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是我们想的太少了, 还是你想的太多了？
对于林芊芊的重生论，林老爷和老夫人最开始是半信半疑的。一直到林芊芊说了许多她这个年纪和身份不应该知道的事, 两人才将信将疑的算是认可了林芊芊真的重生回来了。只是当林芊芊提出扶正梁姨娘这一条件时, 林老爷和老夫人又瞬间怀疑起林芊芊是否真的重生了。
这不会儿是她们母女下的套吧？
梁姨娘有多想扶正，别说同为女人的老夫人清楚，就是林老爷也是心知肚明的。
“六丫头，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陷害你五姐呢？”总不会是因为五丫头是嫡出的身份吧。
刚刚一上来林芊芊就将重生的事说了, 但却避重就轻的没提起她为什么非要陷害五丫头。
这会儿老夫人问起来了, 林芊芊只略做犹豫便说五姑娘上辈子陷害她, 害她被雷耀祖侮辱，不得不下嫁雷耀祖那个二世祖。重生回来, 她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对于这个理由，老夫人一个字都不信，但很明显渣爹林老爷相信了。
重生不代表你说的话都是对的，也不代表你做的错也都是对的。咱们不能因为你重生了，就说什么是什么，然后就定了五丫头的罪，不是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五丫头一出生就没了亲娘, 我才多疼了她几分。”老夫人抿了口茶, 继续说道：“五丫头是在我眼前养大的, 性子是闷了些，又不会讨巧卖乖, 却再不是那等会陷害自家姐妹，至家族声誉于不顾的人。六丫头, 你还是从实说吧。你到底想从五丫头那里得到什么？”
被老夫人这么一说, 林老爷也想到了他家五丫头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看向林芊芊时，也带了明显的怒意。
“还不说实话。”
林芊芊两辈子加起来的年纪也就跟林老爷差不多，但林老爷是混官场的，见识阅历又比林芊芊这个只知道在后宅跟妾室斗的人强多了。林老夫人到是没跟妾室这么斗过，但她也不是傻子，她最是知道什么是无力不起早了。
没好处的事，林芊芊能这么积极？
“这就是实话，你们爱信不信。”林芊芊哪肯实话实说，但见老夫人和林老爷这个态度，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以及想要借着声色厉荏掩饰心虚。
一见林芊芊这个样子，二人便也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来了。不过想要确定林芊芊这个重生论是真是假，以及水份有多少，老夫人并没有叫林芊芊回自己的绣楼休息，而是将林芊芊留在了她院子里东厢房里软禁了起来。
之后老夫人又叫人唤了梁姨娘来，想要诈一诈她。
梁姨娘确系不知道自家闺女重生了，但她还有两个儿子，总不能叫变得奇奇怪怪的闺女给牵累了。于是这会儿人一来自是有什么说什么，半点没含糊。
即便是这样，也没办法证明这个重生论是否真有其事，不过到底还是叫林家母子多了几分期待和想法。
若六丫头真的重生了，知道了后事。那么他们家是不是可以借着这件事更上一层楼。
皇帝已经年过五旬，膝下多位皇子皆已成年，但如今储位依旧空虚，不曾设立太子。若他们...母子二人对视一眼，眼中多少有了几分期待。
从龙之功呐。
不过...“如今之事又要如何处置才好？”
到底是何人下毒，又是何人点了书房呢。
林老爷想了一回书房的情况，不由又担心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人要害他，或是他在无意中窥知了什么秘密？
“可惜五丫头竟然失忆了，不然总会有些线索的。”
是呀，就是这么不凑巧。
“五丫头的伤...”林琳不光身上有‘伤’，脸蛋上也叫她弄出了一些伤。血淋淋的，让人一看就不由想到了毁容的可能性。
“许是要留疤了。好在五丫头自幼便定了亲事，”老夫人点头，说到这里时突然顿住了，看向自家儿子不由猜测道：“芊芊那丫头不会是惦记上这门亲事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晏家子将来会有出息还是芊芊那丫头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
当初会订下这门亲事，也是因为程家的关系，若是换成六丫头...也不知道晏家那边会不会同意。再一个，五丫头若是再失了这门亲事，将来又要何去何从呢。
夜深了，娘俩个也没想出什么头绪，但离开凉州却是势在必得的。将那些没有什么头绪的事情暂放一边，母子二人道了声晚便各自歇息去了。
其实娘俩个没说的是，相较于晏家这门亲事，他们更想将林芊芊送到宫里或是送到未来的天子身边搏一回好前程。
林芊芊有生母有亲弟，她也更需要娘家扶持。比有可能毁了容的五丫头好控制。不过那样一来，就真得将梁姨娘扶正了。
