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鸿洗碗的手顿了下,无所谓耸了耸肩把碗放到碗柜里去,坦坦荡荡道:“偶尔会,不过多数时候想到她都埋怨她得很,我每次都在想,这种人,怎么就是我妈妈?我爸怎么会看上这种人?贪财又虚荣,推卸责任,只顾自己……想她?想她给我买个大house,想她给我们学校捐个篮球场打篮球,想她给我钱买辆摩托车……”
纪然噗嗤一笑:“你可真敢想。”
谢惊鸿叹了口气:“那不然呢?”
两人又乌七八糟聊了聊。
最后,谢惊鸿揉揉他脑袋说:“纪然,无论你现在对那个人什么感觉,你跟着感觉走就好了,不用压抑自己。”
纪然微微征了怔,问:“可我妈妈讨厌呢?”
“你是你,她是她,你要根据你的感受去看待他,”
谢惊鸿笑了下,又不正经道:“就算是错的,也没有关系,你总会找到最适合你跟他的距离和位置。”
纪然一扫愁容,点头道:“嗯!”
洗完碗筷在纪然房间写作业,谢惊鸿今天喊了纪然好几声爸爸,被纪然占了大便宜耿耿于怀,写作业时又提要抱着写作业这事儿,纪然直接威胁她再闹就喊纪眠,谢惊鸿还是不爽。
纪然干脆些把床上那只兔子玩偶塞到他怀里,“诺,抱着它,你就当抱着我行了吧,送你了。”
“就这?”谢惊鸿嫌弃。
纪然跨了跨脸,伸手要抢兔子:“这兔子是我拿来天天抱着睡觉的,你不要就算了。”
谢惊鸿打掉他的手,勉为其难收下,抱在怀里写作业。
稍稍一嗅,上面还沾染着浅淡的奶糖味,十分舒服的味道。
写完作业,各回各家。
谢惊鸿进浴室写了个澡,出来就看到床上堆着一一大堆高中的参考书和练习册,基本上是用过的。
床边的一本《十年高考八年模拟》上贴着张字条。
――今晚你就抱着我的书睡吧。
谢惊鸿:“……”
难怪不给她被子,合着早想好把这对垃圾扔她床上!????
易感期时间过得似乎格外漫长。
谢惊鸿勉强靠着跟纪然换衣服艰难度日,多数时候恨不得跟纪然黏在一起,晚上抱着兔子熬夜学习,睡觉就钻进书堆里。
老张隔了两日又找她去办公室谈话,表情严肃得吓人。
“谢惊鸿,你这两天是不是隔三差五就跟纪然换衣服穿?”
“是,老师。”
“你跟他到底在玩儿什么游戏?”
“老师,我们没玩儿游戏。”
“你确定你不是跟他谈恋爱?”
“老师,我们真没有。”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在学校就算是玩闹也不该隔三差五换衣服穿,还有你上课的时候别时不时眼睛就盯着纪然看,传纸条打扰纪然,要是纪然没考上青藤,你负责么?”
“可是老师,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控制不住也要控制!你也多想想你,你分数上科技大学确实绰绰有余,可是你不能在最后这段时间掉链子啊。”M??
“好的,老师。”
“去吧。”
“老师,纪然怕你凶他,你就别找他来办公室了吧。”
“……”
老张脑仁疼,把谢惊鸿撵走了。
他没叫纪然,惆怅之余在学校顶楼抽烟。
还没抽两口,就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悍然信息素砸得脑门疼,浑身酸软的扶着墙软到在地上,脑门冒着细细密密的汗,一阵阵心悸。
然后,走了几步抓罪魁祸首。
就见嘴里口口声声说没谈恋爱的谢惊鸿,把他的乖乖学生纪然摁在墙上,从后面低头咬他脖子。
纪然帮谢惊鸿度这段时间,最不熟练的业务就是临时标记。????
谢惊鸿易感期信息素逸散时机不准,来的时候又急又凶,这回是上课谢惊鸿就察觉腺体发烫赶紧请假上厕所出来了,路过纪然时塞了字条,纪然也赶紧出来。
两人像之前解决的那样,直接教学楼楼顶临时标记。
哪知道纪然一上楼就闻到龙舌兰信息素,谢惊鸿把门一关,将人摁在墙壁上,难耐又痛苦的单手搂住他的腰,他惊得回头看她。
尽管临时标记过好几次,但纪然每次都一惊一乍的。????
