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你听到了什么吗？”
刘丽回想了一下，“大致上，我不太记得了，只不过记忆最深的，应该就是家清走之前说：别忘记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可以给你，也能让你一无所有。”
“这句话当时可把我吓死了，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过他那么生气的样子，当然，顾鸿宇也生气，没多久，他也离开公司了。”
蒋绾怎么也没想到顾鸿宇和秦宸居然还闹这么厉害过，居然让秦宸说这种话。
这样一看，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并不是真的那么亲密得像十年前一样啊。
她突然想到家清在接到顾鸿宇电话后，去见他时，顾鸿宇说过，他不会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在生气吧，之类的，应该就和这次大吵有关系。
孟郡过来了，拍了拍蒋绾的肩膀，“秦宸开着去恒山的车子找到了，你跟我一起去吧。”
“哦，好。”
第59章
◎天道法则◎
戴超仔细端详着眼前报废的车子, 转了一圈，随后走到家清面前，审问道：“车子是你丢到这的？”
家清点了点头, “他是开车上的山, 出了事之后，我就把车开回酒店, 出国后，放了几个月, 后来怕这辆车被人查到，所以就回国把他丢到废车行了。”
废车行的老板谨慎的看着警察们，连忙说：“是啊，当初就是他卖给我的，说这辆车随便我处置。”
他心想八成是这人犯了命案了, 不然好好的车怎么可能那么便宜的价格卖给他。
老板心里慌得很, “这车好的零件基本都卖得七七八八了, 我真没想到这车会出问题。”
戴超安抚的拍了拍他肩膀，“没事。”
车子已经完全毁了，搜查了整辆车子，也没发现任何奇怪的东西, 不得不说，戴超心里是有点不高兴的, 但心里早有准备。
他瞥了家清一眼，虽然这小子口口声声说，他没有杀秦宸，但是最大得利益者是他, 毁尸灭迹的人, 也是他。
家清被他盯得心里一咯噔, “警、警官，真的不是我，我、我只是……”
“你开车的时候，有在车子上看到巧克力吗？”蒋绾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人一瞬间目光都看了过去。
蒋绾是和孟郡一起来的，两人半跑半走，呼吸还有些喘。
家清愣了一下，立马说：“没，我在车上找过，想翻翻有什么东西，车子上很干净，没有巧克力。”
“这倒是奇怪了，刘丽说，她送了巧克力，倪林静也看到了，但是巧克力却不见了，当然，也可能是秦宸吃了，这就有了巧克力很可能有毒，”孟郡分析道。
戴超抬头看向蒋绾，“你们见过刘丽了，觉得她怎么样？”
“很聪明的女人，”蒋绾不假思索的说，眉头微蹙，“她倒是给了我另一个思路，说秦宸很可能是自杀的。”
戴超愣了一下，孟郡笑了，他嘲讽道：“怎么可能啊，秦宸那种变态会自杀？”
“不是没可能，”蒋绾说，“只不过我觉得他就算自杀的话，应该也会想办法谋害别人吧，毁谤什么的。”
“对，对，”家清突然瞪大了眼睛，激动的说，“说不定他就是为了谋害我呢？”
蒋绾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倒是家清非常坚定这种观点，自说自话的在那一个劲分析。
戴超没理他，拉着蒋绾走到一旁，“你这个观点不是没可能，今天我让人查了，顾鸿宇那天的确是有不在场证明，监控上显示他就在一家饭店里。”
“哦，”看来顾鸿宇下手杀人的可能性又降低了，但是毒杀，不一定非要在场。
可正因为是毒杀，所以才那么难找凶手啊。
“蒋绾，目前这个案子毫无头绪，我们现在有了一个法子可以帮助查案，很需要你的帮助。”
蒋绾讶异的瞳孔微睁，“什么法子？”
她现在也毫无头绪啊，这次显然她也无能为力了。
戴超郑重的说出四个字：“穿越时间。”
蒋绾的瞳孔瞪得更大了，虽说她现在就在穿越时间中，但是从戴超口中说出这四个字，她还是很震惊的。
“哎，我们也实在没办法了，不过你也是从过去来的对不对，你在十年前帮助警方调查了命案，找出真正的凶手秦宸，虽然并没有改变我们现在这个未来，但是也给了我们未来一个真相。”
“而现在我们很需要有人能够去半年前，调查秦宸的死因，你的时间是在十年前，就算去了半年前，你也能够保证自己的大脑清醒，因为半年前，对你来说，也是未来。”
戴超说得诚恳，他由衷的希望蒋绾能够答应。
对于蒋绾来说，这倒是一个机会，她需要回到十年前，而害她来到十年后，并且无法回去的是顾帆。
现在若是和警方合作，比顾帆那家伙靠谱，要知道不管是未来的顾帆，还是未来的自己，都从没有在意过她的感受。
相通了这点后，她立即对戴超说：“我可以答应，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戴超连忙问道：“什么？”
“你也知道我是十年前的人，并且一直停留在十年后没有回去，这是不正常的，对不对。”
