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水冲她招招手：“这里，是这个位置，有标记。”
“方位还是得看你，”李知南点头，把卷尺一端递给楚秋水，“你抓住。”
李知南比着长度停住脚：“泡沫树最长的树枝会在这里，好了，我站在这里，你看一下和他们组表演的位置相比在哪。”
楚秋水走过去把卷尺收回，接过李知南的手机，对着李知南当时拍下的舞台照片对比——
“应该就在林静静桌子左边一点，砸不到她！”
李知南推了推金属框眼镜，说：“对了。所以受伤确实不是那个人的本意，不过按照林静静经纪人的意见，这个事也要查。倒不碍事，黑热搜里的照片和剪绳子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楚秋水点头表示赞同：“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知南却先冲着楚秋水微微一笑：“罗荔和卢小月，你赌谁？”
“别卖关子了，你快点！”楚秋水翻着白眼给李知南来个锁喉。
“额啊啊我的形象，我伪装这么久的高冷女精英形象！”李知南拍着她的胳膊，“松开松开，让你们导演召集一下所有选手。”
楚秋水满意的一撩头发，说：“嘁，小弱鸡，我下手这么轻都挣脱不开。等会就给你报个班，好好学习一下，涨点防身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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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南站在大训练室中间，目光冷冷：“事态严重，这不仅是林静静个人的事，也关乎整个节目组的声誉、所有选手的声誉。所以我们希望各位都能最大限度配合。”
吴总导演擦擦额头冷汗：“李总您说，我们一定配合。”
“这个红珠子，是我根据照片推测出偷拍者所在位置处找到的，有没有人见过？”李知南扬手，手中是用小密封袋装起来的一枚红珠子。
她扫视一圈坐着的一众选手，卢小月似乎神色平平，罗荔则是明显皱起眉头，手指捏紧衣摆。
第32章 必胜之战
钟望犹豫着说：“罗荔姐的手链上有红珠子……？”
李知南冲他点点头，转回头，目光刺向罗荔，又用余光瞟卢小月：“罗小姐，请问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链吗？你的手链有缺失珠子吗？”
罗荔半张着嘴，颤颤巍巍站起身：“我，我的手链断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丢珠子，它在宿舍里，我现在去拿……”
旁边的众人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居然是她，平时装的真好……”
“太恶毒了吧，这样偷拍然后造谣……”
“林静静多善良的女孩子，这种人真过分！”
李知南选择再添一把火：“静静现在情况很不好，我们推测造成舞台事故和偷拍的是同一个人。”
罗荔已经拿来了手链，如她所言，手链中间截断，珠子被她另拿了个小袋子装起来。
李知南仔细比对——
珠子近乎一样。
李知南微笑，说：“这个珠子似乎不太一样，可以麻烦卢小月小姐把你在机场带过的那对带红珠子的耳环拿来吗？”
卢小月一怔：“为什么？这么清楚的证据，不是已经可以断定是罗荔干的了吗？”
吴总导演皱眉呵斥：“小月，配合李总。”
卢小月眼神飘忽：“我没有那对耳环，李总为什么这么想确定是我，似乎有目的一样。谁不知道我和静静是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害她？！”
“热度有时候倒不一定是好事，”李知南拿出手机，翻开她一早存下的照片，“这是当天的机场饭拍，耳环很明显吧？”
“我这就去拿，打消李总的怀疑！”卢小月气冲冲站起身，一边抹着委屈的眼泪一边往外走。
卢小月依言把耳环拿来，在她伸手递给李知南的一瞬，李知南抓住她的手腕，一把把手套拽下来，然后露出稳操胜券的笑——
“我可以确定，动手的人就是卢小月。”
她语调平静，并不像侦探故事里主角激动万分的宣布，只是陈述一个她已经知道许久的事实。
卢小月脸色煞白，猛地抽回手：“凭什么这么空口污蔑我！李总，你权势大但也要拿出证据来！”
李知南无力吐槽自己一个打工仔哪里来的“权势大”，自顾自的走到训练室门口关掉灯，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灯，冲着卢小月瑟缩着的手一照。
卢小月拇指和食指上发出绿色的光。
李知南拍拍手，示意楚秋水打开灯，说：“基地里尖锐物品有严格管制，道具组的剪刀等切割工具上都有夜光涂料，所以可以确定，这一切就是卢小月所为。而她甚至还想嫁祸给罗荔，更是用心险恶。”
卢小月彻底慌了神：“不，不是……”
