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希秀气的眉眼蕴着一丝伤感,“我想和你爸爸离婚,但你爸爸不同意,只有你能帮我。”
这个答案是傅小鲤没有想到的,当年傅昂任职于慈山理工大学当老师,梁舒余是舞蹈老师,傅小鲤去了奚老师那里学习小提琴,成为一名琴童后,梁舒余只能辞职照顾他的起居生活,周末在家里带一两个学生。
兰希就是梁舒余的学生,在她那里学了几年舞蹈,她比傅小鲤大五岁,算得上青梅竹马的姐姐。
只是没想到兰希会和傅昂搞在一起,而高傲的梁舒余选择了隐忍。
这些事情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推倒了一块,后续的骨牌跟着坍塌。
追本溯源,好像是在傅昂和梁舒余的争吵里,他第一次听见了虞星星这个名字,而后,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都发生了改变。
“有空回一趟慈山吧。”兰希走之前说了句,唤回了傅小鲤的神思。
回到住处后,傅小鲤犹豫再三,到底要不要给棠月打电话,他不能听信兰希的片面之词,或许他需要回一趟慈山市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然而,傅小鲤不知道,兰希转机去了桐城,并未回慈山市。
第44章 不讲理
晚上11点半, 陆卓衍载着棠月下了高速,进入邻市,棠月悠悠转醒, 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到了?”嗓音带着睡醒后的哑。
挺撩人。
惹得陆卓衍斜睨她一眼,“嗓子怎么这么哑, 喝点热水。”
指节碰了碰中控台的保温杯,这是出发前他去茶水间泡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反正枸杞大枣丢了几颗进去。
最近许皓老说冬天到了要注意养生,他其实不太在意, 但是棠月胃不好, 又不会好好养着,害得他不得不平时多注意一点她的饮食。
麻烦精转世,别人女朋友都是体贴小棉袄, 只有她, 成天惹他生气,还天天冷着脸。
棠月坐直了身体, 小毯子随着她的动作滑到大腿上, 伸了个懒腰,衣服随着她的动作卷起, 露出一截腰, 陆卓衍吊儿郎当地扫了一眼, 若无其事地继续开车。
睡得挺好,两颊泛着薄薄的红晕, 她皮肤白皙细腻,长相清丽, 不笑的时候,清清冷冷,笑起来乖巧可人。
陆卓衍回忆了一下,当年第一眼看见她,就记住了那双眼睛。
棠月拿起保温杯,旋开盖子,水温热乎乎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你现在挺会养生啊。”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多活几年,就得把自己当个祖宗供着。”陆卓衍嗓子有些痒,等她喝完,自然地伸手拿过保温杯,也喝了一口。
棠月盯着他滚动的喉结,最近他好像老这样,她喝过水的杯子,他也非要来喝,明明有别的杯子。
“看什么?”喝完水,陆卓衍把保温杯递给她扣上盖子。
“祖宗,你好像很喜欢和我间接接吻。”棠月说话直白。
陆卓衍微微一愣,偏过头咳嗽几声,轻笑道,“谁是你祖宗,你才是我祖宗吧,小祖宗。”
“还有谁喜欢玩间接接吻了,你在我身边,我想亲你,什么时候不行?”
