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完本是不信的,看到她身上确实不曾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又问起那日崔氏叶峰等人也出门了,是为何事?
残雪道:“是崔氏二房的家主不行了,昨日已去世,二房独子已继承家主之位!”
“是与叶清音有婚约那位?名崔姷的?”
“正是!”
这位崔姷原本要过继给崔泰继承本家家主之位的,后来不知崔泰怎么想的,一直拖着,分家渐渐看出苗头,原来是想让崔嫣儿继承!
不过此事与她无关,懒得费心思,当下闭目养神,享受着短暂的闲暇时光!
因为再过几日,又将是一场硬仗或者说……一场好戏!
当下便叮嘱残雪秋雁时刻关注前院的动静,一旦崔家的人前来,立刻来报!
人是不经念叨的,叶峰等人前脚刚到家,不出半日,崔泰等人骑马追了来!
一行十多人,携带兵刃直接闯进叶府,脸色不善,面带愠怒!
众小厮们拦不住,也不敢拦,忙将其请进了明辉堂,内院叶峰和崔氏听闻其来势汹汹,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还是匆匆赶了过来,双方甫一见面还未开口客套,崔泰怀中掏出一张纸,“啪”拍在了桌子上!
“叶峰老弟,深藏不露啊!”语气不善道。
“这……”叶峰瞟了眼桌上纸张,疑惑不解道:“忠勇兄这是何意?”
这一路上崔泰都在压抑着愤怒,是以拂袖背身,不予理会。
“叶宗主!”初一将那信纸呈上“前日早上一客栈小二送来崔府,您请看!”
叶峰满腹狐疑的接过信纸,充满警惕的审视了对方一番,方看向信纸,上写“欲寻固源丹,请物归原主”落款为望仙镇叶氏。
“这?这是什么东西?固源丹又是什么?忠勇兄,怀才一概不知啊!”看完信纸,叶峰更是一头雾水两眼黑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与他何干?
“哼!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崔泰讽道。
“我家嫣儿被你家不孝女打伤,四处寻医问药,你不知?”
“曲瞻是你多年好友,不远千里送来此药,坐地要价五千两白银,你不知?”
“这......”他最近确实听说曲瞻购了套小宅院。
“我家嫣儿刚刚服下此药,不出三日便收到了此信,细细算来,那时你们正在老二家参加丧礼!”
“这……这……这是怎么说的!丧礼与此时又有何干系?”叶峰仍是不解。
“可见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控!你有药却不拿出来,非让曲瞻前来敲诈勒索,事后又来送信,叶峰,你究竟有何意图?!”手却有意无意的覆上了腰间长鞭。
“这都是什么呀......唉!怀才确实不知啊......忠勇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叶峰百口莫辩,急得满头大汗,他可不是崔泰的对手,摊开一双大手极力辩白道。
“父亲莫急!”一清脆如山间溪泉般的声音穿入堂内,清脆悦耳。
“此事女儿或可解!”
话音落,一小姑娘如梁间雨燕般迈着轻快的步入堂内,巧笑嫣然的给各位见礼。
“见过父亲母亲!见过舅父!”
来人正是叶流云!
“是你!”
崔泰紧蹙的双眉下眸光骤亮,转瞬间又幽暗深沉,登时布满杀气!
“多日未见!别来无恙!舅父!”流云勾起唇角,明媚灿笑,与她,这股杀气今日无效!
“你来这干什么?快回去!”
叶峰有些生气,如此擅作主张闯入前厅,实在无礼!
“叶峰老弟真是好家教!纵容子女夜闯我崔府!乔装打扮意欲何为啊?”崔泰眯着双眸,脸色铁青,先发制人道。
“什么?夜闯崔府?”此话如炸雷般轰懵了叶峰,更加迷惑不解!
“舅父要与流云论家教?哈哈!可真笑死个人了!”流云无视崔泰盛怒,讥笑道。
“舅父于九年前见到云儿的至纯火灵,便用玲珑子母镯暗中汲取我的灵气,是为偷!”
“五个月前,嫣儿表姐与清音比试,落了下风,便跑来柴院将气发泄到重病未愈的我身上,使我伤重不愈,一命呜呼!是为毒!”
“年前!觊觎我的书籍,意欲取我性命!是为抢!”
“当日,舅父将竹简和匕首全部据为己有!是为夺!”
“强取豪夺!阴狠毒辣!偷摸敲诈!你们崔家都占全了!一脉相承!真是好家教!是不是?母亲?”
她曾给过崔氏脸面,她不要,那就全都撕破吧!
“这镯子汲取了云儿许多年的灵气,嫡母居功至伟!”
崔氏脸色极其难看,白一阵、青一阵,不停冒着虚汗,颜面尽失!
“放屁!”无凭无据,崔泰自然不认!
“信口雌黄!出言无状!你这女儿莫不是疯傻了吧?!”
“料到会是如此!”流云并不着急,也不恼怒,脸上仍挂着淡笑!
