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卯足了劲儿不穿对方的睡衣,可惜决胜局,陆卓衍出“布”,棠月出了“石头”。
惜败。
棠月输了不会耍赖,钻进被窝里躲着,将自己的睡衣脱下,穿上了陆卓衍的睡衣。
陆卓衍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大剌剌地坐着,靠在床头,笑得不行,“你躲什么?我又不是没亲过,当着我的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坦坦荡荡地裸着上半身,毫不羞耻。
如果不是耳朵根儿发红,还真以为他这么不害臊。
棠月和他不一样,在黑暗里亲,和在灯光下玩游戏被看,是两个概念。
当穿着他睡衣的棠月从被窝里钻出来时,陆卓衍伸长腿,小腿绕到她背后,压着她的腰,用力一够,将她完完全全的勾了过来,要不是她平衡力惊人,脸直接会扑到他的胸膛。来个亲密接触。
这么个破游戏,他们玩到了凌晨三点半。
刚躺下睡着还没多久。
他房间里只有一个枕头,懒得放她回去拿枕头,两人将就着这么个枕头,一人占一半枕头,将就着睡。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一室静谧。
棠月轻轻挣扎,想摆脱他双臂的桎梏,起床。
谁知陆卓衍这个狗男人,利用力量悬殊的优势,揽着她的腰,往上一举,一拖。
天旋地转,棠月直接面对面趴在他身上。
双腿绕着他的腰,分列两侧,鼻尖对着他的下巴,他借机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额头,倒打一耙,“大早上的,你好热情。”
热情你大爷。
棠月羞愤难当,一动不敢动,双手撑在他头两侧,想起身,陆卓衍闭着眼睛,单手托着她的腰,用了点巧劲儿,让她起不来。
“陆卓衍,松开!”棠月忍无可忍,形状过于清晰。
隔着薄薄的睡裤,热度传递到了她的大/腿/根/儿。
说实话,她从没想过陆卓衍竟然如此有雄性资本。
关键是狗男人将醒未醒,下意识地摩/着她的大腿,棠月心跳飞快,紧张到呼吸和胸腔都开始紧缩,皮肤像被烫了一般,竭力去推他。
手臂被掐了一把,脖子上也被挠了两道口子。
陆卓衍总算清醒,“……”
“你小野猫转世吧!棠月。”
陆卓衍不太在意地摸了把脖颈上的抓痕,见她已然坐到床沿,正准备起床,一个猛虎扑食。
啊——
棠月被摁在床上,陆卓衍埋头在她的脖颈间粗/重/喘/息。
两人你推我搡地打闹起来,陆卓衍没有痒痒肉,这让棠月很不满,怎么都不能揭破他假模假样的面目。
“要上班了,陆先生。”
“君王从此不早朝,我算是明白了,芙蓉帐暖,谁早朝谁是狗。”
“你是狗。”棠月抢白。
陆卓衍有条不紊地承认,并且“汪汪”两声。
棠月很少笑得肆意,确实被他逗乐,扑到被子里笑。
任凭陆卓衍怎么拨弄都不起来,T恤领口被扯到肩膀,棠月偏头,从被子里露出一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陆卓衍,你很色。”
陆卓衍不以为耻,不要脸地承认,并大方表示,“那是自然,饱暖思/淫/欲,何况我是个正常且健康的成年男人。”
笃笃——
大门被敲响,两人都有些愣。
棠月狐疑,“你点外卖了?”
陆卓衍垂眸,扫她一眼,“宝贝,现在早上7点多,我点什么外卖。”
几分钟后,两人穿戴整齐,陆卓衍去开门。
门一打开,叶迪手里举着一堆早餐袋子,笑眯眯的,“小棠,送早餐咯。”
话音刚落,视线撞上目光冷淡的陆卓衍,关键是他头发翘起,穿着黑色的卫衣,脖颈到锁骨的位置有两道不明抓痕,不像是今早才过来。
“棠月,叶迪找你。”陆卓衍面不改色地朝屋里喊了一声,错开位置,让叶迪进屋。
难道昨晚陆老板在这里过夜的?
叶迪为这个猜想心惊不已,亦步亦趋地走进屋里,脑子里噼里啪啦炸烟花,满屏只有两句话滚动循环——
“完了,完了,完了,捉奸现场!”