戴超恍然大悟，这才反应过来是不太寻常，根据他了解的那些穿越时间的人时间都不长，至少不超过三天。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怎么不早说？”
“嘛，这不是我也好奇能够杀死秦宸的凶手是谁。”
戴超带着蒋绾来到研究所。
穿越时间这个研究一直以来都备受瞩目，这间研究所面积不算大，但看起来很多科技都非常先进，高科技机器很多，人倒是没见多少，一路通行无阻。
两人来到一间玻璃透明的办公室，里面有两个人正坐在沙发上聊着什么。
那两人正是顾帆和一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外国男人，两人似乎正在争执着什么，但因为隔音很好，听不见声音。
戴超敲了敲门，两人同时看了过来，那个外国男人站了起来，顾帆看到她，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十分难看。
这让蒋绾感到有些奇怪，明明之前顾帆对她态度一直都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迁就讨好，怎么这次看到她，却像是一点都不想看到她似的。
戴超推开门，蒋绾就听到顾帆冰冷的声音响起：“我不是说了，不要带她过来吗？”
戴超转头看了蒋绾一眼，叹息道：“我们也是没办法，她是唯一一个穿越时间控制身体最好的人，你也很清楚这点，不是吗？”
“我都说不行了，”顾帆大声斥责道，愤怒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看起来十分吓人。
“冷静，顾先生，”外国男人淡定的按住他肩膀，“别这样激动，我们应该尊重蒋绾小姐的意见。”
不等蒋绾表态，顾帆冷笑着说：“她什么都不懂，只会被你们骗。”
如此说着的他，大步走向蒋绾，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不管她作何反应，就拉着她走了出去，蒋绾一脸懵逼。
随着屋子里戴超和外国男人的喊声，“顾帆！！”
门一关，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顾帆带着蒋绾来到一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面积看起来很大，黑白两色，看起来非常单调冷。
顾帆将门锁死，眉头皱得死紧，他捏了捏鼻梁，似乎在缓和情绪，转头看向蒋绾时，脸上的冷酷和怒火消减了许多。
“你答应戴超了吗？”
蒋绾点头，“是，怎么了？不可以吗？”
她很是疑惑，希望顾帆能够给她一个解释。
“当然不可以，”顾帆似乎有些急，语调都拔高了许多。
“为什么？”
顾帆看着蒋绾一脸迷茫，张着嘴刚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他突然捂住心口，好似很痛苦，脸上的五官都纠结在一起，他痛苦的蹲了下来。
蒋绾被吓到了，“你怎么了？”
他看起来像是心脏病发作，连忙走到他面前，扶住他的手臂，慌乱的喊道：“你没事吧，别吓我，是心口疼吗？有药吗？”
“……我…”顾帆额头冷汗淋漓，疼得说不出话来，吸气都能感到心口抽疼，他努力抬头看着蒋绾紧张害怕的模样，努力想要扯出一丝笑来安抚她。
却笑得特别难看。
“你别说话，”蒋绾急得要命，伸手去擦拭他额头的冷汗，“有没有药？你不会和你爸一样，有遗传的心脏病吧。”
她转头看向办公室最中央的办公桌，那张有两米长的办公桌上，果然有放着几个显眼的药瓶，她连忙跑了过去，将那几个药瓶和水瓶都拿了过来。
她不知道药怎么吃，只能递给顾帆，顾帆似乎没那么疼了，他拿了几颗药一口吞了，脸色才逐渐缓和许多。
他捂着胸口，感受着心脏的抽痛逐渐减缓，苍白干枯的嘴唇没了血色，虚弱的开口：“蒋绾，我做了错事，不能再一错再错下去了。”
蒋绾很是不解，“什么错事？”
顾帆没有回答，而是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我原本是没有心脏病的，因为我爸有心脏病的缘故，所以我从小身体检查都非常健康，可自从我研发出了穿越时间的科技之后，身体就逐渐衰弱，心脏时不时感到疼痛。”
“或许，这就是我违背了天道法则的报应。”
蒋绾坐在地上，看着顾帆苍白的脸，明明年龄看起来不算大，可他说话的语气却像是老人一样沧桑，“你一个科学家，却说这种迷信的话。”
“你十年都那么苦心研究，肯定平时不好好吃饭睡觉，身体变差很正常的，本来父辈基因里有心脏病，并不代表你年轻没有，年纪大了也没有，别胡思乱想了。”
顾帆苦笑着抬起头，伸手按在蒋绾脑袋上，“我身体不好，死了倒是死了，可我害了你。”
眼中满是悲悯和痛苦，“你若是不遇到我，本不该活得这么辛苦，这十年来……”
“好了，”蒋绾强硬打断他的话，“这些话你应该跟未来的我讲，而不是和我说，我可没受这些苦。”
她很是别扭的转过头，不想看他，“倒是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让我改变了过去，我父母现在才能好好的活着。”