转念间又想到离开了凉州，也就没多少人知道梁姨娘是妾室扶正还是继室入门了。就算将来被人知道，也应该过去很久了。
只是如此一来，长子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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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琳假做休息，将乔嬷嬷和茵儿都打发出去了，之后便听朱锦学了一回上房那边的实况转播。
等朱锦说完了，林琳才拿出一块吴格送出来的烤榴莲一边用小银勺子挖着吃，一边想着林家和林芊芊，一大盒烤榴莲都吃完了，林琳才用多余的心思想了一回晏季。
也不知道这家伙还记不记得自己，不过见小豆丁那兴灾乐祸的样子，林琳就对这事不抱任何希望。
一时，想到这里林琳那缺德的毛病就犯了，当着小豆丁的面非常冷酷无情的对苗嬷嬷吩咐道：“你监督小豆丁，让她给我绣一幅清明上河图出来，什么时候绣完了什么时候再给她吃东西。”
小豆丁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指着林琳，你肿么可以这么无理取闹？
林琳给了小豆丁一个灿烂假笑，然后笑容一收，便叫苗嬷嬷将装了小豆丁的鱼缸抱回空间去了。
让朱锦给她重新上一回后背的伤药，林琳也让朱锦去休息了。
一个人盘腿坐在床铺上恢复内力，这一坐便是一整夜。
翌日天亮后，林琳将从空间里找出来的一枚发热的药服下，之后便躺在床上装发热病人。
这药除了会让人的体表温度升高外，没有旁的效用。但于不想起早，也不想应付林家人的林琳来说洽正好。
受了惊吓和那么重的外伤，第二天发个热什么的不是很正常？
五姑娘发热了，房中侍候的人自是要去报给老夫人并且再请个郎中回来诊治。不想管家走遍了凉州城，都请不来一个郎中。
原来是昨日来林家赴宴的老爷太太们将凉州城所有的郎中都叫到了他们府上。他们许是一时没想到林家今天还需要请郎中，但此举却叫林老爷等人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但没想到众怒来的这么快。一时间林老爷都开始担心他的公务和职位了。
写信，必须尽快给熬进吏部的世交同僚写信，无论如何哪怕是官降一级也要飞快离开这凉州城。
另一边，没有请到郎中的林家除了林五姑娘的奶娘和贴身丫头外，其他人就没有谁会关心林五姑娘的。
哦，林芊芊除外。
茵儿与奶娘没办法，只得不停的用水给林琳降温。林琳见她二人这般，心底最后的一点疑心和芥蒂到也散去了。
下响，药效过了，林琳也降温了。睡了一个好觉的林琳先在屋中转了两圈，又吃了些清粥寡水的病号饭，这才一副懵懂的问起两人‘她’的情况。
林五姑娘短短的十五六年的人生，可以说是乏善可陈，无可论道的。
没娘的孩子想要在这种大家庭生存，虽有些小心思小手段，却也只是能自保罢了。
林三娘是林老爷的长女，性子泼辣，宋氏也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白氏所出的大少爷，虽然记在了原配正房名下，可到底没过养一天，加之府里的气氛，对这个同样‘嫡出’的妹妹并不亲近，甚至是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嫉妒和嫌弃。
除了这二人，梁姨娘所出的林芊芊最是个喜欢掐尖要强的，梁姨娘得宠，府里下人踩低捧高，林五姑娘的日子已经可以想见了。
至于梁姨娘生的两个弟弟，人家不理五姑娘，五姑娘也没怎么理过他们就是了。
五姑娘手里有些贴己，但那些贴己还是当初用鎏金首饰下套套出来的，银子都交给了乔嬷嬷收着，这会儿乔嬷嬷也小声的告诉了林琳一声。
说起来不光原主，就是面前的一老一小都一心盼着晏家的亲事早点做成，她们好早点离开林家去过自在日子。
虽然晏家的情况也未必就比林家好，但那时候她们姑娘是名媒正娶的夫人，好好经营一番不比在林家做个不受人待见的‘娇客’强？
林琳点头，她也想早点去京城见晏季。不过现在嘛，就看林老爷他们怎么安排了。
不过...想到空间里的雷耀祖，又想到老夫人和林老爷在知道林芊芊如此算计原主还没什么表示的态度。林琳垂下眼眸，笑得异常冷酷。
既然没人想要好好教一教林芊芊给原主一个公道，那就别过她以牙还牙，礼尚往来了。
林芊芊不着急，她得慢慢来。那现在...这个雷耀祖，她是丢到老夫人床上呢还是丢在梁姨娘床上呢。当然，也可以丢在林老爷床上，只是那样一来好像不会耽误梁姨娘扶正呢。
哎呀，好为难呐。
第58章
林家干了一件好事。
因为林家, 林琳终于愿意正视男女平等这个问题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公平公正，林琳特意拿出了一个小号骰子, 叫被《清明上河图》折磨出黑眼圈的实习孟婆掷骰子决定雷耀祖的最终归属权。
唉, 若是能反复利用她就不用这么烦啦~
