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盛堂停下笑声,他原本混沌不堪的眼神变得清明,他望着云阑的脸,轻叹一声,“云阑啊云阑,早慧易夭,天妒英才,你下辈子可莫要这般出挑了。”
他说完,又轻笑一声,“不对,你哪来的下辈子呢?”
月榕:???
这帮人也太离谱了吧?哪怕云阑是阻了他们的路,他们杀了云阑还不够,还想让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吗?
月榕忍不住为云阑出声,她指着碧盛堂骂道,“你们也太恶毒了吧!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吗?想让我师兄死,我看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碧盛堂眸光看向月榕,“我本欲只要云阑的性命,可你却偏偏要自投罗网,既如此,你们二人就一起留下吧!”
碧盛堂说完,他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淡。
糟糕,他们面前的碧盛堂竟不是真人,而是一个替身!
碧盛堂的身影彻底消散不见,云阑眸色暗沉的盯着眼前早已空空如也的空地。
“他的替身术竟已修炼到如此真假不分的地步吗?”月榕眼神惊讶,“可从前从未听说过金乌宗宗主善替身术。”
替身术不算多么高等的术法,凡是修仙之人,人人可习。
但它有一弊端,一般人用替身术莫说瞒过修为比他高的人,哪怕是想要骗过修为比他低的人,都很难。
善于此术者,可以成功骗过修为比他低的人,但若是同修,也会很快被人发现。
传言,古往今来,只有寥寥数人,能将此术发挥至极致,他们的替身可瞒过天下人,纵然是修为比他高数倍,也不会让人看出是真身还是替身。
可见,大道若千,各有其优,若修炼至极,亦是顶峰。
云阑将剑放回腰间的剑鞘,道,“许是他压箱底的保命手段吧。”
修仙界如今虽已是太平年岁,但暗藏的危机依旧不会少,修士为求自保,总是各有其压箱底的保命手段,轻易不肯示人。
“走吧。”云阑看向他们来时的路,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恐怕早已派人封锁其洞口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剑,只是不知,他们预备接下来会如何对付他们。
月榕和云阑原路返回,半路上,云阑轻声说,“师妹,你不该和我同来的。”
“师兄,你不要总把我当作需要被保护的小孩子。”月榕说,“从前我是你师妹,如今我是你伴侣,我想能成为和师兄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不是永永远远被你护在身后,安心的享受你带来的安稳生活。”
云阑抬手轻抚月榕的发顶,“我的小师妹长大了。”
他很乐意看到月榕的转变,这也是他一直督促月榕努力修炼的原因。
他希望她能自强,能在他不在的时候,依旧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但自强不是陪着他无端受罪,他还是舍不得看月榕月榕受伤。
第136章 被困
但所有的成长都需经历风雨。
雏鹰在一次次飞翔中成为称霸蓝天的雄鹰,幼狮在一次次拼杀中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雄狮,被大树庇佑的小树永远也长不成新的大树。
他望着师妹坚定认真的眼神,幡然醒悟,是不是他对师妹有一些过度保护了。
他既想让她成材,又想让她一生顺遂,所见皆是喜乐。
“是师兄说错了。”云阑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这种话。”
或许与师妹一同携手闯九州,亦是不错的选择。
月榕踮起脚尖,轻拍云阑的头顶,说,“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云阑望着月榕俏皮灵动的双眸,感受她掌心的温热,忍不住嘴角上扬。
他牵过月榕的手,说,“好了,我们快走吧。”
洞外,几人聚在一起透过水镜观看洞中的场景,为首的赫然是刚刚在洞中的碧盛堂,他身后的长老道,“死到临头了,两人还在卿卿我我,真是不知所谓。”
“宗主,我们这就进去杀了他们。”他身后的白发长老,说,“也好早日完成主上的嘱托。”
“莫急。”碧盛堂说,“主上传了消息,说先将他们困在里面,云阑的命他亲自取。”
“主上何时来?”白发长老问。
“二日后。”
“那不是门中接任大典举行的日子吗?”
“正是,先将他们关在里面吧。”碧盛堂说,“这里的阵法是主上亲自布下,量他们也出不来。”
碧盛堂说完,带着一帮子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师兄。”月榕问,“他们为何要这般针对你?”
难道真的只是为血丹一事?
