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姝雲姑娘的贴身侍婢吗?”袁筑眯起眼睛,看向司琴。
“司琴,你究竟是谁的人?”傅宁也瞪圆了眼睛。
“说!不要跟爷耍花样!”胥珩离得司琴最近,想要抬脚踹人,无奈一双腿不听使唤。
面对几个人的质问,司琴非常平静。
她妩媚地笑了笑,说:“几位公子这么容易被挑拨?今天这事儿就是我家姑娘吩咐的。几位不信,可以找姑娘对峙去啊。”
“袁筑!你不是玩着十八般刑具长大的吗?今儿本王就看看你有几分真本事。”姬耘韩说着,又问蒋肃:“蒋大人,借你们的东西用用啊。”
“没问题,王爷。”蒋肃立刻吩咐人去把刑具都拿上来。
袁筑一听这话,立刻兴奋起来了。
“哎!让一个瘸子去干活,着实不忍心。”方沐和叹了口气,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一颗褐色的药丸。
“沐姐真是大慈大悲啊!”周野立刻伸手去接,“我来吧,这些家伙们可不配让您动手。”
方沐和点头说:“只有这一颗,用水化开,给他喝三分之一吧。不然其他俩人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周野哪有耐心去找水,直接把那颗药丸掰开再掰开,把最小的一块塞进了袁筑的嘴里。
“唔……这什么味儿!”袁筑嫌弃的皱眉。
周野好笑地啐道:“呸!你还分什么味儿?想一辈子当瘸子就吐掉别吃。”
袁筑也没还嘴,他脖子一抻,把药吞下去。
几个呼吸之后就觉得酥酥麻麻的感觉像是被针引着的一股线,从后腰缓缓地游到了脚指头。
接着,他的腿有些酸涨,脚趾能动了。
又过了片刻,袁筑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傅宁:“噫?!!”
胥珩:“就这……?!”
袁筑走了几步,就找回了自己的节奏。
然后他径自走到司琴的面前,一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
方沐和听了都忍不住皱眉头。
“这世上,能这样算计我的人,你是第一个。”袁筑指着司琴,一脸钦佩的点点头。
“要杀要剐随你们。反正这羽林卫指挥司的大堂都已经成了韩王殿下的私刑之地。”
啪!又是一记耳光。
袁筑活动着手腕,说:“老子今天收拾你,跟旁人无关。只是因为你把老子当棋子!乔栋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算计老子!”
司琴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冷笑道:“袁公子要收拾奴婢,还需要什么理由?出手就是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袁筑转身从一个羽林卫手里夺了一把刀,然后一个旋身,刀背砍到司琴的小腿上。
“咔”的一声。
“啊!”司琴痛呼一声,趴在了地上。
“老子的腿断了一回,今儿也得让你尝尝滋味。”袁筑说着,又轮起了刀,“双腿。”
“咔!”司琴的另一条腿也断了。
断骨之痛,令人痛不欲生。
然而司琴除了一开始的那一声痛呼之后,就再也没吭声。
大冷的天,豆大的汗珠在她脑门子上滚下来。
方沐和惊讶地叹道:“可以啊!这姑娘够能忍的!这两条腿断了一双,居然吭都不吭一声。”
“她可不是普通人。”姬耘韩冷笑道,“她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不但可以忍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还能御兽。”
“南屿人?”方沐和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司琴……不对,应该叫你空月。”姬耘韩看着脸色苍白的司琴,平静的揭开她的真面目:
“你是五年前化名司琴进入勇毅侯府,成为乔姝雲的贴身丫鬟的。对吧?”
“我是跟着乡亲们逃难到了京城,被乔家收留做了府中的丫鬟。至于什么化名,韩王殿下也太能编了吧?”
“你身为乔姝雲的丫鬟,跟乔梁关系不错,又跟乔栋暗通款曲,真是八面玲珑,把乔家的小一辈儿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司琴依旧什么都不认。
姬耘韩看了袁筑一眼,没再多说。
袁筑笑着舔了舔唇角,把手里的佩刀丢掉,对蒋肃说:“蒋大人,你羽林卫的刑具怎么还没拿上来?要不,请王爷去刑部大牢里借一套?”
蒋肃朝着门外一挥手。
各种刑具被陆续送进来,在大堂里摆了一溜儿。
什么夹棍,竹签,烙铁之类的应有尽有。
方沐和一眼扫过去,只觉得好奇,不知道那些各式各样的钩子铲子锤子链子什么的,都是怎么用的。
“韩王殿下。”周野忽然上前朝姬耘韩拱了拱手,“沐和被诳去八仙居这事儿,已经审明白了吧?”
