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宗主,我有样东西想请你给大家解释解释。”
杜宗主循声看去,云阑款款而来,身边还跟着一位灵动异常的少女。
在他们身后又跟着两人,一人长相温婉,眼波流转间似温柔的江南女子,但眉宇间又透着一股执着的坚韧,一人则相貌昳丽,长相极艳,虽是书生打扮,却压根和书生气无关,更像是一只勾人的男狐狸。
杜宗主看到云阑的脸,手微微一抖,险些将金樽内的灵酒全洒了出来。
“云。。云阑仙君?!”杜宗主放下金樽,疾步上前,“云阑仙君,月榕真人,你们总算出现了啊。这几日你们青云宗来的长老找你都快找疯了,你到底去哪了?怎么连我的接任大典都错过了?”
看杜百川无辜担忧的神色,好像整件事都与他无关一样。
月榕冷哼一声,她双手环在胸前,道,“我们去哪了,你还不清楚吗?”
杜百川眼神困惑,“月榕真人这话倒让我甚为不解了,你们去哪从未和我提过啊,我又如何能得知?”
云阑薄唇轻启,声音嘹亮,“你宗本该闭关养伤的碧盛堂将我和月榕困在你宗后山,试图加害于我们。”
云阑的声音很大,宴席之上的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明白,他们神色巨变,放大的瞳孔足以表示他们此刻的震惊。
大家伸长了脖子,想看杜百川该作何解释。
杜百川眼睛瞪的和铜铃一般,“不会吧?!怎会发生这种事?”
他说完又似想到什么一般,忙弯腰给云阑道歉,“抱歉啊,云阑仙君,我们碧宗主,碧宗主,他是走火入魔了!他已经不是从前的碧宗主了。”
“不瞒大家说。”杜百川抬手用宽大的袖袍轻试泪水,“我们的碧宗主其实并不是我们最开始说的那样,而是他。。。他走火入魔了!”
“本该家丑不可外扬,可眼下碧宗主竟然发狂伤害了云阑仙君和月榕真人,我也顾不得遮羞了。”
“其实碧宗主最开始走火入魔时,便打死了宗内的一位弟子,我们发现不对时,碧宗主已经彻底发狂了,他整个人疯疯癫癫,攻击性极强,张口就是打打杀杀。我们几位长老没办法,合力制服碧宗主,将他监管起来,而我也被各大长老推举出来,做了临时的宗主。”
杜百川红着眼睛,十足的可怜相,“碧宗主到底曾是宗主,我们也不好将他关起来,我们只是派人守着他,寄希望于他能自己恢复过来。”
“不曾想,大典前几日,碧宗主逃了,真没想碧宗主已经癫狂到这种地步了。”
月榕这下总算明白,当时为何要让碧盛堂做了。
他们当时便已经提前想到若是事情败露,他们该作何解释了。
“走火入魔?”云阑眼神讽刺,“我看碧宗主眼神清明,举止正常,再清醒不过了。”
杜百川红着眼解释,“都是假象,若真是正常,怎敢伤仙君性命?”
云阑见杜百川始终不愿承认,他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道,“我还想请杜宗主看样东西。”
杜宗主轻声问,“何物?可否等宴会结束后,我再看?”
云阑:“不行,这东西我不止想请杜宗主一人观赏,还想请诸位道友一同欣赏。”
底下有不少性子活跃的道友,他们高声道,“云阑仙君,快拿出来看看。”
云阑右手平摊,掌心露出一颗留影石,道,“我有一段留影想请各位道友共赏。”
云阑说完,用左手给留影石输送灵气,留影石接受到灵气闪出一道刺眼的白光,紧接着半空中突然多了一面幕镜。
幕镜内是一座大殿内部,一尊金像伫立在幕镜中央格外显眼。
台下有道友立刻认出来,“这不是金乌宗的正殿吗?”
“这似是凌辰仙尊的金像啊。”
杜百川面色一白,咬牙问道,“云阑仙君,你给大家放我们金乌宗的正殿做何?大家若是想看,我现在就带着大家前去正殿观赏。”
云阑:“杜宗主,一会就知晓了。”
画面中的金像微动,露出一道阴暗的小道。
“这是密道?”
大家随着云阑穿过长长的甬道,同云阑一样见到了一室的丹丸,他们中有很多人没有见过血丹,他们只见云阑从瓶中倒出一枚红色的药丹,在镜头前晃了晃,至此画面结束。
“云阑仙君,那枚红色丹药是何物?”
他们虽没见过,但联系到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魔龙案,心中多少有了几分猜测。
云阑从怀中拿出和刚刚画面中一模一样的药瓶,倒出一枚红色丹药,高高举起,“各位,这枚便是血丹!”
第141章 打起来。
“血丹?”诸位道友神色震惊,皆议论纷纷。
“金乌宗怎会私藏这种东西?”
“金乌宗难道和周景元有什么关系吗?”
“这血丹制作极其残忍,乃魔族手段!”这人顿了顿,道,“难道金乌宗早已沦为魔族走狗??”
