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厉不置可否地嗯声,又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对她的话漫不经心,低头吻住她嘴角,轻柔的力道似乎是情人之间的温存,丝毫看不出是一场强取豪夺。
梁舟月侧头躲闪,江厉的吻滑到她左脸。
失去了自己最想攻占的领地,他不怒不恼,情绪依旧如刚刚那般高昂,低声说道:“姐姐,以后都由我来找你。”
她见不见他不重要,他可以主动去找她,乐此不疲。
“……”
梁舟月被他无耻的行径占据了理智,抬脚就去踢他,可江厉的反应是那样的快,左腿膝盖敏捷地抵住她的腿,让她无法反抗。
“我不会强迫你。”他笑着起身,从床上下来,口吻轻快:“我就是情难自禁。”
“……”
混蛋就是混蛋,什么无法自禁。
梁舟月迅速从床上爬起身,穿好刚刚掉落的鞋子就要走。
江厉一把拉住她手腕,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轻松让女人栽倒在她怀里。
梁舟月拼命挣扎,却丝毫抵抗不了男人双臂的力道,最终泄了浑身的力气,在他身前粗重喘息。
“你别逼我。”她无奈又气愤。
江厉没有抱她,只是扼着她手腕,拉近两人的距离。男人乌黑的瞳眸慑着濯濯深沉的波光,一瞬不瞬地圈着眼前的女人,掷地有声:“我没有对任何女人这样,你不要以为我下流。我现在既然敢对你做什么,就能随时负责,负一辈子。”
“……”
梁舟月不说话,她现在身心疲惫,只想赶紧回家。
江厉后知后觉自己行为过分,拉着梁舟月的手让她转过身,两人面对面。他根本没给女人反应的时间,双臂拢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在怀里。
躬下身,下巴垫在她温热的颈窝,男人滚烫的气息喷洒在梁舟月耳侧:“和他分手,来找我好不好?”
不好。
梁舟月再次挣扎,鼻音有些闷重,极其不悦地哼了一声。
江厉松开她,只是那只手一直不放弃地牵着她,表情不见沉重,只有一种不合时宜的撒娇:“姐姐,你别生我的气,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从这句话中,梁舟月感受到的只是男人对女人的诱哄,不是真心换真心。
她不想发脾气,也做不出什么雷厉风行的反击,只是仰头看他,眼神略显幽怨:“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我有男友。而且,我没有分手,另寻所爱的计划。”
整整一天没有低气压的江厉,仅仅因为梁舟月这句男朋友的存在让情绪有了波动,他收敛几分眼底的笑意,面容瞬间冷俊下来。
“知道了,送你回学校。”
他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步伐没有意气用事,一直在照顾梁舟月的步调。
梁舟月原本不想和江厉有肢体接触,但听到他要立刻送自己回去,她咬咬牙,忍这一时的不忿。
……
因为梁舟月在生江厉的气,他没有像来时一样骑摩托,而是开了一辆停在赛场的敞篷跑车,免得她赌气不肯抱他的腰,发生危险。
而且,敞篷车至少不会让容易晕车的她难受。
回去路上,梁舟月沉默不语地坐在副驾驶,脸上全程没有任何表情。
换做往常,江厉绝对会出言调侃,缓解一下紧张凝重的气氛,但今天没有,他心中有了别样的打算,不急于这一时的互动。
车子停在学校门口,江厉打开中控锁,梁舟月才解开身前的安全带,推门下车。
她没有和他说话,但却在江厉调转车头要离开时,发来了一条微信。
月亮不说话:【下周一我就和领导申请,不再带金融系的课。】
看清这句话,江厉眉心的褶皱渐渐明显,但一切不足以为惧,他随即一笑了之。
手指快速敲击键盘,一条流畅编辑好的消息发了出去。
星星爱说话:【你别走,我不去上课就好了。】
缓兵之计,一切都是他挖墙脚的铺垫。
车子提起速度,江厉拨出去的号码,迟迟才有人接听,喘息声丝毫不加收敛。
“干嘛?”
江厉很少骂人,但此时实在是没有忍住,吐出一口国粹,气势汹汹:“我说你们是不是都有病啊,大白天的发情。”
不止对面的陈澹,就连他腿上落下残疾,目前还坐轮椅的哥哥也是如此,兴致真高。
闻言,话筒内传来一声低哑的笑:“你现在特别像欲求不满,过来找茬的疯狗。”
江厉不怒反笑,自暴自弃地点点头:“给个地址,我过去接你。”
“去哪?”陈澹的语气听起来不想离开此时的温柔乡。
可江厉才不照顾他这方面的情绪,一心都是和志同道合的损友为自己和梁舟月的发展做些什么。
他清隽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眉眼间的清冷薄厉是从未在梁舟月面前表露过的,一字一顿:“我要抢别人女朋友,先去探探路。”
陈澹突然就笑了:“怎么不去松松土?”
