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屿也跟着冷笑:“合理怀疑你故意占便宜。”
听了这话贺卓终于消停了,他猝不及防被简昂一按,又呛了一下,身体试探性地打直,脚尖果然踩到实地。
启光的人差不多也赶到了,但没完全到。
那些人离他们还有三两步距离的时候,小鹿看着她嘴巴上的伤,又看了一眼水里的三人。
贺卓白皙漂亮的脸蛋上红彤彤一个五指印,已经有人在猜测现场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侧身挡住裴妙妙的脸,俯身对她说:“那里的伤,不好解释。”
小鹿温柔地捧着他的脸颊,右手的拇指轻轻抵在她唇角上,迎着她不解的目光,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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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亲的是自己的手指。
四周的目光,都投注到他身上,伴随着窃窃私语,有不解,有震惊。
水珠从她湿漉漉的头发上滑到他手上,小鹿抿了一下嘴唇,他尝到了令人皱眉的消毒水味。
他垂着眼睫,看着她微肿的红唇,思想不受控制地飘到那天,那个晚上。
他主动勾引她的那个晚上。
他在床上呜咽着求她垂怜的那个晚上。
那天,她有亲自己吗?好像是没有的,他俯身想亲过去的时候却被拒绝了。
[找乐子而已,别当真啊。]
小鹿记得她是这么说的。
这一次他还是没能碰到她柔软的双唇,但是这一次,她对他笑了一下。
她身上披着他的西装外套,在抽身离开之前,她用那双微凉的手碰了碰他的脸颊,说:“想起来了,小鹿是吧。”
“你还挺乖的。”
“谢、谢谢。”确实,他从小就是邻里朋友眼中的乖孩子。
“不客气,其他的话晚点再谈吧。”她拍拍他的脸颊,语气变得危险起来,她提着又湿又重的裙摆,看向泳池里的人:“现在我有点忙,家里的狗崽子怎么驯也听不懂人话。”
“稍微有点苦恼。”
她眼睛里闪烁着寒芒,姿态也如此高高在上。
这是符合她在小鹿心中的一贯形象的。
水里的简昂和隋屿在他亲上去的时候,也想明白了,简昂一直搂着贺卓的肩膀,把他那半边红肿的脸颊挡住。
她在泳池边上坐下,朝水里的人招招手,贺卓迫不及待地从水里朝他走来。
他看着她,舔着嘴唇笑得十分欢欣快乐,他发现了,眼前坐着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噪点。
“放开吧。”
她跟简昂说。
面对贺卓的时候,她难得和颜悦色:“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好吗?”
贺卓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她眼神里蕴藏的愤怒:“小姑姑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他走到她身边,按照她的指令,背对着她,脊背抵着池壁的砖面。
裴妙妙就坐在他旁边,湿透的裙摆堆叠在她膝盖上,光洁的小腿和双足泡在一池蓝盈盈的水里,在他想转头询问她下一步要怎么做的瞬间,五指插入他湿漉漉的发间,把他的脑袋往下按。
贺卓出乎意料的顺从。
这一次他没有闭上眼睛,池底五颜六色的贝母贴片泛着嶙峋波光,消毒水刺得他喉咙也痛,眼睛也痛。
每隔几十秒,在他快要窒息的边缘,她就会扯着他的头发把他往上拽。
不会让他喘息太久,他的鼻尖贴着水面,往往还来不及换气,就又被她按进水里。
“咕噜咕噜。”
呛水的感觉又辣又痛。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尾椎骨蹿上来,像电不死人的细小电流,游到他的四肢百骸,电得贺卓兴奋不已。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几百几千块就能买到的星星。”她从他手里夺过那张纸。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贺卓眯着眼睛,偏头看她:“对不起。”
“你好像永远也学不会听话两个字。”
“对不起,下次我会小心一点的。”
他道起歉来倒是又快又利索,眼神里却闪着无法磨灭的兴奋的光,亲吻她时那种激动的感觉,和背德的快感,现在想起还是会战栗不已。
“对不起,下次我会挑一个没人的地方。”
“对不起。”
克制不住,下次还敢。
裴妙妙懒得再和他废话,按着他的脑袋,往下用力。
“够了。”姜雪声站在人群的后方,摩西分海一样从周围人自动让开的通道中,走到她旁边,按住她的手:“够了。”
