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李知南注意到目光,摸摸自己的耳垂
“没什么,只是觉得饰品很适合李总助。”
“这还是你送的生日礼物…谢谢,”李知南推着傅怀北继续往前走,“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人流量再次增大,逐渐显得有些拥挤。
灯火映在傅怀北漂亮幽深的眼睛里,他说:“有时候想放弃,但是看到这些,又会想着坚持一下活下去。”
傅怀北一张脸棱角分明,偏偏双眸生的秀气多情,中和了骨相的英气,使他更偏向俊美。
李知南推着傅怀北走上旁边无人的狭窄小道避开人群,不知不觉的,她望着旁边路上的一家三口有些出神。
傅怀北指了指天边静悬的一轮月:“日子过得真快,明天是中秋节啊。”
李知南回神,笑了笑,又想起身前坐在轮椅上的人看不到,晃了晃头,说:“那边有卖月饼的,要尝尝吗?”
傅怀北垂下头,又回头冲她笑:“……好啊,说起来也很久没吃了。”
李知南给两人各买了一个五仁馅月饼,想了想,又给两位保镖追加一份,待会权当赔罪。
热乎乎的月饼捧在手里,二人继续慢慢悠悠向前,使了点小计策甩开保镖,但似乎又没什么好做的事。
花灯看过几个片区,再往后不过是大同小异,逛着逛着也就索然无味。
“这是什么?”李知南望向长廊两旁,“猜灯谜?”
傅怀北拉下低矮些的一块木牌:“久雨初晴?”
“昨天的昨吧。”李知南凑过去看了看,一下报出答案。
傅怀北愣了愣,摇头说:“嗯?我还真没想到。”
“草上飞?啊,这个简单”李知南也拉过一块木牌。
傅怀北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我确实不擅长这些。”
“早,去掉草字头就好。”
“你很厉害呀。”傅怀北笑着看向她,纯黑的虹膜映着点点灯光,显得神情专注又认真。
李知南忙摆手说:“啊啊,谢谢,没有没有……”
走廊的尽头,是脸色难看的两位保镖。
李知南微笑点头:“抱歉,刚才人太多了所以一下子走散了,耽误了一些时间。”
一字一句似乎在道歉,但又显得理直气壮。
带头的那人点点头:“希望李总助和二少爷这次不要再和我们走散。”
李知南这才发现又多了两人。
一共四人,两人开路两人殿后,李知南不知道是不是该说把傅怀北保护的太好。
回去的车内安静无声,只能听到旁边人的呼吸声。
傅怀北靠在座椅靠背上阖着双眼。
七点十五,黑色商务车距离宁海疗养院仅剩不到五十米。
李知南睁大了眼——
滚滚黑烟升起,火光冲天,如恶魔般笼罩着疗养院。
她摇下窗户,火舌舔舐的声音和人们的吵嚷声如潮水般涌来。
几位保镖也慌了神,加快速度停在疗养院附近,让傅李二人待在车上,带头那位急匆匆下去拨打电话,神情凝重的很。
李知南摸出手机准备给楚秋水打电话,却看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和飞信消息,全都来源于盛裴溯。
李知南眨眨眼,皱起眉头回拨过去:“喂?怎么了,盛总助?”
“李总助你今天去宁海疗养院了吗?你现在还好吗?”盛裴溯的声音似乎在发颤,透过电话都能听到他踱来踱去的脚步声。
“我还好,但是现在疗养院的情况很不好,不幸中的万幸是明天中秋,不少人都已经早早被接回去了,人员伤亡应该要好一些。现在消防也来了,唉。”
盛裴溯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我今天下午在开会,手机在信号屏蔽柜里,才看到傅总让我通知你今天不要去那边的消息……”
车窗外的火仍在“噼啪”燃烧着,消防人员的指挥声起伏着,混着所有的声音把李知南淹没在深海中,随着波浪上下。
盛裴溯后面的话李知南感觉似乎都化作杂音在她耳边嗡鸣着。
傅总让他通知。
两周多前听到傅辰西讲电话的内容,和今天盛裴溯的这句话……
李知南觉得自己可以百分之八十确定
——这场火和傅辰西脱不了干系,之前的药也大概率就是他的所作。
第22章 众生平等
“喂喂?李总助?”