他虽然和梁舟月没有私下的接触,但从课上就能察觉到,她是个死板顽固的女人,肯定不好勾搭。
这时,被问到关键问题的江厉沉默下来。
顿了大概两三秒,他才啧声,颇有感慨意味:“姐姐太爱哭了,我不能欺负她。”
刚刚回来路上,他就听到了梁舟月细腻的啜泣声,很是心疼。
如此,他打算先转移方向,把攻击对象换成她男朋友。
第28章 猫腻儿
陈澹有一个金丝雀,是去年认识的,但那不是平等的恋爱,他欺负起人来是真没良心,任凭自己开心。
那女人比陈澹大两岁,但还是被他拿捏得死死的。
江厉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爱好,可朋友圈子就那么大,谁有点什么事都会被朋友们嘴两句,当个笑话听听。
此时陈澹一脸欲求不满的从他公寓出来,等在楼下的江厉满眼唏嘘:“别甩脸子,又不是和她生离死别。”
陈澹系安全带的时候眉宇还皱着,语气萎靡不振:“你不懂。”
江厉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连发生关系的女人也没有,这些年他是朋友圈子里少有守身如玉的男人,自然不明白情欲之事的精妙。
对于不懂这个话题,江厉不置可否,他现在最看重的事就是梁舟月那个碍眼的男朋友。
“你让小李查个人,我听别的老师说,叫何瑾升。”
陈澹皱了皱鼻尖,打开车窗,手腕搭在上面点了根烟。
“这人谁啊?还要特意查。”
袅袅的白色烟雾没有在车厢内停留,全部透着车窗漂向远处。陈澹知道江厉有洁癖,所以每次坐他的车他都会格外小心,以免影响江大少爷心情。
显然江厉现在的注意力不在他抽烟这件事上,一心都是那个陌生男人的资料。
“他是梁舟月的男朋友。”江厉指腹磨摩挲着方向盘,眉眼间的阴郁雾霭迟迟不散,嗓音透着不明朗的颓气:“他耽误我恋爱,十分影响。”
“我是真服了,你抢人家女朋友还有理了?”陈澹嘴上这么吐槽,但心里并没觉得江厉有错。
他帮亲不帮理,江厉说什么他都认同。
江厉当然也了解自己损友的个性,此时他轻哼一笑,跃跃欲试地拍了下方向盘,说道:“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女人,想和她在一起,别的与我无关。”
只要让那个何瑾升离开梁舟月,那她就恢复了自由身,也就是他的可乘之机。
此时,抽了一根烟的陈澹把烟捻灭丢掉,又拿湿巾擦了擦手,才回话:“要不说你有病呢,捡剩还这么起劲儿。”
话音落地,江厉兴致盎然的一张脸瞬间就黑了个彻底。
他侧过脸,眼底慑着不怒自威的警告:“我希望你尊重她。”
陈澹被他突然低气压的情绪震住,心虚地舔了下唇瓣,眼神躲闪着转回头去,嗫喏道歉:“行行行,是我出言不逊,不好意思。”
尽管是江厉的好朋友,但梁舟月对他而言同样重要,他不希望在他们口中,梁舟月比任何女生差。
她在他心里是高高在上的月亮,清亮皎洁,出淤泥而不染,不是他们口中容易把玩,被男人挑选后明码标价的那一类女人。
他不希望梁舟月在他朋友这里听到刺耳的评价,同样,他自己也不喜欢。
经此一役,陈澹算是摸清了梁舟月在江厉心中的地位,再也没有出言冒犯,每次提起都毕恭毕敬。虽然有意为之,江厉却之不恭。
小李是陈澹的助理,虽然陈澹看起来不着调,但他是陈氏集团董事长唯一的儿子,大一那年就挂名了集团总经理的职位。尽管他手底下有很多下属,但小李是他最喜欢的助理,平时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事,都为陈澹解决不少麻烦。
这次调查何瑾升也是找的他,效率相当快。
陈澹没兴趣看他发来的邮件,把手机转交给江厉,语气傲娇:“哥们儿靠谱,自己看吧。”
江厉认真看着,自然而然地略过履历,直抓重点:“澹,去中文大学。”
资料上显示,何瑾升是中文大学中文系的教学主任,今年刚升的职,也是中文系的教授。
看起来挺有文化,江厉讥诮地勾起薄唇。
开车去中文大学的路上,已经从驾驶位换到副驾驶位的江厉睡了半路,中途,他幽幽醒来,闭着眼睛问陈澹:“你说,梁舟月是不是在学历上慕强?就喜欢博士?”
