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惟,没想到你还挺记仇。果然是天蝎座!”
“……”
他没再说话,低头刻着章。
好一会儿后,他把石料擦了下,递给唐星然。
“太久没刻了,有点丑。以后有机会再给你重新刻一个。”
唐星然笑着接过,举起来看了看,底部用篆书刻着四个字。
“哇!这还丑啊,我觉得已经很好看了,有模有样的!”
萧惟淡笑了下,起身收拾了桌面,把东西放回书房柜子里。
“走吧。”
“嗯!”
-
周一,唐星然和萧惟拿着作文本,一起去三楼的教导主任办公室。
老张正坐在桌前,看着电脑盘文玩核桃。
他接过两人的作文,随意翻着看了看。
“萧惟这个写得还行,唐星然这作文还得再多练啊。平时多看点作文书,少看点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言情小说。”
“下次再被我抓到,就叫你们家长过来,好好说道说道这事!”
“你们也不小了,又都是一班的,什么时间该干什么事自己都得清楚点!”
……
唐星然低头站直,标准的挨训姿势。她偷瞟了一眼,看他面无表情站着,气质跟平时没啥区别,一脸淡然。
乍一看跟个没事人似的。
这就是学霸吗?感觉他完全没被老张的气势压到。
要不是她也在,老张这顿训肯定训得很没成就感。
回到教室,姚青悦侧头问她:“一个课间都在老张那儿啊?他又说你啥了?”
唐星然撇撇嘴,打了个哈欠:“他还能说啥啊,就是什么,好好学习少看小说,高中生吧啦吧啦。来来回回的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姚青悦笑了声:“我想也是。不过萧惟被老张训,想想那画面就觉得很违和,他从来都是被老师夸的那一个。”
唐星然回忆了一下,也笑:“他啊…感觉被训被夸没啥区别,都是一脸淡定地站那儿。”
……
下午的班会课,班主任进来整了个“大”动作。
调座位。
班里所有人叮铃哐啷收拾着东西,站在座位旁边等待安排。
班主任就像个指挥官一样,站在讲台上指指这个人,在指指那个人。
“你,去第三组第一排。”
“你,第五组最后一排。”
唐星然和姚青悦对视一样,都苦着脸。她们就这样被分开了。
这次换座位是因为班主任觉得这学期开学到现在,班里人心浮躁,课间比上学期吵闹了不少。
他的计划就是把爱说话的学生和不爱说话的学生换到一起坐。
换了大概十个人的座位之后,唐星然就发现了规律。
她开始隐隐期待能把她和萧惟换成同桌。
那就圆满了啊!
而且多符合老师的要求,她话多,萧惟话贼少。
终于,班主任的目光看向她这边。
“唐星然,去第一组第一排。”
她睁大了眼,心跳开始加速。
第一组第一排,萧惟的位置啊!
她背着书包抱着书走过去,萧惟给他让了让位置,找到了旁边。
可天不遂人愿不说,班主任也不遂她愿。
下一刻,他就开口道:“林瑾,第二组第一排。”
唐星然:“……”
她的新同桌是林瑾,不是萧惟。
半节课过去,所有人的位置都重新排好。
萧惟被换到了第三组第一排,跟唐星然中间只隔了一个林瑾,萧惟的同桌被换成了付楚。
姚青悦被换到了第六组,离她十万八千里远。
做人要知足,虽然没能换成同桌,但萧惟离她近了不少。
-
一整周,唐星然的话至少比上周少了一大半。
林瑾基本不会闲聊,利用一切时间学习,跑操都会带上一个小单词本,排队时背单词。
有几次晚自习,唐星然为了方便问萧惟题,会跟林瑾换个位置。
但问完题之后,萧惟也不会跟她再说别的。
唐星然左看看萧惟,右看看林瑾,觉得自己一左一右坐了两块木头。
唉。
到了周五最后一节,上课铃声响起,书法老师进了教室。
班里的人纷纷拿出准备好的笔墨纸砚,摆在桌上。
第一课的内容很基础,拿笔姿势、横竖撇捺。
喻老师讲了一会儿,又示范了一遍,就让学生自己练习。
唐星然看着桌上的东西,发现没有墨汁。
但除了纸笔砚台之外,有个小盒子。
她打开之后,发现里面有个黑乎乎印着金色花纹的条状物体。
以她看古装剧的经验,认为这应该是墨,在水里磨着用的那种。
她拧开水杯,往砚台里倒了些水,然后拿起那个黑乎乎的墨条开始磨。
一会儿后,砚台里的水果然变黑了。
她弯了弯唇,把那条墨搭在一边,挽了袖子开始写字。
可蘸了墨一下笔才发现,这颜色也太淡了。
又磨了几下之后,墨还是淡。
唐星然放弃了,伸长脖子去求场外援助。
她压低声音,越过林瑾的后背:“小惟,小惟,你这墨怎么弄的啊?”