棠月:“……”
碎碎念,“原来你把我当作随时可以亲的人,好随便呀,伤心了。”
怎么越说越乱,越聊越气人,陆卓衍动了动胳膊,低头笑起来,把手机扔给她,语气轻轻慢慢,“你先把酒店找好再伤心,雪下大了,今晚肯定开不了夜车,明天一早我们再回。”
“别贪便宜找破酒店,棠小姐,记住,你男朋友很贵,要住好的。”
棠月牙疼似的瞥他一眼,低声道,“是是是,你车贵,人也贵。”
“陆卓衍,你太娇气了。”
陆卓衍垂眸睨她,下巴颏儿矜傲地点了点,“嗯,吃不了苦。”
除了你给的。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从细小的绒毛大小,变成指甲盖大小,越来越密集,雨刷器左右摇晃,努力工作着。
棠月把他的手机放在腿上,拿着自己的手机,调出客户的资料,从中寻找客户的住址,确认好了之后,才拨打客户的电话,“我先和导盲犬主人打个电话说明,交代一下怎么保存导盲犬的尸体,酒店我就找客户小区附近的酒店。”
陆卓越单手操作方向盘,另只手伸进储物格里,从里面掏出一颗柠檬味的糖果,丢给棠月,转头恰好对上棠月带笑的眼睛。
导盲犬主人姓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孟先生庆幸棠月明天才来接狗,他毕竟是个盲人,不便跟车去桐城,他妹妹明天一早赶过来,能陪他一起过去。
棠月做好记录,约定明天早上七点到家里接他们。
她在工作的时候,陆卓衍没说话,安静在一旁,偶尔看她一会儿。
莫名想起十七岁仲夏,棠月夜晚在白炽灯下奋笔疾书,过了凌晨十二点,她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就像一块海绵,偏执地吸收着知识。
无论是努力学习的棠月,还是眼前有条不紊处理工作的棠月,都让陆卓衍欣赏,并为之着迷。
他忽然伸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
棠月抬眸,不太理解,“你把我当狗了?我看你也是这么揉布鲁的。”
“……”陆卓衍无语,对于没有浪漫细胞的女人还有什么可求的,散漫道,“狗比你乖,你像猫,很坏,棠小猫。”
棠月:“……”
酒店定在了孟先生家小区附近,为了金贵又娇气的陆少爷能住得舒服点,棠月特意定了一家四星级,至于没定能五星级,纯粹是小区附近没有。
他们到的晚,没有挨着的房间了,好在中间只隔了三间屋子。
“身份证。”坐电梯去房间的时候,棠月朝着陆卓衍伸手要自己的证件。
刚刚办理入住,他把证件拿走了。
陆卓衍吊儿郎当瞥她一眼,清瘦指间夹着两张证件,另只手指节弹了弹证件的背面,“证件照拍得不错嘛。”
她的证件照确实拍的好看,眉目清秀,除了狭长眼睛里隐藏的戾气,不然真像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
棠月伸手去够,陆卓衍闪躲,并举高了证件,电梯里不能跳跃,棠月不服气,抱住他那条胳膊,陆卓衍又把证件换到另只手举高,逗着她。
“你好幼稚。”棠月无语,却情不自禁地和他玩闹在一起。
在棠月摸到他胸口时,陆卓衍闷哼一声,不要脸控诉,“棠月,你吃我豆腐!”
电梯门豁然打开,外面站着几个人,先是一愣,而后错愕地盯着他们。
他们现在的姿势看着确实不太好。
只见棠月单手抱着陆卓衍的腰,仰着头,另只手去够他的左臂,整个人好像挂在他身上的人形挂件。
充满了非礼勿视之感。
在那些人憋笑时,棠月松开陆卓衍,快步走出电梯,远离他。
陆卓衍轻咳两声,跟着她走出去,面上很正经。
“啧啧啧,现在的小情侣,这离房间才几步路,就等不及了……”
“热恋期是这样的,恨不得天天亲亲抱抱,现在,唉……”
直到身后的电梯门重新阖上,棠月实在忍不住大力拍了下陆卓衍的胳膊。
陆卓衍盯着她发红的耳朵尖,装模作样地呼痛,“棠小姐等不及,打人了!”
棠月白了他一眼,语气横得不行,“就打你了,怎么样!”
话说完,才反应过来,陆卓衍又吃她豆腐。
——谁等不及了!
狗男人!
插/入房卡,推门进去,棠月想说记得明天还她身份证,然而还没张口,就被人推进屋子,房门阖上,陆卓衍把她怼到墙上,棠月感觉到墙壁上微凉的触感时,腰被他扣着,几乎将她整个人拔/起来,她不得不垫脚才能维持平衡。
黑暗里,陆卓衍的气息游离在她脸上,温热湿润的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慢慢向下,依次是鼻尖,脸颊。
棠月莫名紧张,指尖微微发颤。
呼吸交缠时,陆卓衍挺了下手上动作,掌心按住她的腰,“我等不及了。”
“可以么?”