陈澹不喜欢学习,对会学习的人也无感,便兴味索然地敷衍:“你又不是考不上博士,你只是年轻,不是笨。”
“你说的对。”江厉满意地翘起唇角,尽管闭眼养神中,脸上的笑意却丝毫藏不住,声音含着笑腔:“我长得这么帅,可比他好看多了。梁舟月要是和我在一起,生的孩子都好看。”
“……”
“你要是少说多做,你俩孩子这会儿都出来了。”
这都半个多月了,江厉连梁舟月的皮毛都没碰到,何谈和人家结婚生子,春秋大梦罢了。
陈澹瞧不上江厉在感情上唯唯诺诺的样子。
“你倒是做的多,你敢生孩子了?”
同样,江厉也瞧不上陈澹野蛮无耻的行径,彼此彼此。
一声冷哼,两个在感情观上相背而驰的男人停止了这个话题。
车子很快停在中文大学的门口,因为第一次来,门卫不认识他们,江厉和陈澹也没浪费时间找关系,直接下车步行进去。
中文大学和江厉所在的华大距离很远,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梁舟月和何瑾升一周约一次会。
两个身高腿长的帅哥一进入校园,瞬间就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尤其是女生。所幸今天是周六,还赶上了下午,校园里的学生不是特别多,没有造成什么惹得围观的景象。
江厉步伐很大,明显是有正事要做。而他身边的陈澹正相反,吊儿郎当的步调有条不紊,极其松弛地跟在江厉身后。
离得远的时候,他才会喊一句:“急什么啊?他又不一定在学校。”
此话一出,江厉瞬间停下脚步,脑袋中断掉已久的弦好像瞬间就接上了。
是啊,今天是周六,何瑾升不一定住校的。
这时,他转过身,被迫等了一会儿身后体力不如他的陈澹,眼睁睁看着陈大少爷婀娜移步,边走边骂这学校设计不合理,坡度太大,累得人气喘吁吁。
可就在江厉目光沉静等待时,教学楼侧面的大缓坡上开下来一辆黑色大众。
车子从他身边驶过,开了一半的车窗隐隐透出一道女人身影,坐在后排位置。
大众是何瑾升的,江厉上次撞过,他记忆深刻。
如此,周六不去找女朋友,反而载着其他女人出去……
江厉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今天要满载而归。
第29章 过度着迷
陈澹从来没想过,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热爱各种户外运动的江厉,竟然有热衷捉奸的一天。
他理解不了,只觉得江厉兴奋得怪异。
当事人江厉表示,幸好今天换了一辆车开,不至于让何瑾升察觉他在后面跟车。
他坐在驾驶位,技术娴熟地跟了一路,一直保持安全距离,又不会跟丢。大概过了二十分钟,江厉亲眼所见,何瑾升把车停在华庭酒店停车场,被一身白裙的女人挽着胳膊,相携走进酒店大大堂。
“啧啧啧。”江厉拍了图片,又拍视频,镜头放大又聚焦,不亦乐乎。
陈澹双臂圈在胸前,眼角眉梢烁着顽劣的笑意,他现在才觉得这件事有点意思。
“厉总,您真是术业有专攻,确实有挖墙脚的命。”
趁着在室外,他兴致乏乏地点了根烟。
江厉确认了一遍自己亲手拍的物料,颧骨始终上扬着,根本压制不住:“这酒店,是不是铮哥家的?”
陈澹吐出一口烟雾:“严谨点,暂时还是他爹的。”
他们所谓的圈子,也就是一些富二代的圈子,哪家都有点富商底蕴。若是家世差强人意的,肯定在个人能力上有过人之处。
比如,圈子里有个没有败绩的律政精英,还有外科一把刀的医学大拿。
他们彼此互相尊重,不攀比,偏向互相借势,狼狈为奸。
若真要排资论辈,袁铮和陈澹是最有钱的,祖上就有钱,没法比。
江厉只能是他们之后的其次。
他不在意,就连整个江氏集团都是哥哥的,他自愿两手奉上,只拿一些股份,每年到时间准时分钱。
江厉的梦想不在商界,他明白,一旦接手家族企业,他就要失去择偶的权利。
他不喜欢包办婚姻,他不能走哥哥的后尘。
……
沉默了很久的江厉收起手机,对陈澹抬了下下巴:“知道你们晚上有局,帮我给铮带个话。”
“带什么?”陈澹打断道:“给你保存他们今晚一起进酒店的监控?”
江厉点点头:“别删就行,等我需要再来找。”
他不确定自己之后会走到哪一步,但如果何瑾升不识抬举,他不介意让他身败名裂后被分手。梁舟月原则性那么强,一旦何瑾升出轨一事暴露,她肯定不会容忍他再做男友。
想到那一天,江厉就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
“下次再有这种无脑简单的事,你自己出来,别叫我。”
一根烟燃尽,陈澹捻灭烟蒂。
与其出来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他还不如沉溺在他的温柔乡,在温香软玉中打磨周末时光。
想想就郁闷,陈澹起身就想上车。
江厉紧跟其后,以前从来没有问过的问题,此时他第一次问出来:“女人嘴硬怎么对付?”
陈澹哼声,五十步笑百步:“堵住她的嘴啊,堵不住你就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