贺卓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他被佣人从水里捞出来,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家庭医生匆匆赶来,帮他把呛进去的水按出来。
姜雪声锋利又冷漠的目光,刮过裴妙妙身后的三人,她确信这几个人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不管你们在搞什么鬼,但是都给我记住,今天是生日宴。”她皱着眉,表情难看:“不是来给某人吊唁的。”
她对小鹿本来是有些印象,眼睁睁看着对着裴妙妙亲上去之后,更是印象深刻。
姜雪声踩着高跟鞋,和在场的男士几乎差不多高,她看着裴妙妙唇角的伤口,眼神微妙。
手上细长的玻璃高脚杯眼看着就要往他身上倾斜,裴妙妙加快脚步,越过她身边,从姜雪声手上把杯子接过来。
仰头,一饮而尽。
“走了。”她拽着姜雪声的手腕:“你跟他撒什么气。”
小鹿看见姜雪声的表情瞬间收敛,她那双形状姣好的眼睛里,闪烁着凶光,在看向裴妙妙时又恢复平静。
又变回了她一贯在众人面前的样子,高傲冷淡。
只有在面对裴妙妙的时候,那双可怖的眼睛里,才会泛起些许温情。
围在这里的人渐渐散去,简昂和隋屿跟在她们两人身后。
被剩下的人又变成他一个。
小鹿看着她脚下的水迹,不知所措的想,不是的,明明他才是最有机会正大光明站在她身边的人。
这里这么多人,只有他才是因为她的关系被邀请过来的。
“裴妙妙。”他忍着害羞和羞耻,叫她的名字。
三三两两离开的人都站在原地,转身看他。
小鹿快步上前,执拗地盯着她看,他不知道她说的等一下是等多久,但他知道,如果继续这样一言不发,他们之间很难再有交集。
他想起之前那些用来糊弄父母的话,就觉得自己愚蠢。
至少应该确认一下,至少应该弄清楚对方是谁。
就这样错过心心念念的人,小鹿不甘心。
“裴妙妙!”小鹿的声音变得高昂,他固执地站在裴妙妙身前,不管姜雪声的眼神有多冷。
简昂已经开始不耐烦:“湿乎乎的烦死了,赶紧走行吗。”
他甚至懒得看他这个无关紧要的人一眼。
“哦对。”裴妙妙转身,用那双曾经扫视过他身体每一寸的,温柔无波地眼睛看着他:“加个好友?”
“有空的时候,我再好好谢谢你。”
她的手机泡了水,有些不灵敏,但还没有坏,小鹿捧着手机,看着她通过好友请求才把路让出来。
“我等你。”他抿着唇,在四面八方注视着他的视线中,羞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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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妙妙缩在换衣间里把湿衣服换掉。
“我他喵的是什么全年无休的驯兽师吗。”她对着系统吐槽:“没有工资,人身安全还要受到威胁,谁懂。”
系统:“虽然我不懂,但是我可以祝你平安,你为什么还不出去。”
裴妙妙坐在小马扎上,想到面无表情的姜雪声,笑着变态的简昂,和热爱搞替身文学的隋屿,发出痛苦的嘶吼,精神在脑内阴暗地爬行,尽情释放压力。
系统被她吓到了,安慰她:“贺卓的好感度就快到顶了。”
“简昂也奇奇怪怪地涨了一大截,你坚强一点,美好的生活已经近在眼前,不要倒在这种临门一脚的地方啊。”
“我们曜国女人一生要强!”
裴妙妙:“滚开啊谁跟你是我们。”
“等等……这是什么东西。”她指着脑子里那个多出来的,正在发光的小动物图标。
系统:“哦,这是刚简昂好感度乱蹿的时候掉的。”
裴妙妙偷偷打开门缝,往外瞄了一样,这个狗东西对她的好感度也没有很高,刚好三十。
这次掉的倒不是入梦。
还没来得及详细阅读使用说明,外面突然一片兵荒马乱。
“方糖快不行了。”隋屿的声音非常慌张。
一向阳光灿烂的简昂脸上也有两分担心:“赶紧送医院去,它这样一直抽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走。”
“送到医院去安乐,至少让它走得舒服一点。”
裴妙妙也不躲了,她推开门走到方糖旁边,这只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亲近她的狗狗,看见她就眼睛发亮。
挣扎着要蹭蹭她。
隋屿还在犹豫不决,他不敢,也舍不得。
“它也舍不得呢。”系统的语气也有些沉重:“它的脑电波非常活跃,它还不想死,还想再多活几天。”
看着这只和自己特别有缘分的可爱小狗狗,裴妙妙也心生不忍。
她摸摸它的下巴:“你还想再多留几天,对吗。”
方糖虚弱地嗷呜了一声。
“用那个吧。”裴妙妙对系统说:“简昂刚才掉的那个道具。”
系统:“他们的灵魂会互换,你真的要这样做吗,对于狗狗来说,延长的这几天其实是没有意义的。”
“换吧。”裴妙妙想帮帮它:“就当做我报复他之前我加班吧。”
系统:“但是这是恋爱游戏里掉的道具……是给你和简昂用的,方便你推进度……”
“无所谓,无非就是我再多花点时间。”
