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潼和他对视,眼神中丝毫没有畏惧。她不会在冷战期间和对方做这种事,没意义。
江昀果然松开手,暧昧姿势变为大方的搂抱,他双手圈住她的腰,没有用掌心和他进行肌肤上的触碰。
“亲一口行不行?”他在她耳边吹着淡淡的热气,低沉嗓音满是蛊惑。
乌潼缩紧肩膀,姿态有些闪躲,嘴里小声骂道:“你有病。”
她真的想不通,他们明明已经闹了很久矛盾,甚至在离婚商谈期间,他如何有勇气提出这种亲密行为。
用手心捂住江昀勾起的唇,她以冷厉的眼神警告:“我们现在可不是你侬我侬的关系,你要是不检点,我会打你的。”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虽然他罪不至死,但她会在他伤口上按一把。
“你刚刚让我喝药,我多乖啊。来而不往非礼也,你知道不知道?”江昀的唇蹭到她颈窝,乌潼被他唇瓣滚烫的温度灼了一下,侧头躲了一下。
可这一躲,江昀的唇正好咬住她细腻莹润的耳垂,乌潼嘤咛一声,好是娇怯。
“你别不要脸!”
她反手去推面前硬邦邦的胸膛,却如螳臂挡车,起不到任何作用。
江昀没有再和她打嘴仗,一手提起她尖俏的下巴,凑上前,薄唇覆在她唇角,由温柔绵密的吻过度,渐渐急切用力。
他终于享用上了甜美的果实。
乌潼被占大便宜,全程躲不开,对方就像是野兽,两人的力气完全不对等。
在他们短暂的婚姻中,所有的亲密之事大多都是乌潼主动,当时他谎称腿部残疾,她顾及他不便,才会做主动的一方。现在回想,江昀几乎没有像此时这样对她沉迷过,如此主动,让她逃都逃不开。
一吻结束,乌潼俯在江昀胸前,细密地喘着气,看起来像个羸弱不禁风的病美人。
“亲完你为什么有点困?”江昀嗓音含着笑,此时听起来痞气又邪肆。
乌潼再次用掌心堵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自己也不说话。沉默了半分钟,她轻声问他:“江昀,我和孟青青,你更喜欢谁?”
鬼使神差又幼稚的问题,她突然想问一问。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看起来关系应该是亲密的,实则两颗心隔了相当遥远的距离。
江昀手指勾住她小指,精神困倦,声音有些棉:“我只喜欢你。”
不是过去式,是正在进行时。
过了一会儿,乌潼耳边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掀起眼睫,果然看到江昀已经睡了过去。她不知道他是傻还是对她信赖,竟然把她给的安眠药直接吃下去。
明明之前吃的不是白色药片,今天却只关注粒数。
趁着江昀睡着,她快速从床上下来,拿走自己在这间病房所有的东西。
她要离开巴黎。
下午买饭回来,她听到了江昀和楚宇的对话。
原来,他这次受伤是故意的,只是为了给她演一出苦肉计。最让她感到伤心的是,他说这办法管用就行。那么的漫不经心,丝毫不在意她心里是否舒服,他只想用道德和良心绑架她,让她屈服。
乌潼承认,自己听了江厉那些话后动了恻隐之心,但她还没来得及改变主意,就被江昀的自负寒了心。
这回她不会把自己的动向告诉任何人。
……
江昀醒来时,护士正好进来早间查房。
他逡巡四周,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家属呢?”
乌潼在这照顾他大半个月,这的护士都眼熟她。
但护士摇摇头:“没看到,今天早上一直没看到。”
护士们先后离开,江昀够到手机,给楚宇打电话:“查一下乌潼的位置。”
想到她昨晚问的那个问题,江昀总觉得她是在偷偷和他告别。
“不!”他及时喊住楚宇,“查她的航班信息,她应该不在巴黎了。”
楚宇应声去查,江昀只觉如坐针毡,心中难以安稳。这次找到她已经很不容易,她再往其他国家跑,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跟不上。
但这种事不是想想就可以的,江昀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扶着墙,费力从床上下来。
因为他潜意识不想恢复伤口,这段时间配合治疗不积极,伤口愈合不算好,耽误他出院进度。江昀此时才知道后悔,不然现在他就可以自己去找人。
等了二十分钟的消息,楚宇的电话拨了回来。
“昨晚飞的伦敦,但她接下来的机票买得很乱,三个目的地,不确定到底去哪个国家。”
江昀明白了,这都是乌潼迷惑他的障眼法。三个地区,她有可能挑一个去,有可能就留在伦敦,谁都猜不准。
“算了,不用查了。”江昀捏了捏眉心,昨晚受药物作用,他后脑有些沉,不太舒服,“我这两天回国,你让公司董事放心。”
他也不打算在巴黎待下去,没意思。
闻言,楚宇有些不明白:“你……放乌总走了?”
