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明玉不说话了。
简莹想了想，忽然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简明玉紧跟着说。
简莹看着简明玉，一字字说：“自然是能帮助到我们的人。”
简明玉目光一闪，忽然道：“三姐说的，是白师姐？”
简莹径直道：“如此大事，有我这样的普通弟子，定是不能直接知道结果，白师姐则不然。”
“她会帮忙吗？”简明玉还有几分怀疑。
简莹笑道：“只要你没有夸张，白师姐定会帮忙的。”
简明玉眼珠一转，一把拉住简莹的手腕，转身就走，“走，我们现在就走。”
简莹张了张嘴，还是闭上了嘴。
不大的竹林中间有一间不大的竹屋，远远地，便看得到那里还亮着灯。身为首徒，白灵的住处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这一次，当然也是一样。
才走进竹林，简莹就忍不住说了话：“白师姐才搬到这里没多久，你也知道的啊！”
“三姐知道的，我当然要知道”，简明玉说着，狡黠一笑。约是看到了简莹的困惑，才又解释了一句，“是师尊。”
简莹点了点头。
简明玉看着简莹说：“三姐没问题了的话，我们就进去吧。”
简莹抬手指向竹林的深处，简明玉好奇去看，只见白灵正迎着她们走了过来。
不一会，就站在了她们面前。
“怎么是你们？”
简莹含笑道：“白师姐，我们也就是试试。若白师姐睡了，我们自然也就不会去敲门了。”
“我在练功”，白灵左看看，右瞧瞧，道，“你们这，要不，进去说？”
简明玉截口道：“都这么晚了，就不进去了。”
“没错，就几句话，说完就走”，简莹接着说。
白灵点点头，道：“那好，你们说，站在这里可没有茶水喝。”
简明玉自然道：“白师姐，你可知道，仙门弟子对妖界的攻击已经开始了。”
白灵显然一怔，简明玉径直道：“山上的弟子向来都是由白师姐来统筹，白师姐不会不知道吧。”
“这消息，你是从何处听来的？”白灵缓缓问。
简明玉笑了笑，但她也就是笑了笑而已。
白灵默然半晌，道：“也就是说，妖君此来，确实是来兴师问罪的。”
“这得看情况”，简明玉说着，看了简莹一眼。
白灵蹙紧眉心，道：“简明玉，你究竟想问什么，你只管问。这深更半夜的，我也不想和你打哑谜。只要我知道的，我就告诉你。”
简氏姐妹俩互换了个眼色。
白灵等了等，主动道：“没错，你说的事我是知道的。但瑶光山弟子并未出动。山上也是在攻击开始之后才得到的消息。”
简莹截口道：“白师姐，以你对那些仙尊们的了解来说，这事，会不会闹得更大一些。”
白灵叹了口气，道：“你们想知道若只是这个，那么，你们可以回去了。明日一早，妖君约了众位仙尊在瑶光殿一叙。到时候，什么就都清楚了。”
“瑶光殿”，简明玉重复着，瞧了眼简莹。
白灵接着说：“你们若想亲眼看着，便早点过来，我安排你们混进去。至于现在，你们就还是不要再纠缠我了。我知道的东西，也不比你们知道的多得了多少。”
简明玉眼珠一转，道：“那就多谢白师姐了。”
“不必”，白灵摇摇手，转身走回了竹林深处。
又在原地站了一阵，简明玉伸手拉了拉简莹的袖口，小声问：“三姐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简莹收回了目光，道：“我这不是在等你说。”
简明玉道：“我也没什么想说的，来找白师姐不是三姐你提出来的嘛！怎的现在看起来比我还要紧张。”
“你看出来了”，简莹叹了口气，看着她说。
简明玉点了点头，安抚道：“三姐放心，不可能出事的。不是三姐是的嘛，有师尊在，师尊总不会任由那些个仙门仙尊将我们吃了。”
简莹放松一笑，道：“说的也是，是我多虑了。都这么晚了，我们回去吧。”
隔日。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满整个光瑶阁，阁门口的铃铛就响了。
太响了一些，连尚在梦中的简明玉都吵醒了。
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简明玉刚一拉开门，却赫然看到了站在院中的连衡，不自觉就一愣。
简明玉自认为自己只是愣了愣，不想在连衡眼里，她整个人都是呆的。
“明玉，这是怎么了”，连衡招呼道。
简明玉冷静了下，走了过去。
“连仙子”，简明玉行了个礼，道，“仙子站在这里，是被门口的铃声吵醒的吗？”
连衡柔声笑道：“算是吧。你这是被吵醒了？”
简明玉当然不会直接说她也就才躺下没多久，她点点头，道：“昨晚没睡好。”
“也是，你才回山，是得好好休息的”，连衡看着她说。