李知南轻蔑一笑：“工具上手握的地方还有尖锐，如果你没用，你手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就算是不小心磕碰，那涂料你怎么解释？巧合太多，可就不是巧合了。”
卢小月彻底哑了声。
吴总导演忿忿瞪了眼卢小月，又搓着手不安的看向李知南，说：“那个，李总，这事我们去会议室详细谈吧。”
李知南点点头：“好啊。罗荔，卢小月，楚秋水，你们三个都跟着一起来。”
吴导演说要先接个电话，楚秋水在外面安慰罗荔，会议室里也就只剩下卢小月。
李知南靠在桌边，居高临下望着卢小月，说：“我刚才反复上严重程度，就是想逼你自己出来，那样我也乐意委婉点解决。”
卢小月自知此事无力回天，抬头看着她，问：“我和静静关系那么好，我又给了误导，到底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笃定就是我？”
李知南笑起来，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然后开始回答：
“你和静静关系确实好，所以正因为关系好，你知道她愚善式的心软，尤其你没想让她受伤，舞台事故和黑热搜都可以轻松化解，你更确信她会原谅你。
“但你算错了，出了意外，舞台事故伤害到了她。而且，一个心软的她，身边有三个，不，四个心够狠的人。
“误导，确实能骗过某些人，但我偏偏是想的太多的另一类人，就适合对付这样有点弯弯绕，但智商不多的情况。卢小月，从我看到你一直戴着手套的那一刻起，我就几乎可以确定是你。”
卢小月放下手中纸杯，神色黯然：“你说得都对，我输了。麻烦替我转告静静，我真的很对不起她。”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用亲近的朋友做跳板搬倒罗荔，不狠毒吗？当然狠毒。但也不下狠手，甚至计谋简单直白，又天真的可笑。以后好好做人吧。”李知南关掉录音笔，记录下这最后一笔铁证，然后打开电脑，全部发送给徐莹，交给她定夺。
澄清也同步开始。
这是一场注定胜利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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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秋水看着澄清，说：“偷偷摸摸只为了来送个零食，是有点好笑的。”
李知南往楚秋水肩上一靠，说：“那不确实是要给你送零食吗？你笨蛋美女人设绝对跑不了了，可能还是搞笑美女。”
“已经麻木了，信息浪潮翻涌不息的时代，确实首先需要一个能让人记住的标签。”
“通透起来了啊楚女士，”李知南笑着站直身子，“好啦，我得走了。卢小月应该会退赛，静静还得看伤势。你继续努力，摆脱替身文学。”
“努力！你走吧，我就不送你了。”楚秋水点头，冲李知南挥挥手，然后转身穿过连廊，向楼梯间走去。
“还在想着程璇吗？她到底有什么好，你们所有人都这么爱她？”
楚秋水在楼梯间的防火门门外站住脚，分辨出那是舒伶的声音。她小心翼翼靠在墙边，争取听清楚舒伶在说什么。
“不是……她……样？”
楚秋水费劲的把耳朵更用力的贴在墙上。
怎么顾珏这人干什么都这么讨厌？和舒伶一样大声说话他会死吗？
“她挺好的，和她那个小白脸挺好的，”舒伶的冷笑清晰传来，“程璇自己轻松爽快，落的我们两家都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感谢叮嘱，我保证，楚秋水的事我不会帮她，但我也没兴趣帮你。”
“……叛逆，你何必呢？我保证，我会信守承诺……会做。”
大爷的，又听不清楚。
楚秋水恨不得捶两下墙。
还没等她开捶，防火门就打开了。
顾珏一怔：“楚小姐？”
楚秋水挂上拽姐脸：“顾总好，顾总日理万机忙的脚不沾地，倒是还有闲心来选秀节目参观，看来小齐助理还是太心疼您了，把那么多工作揽自己身上，我会转告他的。”
说完，楚秋水狠撞一把顾珏的肩，穿过防火门下楼。
顾珏摘掉金丝边眼镜，深深叹气：“你觉得她听到了多少？她一直这个性格吗？”
舒伶摇头邪魅一笑：“我不好说。”
第33章 双倍痛苦双倍快乐
李知南好不容易坐上高铁回到魔都，惊觉自己的假期只剩三天。
好好的七天大假啊！
她一头倒在床上左右乱滚盯着手机屏幕里的余额数字。
真想涨工资……
工资没到，先花出去一笔。
楚秋水其人言出必行，真给她报了个学防身术的班。李知南对自己有清楚的自我认知——运动废铁。虽然有体育测试长跑满分的奇迹，但那只是凭着一口毅力和“就活这一次，拼命就完事了”吊命。
别的没有，只有钢铁般的意志。
心疼那退不了的上千块钱学费，李知南从上课教室爬出来还没来得及再度痛骂楚秋水，就看到手机上一个小时以前的消息。
「张助（总公司）：李总助，傅董邀您下午三点来一趟总公司」
“总公司……八百年没去过。”李知南撇撇嘴，心里盘算着傅长明叫她过去是要干点什么。