众人议论纷纷,各种对金乌宗的揣测质疑纷至沓来。
杜百川面色发白,勉强挤出一丝笑,“云阑仙君,这是何意?”
“此殿乃本宗开山祖师凌辰仙尊所建,殿下密道是老祖当年为后生晚辈专修的逃难通道,如今天下太平,此处早已弃之不用,至于里面的东西我更不知从何而来!”
杜百川初时还有几分慌乱,他说着说着眉宇间反而生出几分自信笃定,仿佛自己都信了。
他目光灼灼的对上云阑的视线,“不知云阑仙君怎会知晓我金乌宗的密道,至于什么血丹,本宗从未见过,倒是听闻云阑仙君将魔龙留下的血丹全部拉往青云宗,焉知不是你故意栽赃?”
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见泪啊。
众人听完杜百川的辩驳,其中有几位道友又默默点头,觉得杜百川说的也有道理。
毕竟他们谁都没有见过所谓的血丹是什么样子,唯有云阑仙君和青云宗最为知晓其中细节。
况且听说,当日仙盟让青云宗将周景元的手下交出去,青云宗不知为何,迟迟不愿交给仙盟,这。。实在可疑。
云阑冷笑一声,“你还真是不见不棺材不掉泪。”
杜百川:“云阑仙君此言差矣,我们金乌宗从未做过的事为何要认?难道大宗门就可仗势欺人吗?”
子歌长老忙悄悄上前,压低声音问月榕,“月榕师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当真是被金乌宗的人攻击了吗?”
月榕点头,说,“我和师兄被碧盛堂困在后山,一直不得出,若不是祝师妹他们赶来救我们,还不知要如何对付我们呢。”
“此有此理!”子歌愤恨道,“他们金乌宗竟敢如此欺人太甚!”
妙元他们赶了过来,他们一直在外找寻云阑他们的踪迹,收到子歌发来的传音后,便匆忙赶了回来。
他们来的匆忙,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但他们一进来就发现殿内气氛紧张,云阑和杜百川相对而站,颇有股剑拔弩张的感觉。
妙元几人一脸莫名,这是怎么了?
子歌连忙把妙元他们拉过来,低声和她解释,妙元本就是位急脾气的人,一听自家小辈竟然被金乌宗的人掳了去,瞬间火冒三丈!
怪不得一向处事稳妥的云阑会在关键时刻消失,原来是被这帮子坏人囚住了!
这帮虚伪的小人,竟还装作不知的模样,假意帮她寻找!
妙元气的拔剑而起,怒道,“杜百川!你竟敢囚我宗门弟子,是欺我青云宗无人吗?!”
站在杜百川身后的长老和弟子们齐刷刷的拔出腰间闪着银光的剑,整齐划一的对着月榕等人,黝黑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们,扑面而来的煞气和威慑力。
妙元是一点也不虚,至于云阑,他站在杜百川最近的位置,冰冷锋利的剑在阳光下闪着光,云阑依旧面不改色,视对面刀剑如无物。
祝星眠是成长型大女主,更不会害怕对方的威慑了,相反她眼中还溢出几抹兴奋。
在她看来对方的行为,恰好给她的报仇又多了一项合理的解释。
白榆的魔尊之位虽说是靠扛揍能力当上的,但他作为一界之尊,什么场景没见过?
只要他愿意,抬手灭掉金乌宗的本事还是有的。
唯有月榕一人经历过的大场面最少,当对方的剑齐刷刷的摆出来时,月榕有一瞬间的心惊,但她很快又平复心情。
她看着身前的云阑和身旁的祝星眠,白榆等人,有他们同行,她不会怕。
围观的道友们神色各异,有人面色担忧,有人神色兴奋,有人则暗自祈祷打起来,打起来!
修仙界好久没有这种热闹了。
双方虎视眈眈,但谁也没有先动手。
虽然金乌宗占据主场优势,但动手后的后果他们还承担不起。
“哎呦呦,这是怎么回事?”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方传来,“云阑,你们不是来给杜宗主道喜的吗?怎么看起来是要打起来的样子?”
这道声音青云宗的人格外熟悉。
“宗主!”
“师父!”
天边缓缓而来一片祥云,祥云之端立着两人,左端是一袭紫衣的池渊,右边则立着一位穿着白袍的清朗男子。
月榕眯了眯眼,这个人的面孔颇为陌生,她从未见过。
但是身边的其他道友很快给了她答案。
“见过武陵仙尊,元清仙尊。”
修士的修为在达到仙尊后,便会有属于自己的道号,像月榕的师父,本名为池渊,道号却是武陵。
当你达到仙尊的高度,旁人便以道号相称,以示对仙尊的尊重。
原来是元清仙尊,仙盟现任的掌权者。
可以说,他的权利在修仙界中算是最大的。
听闻元清仙尊飞升在即,也已久不问世事,没想到今日竟会同师父一起出现在金乌宗。
杜百川在看见池渊和元清仙尊时,原本紧绷的脸瞬间笑成一朵花,仿佛刚刚和云阑他们的争执,从不存在似的。
他笑的有几分谄媚和讨好,“两位仙尊远道而来,真是令本宗蓬荜生辉啊。”
“二位仙尊也不提前说一声,不然我定扫榻以待。”
池渊的视线落在云阑身上,接着看向杜百川,轻飘飘的话语中却暗藏威压,“不知本尊弟子何处得罪了杜宗主?竟让杜宗主以刀刃相逼?”