之前追得这么大张旗鼓,甚至是负伤归来,如今轻易放弃了?
江昀的头越来越疼,抬手敲了敲,不耐烦地嗯一声:“她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我不逼她了,也不想吓她。”
只要他肯动用人力财力,肯定能定位乌潼的具体位置,哪怕花费一些时间。但他怕自己追过去,乌潼逃得更远。世界上那么多国家,他没必要把她逼到那个份上,这样的追逐没意思,很累人。
他已经把他的心意说清楚,至于她什么时候回来,决定权在她手中。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等他先把伤养好,再去接她回家。
第191章 但偏偏(38)
江昀回国后,再也没有让楚宇调查乌潼的消息,他放任她做任何事。
他终于肯认真养伤,从江父手中接回江氏,每天早出晚归留在公司,很少时间回家。
家里人觉得他还没从那段感情中脱身,毕竟他去巴黎找乌潼算是无疾而终,心里肯定有情绪。大家都试着理解他,没有再在她面前提过乌潼,更不敢去催这件事。
春去冬来,十二月初,江昀因为公司的事务出差,目的地是纽约。
他没想到会在酒店大厅遇到乌潼,此时她短发已经长长,柔顺地垂落肩膀,让她平日有攻击性的美润色不少,透出淡淡温婉和柔和。
乌潼看到他也很惊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猛地转过头,她下意识想躲开。
江昀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转头继续往外走,步伐落拓地在她身边路过。楚宇跟在他身边,两人擦肩而过时,他也什么话都没对乌潼说。
没有想象中的尴尬,乌潼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可望着外面渐渐远去的身影,她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情。
她已经半年没有见过江昀,但他之前对她的穷追不舍还历历在目。这么快,就拿她当陌生人了?
有些时候他的狠心值得她学习,至少不会亏待自己。
……
晚上九点,乌潼从兼职的画廊回到酒店。
“我到了,你回家吧。嗯,路上注意安全。”一口纯正的外语,嗓音轻快,不像说中文时那么有气势。
挂了电话,女人嘴角勾起的笑意还来不及收,就被不知何时出现在面前的男人吓了一跳。
乌潼往后退了半步,眼神躲闪。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里面笔挺严谨的西装透出精英气,裤子线条落拓,手工制作的面料细腻昂贵,无一不修饰着那双修长劲瘦的腿。
“和谁打电话?”
江昀步调悠缓走上前,像是猎豹捕食之前的震慑。
乌潼紧张地咽口唾沫,实话实说:“同事送我回来的。”
“男的?”江昀随口一问,虽然很久没见,但他直接握住她的手。
乌潼垂眼看着两人碰在一起的手,冰凉的指尖感受到他温热的触碰。她以前就好奇过,一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竟然在冬天有如此温暖的温度。
指尖下意识蜷缩,乌潼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江昀紧紧握住。两人现在还在酒店走廊,拉拉扯扯被人看到不太好。
江昀显然也考虑到这个问题,牵着她的手,强势地往自己房间带。
乌潼没有拒绝,总觉得要找一个时机和他好好谈谈,她现在已经过了莽撞的时候,很多事情能够自己想明白。
两人前后脚进房间,乌潼刚想说什么,就被从她身后进门的男人压在门板上。
他们的距离很近,她可以看到他下巴泛起的青色胡茬,他也可以感受到她细密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他下颌。
“半年了,怎么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不想离婚了?”江昀低头在乌潼唇上亲了一口,结合他刚刚说的话,让人看不透心思。
乌潼就是那个糊涂的人,她不明白他是想离婚,还是不想。
仰头看着他,她那双深棕色的水眸潋滟着无辜和不解,看起来让人想狠狠欺负一顿,江昀又亲了一口。
“你什么意思?”她这时才捂住自己嘴巴,杏眸瞠大,一脸抗拒。
指腹摩挲乌潼细腻莹润的脸蛋,江昀薄唇掀起上扬弧度,一字一顿道:“半年了,想离婚早就该联系我了,你不是最爱发律师函嘛,这回怎么不用法律的武器维护自己合法权益了?”
江昀句句踩在乌潼的短板上,她语塞地瞪着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尖锐反击。
其实他说得没错,如果她想离婚,这半年不会如此安静。她就是犹豫的点太多,才会一直放任他们的婚姻关系,对江昀躲了又躲。
“我离不离婚,关你什么事。”
乌潼抬手去推,发现对方丝毫未动。半年不见,这男人的肌肉好像更有力了。
最终,她胡乱推搡的双手再次被他掌控,缓缓压在她头顶。这个姿势让两人的距离贴得更近,江昀微微低头,薄唇在她颈侧滑过,声音渲染笑腔:“与我无关?那看来是不离了。”
他的语气不是疑问,是笃定的肯定句。
乌潼轻哼,侧脸不看他。
江昀第一次如此喜欢她的沉默,抬手捏住她瘦削的脸颊,强势扭转她目光,与他黑眸对视。
“半年没来找你,不是不要你了,懂吗?”
