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很难追——八月于夏【完结+番外】
时间:2023-08-06 14:36:49

  这个借口在这种时候从来好使。
  男人闻言便笑了:“怎么越来越娇气了?知道我有多收着么?我都没敢用十分力。”
  他顿了顿,端详她一眼,在她腮边重重亲了下,说:“知道了,下回我轻点。”
  江瑟闭上眼,轻轻“嗯”了声。
  -
  郑欢提早了几日回北城,江瑟直接去她的工作室同她碰面。
  说是工作室,实际上就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地下室。
  空气里都是久不见阳光的霉味。
  “老于叔他们还在柏县,按原定时间月底才能回来。”
  郑欢从冲锋衣的兜里摸出一盒烟,本来想抽一根,转念想到江瑟不喜欢烟味,又将烟推了回去,找出颗薄荷糖塞嘴里嚼。
  “傅隽那案子的车祸现场的确是有地面打滑的痕迹,那个泥头车司机也的确是疲劳驾驶了两天,看起来确实很像是一宗意外。但我查到一个有意思的东西,”郑欢点开手机里的一份文档给江瑟看,“这是泥头车司机女儿的病例,十二岁,心脏病,车祸发生前一个月这小女孩儿因为一直没找匹配的心脏,家里也没钱,本来都快死了。你猜怎么着?”
  江瑟饮了口咖啡,淡淡道:“傅隽死后,她幸运地遇上了匹配的心脏,又碰上了好心人捐款,及时救了命。对么?”
  郑欢嚼着嘴里的薄荷糖,打了个响指,说:“差不多,不过不是在傅隽死后,而是在车祸发生前几天便做了心脏移植手术,那小女孩儿活了下来,泥头车司机估计是带着欣慰的心情去赴死的。”
  “查得到是哪个好心人捐钱的吗?”
  “小姑娘本来就在慈善机构的名单里,只不过当时手续出了点问题,没通知他们家。你说巧不巧?”郑欢说,“如果那点信息差是傅韫有意制造的,这人倒是很懂得利用贫穷人家的悲哀与绝望。就因为这么点信息差,那司机就以为自己女儿落了选,心甘情愿去赴死。出门时还同那小姑娘说,爸爸要出趟远门,叫她好好听妈妈的话。”
  穷人家的悲哀很多都是因为钱,一个缺钱的家庭,一场重病就足以摧毁这个家。
  “那司机同傅韫有见过面吗?”
  “不清楚,人已经死了,就算见过面也死无对证。从司机的通讯记录和身边人陈述的话来看,他同傅韫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起车祸傅老爷子查了大半年都没查出什么蛛丝马迹,三年后再去查自然很难找到新的线索。
  “这个人很厉害啊,从一个小县城的拖油瓶一跃成为大企业集团的继承人。那么多桩案子,居然撇得干干净净。老于叔说这人是在犯罪的丛林里来去自如,却片叶不沾身。”
  郑欢翘起腿,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听说他老子快死了?啧,马上就要继承几百亿家产,以后肯定不会再冒险杀人。”
  这话一落,两人都沉默下来。
  少倾,江瑟将咖啡放桌面,给郑欢看莫既沉发来的那份名单,同她说了于管家的事。
  “于管家只负责传消息,知道得应该不多。”江瑟说,“但朱茗璃肯定知道不少傅韫的事。”
  郑欢盯着那份名单,忽然道:“这是刑警支队的莫队给你的?”
  江瑟看她:“你认识莫警官?”
  郑欢笑了笑,一时烟瘾又犯,索性又剥了颗薄荷糖塞嘴里。
  “岂止认识,莫队是我大学师兄,我当初实习的时候,还协助他破了个案子。他最近正在调查一宗灭门案,能腾出时间给你查出这两份名单算挺有效率。只不过还是我比较厉害,他这份名单是跨年夜前两个月的购买名单,我可是把去年六月到十二月的名单都弄到手了。”
  她说着拿出一份名单,拿笔圈出了其中一个名字,说:“这人是朱家的管家,去年九月七日亲自到店里买了一批玫瑰冰糖。”
  九月七日。
  去年的九月七日她已经恢复原姓,同岑家彻底决裂。
  也已经同傅韫解除了婚约,正要离开北城去桐城。
  朱茗璃便是从那时开始备好这瓶冰糖的?
  岑喻说朱茗璃一直在挑拨她同岑喻的关系,想借岑喻的手阻止她回来北城回来岑家。
  江瑟看着那个用红笔圈出来的名字,说:“她害怕我回来岑家。”
  所有人都以为她舍不得离开岑家。
  岑家的跨年晚宴,朱茗璃以为她想要回来岑家,所以才给她下药。
  那晚如果她不是及时察觉,如果她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先找到,她大概会身败名裂吧。
  不过那晚陆怀砚敲门的时候,她手机响了的。
  傅韫给她打了电话。
  假如那日陆怀砚没出现,她接下电话后来的人是傅韫……
  朱茗璃知道傅韫也有在找她吗?