简明玉心头跳了跳，道：“仙子这话，似乎是话中有话。”
连衡柔声道：“金仙已经出去了，你若没睡醒，就还是回去接着睡吧。”
“不行不行”，简明玉连连摇手。
连衡还没说话，邵千尘的声音已和他的人一起出现了：“为何不行？你今日是有何要紧事要办吗？”
简明玉自然一怔，小声唤道：“师尊。”
邵千尘看着她，就那么看着。
过了一阵，简明玉终于忍不住了：“今日的大殿，会发生大事的吧。”
邵千尘不否认。
简明玉紧跟着说：“徒儿要去。”
“你不能去，不仅你不能，连莹儿都不能去”，邵千尘道。
简明玉苦瓜脸：“为什么啊！”
“因为我也要去”，说话的人说着话，也从门外的方向出现了。
赫然正是萧安世。
“可是”，简明玉的脑子本就还不甚清晰，现在更是一团浆糊，迎上萧安世的目光时，她竟一下子就愣住了。
萧安世看了邵千尘一眼，解释道：“明玉你不需要担心，金仙和我已安顿好了。你就安心地待在阁中等着我们回来。愿意的话，也可以去替你师尊准备准备午膳。”
简明玉还不说话。
萧安世也只是笑了笑，便转向了邵千尘，道：“金仙，走吧，可别误了时辰。本君一个妖若是误了时辰，可真是不太好。”
邵千尘还没说话，他已重新转身向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了。
“乖乖待着，我们很快就回来了”，邵千尘看着简明玉说。
后者才扁了扁嘴，邵千尘已又说道：“若是为师在大殿上见到你，你就等着挨罚吧！”说罢，人已转身走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远了，简明玉忽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连衡接话道。
简明玉看向了连衡，想了想，问道：“师尊和妖君之间，是谈妥了什么吗？”
连衡不否认。
简明玉才要再问，连衡忽然说：“不如，我给明玉你临时找个事情做。金仙说他们很快就回来，肯定是很快就会回来的。”
“仙子竟这般相信师尊的么”，简明玉道。
连衡浑身微微一颤，笑道：“为什么不呢。”
简明玉目光闪烁，道：“也是，师尊也是堂堂金仙，为什么不信他呢！”
“你随我来吧”，连衡接着说。
简明玉自然一怔，道：“去哪里？去做什么？”
连衡道：“自然是哪里都不去，就去炼丹房。明玉，我需要你帮我试药，或者说，是替金仙试药。试药之事你断不可外传，趁着仙尊们都去了大殿议事，我们可以试了。当然，若你不愿，也不是不可。”
简明玉不说话了。
连衡让她想了一阵，又道：“不愿意也没什么。”
“不试的话，师尊服药时是不是会受伤”，不知为何，简莹早先的话突然就进入了她的脑袋。如今的金仙待她这般好，她决不能允许金仙受伤的。
连衡权衡道：“倒也不一定。”
“但仙子对这药，并不肯定”，简明玉紧跟着说。
连衡吁了口气，“嗯”了声。
简明玉目光闪动，坚定道：“我帮你。”
第147章 试药还是服药
眼看着炼丹房就在眼前，简明玉很自然地就瞧了眼连衡。后者仿佛一早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一般，很自然地解释道：“药已炼成，试药，我们还是换个地方更好。”
“哦”，简明玉想了想，不说话了。
两人说着话已走过了炼丹房，简明玉不知想到了什么，就回头望了一眼。
“明玉，你有心事。”
简明玉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连衡又道：“药已炼成，金仙是知道的。”
简明玉很自然便怔一怔，看向了连衡。几乎是本能，连衡的话刚一出口她就觉得不太对。然而现在的情况实在容不得她多想。问题是，现在，当真是很难不多想。
也就又走了二十余步，连衡忽然道：“到了。”
“到了？”简明玉四下一扫，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连衡。
后者笑了笑，冲着她们正面的房门使了个眼色：“就是这里。”
“这里啊！”
简明玉的面前，不过就是一排很普通的房子。就普通到简明玉在光瑶阁中住了这么久都仿佛压根没见过它们一般。
这时，虚掩的门里小月探出头来。她瞥了简明玉一眼，笑着说：“就想着师傅该回来了！快点进来吧！”
简明玉刚想说些什么，小月却已转身走了回去。在她的面前，只留下了大开的房门。
“走吧，进去。”
连衡的声音传来，简明玉才重又定下了神。她看了她一眼，虽满腹的疑虑，但终究还是点点头，跟着走进了屋。
进到屋中，照连衡的安排坐下，简明玉还没开口，已听到小月说道：“师傅，东西已经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开始……做什么？”简明玉怔道。