乌潼被她眸子里的深情催眠,怔在原地,反抗的力道停下,在等他下面的话。
江昀没解释,松开手,食指勾起她下巴,动作看似轻佻,炽热的目光却是十分真挚。薄唇覆上去,他汹涌地堵住她的嘴巴,许久不见的想念,统统淹没在这个急切的吻中。
跟着他的的力道,乌潼仰起头,没有主动,但也没有拒绝。
她心里的答案好像越来越清晰,但这次她不想做主动的人,她需要被他珍视看重。
一吻结束,接着换气间隙,江昀的唇凑近乌潼耳边,用气音告诉她:“我不想逼你太紧,我希望你自己考虑清楚,能给我一次挽回你的机会。”
乌潼轻轻呼气,脖子和耳朵正泛起不自然的红。
“不给你机会会怎样?”她问他。
江昀啄吻一口,发出暧昧的声音。
“你会给的。”
不然,她不会让他亲这么久还没打他。她以前脾气可是很暴的,一点就着。
闻言,乌潼嗓音清泠地笑出声,微微低头,眼神避开和他对视,才有了说心里话的底气:“机会一直在那里,你如果不付诸行动,我说什么都是没有的。”
机会她给,但她看的是他今后的表现。
她要在他身上看到他对她的爱,不是泛泛而谈的空话和保证。
江昀松开她的手,双臂圈住她纤细的腰肢,把她一举打横抱了起来。突然腾空的动作给乌潼吓了一跳,她双手扶住江昀的肩膀,下意识往前靠近。
“你别乱来,我不方便。”
一句话堵死江昀所有风花雪月的畅想,他沉闷地嗯一声,把她从胳膊上颠了颠,故意吓她。
乌潼低声尖叫,手上抱得更紧。
第192章 但偏偏(39)
江昀在某种事情上非常尊重乌潼,从来不会强迫她的意愿,此时就是单纯抱着她睡觉。
乌潼和他不一样,远远做不到他那般安稳淡定,明明已经过了小鹿乱撞的年纪,但她还是不争气的红了脸,背对着他,缩了缩肩膀。
“我们只是暂时没离婚,你别有什么非分之想。”
拉起被子挡在下巴,乌潼声音模糊,神态和肢体动作都是躲闪。
江昀环住她纤腰的手臂拢紧,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贴上的距离,中间再也没有缝隙。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乌潼脖颈,他的嗓音沉哑,透着浓浓的思念:“和我回国吧,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之前是我伤了你的心,对不起。”
这是江昀今晚第一次对她承诺。
乌潼静静听着,以前从来没有被他主动喜欢过,她现在十分贪恋这种温柔和约定。
“之前我以为自己喜欢孟青青,但后来发现是我判断失误。她离开两年我可以不找,但你离开一天我就要楚宇查你的行踪,我不想你离我很远。”
江昀不会甜言蜜语,他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人,以前性格偏冷,沉默寡言,对爱情的态度不温不火,看不到半点欲望。现在和乌潼相处多年,但没有浓情蜜意的感情基础,也没有表现出多宠溺和纵容。
乌潼想要的就是明显的偏爱,证明她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心头爱。她不要将就,也不要退而求其次。
“以前是我逼你太紧,我现在已经学会了适度放手。本打算圣诞节来见你,没想到今天有缘,加快了我的节奏,让我情不自禁的上门。”
男人一字一顿地倾诉自己这段时间的心理路程。
他想明白了,靠一时的权势禁锢不住一个人的心,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这样的感情才能长久。
闻言,乌潼故作平静地哦了一声,沉默片刻,从他密不透风的怀抱中转过身,微仰头与他对视。
“江昀,既然以前的事都说清楚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她这次没有躲闪他的目光,眼神中尽是坦荡和真诚,徐徐道:“我们现在没有误会,没有算计,要是尝试一次后没有好结果,以后就谁也别找谁。”
这是她孤注一掷的赌约,她希望自己不会输。
江昀不会让她输在自己身上,牵起她的手轻吻,眉心舒展得面容温雅,一字一顿:“我以后会赖着你的,只赖着你。”
不知怎的,乌潼鼻端泛起一阵酸涩,眼眶热了起来。
她半天没有说话,待忍去眼底的湿润才掀起眼睫,杏眸尾端微翘,是他很久没有见过的狡黠模样,笑着说:“国内今年还没有下雪吗?”
“没有。”
话落两秒,江昀又补一句:“今年我们可以一起看初雪,听说恋人一起看,就会一直在一起。”
乌潼娇媚地笑笑:“这种话不会是你前女友教你的吧?”
江昀可不是会注重这种风花雪月之词的人,他每天那么忙,没时间听别人的情爱。