃可还好?”
姜皎摇头, 却又咬着银牙道:“我好的很。”
马车之上,沈随砚一副淡然的模样, 连衣摆都不曾有半分的褶皱,仿佛方才的人与他无关。
姜皎挑开帘帐, 就看见沈随砚的黑眸不紧不慢的从书册之上挪过来。
平日之中黑眸中全然都是冷淡, 今日倒是有几分不一样的火花在跳动。
姜皎的动作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坐上马车。
在云珮阁的厢房如此久, 一件不买岂不是可惜,不仅如此,她还将方才给她拿来的全都让人送至王府。
他既然心疼自个的银子, 那便让他好好心疼一番。
姜皎用葱白似的指尖揉着自个的鬓角处, 眼睫轻闭,朱唇紧紧抿在一处,鼻尖还稍微有些皱巴。
沈随砚看过去时, 姜皎的柳眉蹙在一起。
将拿起的手放在膝上, 沈随砚沉沉唤她,“萤萤。”
姜皎扭头看过去, 只见沈随砚薄唇微张,从里头透出一句关心的话语来,“可是有什么不适?”
姜皎本是想要反驳,但是不知怎得,还是点点头。
沈随砚颔首,帘帐都没有掀开直接对外面吩咐,“请个大夫先去府上候着。”
观砚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是”,随后就是一阵马蹄声。
沈随砚事情已经吩咐下去,便对着姜皎轻声说着,“既然只是不适那便还好办些,不然若是因得旁的事,本王倒是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姜皎听他又提起方才的事情,美眸之中显些都要喷出火来,“王爷倒是说的轻巧,可是方才将我的两个婢女赶去后院的也是王爷,如今说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也是王爷,我瞧王爷定是知晓该怎么办,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后姜皎咬着牙根说:“王爷定是蓄谋而为。”
“非也。”沈随砚这回将手中的书册给放下,“此言差矣。”
他轻声道:“我虽是让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去了后院,可也只是想与王妃多些时日相处,毕竟王妃至今还未曾原谅我不是,至于心衣的事——”
沈随砚沉吟,“这种事,我也是未曾想到竟会发生,只觉若是夫人将这事也怪在我的头上,为夫可就太过于冤屈。”
他说完这些话,姜皎彻底不愿理他。
甚至晚上,还命人将他的铺盖都搬至书房。
姜皎指尖用力地压着木梳道:“这段时日,只许王爷睡在书房,赶明我请泥瓦工匠来将前院给收拾妥帖,王爷若是无事,就住在前院吧。”
她语气显然是带着几分羞愤的,榴萼与蔻梢在一旁听着笑。
前来拿物什的观墨想要学着观砚面无表情的模样,可终究是未能成功的。
没忍住,“扑哧”一下的笑了出来。
谁人都听出去,王妃是在赌气。
可是下一刻,与王妃含水秋眸不相符的目光看过来,观墨立刻闭上嘴。
只是——
看着手中的东西,观砚淡然的朝书房走去。
观墨颇为苦恼,方才被蔻梢赶出来不说,王妃似乎对王爷的怨气更重一些,这可如何是好。
他看观砚面无表情,问他,“方才王妃所说难道不好笑?为何你一丝的反应都没有?”
观砚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观墨,“有何好笑?主子之间的事情,便就是天大的事。”
被他如此一说,观墨噎了一下,看来自个还是没到他的这番境地。
第二日一早,大长公主倒是下了帖子来。
姜皎正在用早饭,看见帖子还有些诧异。
她将帖子给翻开,看见里头的内容,倒是轻声笑下,随后放在桌边,眼睛斜瞟着拜帖道:“姨母这是在府上无趣,专程寻我、慕姐姐还有阮妹妹一道过去听戏。”
榴萼帮她布着菜,而后道:“大长公主最后贴心,怕王妃一人去难免嫌闷,倒是还叫上慕姑娘与阮姑娘一同前去。”
姜皎放下拜帖,“也不知最近阮妹妹如何了,听闻她与段祁卿的亲事已经定下了。”
前些时日总是有不大好的传闻,毕竟女子高嫁虽是常事,可阮桃倒是高嫁太多。
从前上京的贵女之中就多有对她不满之人,如今更是多的。
姜皎用完早饭,坐回桌前开始看着这个月府中的账册。
第二日一早,姜皎带着泪眼从床榻上起来。
如今的天儿早就变得寒冷不堪,姜皎一向畏寒,虽然没有抱手炉,但是大氅还有护手一件都没有少。
她见蔻梢拿出一只红宝石的发簪来,便按住蔻梢想要簪上她发髻的手,“太艳丽了,换一只吧。”
蔻梢连忙依她,从匣子中又拿出一只来。
姜皎匆匆用过早饭,倒是近些时日很少见沈随砚来寻她,不免问上一句,“王爷近些时日不在府上?”
身边的两个婢女都染上几分的笑意,互相对视一眼后榴萼轻声道:“王爷近些时日倒是很忙,每日早出晚归,但是晚上回来也总是会着人来问王妃今日的情况究竟如何,只是回回都被我与蔻梢赶走了。”
姜皎小声嘟囔一句,“分明就是个闲散王爷,也不知在与段祁卿忙些什么。”
后她喝着碗中的豆浆,有些不自然地说:“以后他派人来打探,你们就松懈一下,却也不可太过于松懈,只装作并未察觉到就好。”
说完她连忙低下头,身后两个婢女无声弯了唇角,恭敬道:“是。”
用完早饭就出门,姜皎坐在马车之上,可不想才出府马车就无法前进。
榴萼掀开车帘,问着前面的马夫,“怎得一回事,怎得不走了?”
马夫为难的道:“榴萼姑娘,不是我不想走,实在是前头不知从哪来的一些流民,挡住了去路。”
姜皎将马车侧面的帘子给掀开,看见的果然是有一小股的流民,各个身上都破落不堪,手中拿着一只磕掉边角的瓷碗,祈求着道:“贵人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前些时日上京还是太平的,突然之间出现这么多,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事情流民才会涌现过来。
看见这般的场景,榴萼与蔻梢低声问,“王妃,怎么办?”
姜皎低头看着马车之上放着小点的食盒,将手给落下,隔绝外头与里头的视线,“让府卫上前,将他们给隔开,这个时候,不能给。”
蔻梢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榴萼一把按住,下了马车后赶忙就让府卫上前。
流民中还有些很小的孩子,在止不住的大哭。
这群流民都哭嚎着,只觉天下要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