一句话压的杜百川抬不起头,额间汗水密布,而他身后的弟子们更好不到哪去,一个个小脸煞白,身形不稳。
杜百川回神,连忙摆手,“仙尊来了,还不快把剑收起来?”
弟子们闻言纷纷将剑收回腰间,可不知是太紧张还是被池渊的威压所迫,好些人手抖的不成样子,竟然收不回去了,还有些人直接哐当一声,剑掉到了地上。
这一下,金乌宗的面子里子是全没了。
第142章 自我洗脑。
杜百川回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仙尊,小道绝无冒犯云阑仙君的意思,只是。。只是小道也委屈啊,那些事小道指天发誓,我一件也没干过啊!我实在冤枉啊。”
杜百川倒是恶人先告状了。
池渊回眸看向月榕,问,“小榕榕,你说说怎么回事?”
月榕望着池渊的眼睛,至少现在她没有证据证明师父有问题。
月榕长呼一口气,或许师兄说的对,是她误会师父了。
“师父,事情是这样的。”月榕把他们这几天的经历一一告诉池渊,其中包括碧盛堂对云阑的杀意和金乌宗众人对她们的囚禁。
“师父,他们分明是有预谋的要杀大师兄!”月榕说,“而且他们金乌宗藏有成百上千的血丹。”
“冤枉啊!”杜百川大声喊冤,“前任宗主碧盛堂,他走火入魔了啊!他的行为已经完全失控了!在此之前,他还杀了本门的一位无辜弟子!他会刺杀云阑仙君,定然是情况又严重了,不然他绝不会对云阑仙君下手的!”
“至于云阑仙君所说的血丹,我就更冤枉了,我可是从未听说啊。”
杜百川神色焦急又冤屈,就差跪下了。
“人疯了?”池渊冷笑,“那碧盛堂人呢?让他滚出来!”
“我们也不知他去哪了。”杜百川说,“等我们找到定然第一时间交给云阑仙君处置。”
月榕说,“师父,他们胡说,分明是他们在地下室藏了血丹。”
对于这一点,杜百川是坚决否认,他坚称,他从不知密道下还有这种东西。
月榕忍不住唾了杜百川一口,“真不要脸!我与师兄入刺,你说是碧盛堂个人行为,与门派无关,门派内有血丹,你也不知从何而来?”
“怎么?所有的事都是别人的错,你一点问题也没有?”月榕冷笑,“你倒是把自己择的干净,真是好大一朵无辜白莲。”
云阑则拱手对池渊说,“师尊,师妹所说句句属实。”
但杜百川是打死也不肯承认这两件事,咬死这两件都与他无关。
一直在池渊身边默默倾听从未开口的清元仙尊,出声道,“池渊,此事你若是信的过我,不如交给我调查。”
“我定还你们一个公道。”
池渊晃了晃手中的白玉萧,笑着说,“清元仙尊的公正和能力,举界皆知,我怎会不信呢?”
清元露出一抹舒展爽朗的笑,“既如此,此事交给我们仙盟吧,我们定然给你们双方一个满意的答复。”
青云宗这边池渊说了可,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反对。
金乌宗这边眼看已经得罪了武陵仙尊,杀了他们也不敢再得罪另一位仙尊,也点头应下清元仙尊的提议。
清元仙尊召来在场的仙盟弟子,请他们去搜索线索,查验证实双方的言论是否属实。
池渊的视线看向杜百川,道,“我不管仙盟最后如何决断,敢伤我弟子的人,我定不会放过他,我限你三天内交出碧盛堂,不然。。”
池渊后面的话没有说,但从他森寒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浓浓的威胁。
月榕看向池渊,问,“师父,你怎么今天突然来了?你不是不想来参加这次金乌宗的接任大典吗?”
池渊打了个哈欠,道,“清元仙尊邀我下棋,我们行至金乌宗附近时,想到你和云阑在这,便想着来看看。”
“当真?”月榕表示怀疑,池渊这家伙之前云游多年也没见看过他们几次,怎么这回还会想她和师兄了?
池渊见月榕不信,懒散的狐狸眼微微上扬,抬手用白玉萧轻敲月榕的额头,说,”好吧,其实是我馋了,想着金乌宗正在举办宴席,想来讨杯酒喝。”
这才对吗。
仙盟的人忙着查案,在场其他人皆议论纷纷,一时间也没了享乐的兴趣。
众人要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要么是眼神兴奋,眼中都闪耀着八卦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