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试试。”关妩朝后面的凳子处,抬了抬下巴。
覃晴看了她们每人一眼,看见她们都点头,很期待的样子后,拿着鞋子坐到凳子上,换上了那双高跟鞋。
起身后,覃晴听到了惊呼声,是带着赞赏喜悦惊艳的那种。
高跟鞋拉长了她的腿型,她不矮,但是这条裙子太长,本该到脚踝上方几厘米地方的裙子,到了她的脚踝,换上高跟鞋之后,拉长了整体的比例。
腰间带着两片褶皱,显得腰间盈盈一握的模样,她本就很瘦,这件方领裙子,吊带的款式,也适合覃晴这种几乎瘦成纸片人的身材,穿在她的身上,也不会太容易走光。
关妩上前扯下了她的头绳,头发散落下来后,又拨弄了两下,长时间扎着丸子头,导致她的头发上出现了几道自然的弧度,像大波浪一般,额前薄薄的刘海,增进几分亲近感。
唐茜从包里拿出一只口红来,正红色在她薄唇上擦过,覃晴今天本就化了淡妆,涂上颜色重些的口红,配上这一身性感又端庄的黑裙,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回去再带上些首饰,完美。”关妩道。
虽然她们给覃晴搭出的这些已经很好了,但是有没有首饰的加持这一点,很重要。
一直没说话的顾崇敏补充道:“最好在你脖子上加上一条珍珠项链,要么就要长的,要么就要珠子大的。”
覃晴点点头,转向镜子的方向,看着镜子里精致的人,终于露出了笑容。
去试衣间换回原本的衣服后,覃晴十分爽快地给这条裙子付了钱。
回到车上,覃晴询问:“关妩,这双鞋多少钱啊?我转给你。”
关妩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鞋盒,回道:“我忘了,小票应该还在里面,你看一下吧。”
覃晴点头,看了价格后,就拿手机给关妩转了款。
回去后,覃晴问了时砚回来时间。
时砚回复说,大概要下个月中旬左右了。
覃晴算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多月。
想起今天看见关妩手上的那串带着意义的手串,又看向自己手上也带着意义的手镯。
拿出手机,订了几张票,随后就进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
时砚回来那天,覃晴也刚从外地回来不久。
还好多带了几瓶防晒才没有晒黑一点。
时砚下飞机的时候,就跟覃晴发了消息,不过他是晚上下的飞机,所以覃晴没回他,他也没疑惑。
只觉得,大概是睡着了,没有看见。
回来后,一开门,覃晴就站在沙发旁,他开门时保持着小心翼翼,不想吵醒她的动作,一抬头,就看见肤如凝雪,像朵夜里路灯下玫瑰般明艳又端庄的覃晴。
时砚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地站在门口,覃晴听从室友们的建议,散下了头发,甚至拿卷发棒卷了卷,涂上了红唇,一长一短叠戴了两条珍珠项链。
从前她没怎么注重过护肤方面的事情,这几天总想着在时砚面前惊艳一下,专门为此护肤了一个多月,她皮肤底子本也不差,护肤了这段时间,又化了妆,说不惊艳是不可能的。
覃晴是绝对不会告诉时砚,从今天早上知道他回来开始,她就开始打扮了,更不会说出,自从接到时砚下飞机的消息之后,她就一直坐在窗前,等着在一瞬间,看见楼下他的身影。
在看见之后,又小跑站到现在这个位置,等着他上来,开门一瞬间看见她的时候,能被惊艳。
这样被他目光直接地盯着,覃晴有些窘迫,双手在背后扭捏。
垂下头的一瞬间,她听见门被“嘭”地一声关上,随即下巴被人抬起,“时…”连他的名字都没叫出口,就被他吻住。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覃晴已经被时砚抱到了床上。
其中一侧的吊带已经坠到了腰间,另一侧也已然摇摇欲坠的样式,大波浪卷发垂在床单上,红唇被吻得嘴唇红肿,颜色都染到了下巴。
上身只剩两条项链还若无其事一般,和开始一样。
两片胸.贴被时砚撕下,迷离的眼神,更促着时砚继续下去的催.情.剂。
一切都好像是计划之内,又是顺其自然吧。
事后,覃晴窝在时砚怀里,嗓音泛着些哑:“时砚,你打脸了。”
时砚用手梳着她的发丝,另一只手搂着她,“嗯”了声。
在关于她的事情上,他的脸早就被打肿了。
“你的自制力也不太行啊。”上次,她还以为时砚的自制力有多么惊人呢,没想到这次就这样了。
时砚喉中溢出一声轻笑,笑他自己。
“是你太相信我的自制力了。”不像他,从不相信他的自制力。
“你以前不怎么打扮的时候,我都几乎失控,今天这样隆重打扮了,我还怎么克制?”时砚垂眸看着她。
覃晴瞪了他一眼,把头盖进被子里,又羞又恼,最终选择不去看他。
过了会儿,时砚扯了扯她头上的被子,出口说:“覃晴,我们结婚吧。”
说完,他就后悔了。
什么都没有,没有钻戒,没有仪式,没有花,没有精心准备,现在这样的场合,也不该说这样承诺的话。