不为别的,真的疼疼的,很难受。
四目相对。
谢惊鸿拼命压着理智松开他的腰,眼睛猩红粗喘着气说:“你别看我。”
“哦……哦。”纪然忙转过头去,拉开拉链,也没挣扎,扯开领口T恤露出后颈腺体,脸颊有点发红硬邦邦说:“那个……你快点。”
谢惊鸿几不可闻“嗯”了声。
她伸手将T恤领口拉得更开些,低头张嘴咬破了他的腺体,眯着眼朝里注入信息素。
其实她很烦躁他身上无论怎么侵染,都难以沾上她的信息素,就好像本来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却始终没法打上她的标签,特别是最近每次临时标记完,纪然还拿了信息素清除喷雾,往身上一喷,好不容易沾上些许的龙舌兰味道就彻底消散了。
谢惊鸿不可抑制的注入更多信息素。
“疼……你轻点儿……”纪然额头冒汗,后颈腺体刺痛感极强,浑身酥麻双腿发软,咬着唇慌道:“我没力气了,要倒了,你抱我一下。”
谢惊鸿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咬得更凶了。
纪然闻到比此前更为激烈的信息素,脑子雾蒙蒙的,双眼迷离。
三分钟后。
谢惊鸿逸散的信息素逐渐得以控制,纪然撑着墙壁缓缓恢复理智。
他低头望望那双紧紧环在腰间的手,还没等拍掉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熟悉又冷飕飕的声音。
“这就是你们老混在一起的原因?”
谢惊鸿:“!!!”
纪然:“!!!”
两人齐刷刷朝声源处望去,对视一眼,双双在对方眼底瞧见惊恐,立马像被烫到般拉开距离。
靠!老张怎么在这儿?
他到底看到多少?
老张瞅瞅谢惊鸿,再瞅瞅纪然,黑着脸盯着谢惊鸿问:“易感期了?”
谢惊鸿干咳了声,耸了耸肩道:“嗯,易感期了。”
“实话实说,到底怎么回事?”老张皱着眉头问。
纪然挠了挠头,这才把谢惊鸿病的事情一五一十娓娓道来,并且表示度过这三个月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老张看看纪然,又看看谢惊鸿:“既然如此,老师决定给你些助力。”
纪然:“??”
谢惊鸿:“??”
老张道:“易感期的alpha精力过剩,我办公室还有几套高考试卷,送给你了。”
谢惊鸿:“啊?!”
纪然:“我呢?!”
老张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你不需要。”
谢惊鸿瞪眼反驳:“那为什么我需要?”
老张正色道:“作业,包治百病。”
谢惊鸿当时就无语了。
又说了几句。
老张就让他两回去上课了。
纪然和谢惊鸿蹬蹬蹬下楼。
下楼时谢惊鸿嗅到他身上残留的龙舌兰味道,Omega忘了清理信息素了,这让她心情奇异的高兴起来。
下午放学的时候。
来了个不速之客。
谢惊鸿和纪然刚出校门,就被一辆锃亮的小轿车拦住,池南下车小跑到纪然跟前,亲切唤了声“然然”。
这消失几日的人再次出现,与上次的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不同,这回池南浑身上下拾掇得干干净净,头发不再像一团乱麻,修建得当,甚至抹上了发胶,着笔挺西装,戴着表,站得笔直,与那天挨揍的人判若两人。
谢惊鸿和纪然没认出人,绕来他就要走。
“然然,我是你爸爸。”池南笑容可掬又喊了一声,略微迟疑道:“你妈妈没跟你说么?”
谢惊鸿和纪然双双顿住脚。
纪然看了他一眼,这回不像上次那样囫囵吞枣,是细细打量了下,觉得好像也没谢惊鸿形容得那么丑,开门见山道:“我妈妈让我别跟你说话,你别来找我。”
谢惊鸿抱着胸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然然,我知道我以前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妈妈讨厌我也是正常的,”池南一脸忏悔模样,满是期盼道:“我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不奢望你妈妈一下子就接受我。可是然然,你是我的孩子,难道你真的不认爸爸?”
纪然薄唇微抿,躲开那双炽热又渴盼的眼,不吭声。
他抓着自行车,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情又像烧了滚水般沸腾起来。
谢惊鸿眯了眯眼睛,不说话。
于她而言,池南这种没尽过半分父亲责任,贸贸然出来认儿子的,她可半点好感也无。
“然然,你和你朋友都饿了吧,我请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池南见纪然抗拒模样并不气馁,提议道:“就一次,好不好?”
纪然看了他一眼,骑上自行车没再搭理他,踩着脚踏板朝前走,冲谢惊鸿道:“我们走吧。”
谢惊鸿挑眉,骑着自行车跟了上去。
让谢惊鸿没料到的是,这才是池南展开攻势的开端。
第14章 alpha的自尊心。
谢惊鸿的易感期结束了。
周一一觉醒来, 她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视线下移脑子有点僵僵的望向床榻上纪然写过的参考书,以及怀里抱着的兔子玩偶, 身上还穿着纪然的小猪睡衣,再看看书桌上昨晚没写完的试卷, 脑海里闪烁着上周无比黏着纪然的画面。"
她咬纪然脖子整整五次。
她在学校频繁撒娇跟他换衣服, 还写了些肉麻兮兮的话递纸条, 隔三差五没蹭到纪然信息素就哭, 为了抱着纪然写作业喊他爸爸,动不动就扯纪然衣服, 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不仅如此!
