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顾帆现身◎
戴超没有嘲讽蒋绾的猜测，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这不是侦探游戏，不过你给警方提供的信息我们会认真对待的，你先去客厅，”然后叫人去隔壁邻居询问。
蒋绾暗叹这人一板一眼的，和未来简直没什么两样。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是侦探，可是未来的自己非要牵扯进这件命案之中，她既不机警更不懂怎么调查真相，更何况，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二十岁女生。
抛开她提前知晓未来这点的话，那她真的再寻常不过了，可正因为知晓了未来，她才必须要做点什么啊。
她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到戴超身后，由于警察封锁现场的缘故，原本还算空旷的走廊，现在来了不少人，不过都被警察们拦住了。
蒋绾走出来的时候，在走廊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来时坐在大厅花瓶后背对着她的人，虽然当时没看到脸，但是衣服裤子都是一样的。
这回她看清脸了，可以说是一俊秀的帅哥，年龄和她相仿，穿着普通的T恤和休闲裤站在人群中都能被一眼看到的程度，她本来只是随意看一眼，没成想那人的目光也盯在她身上。
幽暗的目光，沉甸甸的，蒋绾脚步一顿，总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他和其他的表情完全不同，别人都是好奇和惊恐，他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那人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受害者的手机不见了，找不到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先和学校联系上吧，”一警察急匆匆的走过，一边和另一个警察吩咐着。
蒋绾收回视线，虽然那人有点奇怪，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隔壁老人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
开门的是老奶奶，她脸色有些苍白，看着警察的目光带着几分畏惧，嘴唇微微翕动，“进来吧。”
蒋绾一眼扫过屋子里的摆设，大厅的东西很多也很杂乱，不过格局看起来和隔壁差不多，和她猜想的一样，老人住的卧室就靠近隔壁的卫生间。
“根据这位小姐提供的线索，您昨晚是有听到声音？”
老太太连连摇头，跟摇花鼓似的，“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她听错了。”
戴超早有预料，面色都不改，语气温和的说：“老太太，您不要害怕，如果您见到或听到一些情报，希望您能够如实告知我们警方，这样我们才能尽快找到凶手，如果凶手一直不找到，你们也住不安稳，睡不踏实。”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老爷爷态度比老太太强硬多了，“我们人老了，耳力本来就不好，你还不如去问问其他人。”
“可是老人睡眠很浅，凶手是在晚上作案，又是在隔壁厕所，你们在卧室应该是能够听到一些细微的声音，比如说水流声，”蒋绾插话道。
“没有，都说没有了，”老爷爷横眉竖眼的，冷冰冰的瞪着她，“这栋公寓隔音很好，就是因为隔音好，我们才搬过来的。”
两人咬死了不说，这让警察都很无奈，对于老人，威逼利诱都没用，警察又简单询问了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之类的，老人一问三不知，最后一无所获。
蒋绾知道老人是趋利避害，害怕万一凶手知晓他们告诉警察一些信息，害得他们也没了性命，而且凶杀案现场就在隔壁，害怕也是正常的。
可惜的是，冷宜的邻居只有这一家，左边没有人住，是空房。
等出来后，戴超转头就跟蒋绾说：“你们跟我回警局。”
蒋绾有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她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犯人，干嘛那么凶巴巴的。”
旁边的警察听到噗嗤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小声说：“队长就是这样的人，他对谁都面无表情，你别害怕。”
三人来到警局，戴超直接搞了个分开审讯，就像囚徒困境，这是最常见的审讯方式，因为防止有人串供，说谎。
他们三个刚巧就串供了，而蒋绾早有预料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他们的谎言也很容易被拆穿，但蒋绾还是选择那样说，因为一开始就直接说是预知梦，只会让警察觉得他们在说谎。
