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后——谢晚棠【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4 23:22:30

  那么跟阿直过不去,是不是心里还有他?
  醋意是来没来由,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那个韩越也是,白袍小将,长得倒是有几分英俊,她是不是喜欢韩越?
  既然嫁了,做了夫妻,这也是早晚的事。
  萧琰的动作失了平日的从容,反而有些急迫,根本就不像个有过女人的皇帝。
  谢期的脸有点红,上辈子的第一次早就忘了,只记得不是很愉快,萧直全程皱着眉头,就像完成不得不完成的事,让她以为自己丑的不能见人,宛如什么垃圾。
  她点了点头,关切的眼神落到萧琰身上。
  “陛下的身子,真的可以吗?要不陛下在下边?”
  萧琰差点吐出一口老血,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继续了下去,一室春色……
  夜深了,萧直还没睡,他建的情报机构,目前线路基本铺了下去,各州府的知县家里有几口人,甚至晚上跟爱妾说了什么话,他都知晓。
  除了武力不如北镇抚司,这情报能力比北镇抚司还要高效率多了。
  沉默的黑衣下属,递上来两个筒子,他看了第一个,面色凝固,久久不能回神。
  “主子?”黑衣下属还在等着吩咐,却抬头见到萧直的脸色从平静到震怒,再到哀凄绝望。
  一口血喷了出来,萧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第68章 临朝
  萧琰不是不行, 而是很行,一晚上来了三次,她的腰都要断了, 但萧琰也没落得什么好, 第二天发了高热, 给她吓坏, 请了太医又吃了药, 晚间这烧才退下去。
  烧发了多久,萧琰也睡了多久。
  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帐中, 谢期趴在他的床边,睡得正香。
  她没有解开衣裳, 脸上还带着睡着被压出来的印子,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他的妃嫔如袁婕妤之类,也曾做过, 可他却没有任何感觉。
  这个姑娘,却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温和宁静,心像一颗没熟的荷包蛋,稍微戳一下就会流出黄来。
  爱让人变得柔软,也让人变得脆弱。
  至少现在, 他对死亡充满恐惧, 明明曾经,是不怕的。
  谢期醒了, 因为萧琰的指头在她脸上摸来摸去, 有点痒的,她问他渴不渴, 饿不饿,外头煮了药,满殿都是药的味道,很苦很恶心的味道。
  是他从八岁起就熟悉的气味,让他胸口作呕,病人发脾气是没有缘由的,他还是皇帝,更可以随意发泄自己的脾气。
  可现在看着她忙前忙后的样子,萧琰并没有以前病中的阴晴不定,靠在身后的枕头上,看着她,唇边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
  她坐在床榻边,亲手给他喂药。
  萧琰柔情的望着她,谢期却满心难受:“你身子不好,昨晚真不该答应你那么闹。”
  萧琰不大开心,摸摸她的腰:“梓潼如何,腰还酸吗?”
  “我好多了,我说陛下呢!”
  好多了?明明他昨晚那么卖力,居然就好多了?
  萧琰的脸有点黑,觉得男性自尊收到了挑战。
  “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从前朕觉得这都是脑袋有包才能说出这种话,现在却觉得,他们说的倒也没错。”
  他还在这里笑,还在口花花的调戏她,谢期气的脸通红,鼻子一酸,眼眶湿了。
  
  “陛下怎么能这么不重视自己的身体,非要缠着我闹,把自己累病了,陛下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因为我的缘故,不能长命百岁,我岂不是成了大梁的罪人,我这一辈子要怎么过下去呢。”
  她气的抽泣不止,更气他不在乎自己。
  萧琰沉默半晌,无力又无奈:“别哭了,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我本就是不能长命百岁的。”
  谢期心里难受,是的,她是早有准备,但谁不抱着美好希望过日子,难道要她一直做着他随时去死的准备吗?
  “可至少,你要爱惜自己身体,能活的久一些难道不是更好吗?”
  “我也很想啊。”
  萧琰的大手,抚摸着她的脸。
  “朕虽是皇帝,整日听别人喊自己万岁,可说是万岁,就真的能万岁,只怕朕连而立之年都是活不到的。”
  “以前朕不觉得死亡可怕,朕从小锦衣玉食,拥有别人没有的权利,过着平民百姓想都想不到的好日子,哪怕英年早逝,把大梁的江山传承好,选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朕也就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这辈子都值了。”
  “可现在,朕居然开始恐惧死亡。”
  轻柔的抚摸着她的额头,慢慢下滑:“为了朕的私心,一时心软让你入宫,可朕的梓潼生的那么美,等朕死了,谁来保护朕的梓潼呢?朕就当真忍心,让你青春年少就在深宫守寡吗?”