萧惟抬眼看她,唐星然正拿着那张纸给她展示。
上面的笔迹淡淡的,乍一看像水渍,明显就是墨太淡。
“用我的吧。”
说着,萧惟伸手把自己的砚台放在林瑾的桌上,林瑾给唐星然递过去,又帮她把另一方砚台传给萧惟。
唐星然试了下,这次颜色对了,弯着唇开始写横竖撇捺。
萧惟又花了些时间磨墨,随后扼袖悬腕,继续写字。
他从小学开始到初中毕业,跟着萧爷爷练了六年的书法,不需要再从横竖撇捺开始练,就对着字帖自己练。
写书法时,萧惟姿势很标准,气质十分优雅。
付楚余光看到他纸上的字,惊道:“我靠,你这字看着有点牛逼。萧惟你以前学过书法吧?”
萧惟没抬头:“嗯。”
喻老师一直在教室里绕着看,路过哪个学生姿势不对或是写得有问题,就停下来指点。
他走到萧惟身边时,停住了脚步。
低头看了一会儿,问:“同学,你之前练过多久字啊?”
萧惟搭了笔,抬眸道:“大概,六年吧。很久没写了,有点手生。”
喻老师看着纸上的字,结体遒劲、劲瘦有力,称赞道:“写得不错。最近实验楼快装修好了,楼道里准备贴几副学生的书法绘画作品,我正愁这事呢,要不你写两张我看看行不行。”
“我去给你拿纸。”
萧惟带的是裁剪好正好能摊在课桌上大小的纸,喻老师说完,就出了教室。
唐星然扭头望了一眼,看到他字确实写得很好看。
不过她知道萧爷爷之前就是北阳市书法协会的会长,带着萧惟练书法也不稀奇。
没过一会儿,喻老师拿着一小摞宣纸进来。
书桌位置太小,他直接让萧惟拿着笔墨去了讲台的大桌。
坐在下面的同学纷纷抬头看萧惟写字,他的姿势配上那张过分好看的脸,活脱脱像一副画。
萧惟提笔写了两幅,还盖了印章,但都觉得不太满意。
他看向喻老师,淡淡道:“我再练练吧,周末写好之后下周交给您。”
喻老师笑:“行,可别忘了这事。”
回了座位,萧惟继续低头练字,一直到下课时间。
下课铃一响,班里同学出教室路过他的位置,都忍不住伸着脖子往他桌上看,出门之后开始窃窃私语。
“哇,以为萧惟只会学习,没想到还会写书法。”
“他确实挺有那气质的。”
“他太符合现在网上说的那什么,清冷禁欲系的气质了,感觉能去演仙侠剧!肯定很适合!”
唐星然去洗手间洗完砚台回来,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萧惟在教室里低头慢慢走着,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小惟,你在找什么啊?”
萧惟看她一眼:“印章。”
“啊?不见了吗?”唐星然放下东西说:“那我帮你一起找。”
她弯腰四处看着,在教室里绕了两圈,连垃圾桶附近都看了。
“好像没有。诶,那个印章是不是,萧爷爷刻的?”
萧惟轻“嗯”了一声,脸色比平时差了许多。
唐星然想了想,问:“讲台那边好像也没有,会不会喻老师不小心带走了啊?”
没等萧惟开口,她怕喻老师已经下班回家,小跑着就出了教室去美术办公室。
她刚到门口,就正好遇到喻老师提着包出门。
唐星然气喘吁吁,看着他道:“喻老师,那个,你有看到萧惟的印章吗?”
喻老师想了想:“印章?”
唐星然:“对,他刚不是拿去讲台上用了一下嘛,然后下课就找不到了,教室里也没有,我帮他过来问问是不是您拿错了。”
喻老师又转身拿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我去看看啊。”
唐星然跟了进去,看了一圈,刚才那摞宣纸还在桌上。
喻老师翻了翻上课带去的那包东西,没看到有。
又翻开折叠起来的那摞宣纸,看到中间夹了枚印章。
“是不是这个啊?”
唐星然拿过来看了眼:“对对对,就这个,那我帮他拿回去啦,谢谢喻老师!”
说完,就小跑着回了教室。
萧惟还在低头找着,眉头轻蹙。
唐星然弯唇走到他旁边,捏着那枚印章从身后闪到他眼前:“看!”