但如果他们先说谎，再说是因为一个梦的话，那可信度就会上升百分之三十。
所以当戴超开门见山的直接问她：“你的朋友说，你是因为昨晚做了一个梦才主动要求去的受害者公寓？”
蒋绾故作犹豫了几秒，才缓缓抬起头对视他的眼睛，点头道：“是的。”
戴超眯着眼，审视的目光暗沉而冰冷，“你和受害者是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为什么……”
不等戴超继续问这些没有意义的话，蒋绾直接说：“你不如问问我那个梦？”她决定掌握主动权。
戴超嗤笑一声，显然他根本不相信什么预知梦。
但蒋绾不在乎，而是淡然说道：“在我的梦里，未来会有一个叫柯群的人自首，承认是他杀的冷宜。”
戴超眸子一沉，整个人瞬间神经紧绷了起来，背挺得笔直，“柯群？”他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眉头拧在一起，“他是谁？”
蒋绾摊开双手，很无奈表示，“我不知道，应该是由你们警方调查才对吧。”
“那你的梦告诉你，他真的是凶手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梦里的警察说他不是，”蒋绾神情认真，态度诚恳，双手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直视他的眼睛，“警官，你相信我吗？”
戴超没有回答，而是沉吟片刻后，问：“刚刚你说凶手是在晚上作案，也是因为梦里知晓的？”
“不，是我的猜测，卧室的床被是凌乱的，显然冷宜是从床上起来后被袭击的，我怀疑位置就在卧室门口，然后搬到卫生间行凶，受害者腹部完全破开一个洞，甚至连她的……”她想到那个画面就无法继续说下去，停顿了几秒，“血自然流了很多，不可能血全部都在浴缸里，卫生间必然是到处都是血。”
“但是我们进去的时候，只有浴缸里是血，甚至血都没有流出来，外面还有很多水，所以凶手应该是给自己清洗过，并把客厅和卫生间都打扫过，这都需要时间，而且他显然是有预谋的。”
“但是他做了这么多事情，唯独在客厅丢了一样带血的纸，里面包裹着东西，明显是故意的。”
“你观察得倒是很仔细，”戴超上下打量着她，态度缓和了些，“对侦探小说很感兴趣？”
“一般般，只是经常和朋友玩剧本杀而已。”
“虽然你的观察很仔细，不过你猜错了第一案发现场。”
“嗯？”
“第一案发现场应该是卧室，你肯定没有仔细观察卧室，甚至连床被都没有掀开。”
蒋绾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的说：“保护案发现场。”
“你有这个认知很好，没有因为狂妄自大就乱来，”戴超眼中流露出几分欣赏，这次案发现场保存得很完好，显然他们什么都没有碰。
“受害者在床上就被人袭击脑袋，彻底昏迷了过去，然后被抱着来到卫生间。”
“这就代表着，不一定是熟人作案？”蒋绾疑惑的皱起眉，“可是这明显是有报复性的残忍杀害。”
“受害者的手机，以及银行卡之类的贵重物品都没有了，卧室柜子，抽屉都有被翻找过，显然有人冲着受害者的钱来的。”
“被翻找过？”蒋绾讶异道，“那有把东西重新放回原位吗？”
“没有。”
蒋绾不假思索的说道：“那一定还有另一个进入过卧室，而且他不是凶手，可能是为钱而来。”
戴超双手合拢，眉梢高挑，“这的确是像两个人的作风，一个还把卫生打扫干净，可他唯独不打扫卧室，只是用被子把血掩盖住，另一个闯进卧室却翻找金钱首饰。”
“你真的很聪明。”
“谢谢夸奖，”聪明算不上，只不过是因为提前知道了一些情报，再加以揣测，她甚至能够猜到那个‘小偷’就是自首的柯群。
他如果不去凶杀现场，都很难自证自己是‘凶手’。
戴超将记录笔记放下，“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警方会找你，你们先回学校吧。”
蒋绾见他站起身要走，顿时懵了，这和她预想的可不同，就问了那么一些简单问题，就让她走？
“戴警官，你不需要我帮你吗？”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再找你。”
她双手撑着桌子，义正言辞的说:“就算你对我提供的猜测不以为意，但我的预知梦也能够给你提供线索啊，警官，我可以帮助你的。”
戴超淡淡的目光扫来，一字一顿的说：“蒋小姐，你还只是学生。”
“可是我想帮助你们调查出凶手，我是真心的，就算我能力比不上你们警察，但是我的预知梦……”
戴超强势打断她的话，“梦境不能作为证据，没有人会轻信一个梦的，”垂下眼睑，压低了声量，“关于你的梦，你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了，包括你的朋友。”
所以戴警官也不是完全不相信她的‘梦’咯，蒋绾顿感头疼，她就知道一个普通的二十岁学生怎么可能插手命案调查啊，更何况，她和这个命案还没什么关系。
可是她不介入，又怎么知道线索，又怎么找到凶手呢？
蒋绾心情烦躁的走出审讯室，迎面就看到外面久等的淼淼，“我们可以走了吧。”
蒋绾对上她欢喜的眸子，无奈的点了点头，“周炆呢？”
“在那呢！”淼淼指着坐在大厅里正在和另一个男生聊着天的周炆，“我跟你讲个事，你一定不敢相信，我刚知道的时候都震惊死了。”