“算了。”
话音刚落,覃晴的头就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什么算了?为什么算了?你不想娶我吗?凭什么算了?!”说着说着,她就自顾自地气起来了,没想着去听时砚的解释。
完全把时砚幻想着一个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渣男,亏她还怕他忍太久了会…会生病,真是想多了。
这样想着,覃晴一巴掌拍开了时砚的手,背过身去,不理他。
时砚伸手想去哄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等想好解释的话之后,一看,覃晴已经睡着了。
时砚抿唇,给她掖了掖被子。
她也累了,精神极度兴奋了一天,晚上又陪他累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睡着了,靠近她嘴巴位置去听,都有些小呼噜声。
覃晴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多,醒来的时候,时砚已经不在屋里了。
起床站到卧室洗手间的镜子前,身上已经换了睡衣,夏天的衣服薄也短,还是有零零散散的痕迹可见。
收拾了一下,覃晴走出卧室,客厅不见时砚人,屋里很安静,书房房门微掩,依稀能够听见鼠标的声音。
覃晴走向书房,推开门,走了进去,时砚也穿着一身居家睡衣,坐在电脑前。
见覃晴醒了,立刻起身,说道:“我做了早餐,是给你热热,还是你有别的想吃的吗?”
说着,时砚就要出去往厨房走,结果被覃晴握住了胳膊。
“时砚,你带我去见你爸妈吧。”
刚刚睡醒之后,覃晴在洗漱的时候,想了一下昨晚的事情。
也想明白了时砚为什么会说那句算了。
覃晴从背后拿出一个盒子,递到时砚面前。
时砚疑惑接过,打开后,里面躺着一副手串。
覃晴把里面的手串拿了出来,戴到了时砚的手腕上,说道:“这上面有十二颗珠子,是我在这一个月里爬了十二座山之后,在山顶寺庙里,为你求的佛珠,也是我亲手串好的手串。”
闻言,时砚垂眸看着手腕上的这串手串,颜色大小都不相同,听着她的话,“一个月爬了十二座山山”时砚在心中默念。
“干嘛做这些。”时砚开口时,都有些被感动的哽咽。
覃晴指尖落在其中一颗珠子上,看着时砚的眼睛,一字一句缓慢道:“求你一生平安顺遂,保你一世喜乐长存。”
时砚深邃的双眸顿时翻涌起惊涛骇浪。
覃晴又对他解释道:“我求佛珠保你一生的平安顺遂,我负责保你一世的喜乐长存。”
下一秒,覃晴被时砚拥进怀里,覃晴听见时砚带着哭腔说:“你真的愿意跟我见家长吗?我爸妈…”
覃晴没让他把话说完,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到他的唇角,一触即分。
随即开口道:“我愿意。”
“时砚,他们是你的父母,不管对你怎么样,我都要感谢他们生下来你,让我们有机会可以遇见,有机会可以认识,有机会可以在一起。”
时砚抱着她腰的手用了几分力气,低头弯腰,把头埋进她的锁骨处,哽咽道:“你知道我刚恢复记忆的时候,跟我爸妈说我要来找你的时候,他们跟我说什么吗?”
覃晴摇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补了一句:“不知道,那他们说了什么?”
时砚抽泣了两声,随后抬起头,脸上挂着泪道:“他们跟我说,他们见过你了,也见到你的父母了,说你一看就是家里惯着长大的小公主,是我配不上你,让我不要去搅乱你的生活。”
覃晴掌心划过时砚的泪痕,擦干他的泪水,“才不是这样,如果不是你,我挺不过去的。”
可擦了他的泪,自己却控制不住让眼角落下一滴泪。
第37章 公主和烂泥
见家长的事情很快就被他们提上日程。
虽然时砚和他家里人的关系都不是很好,覃晴依旧还是很紧张,在上出发去潍泽的飞机时,覃晴就已经紧张到手心出汗了。
下飞机后,两人把行李箱放到提前订好的酒店里之后,覃晴就拉着时砚去买东西了。
第二天去见时砚父母时,两人手里都拎着满满的东西。
时砚在门口刷了指纹,一开门,覃晴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秋千上的小孩子。
看起来大概有八九岁的样子,穿着板正的小西装,发型裁剪有度,戴着一副小圆框的眼镜,样子看着和时砚也有些相像。
覃晴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时砚的弟弟,看着他的样子,与记忆中当时给她递死亡通知书的夫妇重合,小孩子的眉眼都与他们有些相似。
“哥哥!”小孩子清脆的嗓音在看见时砚的那一刻响起。
随即,就从秋千上蹦了下来,跑过来抱住了时砚的大腿。
看见小孩子跑过来,覃晴和时砚并排站着,覃晴赶紧闪了下手,才没让手上的礼盒撞到小孩子。
时砚不清不淡地“嗯”了声,随即又开口:“爸妈呢?”