“啊,我在,”李知南回过神,脊背发凉的熟悉感觉又笼罩着她,“放心吧,我没事,先挂了。”
顾医生身后跟着保镖,火已经基本被扑灭,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也正巧回来的晚了点,不然……”他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最底下那层已经焦黑很大一片的疗养院主楼,叹了口气。
李知南不敢深究这声叹气到底为了什么,是庆幸还是可惜。
吩咐完把傅怀北换个地方安置,渐渐安静下来的小路上只剩下李知南和顾医生二人。
路灯渐渐亮起,顾医生笑的很和蔼:“李总助,今天的事也不能怪你,是傅总没告诉你吧。”
李知南尽力忽视自己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说:“傅总去E国办公,没来得及通知我。”
“我会如实汇报的,”顾医生露出了然的表情,点点头,挥手招呼了两个保镖过来,依然是可亲的笑容,“你们两个,送李总助回去。李总助今天受惊了,好好休息两天吧。”
车内,坐在驾驶座和她右边位置的两人一言不发,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微微颤抖的呼吸。
车停在了楼门口。
“谢谢。”李知南下了车,目送两人离去才安下心,转身准备进单元门,脚步却顿住。
他们为什么这么清楚她的住址?
她上车后可是一句话没有说过。
李知南一路跑上楼进门锁门一气呵成。
“李知南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喂,楚秋水……”
楚秋水听到电话那头的李知南带着哭腔,惊了一下,把语气放轻:“怎么啦?现在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李知南吸了吸鼻子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这里这么恐怖啊……”
“你慢慢说,我打车回去陪你?”
“不用,你有工作要忙的,”李知南终于哭出声来,“不是无脑狗血文吗,干嘛啊,哪里来这么多事,我造什么孽啊!知道那哥们会死不做点什么我也过意不去,但是做了没想到就中了啊!结果呢?现在感觉我自己要玩完!”
楚秋水咂咂嘴,深情开口:“没事,你玩完我陪你一起,权当我殉情。”
“去你大爷的楚秋水!我伤心的很真情实感啊你不要破坏氛围!”李知南黑着脸大声骂完,又一下子笑出来。
“我也很真情实感啊!放心,要是想让你玩完你就没可能还可以回家,来吧继续骂,骂完就舒服多了。”
李知南冷哼一声:“嘁,你一插嘴我情绪都没了。”
楚秋水把剧本一撂:“不,我相信你可以骂出来。”
“行吧……啊对了,还有那个顾医生!说话笑什么笑啊假惺惺的吓不吓人,他大爷的,问的那个话怎么听怎么怪,搁这试探他爹我呢是吧?”
楚秋水已经偷摸打开录音:“听得出来你现在很暴躁,终于啊,很久没见你这个状态了。”
“那个傅辰西,通知不早点通知,要是哥们没为了看灯拖延时间,高低得被烧死,我直接变成厉鬼索全世界的命!没关系,现在我怨气比厉鬼还重,照样索他命!”
“笑死了,说到这个又想起来姓顾的,姑奶奶我今天又跟他说了一回中止合同,又不听,跟我转移话题,后悔!后悔死了!我跟你说啊,姓顾的他……”
…………
两人聊到凌晨一点,轮番把所有东西全都骂了一遍,没有一个生物或死物能够幸免于难。
次日,傅辰西发来让李知南去加班的信息。
李知南这下气虚,也没再骂两句或者讨价还价个加班费。
“傅总,东西都已经清点过了,没问题。”李知南对着清单又点了一遍,转头对站在大宅门口的傅辰西说。
傅辰西低头看了看表,向大门口走去,冲身后吩咐:“好,把东西都拿进来。”
李知南想了想,也拎起两个盒子打算放完就撤退。
她把东西放在门厅处,转身准备离开,却和管家差点撞了个满怀。
管家推了推银框金属眼镜,笑使他脸上的皱纹愈加明显:“第一次见大少爷带女孩回家。”
李知南瞪大眼睛应激后退半步。
不是,播错剧本了吧?
傅长明闻讯赶来,看到是李知南,哈哈大笑:“还以为辰西开窍了,原来是小李。”
傅辰西站在傅长明身后,用眼神示意她过去。
但很显然,不擅长阅读扇形统计图的李总助并没有发现他的暗示。
“抱歉,只是很久没见少爷笑的这么开心了。”管家歉意笑笑,微微鞠躬离开。
李知南盯着傅辰西的脸——
谢谢,完全看不出来任何表情变化。
“李总助午好。”傅怀北撑着拐杖从花园里走进来。
李知南点头致意,看傅长明走远了些,上前两步对傅辰西说:“傅总,那我就先走了。”
“可以,你的加班时长我会告诉财务部的,还有几个工作我发给你,你回去安排一下。”
居然突然这么良心……李知南眨巴眨巴眼睛,想到昨晚的火灾就更有点不安。
别是断头饭就好。
“怀北,过来看看这画,你好久没回来了。”傅长明向傅怀北招招手,一派父慈子孝模样。
正当其时,优雅的贵妇人身着墨绿色旗袍出现在木质楼梯上,黑缎子似的头发盘起,瞥了一眼乖顺听傅长明讲画的傅怀北,眼神中是难掩的憎恶和不屑。她一转头,又看到正和傅辰西说工作的李知南。
“辰西,这位是?”苏玉和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李知南,然后问旁边的傅辰西。
李知南被她不怎么友善的挑剔目光一激,皱起眉打算赶紧撤退。
“妈,这是李总助,刚在跟她说公司的事。”
李知南露出营业微笑:“夫人好,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苏玉和满意的点点头,说:“要不进来坐会吧,你们辅佐辰西也挺辛苦的。”
“谢谢夫人好意,我还是不打扰了。”李知南意外的很,看不懂这位又是要搞什么套路。
苏玉和笑笑说:“有什么打扰的?是要回去和家人聚餐吗?”