顾帆深深的看着蒋绾，看得那般入神，就像是她下一秒要消失一般，呢喃着：“遇到你，是我人生之幸，而你遇到我，确是人生不幸。”
“……也不能这么讲，”蒋绾听出他话中的自怨，很是疑惑，明明之前顾帆看起来还挺正常的，“你到底怎么了？”
顾帆拉着蒋绾的手，用力的说：“你不要去半年前，我无法说缘由，但你绝对不能去，不然……”
他张着嘴，又说不出话来了，他死死盯着蒋绾的眼睛，“你要相信我。”
蒋绾也是这段时间见惯了大事，立即明白过来，“是不是我如果去了半年前，那我会出事。”
顾帆松了一口气，轻轻的说：“你记得我们之前讨论过的，有很多女人失踪的事情吗？”
“嗯，你知道谁害的吗？”
“是我。”
“啊？！”蒋绾整个人都震惊了，身体向后一缩，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你？为什么？”
顾帆垂着头，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以前，我并不知道穿越时间会导致什么后果，我原以为好好控制，这将会是伟大的发明。”
“的确很伟大，”蒋绾用力点头，虽然她怨过顾帆和未来的自己不管她的想法就让她回到未来，但她公私分明，这个科研结果，的确是伟大的。
顾帆自嘲的笑了笑，“穿越过去如果加以利用，是很好的工具，可以改变未来，但我小瞧了世界运行的无形法则，未来可以改变，但不一定都是往好的，自从各个国家都开始研究穿越时间这个科研后，自然造成了很多实验体。”
“根据实验调查，女性的思维穿越时间能够更长，而未来穿越过去，未来的大脑思维很难改变过去，但是当过去的思维来到未来后，了解了未来，则很好的改变过去，但是未来却没有被改变。”
“嗯，的确是，”蒋绾有切身的体会。
顾帆摇头，“但这是错误的，未来也发生改变了，只不过在未来的我们，并未发现。”
“啊？”蒋绾疑惑，“可是，我那个时间，父母还活着，凶手秦宸被抓，可这个时间并没有啊。”
“因为这是薛定谔的，过去的改变，我本以为会形成平行时空，或许的确如此，但平行时空是互不影响，一个选择的不同造成另一个不同的时空，但我现在发现，并非如此，平行时空是交错的，可能会造成影响，也可能不造成影响，而这种影响，是我们未来人很难发现的。”
蒋绾听得糊里糊涂，“可以讲得更详细点吗？和那些失踪人有什么关系吗？”
“那些失踪的女性，全都是实验体，她们的失踪就是交错时空留下的错误痕迹，她们做完实验后，过去的她们因为来到未来，回到过去后，做了各方面的改变，然后有的人没能活到这个年龄，有的在几年后出车祸、淹死、或者各种意外。”
“按照调查的是，她们早就死了，可是又有记录，她们在未来活着，然后突然有一天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偏偏她们留下了生和死的两种记录。”
蒋绾整个人都懵了，“……实验体不会都出意外了吧。”
“当然不是，也有部分实验体还活着，非常听话的，没有改变太多人生轨轨迹，但这只有少数，百分之二。”
蒋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想到那些实验体在过去是未来几年出事，而她是改变了非常大的人生轨迹，瞬间紧张了起来，“那我……岂不惨了？”
“对不起，”顾帆一脸歉意和痛苦，就像天要塌下来一般，幽暗的眼睛没了光芒，“都是因为我执迷不悟，才害了你，当初就不应该让你作为实验体，如若不是你成为实验体的话，你现在的身体也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非常嘶哑，有气无力，倒像是他看起来活不了多久似的。
蒋绾在心里叹息，想到这具未来的这具身体好像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执意要去她那个美好的过去，占用她的身体。
“如果，我说如果，我在这个时间线死了的话，未来的那个我，是不是就可以永远留在过去了。”
顾帆身体一僵，他微张着嘴唇，却回答不了她。
啊啊，看来是了，如果她在这个时间线死了，那两个时间线的思维也根本没得交换了，未来的我就能重活一生了，对于未来的我，一定是幸事吧。
目前看来，他们也一定是这个打算的。
蒋绾的手半捂着下颚和嘴唇，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帆，却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我想要相信未来的我啊，她会是善良的吗？会选择放弃重新活一次的机会交换身体吧。”
“因为我很确信的知道自己是个善良的人，我做不到害死别人的事，可是啊，”声音徒然转冷，“十年的时间啊，我不应该小瞧了时间的力量，十年，让顾鸿宇和秦宸这两个在十年前甘心为对方付出的人，完完全全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