“嗯,这件事情,是这个叫空月的南屿人,设计好的圈套。目的她刚才也说了,是要让方沐和身败名裂。”
“那这事儿后面怎么处理,就由您做主吧。我这身体有些不舒服,怕是伤口又崩了,想请沐和回去给我换个药。”
“你的伤没好利索,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姬耘韩又怎么会不明白,周野这么说,无非是要让方沐和及时抽身。
于是他又对方沐和说:“你们先回吧。有什么事情,我让陆瑾去找你。”
方沐和还好奇着呢,想多看会儿。但周野却不给她机会,上去扥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方沐和用力甩开周野的手,生气的瞪着他,“你别拿伤口说事儿!干嘛不让我听了?那个司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纳闷着呢!”
第112章 这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啊!
“有些事情,知道的多了会惹祸上身。”周野不由分说,拉着方沐和离开了羽林卫指挥司。
回去的马车里,方沐和问周野:“原主的记忆,你保留了吗?”
“差不多吧。”周野说。
“那你对这些豪门权贵们之间的恩怨情仇,都很清楚?”
“沐姐,咱们之前都知道的一句话,你不应该忘啊!”
“什么话?”
“没有永远的恩怨,只有永远的利益。”
“嚯!好有道理!”方沐和瞪了周野一眼。
“你的请帖,还有傅宁他们几个的请帖我都看过了。笔迹是同一个人的。”周野叹道。
“谁?”方沐和心里闪过乔姝雲的样子。
“笔迹苍劲有力,一看就有很深的书法功底。绝非女子可为。”
“那是……乔栋?”方沐和凭着直觉猜测。
“你的智商终于回来了。”
方沐和抬手给了他一拳:“找揍是吧?”
“额!沐姐你现在力气大的吓人啊!”周野痛苦地抱着胳膊。
方沐和忙道歉:“对不住,我忘了你现在是个病娇了。”
“你……太过分了吧?”
“没事,病娇也挺好的,至少养眼。”方沐和拍拍周野的肩膀,起身出了车厢。
老车夫忙劝:“方姑娘,咱还没到地方呢,外面风大,你快进去。”
“周叔,停车!我看到一个喜欢的菜馆,要进去吃点东西。”
“哦,好。”老车夫勒住马缰绳。
方沐和直接跳下车去,往旁边的巷子里走。
周野随后跟着方沐和追进了巷子。
“谢记菜馆?”周野看着小菜馆门口那幅半新不旧的幌子,“这就是凌霜白的那个菜馆?”
“走,进去看看。”方沐和说着,抬脚进门。
一进门,就有爆炒的香味扑面而来,同时,小厅里的四组桌椅上都有吃饭的人。
“呦呵!生意兴隆啊!”方沐和笑道。
“方姑娘,您来啦!”掌柜的一看见方沐和,立刻满面春风地迎上来,“您今儿来,是给我们送菜的吗?”
“并没有。”方沐和摇头说,“我是来吃饭的。”
“好,好!您楼上请。”掌柜的回头又看见周野,忙打招呼:“这位公子,您也是要吃饭?”
“我跟她一起的。”周野也没指望这小店的掌柜的能认识自己。
“陈掌柜的,你不认识他?”方沐和指着周野笑问。
“这位公子仪表不凡,一定是哪位勋爵人家的公子。恐怕也是头一次来咱们小店。请恕小的眼拙……”
“没事,你叫我周野就行了。”周野挑眉说。
“周公子?莫非是闽宁候家的公子哥儿?哎呀,是小人眼拙,眼拙!周公子快楼上请。”
方沐和笑了笑,扭头上楼。
掌柜的又亲自沏了一壶好茶端上来,问方沐和:“方姑娘,您今儿想吃点什么?”
“厨房里有什么?”
“有鱼,虾,老鸭,野鸡,还有野猪肉……”
“野猪肉,你们怎么做?”方沐和问。
“就……炖啊。”
“哎呀,这野猪肉炖出来有一股骚味!难吃得很,我不要吃这东西。还是羊肉吧。”周野说。
“别,就野猪肉。我去给你做。”方沐和说着,喝了一口茶就起身。
陈掌柜的躬身笑道:“方姑娘,您可真是及时雨。一整只野猪肉,都已经收拾干净了。您要是不来,我们东家明儿就得去请你了。”
方沐和让周野在雅间里等。她跟着掌柜的去了后厨。
野猪肉跟家养的猪肉不同,肉质粗糙,处理不好的话,还有一股难闻的骚味。
方沐和让人拿了一坛子高度白酒来,又烧了一大锅热水。先把猪排骨选一半,砍成排骨段,从加了白酒的开水里过了一下,捞出控干,用葱姜蒜酱腌上。
另一半猪排一根根分开,热水洗干净后抹上酱料,也腌制上。
“烤炉,按我说的弄好了吗?”方沐和问。
“弄好了,就在这边。”陈掌柜的忙引着方沐和去看。
方沐和检查了一下,点头说:“不错,把碳火升起来吧,烤炉热起来喊我。”
陈掌柜的忙喊人端了炭盆过来,亲自把烧红的木炭码放在烤炉底下。
方沐和处理完猪排,又把猪肉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做腊肉,一部分灌腊肠,把当腰的五花切成块,准备红烧一锅。
至于猪手猪脚,就跟猪下货一起卤一大锅好了。
猪头呢,就跟猪尾一起先卤煮,再炙烤,把油脂的香味逼到最高境界,那才叫美味。
把排骨段炒过之后丢进大砂锅里炖上,烤炉刚好热起来,她又把腌好的整根儿猪排用铜丝吊在烤炉里。
再转过身来做红烧肉。
红烧肉的香味飘出很远,引得前面正在吃饭的客人们都问:“你们后厨炖了什么菜,这么香!”