小孩子抓住时砚手里拎着的礼盒带子,把他往屋里带,边走边说:“在屋里呢。”
时砚回头看了眼覃晴,见她一直在后面跟着走,才由着时钦带着他往屋里走。
进屋就看见时砚父母坐在沙发上,听见开门声抬头,本是笑意盈盈的双眼,在看见时砚的一瞬间,笑容收回。
覃晴在后面进来,本就瘦小,在时砚身后被挡的严严实实。
还是时钦扯着时砚往前面走了几步,拿出拖鞋让时砚换上的时候,他们才看见跟在时砚后面的覃晴。
沙发上的妇人先站起身,在看见覃晴的那一刻,嘴角僵硬又娴熟地挂起一抹笑,“我们见过。”
覃晴扬起笑,闻言微微点额:“我记得。”话落之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加了句:“阿姨。”才收尾。
时砚妈妈似乎毫不在意之前发生的事情,看见他们进来,也知道是什么意思,“叫什么名字来着?”几步走过来,略显亲昵地挽上了覃晴的胳膊。
“我叫覃晴。”
“哦,对。”应完覃晴的话后,时砚妈妈又朝在厨房忙活的保姆喊道:“章姨,今天中午多做些菜。”
“好的,夫人。”厨房里很快传出回音。
时砚妈妈挽着覃晴的胳膊,拉她去到沙发上坐下。
时砚爸爸始终没说话,就只有在覃晴刚走进门来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就低下,没再看她,盯着手中的报纸看。
时砚也和时钦坐到沙发上,时钦拉着时砚的手不放,好奇地问道:“哥哥,这个姐姐是你女朋友吗?”
时砚还没开口,旁边时砚妈妈听到后,直接就笑着开口回答:“是啊,怎么样啊?小钦,你哥哥的女朋友漂不漂亮啊。”
“漂亮!”时钦欢快回应。
覃晴也朝他笑了笑,说:“你也很帅啊。”
一直到午饭时,时砚妈妈都拉着覃晴闲聊了许多。
吃完饭,时砚妈妈又拉着覃晴上楼,要带她去时砚房间看看。
时砚起身想跟上,被时砚妈妈拦住,没让他跟上来。
时砚不放心地看向覃晴,看见她朝他摇了摇头,摆出一副让他安心的表情,才没跟上去。
进房间后,时砚妈妈关上门,在柜子里面拿出一本相册来,笑着递给覃晴。
覃晴接过,翻开来,里面都是时砚的照片,只不过看照片里都是时砚日常的样子,不像是在专门的照相馆里拍出来的。
倒像是日常被人拿着相机记录下来的,背景看起来是在乡下,连翻好几张,背景都是在乡野田地里。
时砚妈妈坐到覃晴的身侧,开口道:“小晴啊。”
覃晴回过神来,视线短暂离开手上的相册,抬头询问:“怎么了?阿姨。”
“你信命吗?”
覃晴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知道你因为当时叔叔阿姨给你假的报告那件事情,肯定看见我,会有些不开心,但是我们也是不想其他人受到伤害。”
“阿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覃晴不明白。
“时砚小的时候,我和他爸带他去庙里算过一命,结果当时那个人说,他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克身边人,克身边万物,当年生下他来之后,他爸就开始生意受损,公司状态一度下沉,差点到破产那一步。”
“我们本来想,这样的孩子留着也是祸害,想着不要了,可他爷爷奶奶非不同意,我们就把他送到乡下去跟着爷爷奶奶了,这些年,我们也就都好过来了,可谁知道,他又把他爷爷奶奶克死了,那年我们刚生了小钦,他伤害我们没事,可是小钦还小啊,我们不能让他害了小钦,就把他送到外地去了。”
覃晴皱了眉头,随着时砚妈妈的话,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一字一句都像是戳在了她的心口上。
在她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时砚妈妈淡如水说出来的那句话“我们本来想,这样的孩子留着也是祸害,想着就不要了。”
“祸害。”
“不要了。”
几个字像锥子一样,刻进她的骨头里,生疼。
可时砚妈妈的话还在继续,说着,还觉得自己很委屈一般,几度哽咽着说:“没想到,把他送走之后,还会给你们惹上麻烦,害得你和你的朋友们受伤,还克没了你的父母,他后来想起来之后还要回去找你,我们想拦着…”
“不是这样的!”时砚妈妈的话没说完,覃晴就已经听恼了。
“时砚的爷爷奶奶,还有我的爸爸妈妈都不是时砚克死的,如果你们关注一点时砚爷爷奶奶的身体状况的话,就会知道时砚奶奶患了癌症,是因为癌细胞扩散死亡,时砚爷爷也是因为身上有大大小小的病,又因为时砚奶奶的离世,伤心过度,年纪太大,才没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