  江瑟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把Dr.Gina给的书放郑欢桌前,说:“Dr.Gina让我给你拿的书,她让你有时间就去她那接受治疗。”
  郑欢垂眸瞥了眼书上的作者名字,笑了笑:“这是Gina老师的导师,犯罪心理学的泰斗级专家,我曾经给他写了一年的信。”
  她抬眼看江瑟,“病我就不治了,我跟你一样,不抓到那个人病好不了。五年前我会接受你的委托,就是因为你跟我有着同样的眼神,不死不休。”
  江瑟也不意外,笑说:“那就不治。”
  她拿起桌上的咖啡,站起身道:“老于叔回来时,记得叫他给我带两听嘉土啤酒厂的啤酒。”
  郑欢挑眉:“怎么?你想喝?”
  江瑟“嗯”了声:“跟别人一起喝。”
  郑欢没问她要同谁喝,颔首爽快应下:“成,我让老于叔给你带一打。”
  -
  从郑欢那间昏暗潮湿的工作室出来,江瑟望了眼碧如镜的天空,慢慢舒出一口气。
  她拿出手机。
  回来北城的这半个多月,每天都有不少消息。
  江川同余诗英的,江冶同江棠的,张h同何苗的,小姑姑同郭浅的,还有岑礼。
  岑礼春节后没多久便回了澳洲,也不知是从哪里听说她回了北城,给她打了不少电话,也发了不少信息。
  江瑟没接他电话,偶尔才会在微信回他一两条消息。
  她告诉他,她是回来北城治病的。
  发信的那晚,岑礼给她打了十来个电话。
  见她不肯接电话,又给她发了一条微信:【瑟瑟,别再生哥哥的气了,好不好?】
  这条微信江瑟一直没回复。
  回去新禾府后,她从铁皮盒子里翻出一块积木。
  那是她去年离开公馆时唯一带走的与岑礼有关的东西。
  公馆那座半人高的城堡是岑礼送她的礼物,兄妹俩一块积木一块积木将这座城堡拼好。
  搭好后岑礼摸着她头顶,对她说:“我们瑟瑟永远都是活在城堡里的公主。”
  手里的积木长长一根,江瑟把玩了片刻便丢回铁皮盒子里。
  现在还不是用这块积木的时候。
  临近四月,倒春寒一过,天气一日比一日暖和。
  陆怀砚这几日没来新禾府,关家兄弟早几天来了北城。南北两个大家族的合作,自然不是桩清闲事,常常一忙便忙到夜深。
  江瑟几次收到他信息都是在半夜。
  时常是一截语音,用沾了酒的低沉嗓音同她说话。
  尽是些琐碎日常的话。
  问她吃没吃他叫人送来的东西,今天出没出去,要不要把伽罗送过来给她玩。
  半夜收到她回复时还会直接打来电话,坐在车里笑着问她,是不是因为他不在所以睡不好。
  他不在的这几日,江瑟后半夜确实睡得不怎么安稳,总是醒。
  他便在电话里陪她说话,等她睡着了才挂断。
  晚上陆怀砚依旧没来新禾府,叫管家给她送来一盅燕窝羹后便在微信上给她留言,说明晚过来找她。
  管家说:“小陆总本来想亲自给您送燕窝羹,但老陆总临时将他叫走了,只好差我过来,让您趁热吃。”
  江瑟胃口不大,这燕窝盅也就拳头大小,恰好是她能一顿吃完的量。
  她也没问陆爷爷找陆怀砚是什么事,吃完燕窝便回他一个“好”字。
  那天夜里陆家老宅亮了一整晚的灯。
  江瑟全然不知。
  到了第二日中午,没收到陆怀砚的微信,才琢磨出点不对劲儿。
  他每日起来都要同她说一句“大小姐,早安”。
  即便人不在身边,也要在微信里用疏懒的声嗓同她道一声。
  忽然某一日没听到,难免有些不习惯。
  这种不知不觉间养成的习惯最是可怕。
  江瑟在他那儿养了不少习惯。
  有些是他故意为之,有些却是日积月累下的潜移默化。
  她没想为一句迟来的“早安”胡思乱想,正要撂下手机,屏幕倏地一亮。
  是来自何苗的一条微信:【江小姐,师父这边……出意外了。】
第66章 【这一程路就走到这,再见。】
  何苗选择发信息, 而不是打电话,说明张h出的这点意外不是急事。
  江瑟给何苗打去电话:“出什么意外了?”
  听筒里,何苗的声音还带着点余悸 :“师父这几天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 昨晚她回到家后,听到门外那阵脚步声停在外头没动静,便打开门大声呼救, 想趁机拍下那人的模样。那男人想要抢师父的手机,被师父握在手里的刀划了下。”
  确定张h没事, 江瑟神色一松:“报警了吗?那人抓到了没?”
  “我跟师父现在就在派出所里, 那个人被师父划破衣服后就跑了。”何苗说,“民警说那混蛋可能是想过来踩点, 等着以后入室偷窃或者直接抢劫。”
  “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模样吗?”