她递过去,笑着解释:“在喻老师刚带过来那摞纸里夹着呢。”
萧惟接过印章,看向唐星然。
教室里的灯开着,冷白的光照在脸上,映得她眼睛亮亮的。
她弯着唇笑,露出两个小梨涡,显得灵动可爱。
萧惟也弯了下唇,轻声说:“谢谢。”
他从桌上拿起一只笔,忍不住抬起,轻轻在她唇角的梨涡上戳了一下。
唐星然眨眨眼,把那只笔挪开:“你干嘛戳我,我刚帮你找到印章,你恩将仇报啊!”
萧惟不说话,唇角微弯着,低头收拾桌上的东西。
唐星然挠了挠头:“不对!我想起来了,你小时候经常这么戳我!”
“你当时说,要是不多戳戳,以后长大可能就没有了。”
萧惟:“……”
他说过这么搞笑的话吗?
唐星然想起来,也忍不住笑了几声:“小惟,你小时候好像也挺傻的。”
萧惟已经收好东西,抬眼看她:“那你也不聪明,这种话都信。”
“……”
-
这个周末,萧惟除了写作业,还多了一项喻老师的任务。
周六一早,他起床吃了早饭就出门了,去了趟市中心的商场,又在附近店里买了宣纸。
练了一天的字,晚上,唐星然敲门找他讲题。
她坐在桌前,眼睛马上亮了。桌上摆着一个盒子,里面是最近他们看的那个推理番里主角的手办。
“哇,小惟,这是你买的手办吗?”
萧惟:“嗯。”
他顿了顿,说:“给你的。”
“哇!”唐星然马上拆了盒子,把手办从里面取出来。
“这个刚出的吧,我还在网上看到过,好像还挺贵的,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萧惟:“早上出门的时候,路过看到就顺便买了。”
“这个实物比图里好看诶,我还准备下次考完试让我妈给我买呢。”
“小惟你真好!”
晚上回了房间,唐星然把手办摆在架子上。
虽然她已经有很多,但总觉得这一只跟其他不一样,摆在这里就像是在发着光。
她又从抽屉里拿出那盒卡片,弯着唇记下今天的事。
[3月2日,萧惟给我买了一个尼鲁的手办!]
写完后放回去,她弯唇笑了笑。
等以后给萧惟表白,她要把这些卡片全部给他看一遍!
明明前一秒还很开心,可后一秒,唐星然脸上的笑容就垮了。
想到表白,她马上又有些发愁。
万一他们大学没在一个学校可怎么办?
她如果高中毕业再表白,感觉有点晚……怎么也得提前一点点,至少在报志愿之前。
如果成功了,可以商量着报同一所学校,至少同一个城市。
但是如果失败了…
他们不去同一所大学,她感觉以后都很难再见到萧惟了…
洗漱后躺在床上,她越想越觉得心烦。
可真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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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唐星然又睡到中午才醒。
昨晚又失眠了,每次想她和萧惟以后的事,她就很容易睡不着。
午饭前,她看着萧惟,忍不住问出口:“小惟,你到时候,准备报哪个大学啊?”
萧惟思忖片刻,平静道:“北阳大学或者北阳政法大学吧。”
唐星然睁大了眼,唇角渐渐扬起。
这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早知道就早点问他了,害得她昨晚睡不着觉。
这两所学校都在北阳,不管他去哪个,都没太大区别。
这一天,唐星然心情颇好,走到哪儿都弯唇哼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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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午的大课间,姚青悦来唐星然的位置上找她聊天。
“唐唐,我周末看了个健身的视频,可以锻炼上肢力量,我练了两天感觉还不错,你要不要也试试,咱俩晚上在宿舍里练。”
唐星然不感兴趣,撇撇嘴说:“我觉得我胳膊挺有劲的,不用练。”
姚青悦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你这细胳膊细腿,瘦得跟麻杆似的!”
唐星然挑眉:“不信咱俩扳手腕!”
姚青悦:“行啊。”
于是,姚青悦坐到了她后桌的位置,两个人开始扳手腕,付楚自觉过来充当裁判。
他一说开始,唐星然转了转眼珠,趁姚青悦还没反应过来,迅速往一个方向扳。
1秒获胜。
姚青悦:“我靠,不行。唐唐你耍赖,我们再来一次。”
唐星然笑:“好啊,我这次认真跟你扳。”
两人旁边渐渐围了几个人过来观战。
唐星然和姚青悦都很瘦,两人手上使着劲,脸都有些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