“绿了,绿了,绿了,傅小鲤绿了,头顶青青草原了……”
直到棠月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叶迪还处于懵逼的状态,坐在不像自己家的房子里,尴尬地摸了摸沙发,“这沙发新的哦?”
棠月看过来,点头嗯了一声,“新的。”
叶迪摸摸茶几,又盯着餐桌,“茶几新的哦。”
“嗯。”
“桌子新的哦。”
“花瓶新的哦。”
……
在一连串“新的哦”魔音灌脑后,棠月也懒得回答了。
最后叶迪目光在陆卓衍身上落了落,躲躲闪闪。
问,“男朋友,新的哦。”
棠月:“……”
陆卓衍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旧的。”
‘新不出来’的叶迪震惊了,手来回指着他们,“你俩?”
“旧的?”
陆卓衍收拾好自己,穿了件熨贴休闲的黑衬衫,拿起桌上的皮卡丘保温杯,“对,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他这么一解释,叶迪整个一呆住,嘴边小声嘀咕,“你和傅小鲤果然是兄弟阋墙。”
旁边的棠月拿起杯子,抿着牛奶喝,把叶迪脑子里那点事儿看得明白。
“你和杜子巍吵架了,要过来住几天?”
闻言,陆卓衍抬起头,他坐在两女孩对面,敲了颗茶叶蛋剥壳。
叶迪想起此行目的,如今撞破这种尴尬的事情,不知如何是好,“……会不会不方便?”
棠月偶尔就是个小恶魔,“是挺不方便。”
叶迪一颗心都悬了,她暂时没有方便的地方可以去,只能想到这里,去住酒店,又很无聊。
“不过几天还是可以忍受,对吧,陆先生。”
皮球抛到陆卓衍这里,浮皮潦草地扫她一眼,把剥好的茶叶蛋放进棠月的粥碗里。
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你问她,我没意见。”
叶迪听得一拍手掌,高兴起来,棠月同意,陆卓衍听棠月的,她可以当电灯泡了。
叶迪抱着猫,站在大门口,握着元宝的猫爪子,朝着他们挥手,“快,叔叔和妈妈去上班了,快说再见。”
棠月:“……”神特么妈妈。
陆卓衍:“……”凭什么是叔叔和妈妈,他是隔壁家老王吗?
车里,棠月系好安全带,就听陆卓衍拖腔拖调地说,“棠月,你倒是很会找电灯泡嘛。”
棠月瞥他一眼,“叶迪自由职业,不演出的时候,就在家里接单画画。”
陆卓衍嗔怪,“这么大方就让人住进来。”
棠月拧眉,“我找房子的时候,她主动把房子租给我,何况是我朋友。”
“行吧,为了朋友,男朋友暂时忍耐一下。”
把棠月送到缘生宠物医院,在车库里恰好遇到哼着小曲儿上班的薛羽。
陆卓衍鸣了下喇叭,薛羽侧身让车,却见棠月从那车上下来,眯缝着眼睛一瞧,嘿!陆老板。
隔着车窗,薛羽朝着陆卓衍挑眉,交换了一个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
如果不是棠月在,他肯定要问问陆老板,‘这是特意去车接车送的啊’。
但是棠月在,有共同秘密的两个男人,心照不宣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陆卓衍没有下车,方向盘一拐,驱车离开了车库。
待他一走,薛羽还来不及开两句棠月的玩笑,就听她说,“我下午回来上班,上午有点事情。”
薛羽:“?”
心想:看来陆卓衍的追人之路,仍需努力。
-
棠月在公司门口打了一辆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址。
二十多分钟后在胡同口下了车,走进一家咖啡店,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定。
服务员过来点餐,棠月点了杯黑咖啡,手里捏着手机,转来转去,却学不会陆卓衍那种漫不经心。
随着风铃响起,服务员说,“欢迎光临”。
棠月抬头望去,走进来一个女人,身上穿着件过膝雾霾蓝羊绒大衣,露出将将盖过脚踝的羊绒长裙。
五官清丽,皮肤干净白皙,气质温婉,略施粉黛,便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
视线朝着咖啡馆里扫视一圈,对上棠月的视线,她抿唇笑了笑,走了过来。
棠月冷淡地看着她。
一颦一笑,有梁舒余的影子。
当年傅小鲤情窦初开喜欢她,是这个原因么?
