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将要成为有钱人的老婆。
可是胡继仁找来了，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万，冷宜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在最后一次他找来的时候，冷宜挤压的愤怒和怨恨彻底爆发出来，用力推了胡继仁一把，他的脑袋撞到了墙上，流了很多血。
但他并没有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乖乖听他话的冷宜会反抗。
在胡继仁因疼痛站不起身，咒骂她的时候，冷宜用插座线捆着他的脖子，勒死了他。
“杀胡继仁的的确是冷宜，那天秦宸回来就约好和冷宜吃晚饭，他六点上去的时候，门没完全关紧，就看到了胡继仁的尸体。”
“当时冷宜已经瘫坐在地上，不知所措了，她甚至想过报警，是秦宸主动提出帮助她处理的尸体。”
“秦宸为什么这么做？”蒋绾问。
汪毅表情微顿，“他说，当时他就是那么想做了，并没有为什么。”
秦宸说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准确来说，整个审讯下来，他脸上都没什么情绪变化。
“正常人不可能在看到尸体的时候，就想到怎么处理吧。”
“是的，”汪毅点头，“所以今天安排心理医生给秦宸看看，他情绪非常内敛，但是问他什么，他都说。”
“秦宸伪装成胡继仁出去后，就在外面买了剁排骨的刀，不同的店面，共买了三把。”
“晚上回来的时候，他拿着行李箱，是他之前从老家邮寄过来的行李，所以就伪装成拿行李回来，然后再走楼梯上六楼，一晚上将尸体分割开。”
“本来秦宸是想用行李箱将尸体全部搬下去的，但是冷宜却要把脑袋留下来。”
蒋绾脸色微变，干巴巴的说：“她不会是把脑袋放在床头柜里吧。”
“是的，冷宜恨胡继仁入骨，她在秦宸切割身体之后，冷静下来，就不怕了，原本秦宸只是想分尸丢进河里。”
“是冷宜提出的将肉煮熟切片，分骨。”
想到胡继仁对冷宜做出的种种，既然觉得胡继仁死有余辜，他恐怕是没想到一直被他控制的冷宜会对付他。
所以才会一个大男人被女人反杀，本来男女的力气就不对等。
“可他们都合作杀人了，为什么秦宸要杀了冷宜呢？”
当时警方也提出了这个问题，秦宸听到后，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幽暗的眸子闪过一道冷芒。
“因为冷宜她想要背叛我。”
“背叛？！”蒋绾一脸疑惑。
汪毅意味深长的笑了下，“秦宸说，原本冷宜是为了报复才把脑袋放在床头，可是她几天都做噩梦，心理不安稳，觉得胡继仁的冤魂来找她，所以她想要自首。”
“本来这件事和秦宸没有关系，但秦宸帮助了她，分了尸体，他就是同伙，也犯了法，如果冷宜报警，他也要坐牢，他一直在安抚冷宜，同时在计划杀了冷宜。”
不，这不合理。
这和她的猜想不一样。
蒋绾思索了一会，抬起头提议道：“我可以和秦宸见一面吗？”
“当然可以，你和戴超一起去吧。”
蒋绾点头，转身要出门的时候，汪毅突然问道：“蒋绾，有没有考虑当警察啊？”
“呃……有考虑，不过也要等我大学毕业吧，”才能参加公务员考试啊！果然人类的尽头都是公务员啊。
“好。”
都很久没和戴超一起审问犯人了，这次做记录的还是刘倩。
秦宸看到她瞳孔紧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常态，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会来审问我，你不是一个学生吗？”
蒋绾将工作牌举了举，“临时助理。”
还是不要工资的那种。
她转头看了一眼戴超，眼神询问‘谁先问’，戴超只是瞥了她一眼，双手环胸，没说话。
好吧，她来开头。
她板着脸，没有任何语气的问道：“你和顾鸿宇什么关系？”
“他是谁？”秦宸抬起头，表情生动了许多，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回忆，“哦，就是之前也在纺织厂被警察抓的人吧，我听周淼提到过。”
“不过，我可不认识他。”
果然他想要撇清一切关系啊。
蒋绾面色不改，“那好，你说你是因为冷宜想要自首，所以才计划杀了她，那为什么那么想杀了顾帆，他和你完全不认识，不是吗？”
“因为他太聪明，是个天才，我嫉妒他。”
蒋绾一听这话都忍不住翻白眼，顾帆再聪明也和你没关系，就算你们同一个专业，但也不是同年纪。
说谎也不扯个像样的理由。
“你不信吗？”秦宸笑着反问道。
不需要蒋绾回答，他就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两个人也是杀，我知道你们在检查下水道，蒋绾你一直都怀疑我，又有预知梦这种外挂的事情。”
