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天极宗现在不仅有外宗十一个,还有上千凡族,确实小有起步了,不过虞容歌觉得还是夸奖她的成分比较多,想治愈洞虚期的修士,几千人恐怕和填牙缝没什么区别。
虽然这算是好事吧,可是穆辞雪已经拒绝了继续吸食灵石的能量来恢复身体,她握着虞容歌的手,认真地说,“容歌,我会保护你和天极宗的,我们一起努力。天极宗会好起来,我也会。”
虽然这番很感动,可是她真的不需要被省钱啊!
虞容歌叹气一声,她说,“对了,穆前辈,我没有问你,便收下了那对狐族双胞胎……”
“收下他们并无不可,你是宗主,天极宗的事情不必拿来过问我。”穆辞雪抬眸看向窗外即将升起的朝阳,目光中有些怀念,“阿姊创立天极宗,又何尝不是为了救天下更多的人啊。”
她金色的眸子转向虞容歌,淡淡地笑道,“当年她能救我,你自然也能去救狐族,救更多的人。”
宗门的事情虞容歌可以不过问任何人,可穆大佬的肯定对她而言很重要,毕竟穆辞雪便代表天极宗本身。
再一次确定穆辞雪是完全支持自己的,虞容歌这才放下心。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转,颇为狡猾地小声道,“对了穆前辈,我有一件事需要您帮忙……”
于是在门派里找了个高山之巅、看了一晚上修真界最新出的八卦小册的苍舒离,刚想起身活动活动,便一脚踩进幻象之中。
苍舒离转过头,便看到一个银发金眸的女子坐在高位上,金眸扫来的目光不怒自威,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他甚至能从她的身上看到龙族的威压,而他仿佛是被顶级捕猎者盯上的猎物。
苍舒离:……
这就是那位金屋藏娇的元婴期尊者,接了揍他订单的那位?
苍舒离向后撤了一步,笑道,“前辈,误会,都是误会,我跟容歌那是开玩笑,我……啊!”
这一日,苍舒离在幻境里使出浑身解数,仍然被元婴大佬暴揍了一顿,揍得他气质都单纯无害了许多。
本来以为挨揍一次也就罢了,结果‘切磋’结束时,龙大佬点评道,“小心思挺多,不用在正道上。内功的秘籍换成这个,一个月复课一次。”
她金色的眸子凝视着苍舒离。
“偷奸耍滑,会有惩罚。”
苍舒离捧着内功秘籍一脸菜色。
换成别人被万年前的大佬赠送秘籍,是天大的喜事,可苍舒离宁可不要这个福气啊。
他兢兢业业修炼那么长时间,就为了早日登上金丹期后胡作非为,自从迈入金丹期,他已经有快十年没怎么修炼了!
想说点什么,浑身的骨头都在疼。
哎,他过的这是什么可怜的日子啊。
·
卧房里,萧泽远为虞容歌把脉,这次他的脸色总算好了一些。
“身体状态已经稳住了,但还是要好好休息。”萧泽远有些幽怨,“不过出门十来天而已,过去三个月都白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有人虚弱到这种地步,明明在船上时不是躺着就是坐着,也就去极乐岛的那几天有点运动量,至于消耗这么多吗?
萧泽远也没想过,自己会有天为了一个人而来回斟酌修改自己的药方。只是现在连药方都不能再调整了,现在的药量已经是她能承受的极限。
他深深地叹息一声,虞容歌看到他似乎要离开,好奇道,“干嘛去?”
“做药膳!”萧泽远一看见她满脸无辜就很来气,“你、你长点心吧!”
他这半年也陆陆续续帮一些人看过病了,人家多苦的药都一口闷,没到两个月便健步如飞,再看看虞容歌,她是怎么做到他耗费这么多心血,却恢复这么慢的?
药方不能动了,那只能继续精进药膳——而且还要顾及到某个人的口味,要做得好吃!
偏偏罪魁祸首却浑然不知自己有多么难搞。
“点心!”结果,虞容歌兴高采烈,“好啊,我要吃点心。”
萧泽远被气得眼睛都睁大许多,他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大哼一声,拂袖离去。
沈泽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又怎么气到他了?”沈泽问。
虞容歌没有回答,她叹息一声,仿佛在怀念过去,“想当初第一次见到泽远的时候,他还是个高冷少言的谦谦君子,不像如今,他简直像是个小辣椒,脾气越来越冲了。”
沈泽无奈道,“萧医修那般远离凡尘的性情,你总是能让他大怒,也是一种能力。”
虞容歌将他的话当做夸奖听了,然后开口问道,“我带回来的那对双胞胎呢?”