“棠月,好久不见。”兰希大方得体的和她打招呼,全然没有上次甜城一别时的狼狈。
服务员给棠月送来黑咖啡,问兰希要点什么饮品,她点了杯卡布奇诺。
棠月放下手机,拿起咖啡杯子,抿了口咖啡,还是不喜欢咖啡的涩味,“不算久。”
从过去兰希就不喜欢棠月,特别讨厌跟她打交道,因为她那双眼睛,总是用冷静且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仿佛她和傅昂那点见不得人的事情,她早已洞悉全貌。
棠月悠闲地喝着咖啡,苦涩的味道让味觉逐渐麻木失灵。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没人先开口说话。
因为沉不住气的人,就输了。
“我见过傅小鲤了。”兰希坐立难安,率先打破沉默。
“哦。”棠月对此反应很淡,放下咖啡杯,手肘搁在椅子扶手上,支着下巴,冷谑觑她一眼。
服务员端着卡布奇诺走过来,将其放在兰希面前,“请用。”
兰希观察着棠月,没有说谢谢。
棠月偏头,替她补了句,“谢谢。”
兰希开始亮牌,“棠月,几个月前,你爸爸在监狱里自杀。”
棠月微微一顿,无关痛痒地问,“死了吗?”
“……”兰希温和劝说,“虞文升终究是你父亲,你怎么能盼望着他死呢。”
“哦。”棠月轻嗤,“没死啊,真可惜。”
笑了句,“他死了挺好,免得我亲手解决他,脏了手。”
“你!”兰希惊怒交加,抬手指着她的鼻子骂,“你怎么这么恶毒!自己的父亲,也捅得进刀子。”
话音一落,棠月像是听见笑话,平静道,“兰希,你搞错了。”
兰希紧盯着她,“?”
棠月:“他是自己滑倒,撞到刀口。”
在兰希吃惊的表情里,轻轻慢慢地补了句,“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想到棠月如此狠,兰希强迫自己冷静应对,“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当年虞家大火,只有你和傅小鲤逃走了,逃了几年,不敢回慈山,难道不是因为蓄意伤人,畏罪潜逃?”
然而,棠月并不接招,淡淡勾起嘴角,轻笑起来。
本就漂亮的人,此刻冷艳明丽,眼角略带嘲讽的弧度,残忍又妩媚。
与早晨躺在陆卓衍怀里那个会害羞的人,相去甚远,可谓是判若两人。
“我们为什么离开,难道——”
“你不知道?”
轻飘飘的质问,就像是软刀子,刀刀刺进兰希的脊梁骨,疼得她直不起来,低吼道,“我没有……”
说完‘我没有’四下张望,确定他们所在位置隐蔽后,继续冷声道。
“我没有对不起梁老师,是梁老师先出轨对不起傅老师,他们早就貌合神离,傅老师憋屈了那么多年,我为傅老师不值!”
“是梁舒余对不起傅老师。”
棠月下意识捂了捂胸口,心脏隐隐作痛,目光却出奇的平静,抬起桌上的咖啡,用一种杀伐果断地架势,“嗖”地一瞬,泼了兰希一脸。
泼完,棠月潇洒松手。
杯子落到桌上,砸出清脆一声响。
焦糖色的咖啡渍顺着兰希精致妆容的脸,慢慢滑下。
旁边的服务员惊呆了,脑补出各种正宫打小三的撕逼戏码。
张了张嘴,“客人……”
“没事。”棠月淡淡道,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指缝,“我们闹着玩儿。”
服务员担忧地看着她们,有些犹豫要不要劝阻。
兰希的屈辱与怒气瞬间上涌,“棠月,你就丝毫不担心,我告诉虞文升你在哪儿!”
棠月直勾勾地盯着她,“他会……”
阴森一笑,“会打死我?”
顿时,兰希脸色煞白,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
棠月从容不迫,语调很轻,像索命的厉鬼。
“就像当年打死我妈妈一样,打死我?”
“兰希,我现在是24,不是14。”
“当年他不能打死我,现在他照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