“呀!还有一桩事竟忘记了!”故作惊讶的轻轻掩口,倏而从衣领下取出相随。
“舅父相当惦记此宝物呢!嘻嘻!可惜此宝有灵,只有流云可催动!”
纤纤玉手顽皮的将相随紧紧握住,再打开时,手心里现出一个青绿小瓷瓶!
将瓷瓶重重搁在桌上,淡然温笑骤然不见,阴狠鸷冷漫布:“固源丹!”
“什么?”
此三字如雷贯耳,令崔泰身形震颤,猛地抄起瓷瓶,倒出丹药细闻,眼中闪过疑虑。
“子虑!快!你来验药!”
第29章 一切尽在掌握
身后一人快步上前,小心谨慎的接过药丸,观嗅之后,取出银针,轻轻插入药丸内,再以银针入水,一缕缕淡紫色的水雾在水中飘散,最后消失不见,那水依然澄澈!
“宗主!是真的!”
“你!竟然......”
崔泰阴狠的瞪视着她,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杀气!却又不得不软下语气。
“哈哈哈哈!都是误会,外甥女快将药都拿来吧!你与表姐一向要好,她还等着药呢!”口中说着话,手中动作却不停,早已将丹药装入瓷瓶,揣进怀中!
流云冷眼观之,心中更加鄙夷此等为人,崔家能从如日中天堕落到今日这般地步,皆是因为后世子孙不堪造就、朽木粪土!
“舅父既然说是误会!那自当解开!两家冰释前嫌,舅父说可好?”
“那是自然!”崔泰心中愤怒稍微缓解,坐于上首,灌了一杯清茶,心中盘算。
嫣儿共需要三粒药,今日已得一粒,还有两粒,此丫头动不得!
“烦请物归原主!”吐字清晰、字字铿锵,正是纸上所写!
在场人若是听不清,定是塞了猪毛!
叶峰此刻算是看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女儿叶流云一手操控!
以前种种自己也有不可言喻的过失,是以也不多嘴,同样坐在上首,静观其变!
流云也不客气,莲步轻移,坐在了下首。
整个明晖堂,除了下人们站着,就只剩一个崔氏,她不敢坐!
崔泰铁青着一张脸,心中虽是万般不愿,可也无法,只能吞下这口气,挥手示意。
初一走上前来,不知何时手中已拿着竹简,又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匕,一同搁在流云身旁的案几上。
流云抬眸扫了一眼,小手一挥,那竹简凭空消失了,对!她故意炫技,要让某人看个明白,除了她,无人可取出丹药,若想取她性命,请三思!
“这心法流云就收回了!想必里面的内容舅父早已誊抄!不过这短匕……呵”流云薄唇微抿,勾起一抹讽笑!
“还真是……”
伸出玉指轻轻一勾,寒光乍现,一把利刃自崔泰怀中疾出,破开衣襟,闪入流云之手,正是断魂!
“鼠偷狗盗!家学渊源!”
“你说什么?”崔泰额头青筋暴起,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竟然当众出言不逊!
流云充耳不闻,两指捏着断魂悬于案几上方,蓦地,双指松开,断魂落下,瞬间断掉假匕,直插入案,其刃之锋利,恐怖如斯!
崔泰脸色骤变,心疼的眼角直抽。
他自然知道这匕首乃珍宝,所以李代桃僵想蒙混过关!可却不知道它也有灵,竟只受她一人控制,他在崔府也不是没试过……可惜……
“舅父……只是想试试外甥女的眼力!果然……呵!不同凡响啊!”崔泰皮笑肉不笑的一顿猛夸,心里有多疼,他自己个儿知道!
“既然你已得到,将药拿来吧!”
“舅父!一码归一码,这些本就是流云的私物!和丹药无关!”
“你!”崔泰怒急,拍案而起,想他崔泰在这修仙界中也算半个人物,竟被一娃娃如此拿捏!怎能不气!
“舅父莫急!流云又没说不给!”着急吃药的又不是她,看他此刻脸色铁青,只觉好笑又解气!
“如今外面疯传我们叶家教女无方等恶言,流云不喜,既是舅父的手笔,自然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想怎样?”
“我们叶家从不贪图他人之物,所以,无需破费财力!只需崔家解释清楚即可!”
“这好办!”崔泰再次落座,心中暗喜,果然只是个乳臭未干孩子,不过几句话而已,无妨!
“待流云说完,舅父再答应不迟!”
流云略停顿,忽而正色道:“请崔府于每月的第五日、十五日、二十五日开中门,鸣铜锣,向来往诸人释清过往,复我叶家声名!”
残雪不急不缓的从流云身后移步堂中,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朗声道:“罪己诏:我芙蓉崔氏,教女无方、纵女行凶、殴打叶氏之女,后觊觎他人财物,混淆视听、强抢豪夺,又散播谣言,污叶氏之名;上愧对天地,下愧对祖宗,今日!开中门,鸣铜锣,特向叶氏负荆请罪、以正视听!”