  她的眼睛那么明亮,鼻子挺翘,嘴唇鲜嫩粉红,就似春日里最鲜妍的海棠花。
  萧琰怎么看都看不够。
  “将来若是朕去了,把梓潼一起带走,好不好?朕实在怕,有朝一日,没人为你撑腰,梓潼会被欺负。”
  谢期心里咯噔一声,眼睛顿时睁大。
  萧琰噗嗤一笑,捏捏她的脸蛋:“朕开玩笑的,不会那么做的。”
  谢期狐疑,被吓的根本就不信,毕竟先帝就让后宫嫔妃全都殉葬了,侍寝过几次没孩子的低等妃子,哪怕只是个采女,都做了朝天女户。
  先帝真狠啊,裕太后才多大,不过三十四岁,还是太子生母呢,也要殉葬。
  谢期开始发抖,大而黑的眼睛沁满泪水,像是两丸黑珍珠,她觉得自己有点傻,萧琰可是萧直的叔叔,有血缘关系的,萧直那么一个狗男人,亲叔叔能好到哪去?
  萧琰慌了,他看到谢期是真的害怕,开始颤着身子躲他,甚至他的手抚摸到她耳边,想为她掖一掖鬓角时,被她微微侧头躲了过去。
  “梓潼,阿鸢,朕是真的开玩笑,没那个意思的,你别怕,别怕我。”
  他慌慌张张做起,强硬将她搂到怀里,不住的亲她的额头,鼻子,下巴。
  “乖乖,我真的嘴欠,开玩笑的,我怎么可能带着你一起去死呢!当初父皇非要我母妃殉葬,我跪在父皇跟前,苦苦求了三天三夜,父皇都没应允,我恨父皇,更可怜要殉葬的妃嫔,怎么会让我的乖乖也经历这种事。”
  “我,我只是太贪心了,舍不得你,一想到我活不长可乖乖却能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就嫉妒极了,对不起,吓到你了是不是?”
  萧琰低声下气,在她胸口上胡乱的蹭。
  “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我……我以为你真的要杀我。”
  连上辈子的萧直,都没想杀她。
  萧琰愧疚死了,也心疼死了,他拉过她的手,抚在自己脸上,强行按着她的手打他的巴掌。
  谢期吓了一跳:“你是皇帝,我怎么能打你啊,打了你,你还不治我的罪?”
  两人挣扎拉扯,一起倒在床铺上,萧琰哈吃哈吃的喘着气,额头上沁出汗,胸口剧烈起伏,又要开始咳嗽。
  “只要你能出气,对我做什么都行,别生我的气。”
  “好……好……我不生气,你先放开我。”
  他非要强迫她,拉着她的手,一掌一掌打在自己的脸上,都不觉得疼,那股执拗的样子,恍惚间,让谢期以为看到了摊牌那天的萧直,隐约有股疯劲儿。
  萧琰却非要抱住她,紧紧的锢住她的腰,搂她在怀里。
  “别怕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只是太嫉妒了……”
  萧琰搂着她,埋在她颈边,低声底气的说话,谢期感觉到脖子那里湿乎乎的,肯定不是他在舔,他哭了?
  手握大权,堂堂皇帝,居然搂着皇后哭?
  谢期实在觉得不可思议,顿时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我好嫉妒他们……”
  “谁们?”
  “阿直,韩越,甚至是雍王,雍王都五十多了,可去年他的小妾还给他生了个老来子,为什么,我都是皇帝了,却不能有个健康的身子。”
  “我被嫉妒啃坏了心,我也想,跟我的梓潼,我的妻子,白头到老,子孙绵绵……”
  萧琰心里想的,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
  是啊,他也只有十八岁,哪能真的将生死看淡呢。
  “会的,我跟陛下,一定会白头到老子孙绵绵。”谢期害怕的心忽然就柔软了下来,抚弄他的头皮,十指插进去,慢慢顺着他头发。
  “只要陛下好好保养身子,乖乖吃药,不再像昨晚一样疯闹疯玩,陛下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我也会为陛下生下孩子。”
  她安静的时候,非常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萧琰看得就呆了,他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他也很想,跟她之间有个孩子,最好是男孩,能够继承皇位,将来能保护自己的母后。
  萧琰忧心忡忡,若是有了孩子要怎么办,母不强子又弱,谢觞这个做父亲的也护不了他们一世的,而且权欲是会让人改变。
  他不信外戚,谢觞就是外戚。
  原本想将阿直作为皇位继承人培养,但他们若有了孩子,阿直就从他最信任的肱股之臣,皇位继承者变成最有威胁的存在。
  一切都要变,要从长计议。
  萧琰心里有了计较,摸了摸谢期的肚子,很期待她能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哪怕知道机会渺茫。
  养好了身子,萧琰是要上朝的,他是个勤政的皇帝,谢期却要睡到七更后半才会醒,以往他是不会吵醒谢期,都是让她睡个够。
  但这一回,萧琰起了,居然把谢期也叫醒。
  
  谢期迷迷糊糊的,脸上温热的毛巾一擦,就醒了个差不多。
  萧琰指使流云给她擦脸,换上朝服,谢期实在不明所以,不是祭祀亲蚕礼什么的,为什么她也要起来。
  “要上朝去。”
  萧琰传了膳,宫女们已经在摆着热粥豆浆和各类面点并精致小菜。
  “陛下去就去了,为啥我也得跟着起,好困啊。”
  她眼睛一眯,就想往身后倒,接着睡。
  这一回,萧琰却没宠溺她,拉着她不许她继续睡,带她做到桌边用膳。
  “今日的朝,你也得上。”
  谢期还没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满脸懵懂,便听到萧琰继续说:“以后的朝会你都要跟着。”
  “诶?”