昨晚她睡得太急了,都没有好好安顿下二人。
沈泽侧过身,他身后的殊辞和墨玉探出头,高兴地唤道,“小姐!”
虞容歌让他们过来,“昨晚我都没来得及安置你们,一切还习惯吗?”
殊辞和墨玉来到虞容歌身边坐下,三言两语将昨晚她睡着之后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其中包括苍舒离吓唬他们不能跟虞容歌住在一起,只能去山脚住了、看他不顺眼的柳清安带着双胞胎找了刚刚忙完下班,来看望她的李宜。
李宜将双胞胎在院中的空房里安置了下来,然后……
他们正说着的时候,沈泽将烧好的茶水端来,也在桌边坐下,双胞胎一顿,后背逐渐紧绷。
“然后怎么了?”虞容歌疑惑道。
“然后我校考了一下他们的水平。”沈泽一边倒茶,一边说,“他们太紧张了,有些怕人。”
双胞胎蔫蔫的,没了刚刚开心的劲头。
昨天晚上面见沈泽的时候,他们听说了面前的男子是副宗主,便打定主意要探探他的底细,好确定之后自己要用什么态度对他。
没想到柳先生竟然和他是好友,双胞胎只能看着两个恶魔讨论他们兄妹的修炼问题,甚至没插进去话,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让他们休息了一会儿后,沈泽如他所言,用切磋的方式校考了一下兄妹俩的水平。这倒不算什么,可切磋之后,他忽然开口,“你们兄妹都杀过人了?”
一句简单平白的叙述让殊辞和墨玉寒毛都立了起来。
他们是想装乖的,也清楚自己身份不同,最好‘干干净净’,不然很容易被仙门修士排斥,他们也更怕虞容歌因此厌恶他们。
兄妹俩完全没有料到,只不过交个手而已,他们底细就被沈泽看出来了!
面对不苟言笑的冷面剑修,殊辞第一次感觉到压力如此大,对方和别人不同,他是副宗主,如果他不喜欢他们,会不会动摇小姐的想法呢?
迎上沈泽的目光,殊辞下意识道,“没有!”
他撒谎了,话说出口就后悔了,这似乎不是一个好选择。
沈泽望着快要炸毛的兄妹俩,安抚地开口道,“别紧张,在天极宗,你们没有隐瞒的必要。”
也不知道两个小狐狸脑补了什么,看起来脸上连血色都没了,大气都不敢出。沈泽本来还想了解一下他们,见状也只能作罢,让二人先回去休息。
这便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了。
虞容歌听过笑道,“你们怕沈泽做什么,他人可比我好多了,宗门里的弟子们都喜欢他。”
沈泽想了一下门派里见到自己就两股战战的修仙弟子们,很有情商地什么都没说,而是拿出一张拟好的天地契。
看到这个,兄妹俩的目光瞬间亮了,虞容歌接过来,在上面写好自己的名字,留了一缕神识,递给兄妹俩。
“你们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虞容歌说,“现在我们是平等的了,你们是自由的,不必太过小心谨慎。”
平等。这个词是兄妹俩从未听别人说过的,这个词像是有魔力,让他们像是仍然在美梦中。
二人仔细地看了一遍天地契,不由惊愕地望向虞容歌。
虽然天地契拟了他们要打工十二年,以此抵消五十万的债,但二人都清楚,他们这样平平无奇的狐族,如果不用于取乐,他们的性命又哪里值五十万呢?虞容歌用他们的十二年来抵消,真的是抬举他们了。
至于其他的条款,什么他们不能出卖宗门和虞容歌,要听从宗门的命令云云都是很正常简单的事情,兄妹俩震惊在于,天地契竟然还保护了他们的权益。
上面写,虞容歌会为他们提供日常所有消耗,每个月如果表现好,他们还能领些‘奖金’,甚至还有年假可以离开天极宗!