蒋绾紧紧盯着周炆对面的男生，“那人是谁？”
“我们果然心有灵犀，我要说的就是他，他可是我们学校有名的学霸，不仅长得帅，家里还有钱，哎呀哎呀，我又扯远了，他是顾帆。”
“这样的人来警局一定很奇怪对不对，他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一个案子来的，其实他和冷老师关系不大，主要还是他爸，居然就是冷宜的男朋友，那冷老师肚子里的孩子岂不就是……”
淼淼想到那个可怜的孩子连忙止住了话。
蒋绾愕然瞪大眼睛，他居然就是顾帆？！
第8章
◎凶器上的指纹◎
或许是因为蒋绾的目光太过炙热，顾帆看了过来，蒋绾倒是没有畏惧，脑中瞬间闪过孟郡的话，顾帆在冷宜被杀前的半小时从公寓出来。
也就是说昨晚，但是他怎么大早晨还待在公寓大厅呢，像是在等待谁。
想到很快他就失踪了，必须趁现在了解他的情报，警察们怀疑他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不然他干嘛要躲起来呢？
蒋绾大步走了过去，“我们进公寓时，坐在楼下的人也是你吧！”
顾帆微微颔首，“是。”
“你为什么会在那？又为什么在出命案后离开现场，而不和警察说你和受害者是认识的？”
“蒋绾，”淼淼有些惊讶的扯了扯她的胳膊，很少见她这样咄咄逼人的样子，“他刚刚也在吗？”
蒋绾没有理她，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帆的表情，想要从他脸上分辨出什么来，不错过任何情绪，可惜没能如她所愿，顾帆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无需告诉你，”语气淡漠。
“咳，”周炆对着顾帆讪笑几声，“你别生气，蒋绾她……有些喜欢扮演侦探，玩剧本杀上头了，”他横了蒋绾一眼，声音骤然变得低沉，“现在可不是游戏。”
周炆给淼淼一个眼神，“我们回去了。”
淼淼犹豫不决，最后还是站在她身边，不敢看周炆。
蒋绾没管他，继续说：“你的确无需告诉我，但是警察也会询问你，事实上，如果昨晚你来到冷老师的公寓，那你就会成为嫌疑人，因为你和她的关系并不好。”
顾帆瞳孔微睁，转而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幽暗的眸子直视她，“谁告诉你我昨晚去了她的公寓。”
“那你去了吗？”蒋绾想，如果未来的自己是在晚上来到她的时间，她一定会给十年前的顾帆提示，让他不要牵扯进冷宜命案中。
顾帆没有回答，眸中流露出探究，眉头微皱，反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昨晚我要去那里，仅仅是因为白天看到我？”
“我也很好奇，蒋小姐，”戴超突然出现，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多吗？”
难道仅仅是因为一个梦？他原本还对这种玄学的事情不太相信，但目前她提供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没等蒋绾回答，戴超做了个请的手势，“看来蒋小姐没有将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们警方，我们再谈谈吧，”他看了顾帆一眼，“这位先生也一起。”
周炆趁机说：“淼淼，这里没你什么事了，难道你还要继续等她？”
蒋绾也觉得不能再耽误他们，“淼淼，你先回学校吧，顺便帮我请假，好吗？”
“行吧。”
重回刚刚的审讯室，这回除了戴超，还多了一个做笔录的女警，蒋绾见她眼熟，立即想到她是今早唯一进过卫生间的警察。
“蒋小姐，你为什么会知道他昨晚去了公寓？”戴超问。
主要是想诈他，可惜没诈出来。
蒋绾只能找个理由，“今早在大厅看到他了，他也是学生，却大早晨不在学校待在那里，然后我又想到他和冷老师有关系，待在公寓最大的缘故也只能是冷老师了吧。”
“那你不应该是猜测我白天去找她，但是没人开门，所以等她回来吗？”顾帆冷笑一声，讥讽道，“正常人可不会擅自闯进别人的房子。”
看来周炆刚刚和他说了不少东西，他果然是个大嘴巴，蒋绾轻哼一声，“如果周炆会告诉你这个，那他也应该告诉你我做的梦吧。”
“那你的梦境没告诉你凶手是谁？”
这可提示到她了，梦境真是个好借口，“我在梦里看到你在晚上进过那栋楼。”
如果未来的自己知道她在警察面前说这种话，一定会气死。
戴超敏锐捕捉到顾帆神情有了变化，“你昨晚真的去了，”说话的声量都拔高了许多，甚至都不是疑问。
顾帆放在桌子下的手攥紧，他低垂着头，紧抿的嘴唇微张，“是，我的确去了，因为我们约好十一点在她家里见面，包括我爸。”
“但我爸没到，我在楼下接到他的电话后，就没有上去，我知道他们要跟我说什么，”说到这里时，顾帆脸上的厌恶毫不掩饰。
难道是说孩子的事情，蒋绾猜测，“那你今天早上又为什么守在楼下？”
这和原本的过去改变了，她确信昨晚未来的自己一定给顾帆发过信息，虽然她手机里没找到。
“因为昨晚我收到了她发的信息。”
“啊？”她刚才想到短信，这人就……难道他要把短信的事情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