「而退：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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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南左看看傅辰西，右看看傅怀北，又直视前方看看傅长明，最后向自己斜后方的张助发射疑惑目光。
“小李你先坐，”傅长明微笑着冲她招招手，“老张，你去看看小盛来了没。”
盛裴溯也被叫过来了？
国庆假期之前童优说的新官上任，加上傅辰西突然开始忙到脚不沾地……
李知南和坐在对面的傅怀北对上眼神，了然于胸。
盛裴溯没多久也到了，他左右瞧瞧，在李知南旁边落座。
傅长明看众人到齐，开口说：“今天把你们几个叫来，是因为怀北也要开始接手公司事务了。之前怀北受伤，现在恢复好了，两个孩子公平竞争。但是现在怀北身边也没有得力的人，小盛跟辰西跟的久，那就小李先身兼双职，两边都负责吧。”
李知南一怔，虽是意料之中，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突然。
她对上傅怀北的眼神，对方纯黑的眸子满是歉意，肤色依旧苍白的紧，仍是大病初愈模样。
李知南冲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抱歉。
但是她以后要打两份工？压榨也不是这么压榨的吧？
傅长明看出她的犹豫，对她为工资闹事的事也早有耳闻，说：“小李两份工作，也是两份工资。”
李知南这才放下心来点点头。
涨工资的愿望居然一下子就实现了，虽然代价是要被狠狠压榨——压榨呗，速度赚够钱速度辞职撤退，然后找个小城市买房享受慢生活。
在傅怀北手底下辞职应该要容易一些？
“这是以后怀北负责的方面，你们看看。”傅长明看了张助一眼，后者给在座四人一人送上一份单子。
李知南接过单子粗略一扫，惊疑抬头看向傅辰西。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凭借两个月的相处，李知南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低气压。
似乎自己也有天赋成为说出“很久没见过少爷这么开心”的助理了呢。
李知南思绪乱飘。
单子上第一眼就能看到傅辰西最近费心经营的百好国际和溯音文化，再往下是投资公司等等……
这下傅辰西绝对会元气大伤。
傅长明依旧笑的和蔼，目光扫过四人，说：“没什么异议吧？下去好好干。”
出了董事长办公室，傅辰西狠狠拽一把领带，眼神恨不得在傅怀北身上剜几刀。
倒也不能怪他，傅氏一开始就是顶层，但例如溯音文化还有几个公司是他自己多年亲手养出来的势力。傅长明轻飘飘一个决定，就把他的果实随手让人。
傅长明的想法同样不难猜。眼看着大儿子就快完全掌控傅氏，自己又不想那么早退位，还想再手握权力一段时间，正好小儿子病好了，自己心里愧疚，孩子也有实力，何不扶起来让他和大儿子碰一碰，互相牵制一下呢？
什么皇帝让皇子们夺嫡的老土剧情。
“喂，喂，李知南你还好吧？”盛裴溯的手在李知南面前晃来晃去，“你刚想什么呢，表情怎么变化多端的，一会冷笑一会伤心。”
李知南露出应酬微笑摇头：“嗯嗯嗯？我很好我没事。”
“李总助，方便留一下吗？”
李知南回头看向声源处。傅怀北难得一身西装，熨烫平整的衬衣散发着淡淡的木质冷调香气，臂弯里搭着的黑色西装外套和他的纯黑眼眸很相配。
傅辰西瞟了一眼李知南，用口型对她说——
「好自为之」
李知南垂眸，冲他微微颔首，然后径直走向傅怀北。
傅怀北神色淡淡：“是我不好，以后李总助要很忙了。”
“还好，终于不用叫少爷，可以叫傅总了。摆脱封建，不过变成资本主义了，”李知南满不在乎的噗嗤一笑，“以后一起好好做吧，我能力还不够，只能说句尽力。”
傅怀北也笑：“一起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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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第一天，李知南就在去哪边上班这个问题上犯了难。
最后她选择坐上专车，让司机师傅随缘决定。
直入云霄的高楼内，众人依然纷纷说着李总助好，却不知变天之事已经来到。
中午时分，童优、岑笑笑、李晓晗、何禾几人围坐一团，全都盯着李知南。
“啥？你说傅总的弟弟接手一部分？”童优本就脆弱的塑料小叉子这下彻底报废，半路被“抛弃”的西瓜块画出一段淡红色水迹。
李晓晗转了一圈手里的叉子：“那很复杂啊，不少部门都要做切割，又是大工作量。”
李知南摇摇头：“其实也不用，哪个案子分组负责也就可以了，我们公司大部分部门本来也就有A组B组之分，比如优优和笑笑她们策划部。”
食堂外突然传来阵阵吵嚷声，童优率先回头，想了又想，说：“啊，应该是开标的事，我们公司中了？我去外面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