“我当然害怕，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被抓后，反正都要蹲监狱，不如来场大的。”
“而顾帆，冷老师总是提到他，说他太高傲，不好相处，佩服他的聪明，他有钱，是个富二代，又是个天才，上天真是不公啊，而我什么都没有。”
“我嫉妒他，”冰冷的声音带着轻蔑和嘲讽。
第39章
◎杀人动机◎
“再加上, 我杀冷宜是为了自保，她先背叛了我，但她以前对我很好, 我对她有一点愧疚, 想到她以前非常讨厌顾帆，所以就想杀了顾帆下去陪她咯。”
秦宸眼中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冷漠的语气完全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刘倩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你才二十岁, 就这么藐视人命，在你眼里，一个人的生死就那么随意的吗？”
秦宸眼皮一掀，喉咙里挤出讥笑，“抱歉啊, 警官, 从小就被亲身父母抛弃的我, 很难明白人命的重要性。”
“你……”
戴超抬了一下手挡在刘倩面前，打断她的话，“你六岁被送到孤儿院，在那之前流浪了很长时间, 七岁的时候就被现在的养父母收养。”
“他们对你不好吗？”
提到养父母，秦宸脸色更加冰冷了, 嘴角掠过嘲讽的弧度，“在他们没有亲生孩子之前，对我的确不错。”
话题怎么突然变了。
蒋绾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戴超问：“你是否因为冷宜怀孕, 嫉妒她还未出生的孩子, 担心她像你的养父母一样, 有了孩子后，就和你的关系有变化，所以才对她下杀手。”
秦宸讶异的瞳孔微微睁大，随即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和她是什么关系？”
蒋绾轻轻敲了下桌子，“秦宸，如果你真的对冷宜有愧疚，就不会让她死得那么惨了，还非要挖开她的肚子，把胎儿挖出来。”
“你根本是满口谎言。”
戴超也是基于秦宸对那个未出生的胎儿被残忍挖出，才会联想到秦宸对养父母亲生孩子的恨转移到了冷宜肚子里的孩子。
但并不是。
“杀人不过是一刀的事，已经被袭击过的冷宜后来还醒来过，你却让她是最痛苦的方法死去，破腹失血，她死前一定很痛苦，你有什么资格说她背叛你呢？”
“你不过是一直在利用她。”
秦宸眼珠子一转，没有反驳。
蒋绾眼里流露出几分悲悯，冷宜实在是太惨了，生前死后都在被人利用，不管是她如何活，还是她的死，都被人控制着。
她想了想，转头对戴超说，“队长，可以让顾鸿宇来一趟吗？”
余光一直瞟向秦宸，果不其然，秦宸身体动了一下，脸上有了些许紧张，但很快又平复了。
戴超愣了一下，“为什么叫他？”
“因为造成冷宜的死，顾鸿宇在背后有推波助澜，别忘了，他和胡继仁、冷宜都有关系。”
刘倩想到上次顾鸿宇被带进来没多久，第二天就被律师带走了，“……恐怕不行，他不会来的。”
秦宸突然开口，“蒋绾，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说了，杀死冷宜的是我。”
这么担心把顾鸿宇扯进来，蒋绾在心里冷笑。
他明明应该清楚完全没有插手命案的顾鸿宇就算来了，他也不可能有事。
这次试探让蒋绾更加确信心里的推测。
戴超自然注意到秦宸提到顾鸿宇后，他的情绪外放了一些，之前可都是没太大变化的。
他看了刘倩一眼，刘倩立马心领神会，走了出去。
蒋绾看着秦宸，不紧不慢的说：“你杀冷宜的动机，是因为她要和顾侯结婚，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威胁，生下来后，他也有了继承顾侯家业的权力，而顾鸿宇这个和顾家已经没什么关系的人，更加什么都不可能得到了。”
秦宸冷冷的看着她，讥讽道：“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戴超惊了，细细琢磨，想到之前顾鸿宇突然出现，是很奇怪。
蒋绾说：“冷宜很可能之前和顾鸿宇合作，计划接近顾侯，之后冷宜再想办法在顾侯面前提醒他，还有一个儿子在外面过得很惨。”
“不过冷宜和顾侯关系越来越好，她又怀孕了，所以就想嫁给顾侯，不愿意再听顾鸿宇的话，所以顾鸿宇才会告诉还在监狱中的胡继仁，冷宜现在在哪。”
“因此冷宜才会收到那些照片，其实不是卢彤邮寄的，如果是卢彤邮寄的话，那她早就说了，她那么坚信冷宜不是个好女人，也只说她以前在KTV工作，所以她其实并不清楚冷宜和胡继仁之间的事情。”
“照片是顾鸿宇邮寄的，只不过胡继仁告诉她妈，可以给冷宜打电话要钱。”
秦宸哼笑一声，“是吗？所以呢，你就因此觉得顾鸿宇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可是记得冷老师嘴里说过，他是帮助过她的好人，如果不是他，她早就死了。”
“哦~”蒋绾笑了，声音故意拖长。