“啪”崔泰怒急,愤而拍案:“竖子嚣张!!”
“啪”流云不甘示弱:“老而无德!!”
崔泰怒目切齿,缓缓取下腰间长鞭,那长鞭如同冬眠初醒般,迫不及待的展开身躯,爆发出阵阵雷电!
流云断魂在手,黑火烈焰熊熊环绕,“崔宗主可想好了,若要动手,我自不敌,可流云若以命相搏,玉石俱焚,流云还是有把握的,可是崔嫣儿就......”
“宗主!”子虑压低声音,温言相劝道:“只需要两颗就可痊愈了,否则前功尽弃啊宗主!三思啊!”
那鞭子依然雷电轰鸣,他崔泰竟被一个小儿逼至如此境地,握鞭的手因为愤怒而颤抖!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僵持良久,崔泰始终不敢真的出手,嫣儿是他的软肋!是他的命!
子虑见此,又出言安抚,点明要害,切不可意气用事!
崔泰虽然脾气火爆,却是个听劝的!权衡利弊后,渐渐稳下心绪,那鞭子雷鸣渐弱,慢慢失去光泽,再次陷入沉寂!
“还有何要求,不如一并说了吧!”
“听闻崔氏以铸剑术扬名天下,外甥女有一长剑,还请崔宗主费心重铸!”将剑交于初一手中道:“没了!”
“药呢?”
“早就放在崔家了!崔宗主贵人多忘事,前几日外甥女可是光顾过的!”
“哼!药在何处?”
“舅父当云儿是傻的不成,用药前派人来问便是,云儿自会告知!”
崔泰微眯双眸,眼底的阴狠如同深渊巨兽一闪而过。
“我们走!”
“好走不送!”叶峰冷道。
经过这一番交锋,叶峰也看明白了,这崔氏就是一只不要老脸的蚂蟥,趴在他们叶家身上不停的吸血!
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他曾经抛弃、厌恶过流云,可也不曾阻了她修行的路!只要姓叶,流着叶家的血,万一有一个出挑的,入了仙门,那他们叶家可就一步登天了!
竟拿他们叶家的将来做垫脚石!怎能不气!
“慢着!”流云忽然道:“舅父远道而来,怎能空手而归,云儿前日逛街,偶得一副佳作,特意买来赠与舅父!”
说着,恭敬的将画奉上!
初一接过画卷,一行人拂袖而去!
“你!”叶峰沉下脸来,眼色冷厉,对崔氏道:“跟我来!”
出了明晖堂,残雪屁颠屁颠的跟在流云身后,实在憋不住了:“小姐,那副画画的是什么呀?”
“古时有一神兽,怪诞凶恶,生性饕餮,能吞金银财宝。连“八仙”的宝贝都为它所有,但它并不满足,还想吃掉太阳,真可谓贪得无厌了,所以这幅画的寓意为——贪!”。
第30章 筹划
崔氏被禁足了,三个月内不准踏出抱月阁半步!
这次叶峰发了大火,直接给抱月阁上了一把大锁,叶清音和叶征鸿一概不准探视!
相反!衣釵珠宝、佳肴美馔流水的送进了陋舍,叶峰也来探视了流云几次,过了那个热乎劲儿,渐渐地不来了!
白氏那里叶峰也去了几次,九年时间疏淡了很多东西,不止时间、情感,还有信任,二人对坐,爱淡情驰、眉眼疏离,相顾无言。
所以白氏这里,也渐渐地不来了!
陋舍人气鼎沸了一段时间,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在外人看来这叫失宠,实是惋惜!
可在流云看来,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坐有琴书,便成石室丹丘!
自从她来到这异世,就没奢求过他的父爱!
此人!她看的清!
当年叶流云身死,他不曾来看过一眼,弃之敝履!
今日她展露才能,他曲意奉承!视若珠玉!
无关其他,在于是否有用尔!
现在的她,是整个叶府最有潜力,天赋异禀的奇才!将来或许能为叶家带来无上荣耀,自然要礼遇!
可若是有一天,她再次跌落谷底,叶峰会毫不犹豫的再次将她抛弃!
所以,于白氏而言,叶峰并非良配,可白氏并不自知!
于流云而言,叶家并非依靠!
“小姐,春草已候在门外!”秋雁笑吟吟道!
“嗯!让她进来吧!”流云搁下手中的竹简,望向窗外!
日光透过窗纱变得柔软,绵绵的包裹着一切,却透过指尖缝隙溜走,有些事怎么努力也抓不住,有些事,缘到,赶也赶不走!
“小姐!”春草恭立一旁,虽然低着头,却依旧显得出少女的娇羞!
“嗯!你婶婶昨日来说过了,曲瞻去你们家提过亲了,你可愿意?你若不愿,我可为……”
“春草愿意!”似是知道自己唐突失了礼数,忙低下头,啜喏着衣角小声道“春……草……愿意……”
向来泼辣强势不饶人的春草在情爱面前,也变得小鸟依人了!简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