  “这……合适吗?”
  “合适,朕身子不好,皇后垂帘,贴身照顾朕,本朝又不是没有先例。”
  谢期不明白,前些日子他还故意躲藏着,有的折子不让她看,怎么今天就同意她一起上朝了?
  不过朝会也不是没乐子看,虽然隔着帘子,她瞧见萧直那张憔悴的像是许久没睡过好觉的脸,比夏天吃了杨梅冰饮子,还要舒心。
第69章 听政
  皇后与皇帝刚大婚连半年不到, 就要上朝垂帘听政,群臣皆是愕然,满朝文武眼神一下子就集中在谢觞身上。
  群臣还以为这是谢觞安排的, 然而一见谢觞也是满头雾水不明所以的模样, 顿时看向萧琰。
  面对这么一群老狐狸, 萧琰面色不变:“朕这些日子身体不好, 让众爱卿担心了。”
  这句话一说, 大臣们纷纷开始表示关心陛下的身体。
  萧琰点头,话锋一转:“皇后担心朕的身子,以致夜不能寐, 多思多虑很是伤身,朕自病后, 皇后夙夜看顾,也是一刻都离不了皇后, 便叫皇后陪朕上朝,皇后只为照顾朕, 众卿可有异议?”
  他这么说,谁还好意思说什么不合祖制的话,大梁也不是没出现过跟皇帝夫君一起上朝,垂帘听政的皇后。
  陛下既然说了,皇后只是为了照顾他, 这连反对的理由都没有, 只能面面相觑偃旗息鼓。
  大了众臣一个措手不及,连谢觞都恍恍惚惚, 他是不可能说出拆女儿台的话来, 而谢党自然以谢光马首是瞻。
  奇怪的是,以往最爱跟谢党唱反调的清流, 也没有发难说话。
  萧琰很满意,以后他们会习惯的。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礼部尚书先迈了出来,说的还是漠北岁币的事,漠北有意遣居次前来和亲,朝贡想要减半,漠南也在要钱,漠南王女要进宫接受册封,这些与附属国和城池来往规仪,都需要陛下来定。
  户部说没银子,国库空虚,今年河口又决了堤,抚恤的钱粮发下去,就更加没有银钱了。
  可岁币不给,漠北又要发难,北宁府镇守的府兵,严阵以待已经跟漠北暗中对峙好几个月了,探子来报,漠北大军就驻扎在界碑府城三十里以外的地方,这明晃晃的威胁,谁看不出来。
  “微臣愿领兵前往,臣愿效仿昭烈帝,踏平漠北,直冲王庭,为大梁换一个长治久安的边境,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谢觞先站了出来,谢党大多是主战派,也是朝廷的武将一派。
  “谢大将军当然愿意主战,你们这些武人只想捞军功,却不想想,现在的朝廷能不能打!”
  “大军一动,粮草先行,打仗是要银子的,现在朝廷没银子,怎么打?”
  公孙老首辅乞骸骨告老还乡,推荐四位次辅中的吴次辅接任,但萧琰给了赏银,却打起哈哈,没同意。
  如今首辅之位空悬,对着谢觞发难的是户部左侍郎,因为年纪尚轻,还有些莽撞之气,说话也有些不知分寸。
  吴次辅揣着手,像个老狐狸一样眯着眼睛不说话。
  谢觞很不满,不过对上这种小辈,他是犯不着自降身段亲自去怼的。
  一个御史跳出来冷笑:“李侍郎,照你这么说,漠北想加岁币,二十年前加过一次,十年前又加过一次,现在还要翻番,可朝贡给我们的要不就借口天灾减少,现在又想用居次和亲抵一半朝贡,他们年年遭灾不成,这几年连战马都不进贡了,禅城之盟对大梁越来越不利,漠北就是喂不饱的狼。”
  “倒也是,给漠北的岁币都是国库出,你李侍郎可不出半分银子的,这么着急给蛮子送钱,你是蛮子生养的?”
  这御史实在牙尖嘴利:“我倒是忘了,你若不是蛮子生养的,便是蛮子的间谍,求陛下查一查李侍郎,他其心可诛!”
  李侍郎是个暴脾气,差点将手里的笏板丢到御史的脑壳上。
  “你才通敌,你全家都通敌。”
  就要打起来了,谢期在帘子后看得清清楚楚,攥紧了衣袖,萧琰却依然神神在在,不发一言。
  吴次辅终于慢条斯理的发了话:“李侍郎,你好歹也是西京望族出身,怎可在陛下面前失礼,莫要自轻身份。”
  这话真是诛心,明晃晃的说李侍郎,其实是在打御史的脸,毕竟御史是寒门出身。
  气氛很紧张,萧琰咳了咳,这些阴阳怪气,就差打起来的大臣们,顿时都安静了。
  “此事众爱卿各执一词,都有道理,自先帝继位起,大梁对漠北一直乃是绥靖为主,这些年却养出狼子野心之辈,漠北这个心腹大患终究是要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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