房间里静谧流淌,棠月伸手环着陆卓衍的脖子,陆卓衍收拢双臂,下巴埋在她的脖颈间,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鼻息间全是她身上好闻的气息,是家里沐浴露味道,清淡的果香。
软软的身体,香香的人。
这一瞬间,陆卓衍恍然有种被棠月深深依恋的错觉。
拥抱竟然比亲吻,更让人心悸。
-
棠月洗漱完,抖了抖被子,关了灯,准备睡觉,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片刻,她趴在床上,伸手捞过来看了眼,微微一怔,陆卓衍给她发了张照片,是她在车上睡着的丑照。
【陆卓衍:睡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嫌弃脸。】
“……”他为什么这么欠!偷拍她睡着的照片就算了,还要嘲笑她。
【棠月:你又贵又美,真了不起,微笑脸。】
【陆卓衍:……】
在车上没睡饱,棠月趴在枕头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扯了几句,困意来袭,眼睛一闭,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轻声骂了一句——陆卓衍真的烦死了。
骂完,扭头睡了过去。
被人嫌弃的陆某人,靠在床头,拿着手机等回复,消息过去几分钟,对话框仍旧停在他发出去的消息上面。
轻嗤,“这就睡着了?”
他拿手机凑近嘴边,发了句语音,“晚安,宝宝。”
想了想,又觉得很肉麻,明天棠月听见了,肯定会笑话他,撤回消息,随便挑了个晚安的表情包发过去。
雪簌簌落下,室内开了空调,今晚心情不错,陆卓衍很快睡着,耳畔传来门扉推开的声音。
半梦半醒间,他掀了点眼皮。
昏沉光线下,床头有个模糊的身影,看身型,好像是个男人。
陆卓衍登时清醒,他房间里怎么会出现男人?
不动声色地虚着眼睛,只见那个身影挨近床边,手撑在床上,靠近陆卓衍时还发出一种喘气声。
同为男人,陆卓衍瞬间明白那个男人要做什么。
在男人的手隔着被子碰到他的胸膛时,男人手微微一顿,气音喃喃,“男的?”
话音刚落,陆卓衍右腿腾挪,唰地一下,在男人的惊呼声里,陆卓衍膝弯压着他,将其制服。
男人大惊,挣扎着要逃。
陆卓衍速度快,抓住男人的手腕,大力一折。
啊啊啊——
凄厉哀嚎刺破黑夜。
陆卓衍玩了十几年拳击,揍人很有一套,就像个面无表情地刽子手,残忍地享受虐待敌人的快乐。
“说,你是谁?”
男人被陆卓衍用毛巾捆住手脚,丢在地上,“走错了,我走错房间了!”
房间内的所有灯光打开,陆卓衍捏着手机电筒,赤白光线沿着男人的脸一路照到眼睛。
男人被光线刺激地眯眼,陆卓衍直接抓着他的头发用力一扯,男人痛苦□□,眼睛被迫睁开。
“走错了,那你跑什么?”
“刚刚你想对我做什么?”
男人痛苦哎哟,“大家都是男人,我能对你做什么呀!我真的走错了!”
“你住哪个房间?”
见男人支吾,陆卓衍收紧毛巾,男人吃痛,抖着唇报出个房间号。
陆卓衍压制着男人,单手拿过手机操作一番,斜眼打量他。
目测男人年龄35岁以上,身高170出头,相貌普通。
“快放了我,不然我告你!”男人叫嚣着。
陆卓衍懒洋洋地眯缝了一下眼睛,眼中戾气毕现,从男人身上搜出一张房卡,冷哼,“告我?等我先报个警。”
比起房卡丢了,男人听见报警更为紧张,不停挣扎,连声求饶。
陆卓衍像个混世魔王,脚踩在他被反绑的手腕上,当着他的面,冷声报警。
男人露出绝望的神色。
陆卓衍看得清楚。
脑子里闪过最近的新闻事件,出差在外的女性,半夜有不认识的男人拿着房卡打开了她们的房间,实施不轨。
脊背徒然一凉——
他这间房是拿棠月的身份证开的。
刚刚和棠月玩闹所在的房间,是陆卓衍开的那间。
当时闹够了,棠月把他推走了。
两人就这么无意中换了房间。
如果他们没有换房间,现在这个房间里住的人,是棠月!
想到这里,陆卓衍怒不可遏,一拳锤到男人脸上,“大晚上你进这间房是想做什么?你知道这间房住的是个女孩?”
男人现在气焰弱了,被打怕了,只求陆卓衍放他走,嘴却硬得很,绝口不答他的目的。
酒店经理和前台一起赶上来,他们看见陆卓衍浑身戾气地拖着个男人走出房间。
经理和前台对视一眼,“客人,这是怎么了?”
陆卓衍眉头微微一拧,冷冷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到隔壁的房间,克制着动作敲门。
男人挣扎的动静过大,很快惹来周围几个房间的客人打开门来看,眼前阵仗让他们纷纷清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