前面的小伙计一溜烟儿跑到后厨转达客人的疑问。
方沐和笑道:“这就是红烧肉啊,你们原本也做过的。”
“嗨!我们做的红烧肉哪有这个味呢!”
陈掌柜的很会做生意,直接给前面吃饭的每桌客人送了一小份试吃。
的确是小份,就按照一人一块给的。
这一人一块红烧肉,直接把大家的馋虫给勾上来了。
太好吃了!
香而不腻!入口即化!回味悠长!
就给一块?不过瘾啊!
“掌柜的!这个肉多少钱一份?给我们加一盘。”
“对不住,这道菜是新菜试吃。各位贵客请多提意见,我们争取做得更好。”陈掌柜笑呵呵地说。
“啧!这还有什么可改进的呀?多做点,多赚银子,不好吗?!”
“唔,这又是什么香味?竟比刚才的肉还勾人!”
“这个……应该是我们的另一道新菜品。不过对不住各位,这道新菜品做的太少了,我们家的大师傅要招待她的朋友。就没办法分给诸位品鉴了。”
诸位食客:“……”
这菜馆的大师傅究竟是想干什么?
吊人胃口,却不给人吃!
这是典型的管杀不管埋啊!
太讨厌了!
“掌柜的!”坐在窗户旁边的一个中年男子受不了了,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说:“把你们的新菜品给我来一份。”
第113章 惠妃娘娘没把绳子拴好吗?
这是十两的银锭子。
闪闪发亮的元宝,放在桌上很是诱人。
掌柜的却丝毫不为之所动,只管上前赔礼:“这位贵客,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家大师傅不同意,多少银子都没用啊。”
这人立刻不乐意了:“你开门做生意,有菜还怕卖?你家大师傅是宫里的娘娘啊?这么大的架子!”
方沐和刚好端着一大盘烤排骨从后厨出来,这位食客的话一字不漏的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她直接端着烤猪排到了前厅,笑道:“诸位,这天下的生意都讲究个你情我愿。这天子脚下可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旁边一年老些的男子,笑着喊道:“姑娘!你这肉烤的真香!给来一份呗!口水都受不住了!”
“这位大叔说话好听。那就分您一根儿,以后长惠顾啊!”方沐和说着,拿了一根烤猪排放到那人的盘子里。
“谢谢姑娘!”
“姑娘姑娘!我也要!”
“还有我,还有我!姑娘你发发善心,今儿要是吃不到您这口烤猪排,指定睡不着觉了!”
“姑娘,我也要一根儿!求您了!我们愿意给钱!”
前厅一共五张桌子,方沐和分了四根烤猪排。
唯独那个最先拿出银锭子的没给。
“我的呢?”那人看方沐和要走,立刻不乐意了。
“我说了,就算是我们开门做生意,也讲究个你情我愿。您拿银子砸我?不好使。”方沐和笑着摇头。
“我……”这人想发火,但看着其他人已经啃猪排,实在馋的要命,于是起身朝着方沐和作了一个揖:
“抱歉,是我莽撞了。姑娘别生气。我是西江来的行商,就好烤肉这一口……”
“早这样说话不就得了?”方沐和挑了一根最大的给他,“觉得好吃,以后就常来照顾生意哈。”
“多谢多谢。”
方沐和端着剩下的两根上楼去。
周野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上前接了盘子,还没来得及坐下,就抓了一根开啃。
“味道还可以吧?”方沐和笑问。
“嗯嗯嗯……太可以了!”周野大快朵颐着。
“慢点吃,还有卤味。”
“久违的美味啊!我可想死你了!”周野啃完两根肋骨,意犹未尽。
“瞧你那点出息。”方沐和斜了周野一眼。
“你那柴火灶两天以后就能用了。我每天都来吃饭,你得天天给我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