绵长的尾音让秦宸脸色一变，紧张的盯着她。
“你还记得刚刚说不认识他？只从周淼那里听到过他的名字，前后矛盾啊。”
秦宸笑了，“蒋绾，你还是喜欢咬字，觉得这是我话的漏洞吗？”
“不，那只是我在戏耍你。”
他说得理直气壮，脸上挂着嘲讽的笑。
“你也不想想，我昨晚才告诉警方，冷老师说过曾经有个救他性命的恩人，叫顾鸿宇，他们在KTV一起工作过，顾鸿宇还给冷老师借过钱，等等，这些我都一清二楚，我也都告诉警方了。”
“我只是看不过你那副什么都看透了的样子，”秦宸冷笑一声，“所以我才说不认识，难道你以为这样就发现了什么大秘密吗？”
蒋绾脸色一沉，暗骂：该死的家伙。
秦宸摊开双手，意味深长的说着：“你以为我们是在玩剧本杀吗？在炫耀你的推理？”
蒋绾眸子逐渐冷了下来，“那真正杀人的你，是以为在玩游戏吗？”
“连曾经对你好的老师都不放过，用残忍的方式杀死她，你心里有半点良知吗？”
秦宸只哼了一声，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转过头看向戴超，悠悠的说着，“警官，我都已经认罪，也没有说谎，你们要是想要证据的话，我不也告诉过你，胡继仁的大衣还藏在我家衣柜里，上面还有血。”
“确实，大衣已经检验过了。”
戴超敲了下桌子，“你说的话不一定就是真相，刚刚还理直气壮的说戏耍我们临时警员，蒋绾，你继续。”
蒋绾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拿起早有准备好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才缓缓说道：“你非要用破腹的方式，就是让别人误以为凶手对冷宜肚子里的孩子有着莫大的仇恨。”
“冷宜即将和顾侯结婚，顾帆对冷宜反感，胎儿也是顾侯的孩子，以最亲近的关系来怀疑的话，那顾帆就有了一点嫌疑，再加上剪掉脐带的剪刀上有他指纹，嫌疑就更大了。”
“这就是你和她无冤无仇，却非要选择这么残忍方式杀她的缘故。”
“除此之外，你给顾帆发信息让他来，为了能够让他可以进屋，还特意把备用钥匙放到地垫下。”
当时她以为是冷宜觉得有监控所以才放备用钥匙，但是后来想想，这非常不合理，冷宜可是知道被柯群监视着。
一个女人知道被男人跟踪，不敢报警，她怎么都要有防备心吧，怎么也不可能会被备用钥匙放在地垫下面。
但是为了顾帆能够进门，所以凶手才会特意把钥匙放在下面。
“啪啪啪”秦宸突然鼓起掌来。
“除了杀人动机之外，陷害顾帆的方式，你倒是说得很对，但事实上，我并没有觉得诬陷他，我能够成功，一把有指纹的剪刀，并不能代表什么。”
秦宸直视蒋绾的眼睛，淡淡道：“我知道更好的对象是柯群，他一直在监视着冷宜，也进过冷宜的家，警方也发现冷宜门锁有被撬的痕迹，是因为被胡继仁和柯群都撬过。”
冷宜居然也不换门锁，也是佩服她心大。
遭遇那么多惨事，怎么也不会这样摆烂吧。
说不定以前冷宜经常换锁，胡继仁还是能够撬锁，所以就无所谓了。
“我从冷宜那里知晓柯群家在哪，所以他才是我真正找的替罪羊，你说什么我杀人动机是为了顾鸿宇，简直就是笑话，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认识的人那么做？”
关于这点，她还需要找一个人求证。
蒋绾只是眸光闪烁了一下，并没有答话。
刘倩回来了，“顾鸿宇不愿意来，他说他今天就订了坐C市的高铁票。”
不管怎样，这次的案子，顾鸿宇都是完全游离在外的。
蒋绾心里有些恼火，她突然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身体靠近秦宸，冷冽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我会查清楚，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的。”
“为了一个人，葬送一辈子，真的值得吗？”
秦宸与她平静的对视，毫不闪躲，只是这回，他没有反驳。
蒋绾离开审讯室，戴超紧跟在后，“你确定秦宸是为了顾鸿宇吗？”
“啊，”蒋绾眼神游离了一下，叹息道，“我心里是这样想的，不过我还要再找一个人确定下。”
“谁？”
“余豪。”
戴超听到这个名字眼中流露出疑惑，余豪是顾侯的律师，眉头一皱，“他难道也参与……”
“不，他没有参与，”蒋绾摇头。
只是因为余豪未来被杀，再加上未来顾帆的那条短信也是找余豪。
不过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多了，感觉什么事情都挤在一起，她和余豪又不认识，认识余豪的顾帆之前又找不到人，等两人终于联系上后，她就忙起来了，完全忘了余豪。
先给顾帆打一个电话吧，希望他醒了。
幸运的是，顾帆的确醒了，蒋绾开门见山的就找他要了余豪的手机号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