  “没有, 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 一直在咳嗽, 师父没看清他模样,这附近巷子里的监控也没拍到他的踪影,民警大叔说这个人很可能是个惯犯, 专门挑单身女性下手,咱们这片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案子。”
  江瑟没说话。
  眼前快速闪过张h同她打电话时,傅韫望向她手机的那一幕。
  是巧合吗?
  傅韫并不知道张h的存在, 更不知道赵志成杀死那两个人是为了张h。
  若不然他不会叮嘱张h,不能让任何知道她识得他。
  假如不是巧合……
  桐城那里不仅仅有张h,还有江川、余诗英。
  傅韫去过富春街, 也去过“忘川”。
  江瑟望着眼窗外明媚的春光, 对何苗道:“你把张老板带到你家等我, 我今天便回去桐城。”
  同何苗打完电话, 她坐在床头, 握住手机静了下来。
  手机屏幕还停在她与陆怀砚的对话框页面。
  最后一次对话,他说他今晚过来。
  她应了声好。
  江瑟放下手机,并未注意到屏幕暗下的瞬间,对话框上的名字短暂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陆怀砚这条信息没编辑完便被人打断。
  进来的人是周青,“小陆总,老陆总刚刚到医院,正在关小姐的病房里。”
  陆怀砚指尖一顿,将手机熄屏,淡淡道:“去请医生过来给祖父换药。”
  周青应下,见他眼下青影显著,便问道:“需要给您送杯咖啡吗?”
  陆怀砚揉了揉眉心:“给我送杯红茶,再送两杯咖啡过去给关总和关副总。”
  他昨夜一宿没睡,前半夜在医院,后半夜在老宅,天不亮又回来医院。
  昨晚北城大剧院出了桩欠薪伤人案,嫌犯拿着菜刀同铁锤进去报复曾经的老板。
  那人就坐在陆老爷子身侧,混乱中,关嘉颐给陆老爷子挡了一挡,脚骨不幸被砸裂。
  医生说她至少一年不能跳舞。
  对一个正值事业上升期的芭蕾舞者来说,这么长一段空白期对她的事业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关绍崇同关绍廷从关嘉颐进手术室后便沉默了一整晚。
  关绍崇本是要带关嘉颐回港城治疗,但关嘉颐执意要留在北城。
  关嘉颐的父母和三哥正从港城过来,就连远在英国的Linda也已经搭上飞往北城的飞机。
  陆怀砚这杯红茶只喝了一半,陆行秋便推门进来。
  “嘉颐的爸妈马上便要抵达北城国际机场,你亲自去接人。”陆行秋说,“小姑娘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们陆家不管如何都要表示我们的诚意。”
  陆怀砚颔一颔首,淡定道:“周青已经联系好国内外最出名的那几位骨科专家,Mia的脚一定能治好。等她脚好了,北芭那边我会打点好,一定不会叫她的舞蹈事业受到一分一毫的影响,我会让关家感受到我们陆家对Mia的谢意。”
  “阿砚――”
  “至于我们陆氏和关家的合作,我会再让利一分。”陆怀砚说,“您放心,陆氏是关家最好的合作对象,关家不会因为一桩意外就让所有项目搁浅。”
  “我从来没担心过两家的合作,就算关家和陆氏的合作项目全部搁浅我也不担心!”陆行秋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阿砚,对待别人的恩情,不能用利益来算。嘉颐要是因为我这个老头子失去了理想,我至少要试着去圆一圆她的梦想。”
  昨夜在老宅,陆老爷子便已经提过这事儿。
  此时见他旧话重提,陆怀砚眉眼里难掩倦懒淡漠。
  “那是她对您的恩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她的梦想又与我何干?”他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您若是觉得愧疚,您可以收她做您的干女儿干孙女,甚至可以将您在陆氏的股份赠与她。怎样都成,您知道您逼不了我。”
  “阿砚,我没想逼你,我就同你谈一笔交易。”陆行秋望着陆怀砚的目光清睿通透,他郑重道,“你同嘉颐订婚,我就从董事会退下,将陆氏完完整整交给你。关家实力雄厚,两家联姻,我相信所有董事都不会反对我的决定。”
  -
  暖气静静吹着,窗光明亮,几粒细尘在光束里浮沉。
  手机铃声在这片静寂中突兀响起。
  江瑟动了动眼睫,看向屏幕。
  是岑礼。
  她接起,温温叫一声:“哥哥。”
  她接电话接得如此爽快,岑礼有些意外,清润的声嗓难掩高兴:“还以为你又要不理哥哥,哥哥刚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吗?”
  刚手机屏幕的确亮了几下,江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直没点开看,现在也懒得看,直接问道:“什么消息?”
  “昨晚陆爷爷同关嘉颐在大剧院那里出了意外,那姑娘脚受了伤,还不知道伤势怎么样。”岑礼顿了顿,“郭颂说她是为了陆爷爷受的伤,要是她以后跳不了舞了,陆爷爷怕是要按着阿砚的头把她给娶回家。瑟瑟,你老实同哥哥说,你跟阿砚究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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