可这件事他们虽然查到线索,也只是金乌宗内一位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他们真就这般大胆吗?为了还不确定的事,敢诛杀仙尊的弟子,青云宗的接班人。
“应是他们怕和血丹有牵扯的事被查出来了。”
魔龙一案,引起修仙界的广泛关注,血丹的残忍还是被大多数修仙者所不能接受。
修士修道虽摒世俗,抛六欲,但他们在入道前也曾是凡人啊。
他们可以对凡人冷漠,但做不到对凡人残忍。
这件事让许多修士愤怒不已,尤其是刚入道的修士。
若是金乌宗与血丹扯上关系,他们宗派多年来幸幸苦苦的经营算是毁于一旦了。
“是吗?”月榕垂眸,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系统曾说,若是她没有回来的话,云阑会死。
而她在看过的原来剧情中,云阑也是死。
三次结局,都将云阑引向死道。
月榕眉头紧锁,在原来的剧情中,云阑的死因真的只是恋爱脑吗?
云阑见月榕神思不属,问道,“师妹,你在想什么?”
月榕摇摇头,说,“我没想什么。”
云阑牵着月榕的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月榕的指尖,道,“师妹,你答应过我,有事会告诉我的。”
月榕挠挠头,她不是此间人的事情,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与云阑解释。
她避重就轻的说,“我感觉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金乌宗若是不傻,不该用这般极端的方式杀你。”月榕顿了顿说,“你身后不止有青云宗,还有云家,杀了你,后患无穷。”
“他们怎么敢在金乌宗的地界杀你?我俩在金乌宗消失这件事,他们要如何对外解释。”
除非。。
除非背后有更重要的理由,有云阑非死不可的理由。
云阑仔细想了想,他并不记得何时得罪了金乌宗,除了血丹之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非杀他不可呢?
云阑垂眸沉思,两人不知不觉走到洞口的位置。
月榕远远瞧着,外面空无一人,她心中奇怪,“哎?怎么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难道他们准备放过他们了?”
不可能吧?
她拉着云阑继续朝外走,结果一头撞上一个无形的屏障,撞的她眼冒金星。
云阑因想着事,完全是由月榕牵着走,也一头撞了上去,他轻吸一口气,顾不上自己头上的伤,用灵气给小师妹缓解被撞疼的额头。
月榕眼角溢出几滴生理性眼泪,娇声道,“好疼啊!
她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洞口,喃喃自语,“他们是要把我们囚禁在这里吗?”
云阑柔声问,“还疼吗?”
月榕摇摇头,“不疼了。”
云阑方看向洞口的方向,他从腰间抽出剑来,用了八成的力气劈向洞口的位置,磅礴的剑气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冲向洞口,但这股极强的剑气却消失的无声无息。
洞口在此刻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海绵,无论你给它多少的伤害,它都能软绵绵的接受。
云阑又连劈几剑,这一次,他分力都没留,可洞口依旧没有破碎的痕迹。
月榕亦是阵修,她在边上看的分明,这阵法比她布下的阵法高明的多。
她布下的阵法也禁不住云阑这几剑,可眼前的阵法在云阑这般破坏时,依旧能做到无事发生,将云阑所有的攻击力收下,她自认做不到。
云阑正想再劈几剑时,忙被月榕拦下,“师兄,别劈了。”
“怎么了?”云阑放下手中的剑,眼神困惑,他不懂阵法,他每每破阵便是用蛮力,一剑不行,就十剑,百剑,他不信,一直劈下去,阵法还能纹丝不动。
“先别劈了。”月榕拉住云阑的手,眼神盯向偏西北的一个方位,道,“我怕师兄再劈下去,这个阵法会把你给它的力量,纹丝不动的还给我们。”
云阑一听,亦神色严肃,若真是如此,他也没把握能在自己的数道剑气汇聚在一起的力量下护住月榕。
他知道他刚刚那几剑的威力。
“师妹,那眼下该怎么办?”云阑问,师妹亦是阵修,听她的总没错。
月榕上前,将手贴在无形的屏障上,用心感受,她轻声说,“这阵法比我布下的阵法要高明得多。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破开它。”
当日,她还曾问过金乌宗看守图书馆的小弟子,小弟子说,他们金乌宗没有阵修。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这般厉害的阵法,布阵之人当得起修仙界阵修第一人了。
深藏不漏的碧盛堂,神秘的阵修,金乌宗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们与周景元合作,究竟所图为何?
第137章 动手。
“云阑师侄与月榕师侄怎么还不回来?”
次日,妙元长老寻了一圈,也不见云阑与月榕,她只得问同行的其他长老。
其他人都摇摇头,皆表示未曾见过云阑与月榕。
“奇怪,昨夜他们二人说出去逛逛,怎么一逛就不回来了?”