“小狗的幸福也很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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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我办事,你放心。◎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隋屿坐在简昂跟动物园一样的房间里, 期间一直有鸟飞过来啄他脑袋, 他捂着被鸟喙叮出红印的额头,在位子上闪来闪去。
裴妙妙和系统从踏进简家大门开始,默契地一直在心里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嚎叫。
裴妙妙震惊脸:“他是什么古早动漫作品男主角吗。”
像美术馆一样超豪华的三层楼建筑,又大又空旷, 简昂一个人独占三楼整层, 他的房间是个巨大的玻璃房子,从三楼阳台延伸出去一大半。
伸出去的那一半里面是各种没见过的植物和花草, 金属的鸟站架从顶上垂落下来,高低错落的, 有好几个。
藤编的度假风大床,前后的床架上垂着能透出影子的纱幔。
系统震声:“大胆一点, 是公主吧。”
裴妙妙坐立难安, 此时公主殿下本人正趴在她脚边,想咬她的拖鞋被阻止后, 哼哼唧唧地换了个目标,两只手不停扒拉她长裙下摆。
然后趁裴妙妙一个不注意, 他立刻放弃用手, 改成用嘴。
“快住手,不是, 快住嘴。”隋屿坐不住了, 从椅子上起来,还没等他使出雷霆手段,去抢他嘴里的布,简昂就松开了。
“使不得啊!”裴妙妙看着狗样爆棚的简昂, 屁股下面也像长了钉子一样, 从位子上蹿起来躲到隋屿背后。
事情还要从她用了道具之后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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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裴妙妙悄悄退后两步, 看着没有明显变化的简昂,对系统这个狗东西进行持续性输出:“你个辣鸡能不能靠点谱,我是说了要用,但我没说众目睽睽之下就直接用啊。”
系统委屈:“我看你刚才感情那么饱满,以为你思想动作也已经做到位了。”
“真不是故意的呜呜呜。”
毕竟是长年累月搞动物慈善的人,又跟隋屿朋友一场,简昂对已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他还在劝隋屿,让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方糖安乐了。
“你不要这么自私。”隋屿饲养方糖的方法,他和姜雪声几个一清二楚:“狗狗跟着你自由没有,陪伴也没有。”
“现在还要让它继续痛苦。”简昂眉头一皱:“什么垃圾主人,能不能行啊。”
“不行。”
隋屿还是那两个字,但抗拒的情绪已经没刚才那么明显,狗狗被简昂抱在怀里,已经开始抽搐了。
他对方糖的行为准则就是四个字:不行、不敢。
简昂懒得跟他废话,当即表示,他家里常备家庭兽医,实在舍不得他也可以替隋屿把狗狗送走。
狗狗持续的呜咽声传来。
隋屿的态度略有松动。
简昂已经风风火火地打电话给家里的医生,抱着方糖就往外面走。
裴妙妙心里一惊:“这要是他俩人狗互换的中途,方糖的身体不行了,那跟着一起没的是人还是狗?”
系统结巴:“人吧。”
它在裴妙妙脑子里鸡叫:“我糙,快跟上啊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立即生效,但是简昂不能噶啊。”
她假装淡定地跟上隋屿还有简昂的脚步。
简昂抱着狗狗坐在后排,隋屿坐在他旁边,紧张地观察着方糖的情况,在他们俩疑惑的目光中,裴妙妙也挤了上来。
“往里边挪挪。”
隋屿往里挪了一点,简昂:“我要和你换个位置,两个大男人挨在一起好恶心。”
“呵。”隋屿看看方糖,又看看裴妙妙,挨着简昂的那条腿把他的膝盖往里一杵:“你想都不用想。”
“隋屿你是鲨比吗……”
他的语速突然越变越慢,话还没说完,脑袋突然往旁边一歪,直接靠在隋屿的肩膀上。
隋屿注意到他怀里的方糖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像死了一样突然一动不动,他颤抖着把手指伸到小狗的鼻子下面,发现它的呼吸消失了。
隋屿抖着手,把它从简昂怀里抱出来。
身为主人,在小狗死后,才给了它第一个拥抱。
正好车子经过减速带,几个颠簸之间,隋屿眼眶里蓄的那一大包眼泪,直接被颠了出来。
裴妙妙也慌了,她扭着身子,用手去拍简昂的脸蛋:“快醒醒。”
在隋屿抱着小狗默默流泪,伤心欲绝的时候,简昂短暂地昏睡了几分钟之后,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