李知南纠结一瞬,选择能逃则逃。
她脸不红心正常跳,做出悲痛欲绝泫然欲泣的模样:“夫人,我父母双亡,是孤儿,我要去给他们扫墓。”
苏玉和:“没事,我能理解……”
李知南眼睛扑闪着,眼泪马上就要掉下来:“没事什么?理解什么?原来您也是孤儿!”
苏玉和:?
第23章 干杯!
等李知南走出小院,傅辰西转头向着苏玉和:“妈,你留她干什么?”
苏玉和用余光瞟一眼傅怀北,说:“她的事我可听说了,让她长点记性有什么吗?”
傅辰西微微皱眉,沉下脸:“妈,她我会处理,不用您插手。”
苏玉和笑一声,从鼻孔里出气:“哼,怪我自作多情。那个女人生的孩子这一回来可就不一样了,别掉以轻心。”说着这话,面上仍是不屑。
傅辰西望向傅怀北,对面的人正好转过头,还冲他笑了笑。
傅辰西移开视线,说:“知道了,昨天是我的失误,我会再找机会的。”
一家人面和心不和的坐在餐桌上。
“怀北,多吃点。”傅长明往傅怀北碗里夹了些肉。
傅怀北看向他,没成想傅长明眼神里当真是愧疚和慈爱。
演的真好。
傅怀北微微勾唇,点头乖巧的吃下菜。
“爸的好意我一定不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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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南打开家门,一种诡异但是又掺点香的味道袭来。
“楚秋水你在干什么……??”
楚秋水把目光从烤箱移开,拍拍手上的面粉:“我在做月饼啊,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楚秋水解掉围裙,伸手准备接过李知南手里的袋子,袋子的带子却“嘶啦”一声断开,“哐哧”砸在地上。
“这什么东西啊这么重?”
李知南无语的抱起袋子:“怎么我拎了一路都没事,你一拿就断。我去了公司一趟,把书和资料带回来了一些,这几天休假继续恶补。”
“让我康康,”楚秋水抽出一本书翻了翻,“这么厚好几本本你都看完啦??还有不少批注……看来你上班没少摸鱼。”
李知南义正言辞:“这怎么能叫摸鱼!这是提升业务能力!”
看着李知南抱着书进了书房,楚秋水靠在自己卧室门边探出半个头:“那个,南姐,我本来想做一下饭,但是不太成功。后续就交给你了哈。”
李知南的第六感警报嗡嗡狂响,她三两步跑向厨房,焦黑的锅和焦黑的未知物体,更别提面粉溅了一地。
李知南抽出菜刀站在楚秋水门前,她拧了拧门把手,发现门已经被对方有先见之明的反锁,于是大力拍门:“楚秋水,你出来,虽然我现在手里拿着菜刀,但我保证不砍死你!”
“姐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等到两人吃上饭,已经是下午三点。
楚秋水殷勤的给李知南盛上一碗鸡汤:“做饭还得是你,我以后少进厨房。”
“算你有自知之明。下午咱两出门买锅去,顺便再买点菜和零食,对了饮料也多囤点,最近打折。”李知南点点头,毫不客气的夹走唯一一只鸡腿
楚秋水突然停住筷子,皱起眉:“诶,感觉忘了点什么。”
“什么?”
过了良久,两人饭都快吃完,楚秋水这才一拍掌:“想起来了!我月饼还在烤箱里没拿出来!”
一盘月饼乍看外皮金灿灿的,香气四溢,李知南拿起一个检验,却发现下面堪称黢黑
李知南张口,犹豫一下,还是选择让月饼远离嘴:“好像能吃,又好像不太能吃。”
“不能浪费,我以身试毒。”楚秋水扣掉焦黑的底,视死如归咬下一口。
味道不错诶。
李知南看对面人竖起大拇指,将信将疑也尝了一口,而后惊讶地发出华夏人对甜品的最高评价:“挺好,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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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
“不得不说,这个小阳台挺好的。”李知南推开阳台古老的玻璃推拉门,搬出两把小板凳,然后在板凳中间支起折叠小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