这份契约不像是虞容歌买下他们的人,更像是为了保护他们。
殊辞神色复杂地问,“小姐,如果您对每个人都这样大方,宗门要如何运转呢?这样下去,钱总会有花光的一天。”
虞容歌愉快地说,“借你吉言。”
殊辞:?
沈泽为众人倒茶,他问,“这次出去,又花了多少灵石?”
虞容歌捂住耳朵,“你说什么,距离太远了,我听不见。”
她可不能告诉沈泽自己这一趟就花了将近九十万灵石,其中一顿饭就二十万。
气气萧泽远也就罢了,沈泽和李宜是实际操劳天极宗的人,听说沈泽现在一天就睡两个时辰。
她要是把他气罢工了,难道要自己上班吗?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她余生的每一天都要在浪费时间中度过,谁让她工作,她就和谁不共戴天!
“阿泽,你看,这是我特地给你买的礼物。”虞容歌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支笔,献宝道,“你看这支笔,据说是用上好白灵玉制成的,连笔尖的毛都是白色的,漂不漂亮?”
沈泽接过这支纯白的毛笔,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笔杆。
“白灵玉笔。”他说,“世家商盟常年标价八万灵石。”
沈泽看向虞容歌,无奈道,“你还不如将我也卖了。”
靠,大意了,当时光看这支笔漂亮,竟然完全忘记了价格。可是为什么沈泽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啊!
“那可不行,把你卖了,谁给我当副宗主。”虞容歌目光漂移,强词夺理,“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虞容歌有些心虚,其实这支笔不是特地给沈泽买的,而是她灵机一动,本来是想让沈泽拿了‘赃款’,吃人嘴短,不再追问此事。
可是她忽然想起来,哪有给剑修送笔的?这犹如给书生送砍刀,给武将送文房四宝,没送对地方啊!以沈泽的智商,恐怕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她临时找的托词了。
“我很喜欢,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沈泽握着笔,温和地说,“我会好好珍惜的。”
噗!虞容歌芝麻粒大的良心仿佛挨了一箭。
“也没有必要太珍惜,一支笔而已。”虞容歌别别扭扭地说,“你身体不是已经好了吗,之前给你换剑你说自己用不了,所以没要,现在应该可以换新的了吧?”
“那不一样。”沈泽说,“宝库是你不在意的东西,这支笔你很喜欢,却赠予了我,意义自然不同。”
虞容歌:……
这小子,故意让她内疚是吧!
围观全程的狐狸兄妹感觉自己又开眼界了。
怪不得别人都说仙门深似海,他们两个狐狸精果然道行太浅,还有得学啊!
第050章
苍舒离在穆大佬那边挨了一顿毒打, 还被塞了新的学习任务之后,萎靡不振了好几天。
因为他过于老实,甚至还每天修炼修到半死不活, 沈泽还特地带着萧泽远来探望他。
苍舒离刚刚结束四个时辰的打坐, 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像是失去了理想的咸鱼, 目光都涣散了。
萧泽远为他把了脉, 疑惑道,“身体没什么问题,不该这么没精神啊?”
“也可能是精神创伤。”沈泽看向苍舒离, 安慰道,“我听容歌说你被师祖打了一顿,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且对你的修为有益。师祖也很看好你,才会赠与你修身秘籍……”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呈饼状瘫在椅子上的苍舒离发出濒死的抽气声。
“你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都要打坐四个时辰,整整四个时辰!”苍舒离痛苦地说, “我曾经那么努力修炼, 就是为了金丹期之后有上千年的寿元,可以玩到死!可我现在在做什么, 我又开始修炼了, 我之前那百年努力是图什么啊!”
苍舒离捂住自己的脸,痛苦地在椅子上来回蠕动,偶尔还有几句类似‘让我死了算了’‘这活着有什么意义’之类的话夹杂在哀嚎里。
沈泽努力地安抚道, “可是刨出四个时辰之外,你还有八个时辰可以用来休息, 你既然已经换了内功的秘籍,最好换个匹配的修真功法……”
“我不想和剑修说话!”苍舒离抗拒道,“我不听,我不要修炼,我不要换功法!”
看着青年已经崩溃到要满地打滚撒泼的样子,沈泽的太阳穴阵阵抽搐,他将一脸迷茫的萧泽远拉出房间,好给苍舒离腾出足够多的地方让他继续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