还夜夜奋笔疾书,挑灯夜战。
现在满脑子是物理公式、数学算法、天文地理……
谢惊鸿捂了捂脸,脑子嗡嗡嗡响着,无比窒息道:“谢惊鸿, 你真是干得出来!”"
易感期根本难以自控,干出的哪些事情,哪件是现在的她干得出来的?
最最最离谱的是,她竟然在易感期觉得她喜欢他!
一颗兄弟脑, 变成了恋爱脑?这合理么?"
这不合理。
谢惊鸿起床简单收拾了下, 洗漱完毕后草草吃了谢置留在餐桌上的早餐,背着书包出门就望见纪然。"
她僵硬了两秒, 尴尬带上门,扯了抹笑道:“早。”"
“快换吧,”
纪然拉开校服拉链要跟他换衣服, 自顾自道:“免得你难受。”"
谢惊鸿忙扣住他的手腕, 低声道:“不用换。”"
“……?”纪然鼻尖轻轻嗅了下,没闻到熟悉又稀薄的味道, 抬眼愕然朝她望去:“你好了?”"
谢惊鸿点了点头,似乎意识到紧紧扣着他手腕过于亲密,飞快松开手挠了挠头,拼命解释道:
“纪然,我易感期要是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那不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纪然难得见她局促,把拉链重新拉好,双手拉着书包袋子看着她坏心眼问:“控制不住什么想法,你是指什么?”
“就我觉得我好喜欢好喜欢你,跟你分开一时半刻都难受得要命!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迷魂计,还特别想抱你,或者你抱我……”??С
谢惊鸿捏了捏太阳穴,坦坦荡荡吐槽自己那些变态的行为,然后指指挑眉看戏的纪然,再指指自己,无语道:“关键是,我和你青梅竹马,我把你当兄弟,这不闹么!?而且我就算喜欢,那也应该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的Omega,绝不是像你这样的!”
纪然听到前半句话微微一怔。
他倒是知道谢惊鸿在易感期,可能因两人的感情对他有好感,可他万万没想到她脑子里竟还误以为她喜欢他。听到后面半句,同情怜悯的同时,心里又有点空落落的。
他啧啧了几声,拍拍她肩膀无情嘲笑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易感期脑干缺失的美。”
这是骂她易感期憨批么?
谢惊鸿垮着脸凉飕飕看他,唇瓣危险绷字:“纪、然!”
“那还凶我!”
纪然叉着腰瞪她,凶凶道:“这段时间要是没我,你早就腺体萎缩,神经崩溃了!现在你易感期过了,还不赶紧好好谢我!”
谢惊鸿勉强扯了抹笑,咬牙切齿道:“我一定会好好准备一份大礼,好好答谢你!”
纪然龇牙一笑:“那我等着。”
两人下楼给自行车开锁。
纪然的自行车不知道怎么后轮轮胎坏了,理所当然骑到谢惊鸿自行车后凳上,扯扯她校服衣摆撒娇:“载我载我载我!”
谢惊鸿不喜欢撒娇,也不喜欢别人撒娇。
她挺恶寒Omega娇滴滴撒娇,在电视上看到鸡皮疙瘩都要起一层。
可是,她觉得这会儿纪然竟有点点可爱。
她微微愣了下,脑子还没带上就先说了句:“好、好啊。”
纪然:“??”
今天这么好说话?
谢惊鸿骑上自行车,踩着脚踏板心说纪然上上下下哪儿跟可爱沾得上边儿?
她踩着脚踏板骑车离开居民楼,开上大街时踩得快了,后面的纪然赶紧抱住她的腰,小声提醒道:“你慢点儿!”
谢惊鸿只觉一双柔软纤细的手紧紧抱住她的腰,隔着几层衣服,却把身体每个细胞给烧了烧。
她心脏不规则砰砰跳了跳,耳根倏而烧红,握着自行车抓手的手握得更紧,嘴上不以为然怼道:“蜗牛速度么?那得猴年马月才到学校?”
“谢惊鸿!”纪然凶她。
她不以为然,蹬着自行车毫不减速。
纪然吓得只能紧紧抱住她的腰。
谢惊鸿咬着唇望着前面路况,浑身每个细胞都紧紧绷着,明明没发生什么,可额头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腰间的那双手上。
靠!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
不是已经度过易感期了么?她怎么心跳得比易感期还快?
最糟糕的是,她很确定她不是累得气喘吁吁才冒得薄汗,是脸红,热烘烘的出了汗。
“惊鸿,你最近是不是易感期糊涂了?”
“什么?”
“你走错方向了。”
“……”
谢惊鸿望着前往警察局的道路,直觉丢脸丢到爪哇国,调转车头继续朝学校骑行。
糟糕!实在太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