骰子一共有六个点，一二定为老夫人，三四定为林老爷，五六定为梁姨娘。小豆丁用不拿针的手随意的将递过来的骰子不耐烦的丢出去, 骰子落地时却正好是六点。
六点...那就是梁姨娘了！
“哎呀, 小豆丁, 没想到你也这么缺德呀，果然是同道中人。”看到结果林琳一脸做作的惊叫, 一边还一脸理解的点头，“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你只是太讨厌梁姨娘了。放心，这事我不居功，功劳都留给你。”
小豆丁懵懵的抬起头，用着拿针的小爪子恨恨的朝林琳的方向挥了几下。她怎么就落到这逆贼手里了呢。
嘤嘤嘤，她想跟逆贼拼啦！
可惜刚起刺, 就被苗嬷嬷一巴掌拍散了。
“这里, 针法又错了。”说完苗嬷嬷便带着小豆丁去上私教课了。而林琳则将骰子朝一旁装小东西的盒子里一抛, 便出了空间。
既然确定是梁姨娘中奖了，那接下来就要好好的安排一下了。
于是做为一个因为受惊过度而失忆的妹纸, 林琳又干了件更丧心病狂的事。
她失聪了。
发烧导致的。
这是又发了半天烧后，林琳出现的新症状。
被请来的郎中还是之前给林琳看病的那位, 他总觉得林家这位五姑娘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 现在更觉得这种感觉不是错觉了。
虽然他肯定林五姑娘的耳朵听不见了, 但他就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难道真是他学艺不到家？
林琳也不欺负老实人，在那位郎中给她诊脉时，手腕一个翻转，就将一个二两金锭塞到了郎中的药箱里。
动作又轻又快，没叫任何人发现，就连那位郎中都不曾注意到。不过有了这二两金锭，这位郎中至少不会再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什么是屋漏又逢连夜雨，这就是了。
老夫人和林老爷在听到林琳失聪时都绝望了。他们想要从林琳那里知道点线索的想法又一次破灭了，就连特意被林老爷请来的衙门里的破案高手也都无语了。
半点线索都没有，你让他们怎么查？
林老爷想说，原也没指望你们能查到什么。但不让你们来查一查，怎么能稳住凉州那些从他要交待的人？
稳住了那些人，他才好有时间运作不是？
林芊芊也觉得自已这位嫡姐有些个惨，原本还在怀疑失忆这事，不想还没让她找到证据，就又来了个失聪。将东西摔在她身后，大声的在一侧喊她，她都没有半丝反应，这种事难做假，可见是真的失聪了。
其实并不然，林琳只是用银针封了自己的穴道。至于旁人说什么，她又不是不懂唇语，身边又跟着个朱锦，还怕不能秋后算帐？
林家一直人心慌慌的，林老爷三天两头就要往京城送上两封信，林芊芊被老夫人拘着，不停的回忆上辈子的点点滴滴。
梁姨娘因为女儿的缘故，虽然还没有扶正，但她也已经从老夫人那里拿到了协理家事的权利。
打程氏过世，梁姨娘陆续管过几回家，只是每次怀上孩子后，管家权都会被老夫人体贴的要回去。之后两人为了这个管家权多次交峰，奈何老夫人一个人，保养的还不错，一年也生不了两回病，但梁姨娘不一样。
膝下三个孩子外加她自己，每年都会有些小毛病。三五年前，梁姨娘最小的儿子出花，老夫人便以此为理由说梁姨娘忙不过来，让她专心照管孩子，管家的事情她收了，同时还告诉林老爷，长子到了结亲的年纪，已经开始相看了，家事再不能叫个妾室姨娘管着了。
好说不好听。
就在林家出了种种事的情况下，梁姨娘还得了管家权，这就是一个信号。
梁姨娘高兴了，她的孩子们也都高兴了。林家下人们惯来就是捧高踩低的性子，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们都看出苗头后，一时间，林大少爷和林五姑娘那里的待遇直接呈直线下跌了。
尤其是林五姑娘还失聪了，毁容了。
就在这样一面倒的氛围里，林大少爷先是在晚饭时喝多了酒，在自己的书房不管不顾的摔打怒骂梁姨娘等人，然后不出一刻钟，整个林府的人就都知道林大少爷心有怨怼了。
林琳没有瞒着乔嬷嬷和茵儿自己没失聪的事，或者说当失聪这事成了定局后，林琳突然在某一天能听见了，不过能听见是好事，但林琳却告诉乔嬷嬷和茵儿别声张。
林家风雨欲来的气氛，已经让乔嬷嬷和茵儿犹如惊弓之鸟了，此时见林琳这样吩咐，又想着如此也许可能更安全些，便都点头表示不会传出去。
然后没过两天，林琳又给了乔嬷嬷一壶加了致幻药剂的好酒，让其想办法替换掉林大少爷晚膳里的份例酒时，乔嬷嬷便知道，什么安份守拙，那都是异想天开。
自家姑娘比以前更有心眼，也更能作了。
没人会想到林大少爷的酒后失态会跟失忆毁容又失聪的五姑娘有关系，但换酒的乔嬷嬷知道呀。
其实林琳并不需要乔嬷嬷出手的，她完全可以让朱锦去做这些事。但林琳太知道怎么将身边的人绑在自己这条船上了。
为了让乔嬷嬷顺利完成自己交办的事，林琳还特意让朱锦跟过去帮忙打掩护。现在乔嬷嬷完成了任务，林琳又施恩于乔嬷嬷，花钱安排了乔嬷嬷的独子去街上的铺子里跟帐房学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