“妙元。”同行的子歌长老脸上带着一抹调侃的笑意,“云阑和月榕都是年轻修士,他们两人定然是躲着咱们这帮老家伙,过二人世界去了。”
“是吗?”妙元眉宇微皱,她总觉得云阑不是这般不稳重的人。
明日便是金乌宗的接任大典,云阑作为代表宗主出席的人,他不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妙元,别担心了。”子歌长老说,“云阑做事向来稳重,他们明天定然就回来了。”
“但愿如此。”妙元说完,还是拿出腰间的传音符给云阑传音询问,但她发出的传音迟迟不得云阑的回复。
月榕和云阑已经在洞中困了整整一日了,这期间月榕一直尝试破阵,但这阵法她闻所未闻,研究多时,也始终未找到诀窍。
“师兄,妙元长老他们还是没有回信吗?”
云阑望着腰间的传音符,漂亮的眉头紧蹙,他说,”我想,这里的阵法会隔绝传音符。”
他发出去的传音皆没有反应。
月榕轻叹一声,她敲了敲面前无形的屏障,说,“这可怎么办?如果我没算错时间的话,杜百川的接任大典快开始了。”
云阑握了握手中的剑,说,“要不我在试试用剑强行破开?”
月榕摇头,“没用的,你的剑气不仅破不开阵法,最终还会反被阵法所伤。”
“我们还是等一等吧。”月榕说,“妙元长老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定然会来寻我们。”
“接任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妙元长老急的是团团转,“怎么云阑他们还不回来?”
子歌也一改昨日的轻松,神色担忧,“不应该啊,云阑不会做出这种事,他们莫非是出事了?”
妙元眉宇紧锁,紧接着,她猛的拍案而起,“人是在金乌宗不见的,若是云阑他们出事,金乌宗脱不了干系。”
“妙元,你别急。”子歌忙轻声安抚,“金乌宗。。金乌宗犯不着伤害云阑他们啊,咱们还是先找找,也让金乌宗的人先帮着找找。”
妙元沉吟片刻,说,“行,听你的。”
接任大典正式开始,杜百川笑的春风得意,坐在高台上接受各大宗派的庆贺。
妙元他们则心不在焉的站在台下恭贺,不过他们的眼中始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担忧和焦急。
若不是接任大典是金乌宗的大事,他们不好打扰,妙元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说,他们宗的云阑不见了。
子歌看出妙元的焦躁,他轻拍妙元的背,低声道,“妙元,莫急,等大典结束,咱们就去告知杜宗主。”
“行。“妙元咬咬牙应下。
”你别担心,以云阑的修为和机警,他们二人定不会有事,也许他们就是贪玩呢。”
月榕和云阑被困在山洞里一直不忘积极自救,可这阵法当真是无懈可击。
月榕已经尝试了上百种破阵的方法,可全都没有用。
月榕抬眸看向升至正中的太阳,无力的靠在无形的屏障上,说,“师兄,接任大典已经开始了。”
云阑握了握手中的剑,说,“师妹,莫要忙了。”
“怎么了?”月榕抬眸,“师兄,难道你想到办法了?”
云阑:“他们总不会一直困着我们。”
“等他们对我们动手的时候,那一刻我们借机冲出去。”
月榕微微颔首,“也是个办法。”
两人接下来不再执着于破阵,而是开始研究如何在他们进来时,将对方一瞬间全部撂倒。
最终,由月榕布下阵法,将云阑隐匿其中,在外人看来,云阑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月榕则留在外面,负责引诱对方,吸引火力,由隐藏的云阑偷偷出招将对方击倒,再带着月榕冲出去。
两人演练了几遍后,确定这波操作可行。
“杜宗主,我宗云阑仙君和月榕真人两人前夜出门后,再未归来。”妙元焦急的拦住准备离开去忙的杜百川,“人是在你金乌宗丢的,请望杜宗主派人查查。”
杜宗主眼神惊讶,“怎么?云阑他们一直没回来吗?不应该啊,云阑向来做事稳妥,怎会无端失踪,你们可联系过他了?”
妙元:“都试过了,始终联系不上人。”
“这儿是金乌宗的地盘,在你这儿丢了人,还望宗主派人在宗内找找。”
妙元曾想过一种可能,也许是云阑和月榕年轻气盛,好奇心重,擅闯了别人的秘地也说不好,“云阑虽看起来做事稳妥有度,但毕竟年岁不长,始终是少年心性,也许是他好奇心强误闯了贵宗的秘地也说不好。”
毕竟这事,在大家眼中,云阑是有前科的。
杜宗主轻轻颔首,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妙元长老,你莫急,我这就派人去找。”
“多谢杜宗主了。”
月榕靠在云阑肩膀上,当然在外人眼中,他们是看不见云阑的。
洞外,四处黑漆漆的,除了一弯月亮,什么也看不见。
月榕打了个哈欠,都有点困了。
洞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月榕瞬间清醒,轻捏了下云阑的手,低声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