小月白了她一眼，嘟囔道：“为了这药，我师傅可谓是费尽心思。如今要用，自然是得小心了。这都不懂，真不知道金仙看上了你什么！”
连衡瞅了眼小月，道：“既是试药，起码就得防备你的情况出现反复。当然，那都是我们的事情，对你而言，只是服药而已。。”
简明玉又不傻，她当然看得出连衡有事情瞒着她，但当她就这么看着连衡时，却赫然意识到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唯一就剩下了一句：“是直接吃了就行？”
连衡目光闪动，了然道：“吃了之后，最好再用你的灵力促使药力迅速吸收，我们也好看看究竟有没有用。”
“好，我知道了。”简明玉说着话，目光，已经垂向了躺在掌心的那丸药之上，沉默了下去。
过了许久，就在小月张开嘴说话的前夕，她忽然开了口：“仙子知道多少。”
“什么知道多少”，小月本就打算说话，当然反应最快。
连衡才瞧了小月一眼，简明玉已解释道：“是我没说清楚。我是问仙子，对大殿上发生的事情知道多少。”
“妖君兴师问罪的事？”小月反问道。
连衡瞅着小月，轻声说：“服用这药时倘若不能静下心，对你会有损害的。”
简明玉道：“那仙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连衡默然良久，叹了口气，道：“看样子，我还非说不可了。”
简明玉摇了摇头，道：“仙子切莫以为我是在威胁仙子。我就是提个问题，仙子可以不回答，也可以说谎。这点，完全看仙子自己如何选择。”
连衡叹了口气，瞧了小月一眼。
眼看着小月拉开了房门，连衡才重新开了口：“好，我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多谢仙子”，简明玉道。
连衡想了想，道：“明玉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自然会说的。”
“请问”，简明玉紧跟着说。
连衡道：“我的问题很简单，倘若有一天，金仙和妖君起了冲突，明玉你会帮谁。”
简明玉目光闪烁，道：“仙子的问题……”
“不好答？”连衡截口道。
简明玉没有正面回应连衡的话，她只是长长地出了口气，道：“关于仙门已开始进攻妖界的事，仙子是知道的。”
连衡不否认。
“还有什么”，简明玉道。
连衡摇摇头，道：“没什么了，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些。”
简明玉没说话，连衡也没等着她说话，而是径直说了下去：“我只是知道，在诸位仙尊上山之初，仙门对妖界的反击就已经开始了。仙尊们的本意是获得瑶光山的支持。毕竟，由瑶光山领头的话，任何行动都会显得更加的合适。”
“但师尊却拒绝了”，简明玉道。
连衡点了点头。
迎着连衡的目光，简明玉不说话了。
连衡亦是沉默了下去，过了很久，才继续说：“明玉，这样的选择本不该你来做，但事已至此，兴许很快，你就得做这样的选择了。”
简明玉道：“我选道理。”
连衡目光闪烁，笑了：“金仙果真是没说错。”
“师尊？”简明玉好奇道。
连衡点点头，道：“我只知道，因为金仙的缘故，瑶光山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介入，但以后，就不知道了。”
简明玉道：“也就是说，妖君的上山，不论他的兴师问罪是真是假，都会成为仙门正式向妖界宣战的开端。”
连衡叹了口气，道：“我也希望我的判断有误。”
简明玉还没说话，连衡已接着说：“问完了吗，问完了，就吃药吧。”
简明玉又看了连衡一眼，径直将那丹药咽了进去。
“喝口水”，连衡递上茶水，轻声说道，“很多事，一日没到真的发生，我们一日都无法真正得看到真相。”
简明玉目光闪烁，仰头看向她说：“药已吃了，那接下来呢。”
连衡道：“方才便说过了，用你的灵力，催化那药。”
简明玉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灵力在周身运转，简明玉明显感觉到一股平日里没有的寒意。接着，便是一阵冷一阵热。且她的灵力越运行，则越是如此。不知何时，她浑身一震，竟昏死了过去。
昏过去之前，简明玉最后的印象，是连衡略带紧张地叫唤小月的声音。
醒了。
简明玉醒了。
醒来时，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昏黄灯火边的简莹。简明玉努力挪了挪手，咳嗽一声，她轻轻唤道：“三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